人面桃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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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向母又在晚膳时刻将那个让向冷天困窘的话题提了出来。“娘!您可不可以行行好,别再说了,我会吃不下饭的!”向冷天头疼欲裂的哀求。
方才至始至终都是他们母子俩一头热,一厢情愿的作着白日梦,而杨悦则一句话都没说,让他不知往后该如何面对她。
“你别烦恼,等过几天娘再请人挑个好日子,上杨府说媒去……”向母喜孜孜的打着如意算盘。
“娘!您别开玩笑,这是不可能的!”向冷天制止。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杨家有财有势,而他则一无所有—;—;光凭这点在杨老爷面前就过不了关!
他娘肯定是病糊涂了!
向冷天食不知味的扒着碗里的饭,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怎么,你不喜欢人家啦?”向母故意取笑他。
“不是!只是……我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向冷天闷道。
“可是,我倒觉得她人挺好的,长得漂亮又进退得体,若能娶得她做媳妇,是咱们向家的福气……”向母边说边夹菜到向冷天碗里。
“娘—;—;您说到哪去了。杨家有财有势,不是咱们高攀得起的!”
“谁说的!你没试试看怎么知道成不成?而且,说不定杨姑娘也会愿意哩!”
“娘—;—;”向冷天停下动作,苦笑的开口,“她不喜欢我的!从今天她对我的态度,您还看不出来吗?”
如果她真对他有点动心,她的态度就不会这么嫌恶和不屑了!
“但是,假使她说喜欢你,你会不会去试试?”
锵的一声,向冷天手上的碗和筷子一起掉落桌上,他不敢置信的坐直身子,“她有说喜欢我?”他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是我说的!”
向母才说完,向冷天又像泄了气的皮球,颓丧的继续扒饭。
真是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向母看了连连摇头。
第四章
这天早晨向冷天就像往常一样在家丁的道早声中,步伐沉稳的走进杨府,他走过石阶,才刚要穿过大厅前的长廊时,却听见门里传出一阵说话声。
“贾六,小姐的婚事就订在这个月底,时间急迫,等书你就同管家去张罗婚礼的大小琐事,务必在这几天办妥!”
向冷天仔细一听,立刻认出这是杨老爷的声音。
“是,老爷!小的立刻就去办,绝对让老爷风风光光的把小姐嫁出去。”管家贾六应道,可心里却有点惋惜。
好好的一个闺女,却要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这事教人听了实在有点难过。
只是,连做父亲的都狠得下心了,他这做奴才的又能怎么说呢?
向冷天震惊的定在原地,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听见这个青天霹雳的消息。
抬着艰困的步伐,向冷天一步步的离开那里。
才刚走过连接前院与后院的拱门时,迎面走来的珠儿叫住了他。
“向护卫,你来啦!”珠儿如释重负的拉过他。
“找我有事?”向冷天望着她匆忙的神色,不解的问。
“嗯!我想请你照料一下小姐。我还在想,要是你再不出现,我就要去大门前等你了!";珠儿说道。
“你要上哪?”
“说来话长,待会我得去彩衣坊替小姐挑些衣裳,可我一时间找不出人手来陪伴小姐,又怕临时派个丫头过去,会让小姐给骂得狗血淋头,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请你替我去陪陪小姐!”珠儿向他哀求。
“为什么杨悦不自己去挑衣裳?”他以为买衣裳还是得亲自挑选才好。
“唉!我想小姐大概是。心情不好吧!谁教老爷昨晚才宣布她的婚事,还说月底就要把她嫁出去,这么仓卒的决定,任谁听了都会生气的—;—;尤其是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迫嫁出去!”珠儿叹息的说。
强忍着想怒吼的冲动,向冷天强压抑住自己的心情,装作不在乎的问:“被迫的?”
“这事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听说老爷贪小便宜,转投资自己不熟悉的木材生意,买了一堆劣等木材,结果被买主退货,现在对方不仅要向他索取违约金,好像还要告到官府去……”珠儿摇着头。
“事情似乎很严重!”
“何止严重!听帐房说光违约赔偿的部分,就算把杨府都挖空,还不知道补不补得齐……不过,老爷的算盘打得也真精,竟把自己的女儿往火里推……”珠儿愈说愈小声,小心的四处张望。
“什么意思?”
听见珠儿的话后,向冷天开始冒着潸潸冷汗。
“嘘—;—;小声点!”
珠儿鬼鬼祟祟的将他拉到一旁的矮树丛后,“你知道小姐要嫁给谁吗?城西的色鬼王耶!他年过半百、又老又痴肥,却比谁都好色,仗着钱多,就自以为可以压死人,明明有了四个小妾,还把主意打到小姐头上来。帐房说王老头就是利用这次的事情,和老爷达成协议的!”珠儿忿忿不平的绞着衣袖。
“他帮杨家渡过难关,而条件是扬悦得嫁他……”
向冷天咬着牙,将珠儿未说完的话给接了下去。
“这哪是嫁,这根本就是在卖女儿!”珠儿为主子打抱不平。但不平归不平,她又能帮上什么忙?叹了一口气,珠儿只能再一次拜托向冷天去照顾主子。
向冷天没有答腔,转身离开,直朝杨悦所住的梅苑走去。
***
进了梅苑,向冷天在花园里看见了杨悦。
坐在石桌前,一身素白衣裙的杨悦正捧着一本书,专注的看着,而在她面前的石桌上尚有好几本书,和一壶冒着热气的茶。
向冷天跨上石阶,来到杨悦的身后,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时,杨悦仿佛感应到他的心意,无预警的转过身来。“是你?珠儿呢?”杨悦愣了下,可随即又转过头去,素净的脸庞依然没有表情。
“她出门去了!”
向冷天回答,见她不再问,他索性主动开口,“她为了准备你出阁时需要的衣裳,现下正忙得不可开交……”说话间,向冷天以为会看见杨悦有什么激烈的反应,结果她依然动也不动的逞自翻着手里的书。
于是,向冷天闭上嘴,让沉默悄悄的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她要嫁人了,而他却只能在这里对着她的背影暗自伤心痛苦!他好恨好恨哪!
向冷天痛苦的紧握拳头,就连指甲刺人掌心也不自觉。
但是,就在此时,杨悦的手肘突然滑了一下,然后砰的一声,桌上的书就这么被她扫落,掉了一地。
杨悦懊恼的咕哝了一声,然后弯身想捡回书本,没想到此时向冷天却快她一步的也跟着弯下腰,两人撞在一块。
“哎哟—;—;”被向冷天壮硕的身子撞了一下,娇小的杨悦不只头碰疼了,还重心不稳的险些从石凳上摔下去。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儿?”向冷天眼明手快的抱住杨悦,担忧的问。
“放手—;—;”不知是被他的鲁莽气到了还是怎么了,杨悦的脸蛋飘来两朵红云,她推开他,气闷的坐回椅子上。
这二愣子,老是这么粗手租脚的!杨悦心想。她兀自生着闷气,随手翻翻桌上仅剩的一本书,看也不看掉在地上的那几本。
见状,向冷天无可奈何的帮她捡回那些书,重新放在石桌上,结果手才刚移开,杨悦却毫不领情的伸手推落那堆书。
“你做什么?”向冷天的声音里开始有了火气。
杨悦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次向冷天真的生气了—;—;他的好心好意不是让她来这么糟蹋的!
“你是怎么了?若我哪做错了,你总得说出来吧!老是这么阴阳怪气的,谁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纵使在气头上,向冷天依然舍不得开口吼她,尽可能的压抑自己的怒气。
“走开!关你什么事!”也不知在和谁生气,杨悦背对着他,声音明显的提高了些。这一刻,所有的理智全让怒火给炸得粉碎,向冷天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她的那句—;—;关你什么事!他痛恨这句话,更恨她总是想和他划清界限。他不想、也不愿他们之间就这么结束!
“不许你再这么说—;—;谁说不关我的事?!”愤怒中,向冷天动作粗鲁的扳过杨悦,拉起她,力道大得让杨悦痛得瞬间刷白了脸。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全都要管!”他激烈的低吼,冷不防的伸手紧紧抱住她。
被他这一吼,杨悦着实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她开始挣扎,“你快放开我!我就要出嫁了,若是被别人看到,他们会怎么说?你别胡闹,快放手呀!”见硬来的无效,杨悦开始软言恳求。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向冷天咬牙切齿的道。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杨悦猛的推开他。
“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幸福,这样也错了吗?”他埋怨道。
“这事不劳你费心……”。
杨悦的气话还没说完,又被向冷天吼了回去。
“你还说—;—;”他用力的拉回她,让她几乎贴在自己身上,“你明明知道我在乎你,为什么还一再的用言语来伤害我?”向冷天边说边用力的抱住她,死也不肯放。
被他的双臂搂得快透不过气的杨悦,发现挣扎无效后,只能垂着手,困难的喘着气。
“你闹够了没?可以放开我了吧!”整张小脸被压在他的胸膛上,杨悦只觉得自己快晕了,尤其是在闻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时。
“不要—;—;”向冷天想也没想的道:“我不要你嫁给那个糟老头,他配不上你的!”
“那谁配得上我?”杨悦仰起小脸,白净的脸蛋上有种他从没看过的冰寒,“外面那些人说的话,想必你也听过吧!年近二十的女子却还待字闺中,乏人问津,若非有不可告人的残疾,怎会如此……如今终于让人看上了,我怎能不感激涕零?”杨悦自贬的话还没说完,向冷天已听不下去的开口制止。
“别相信那些屁话!它们全不是真的!”向冷天愤怒的从齿缝间挤出这些话来。
他以为她不会将人们的冷言冷语放在心上,没想到她还是很在意,早知如此,当初他就更该好好的护着她,不让人们有机会伤害她。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最特别的!他们不懂你的好,用恶毒的话来污蔑你,可是,我清楚的明白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眼见杨悦一脸不信的瞪着自己,向冷天手足无措的连忙解释。
“那我是怎样的?我又哪里好了?”杨悦打断他的话,冷冷的瞅着他。
“你……你……”被她这一问,向冷天傻住了,一时间竟吐不出半个字来。他怔怔的看着杨悦,被她的美所迷惑了。
“哼!”趁他一个失神,杨悦用力的推开他,“我同你说这些做啥!跟你这个二愣子说话,简直是浪费力气。走开!少来烦我!”杨悦不耐烦的赶走向冷天,然后转身走下亭子。
“我知道自己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话,可是要是再不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我一定会后悔的!”向冷天冲了过去,由后头紧紧的抱住她。
杨悦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了一大跳,恼怒的直扯着他放在她腰间的手。
“你这野人!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她低声怒嚷。
“不行!我知道一放手你就会不理我了!”这回他可是豁出去了,就算蛮缠也要把她给留住。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想嫁,只要你说一声,我什么都愿意做—;—;纵使要劫花轿、要我替你杀了那个老色鬼,我都愿意!”为了她,向冷天什么都不顾了,就算要他的命,他都心甘情愿,只求她别离开他。
“谁希罕你这么做!何况有个人能替我爹偿债,让他不用见官丢老脸,这样的婚事,我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杨悦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在向冷天听来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