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天下-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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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在片刻之间,营寨前方的寨墙就已被占领。这些毒虫布满了整座木墙,一只只张牙舞爪,翘尾吐信,似是得意得很!
这是驱虫术!
尤世禄毕竟是久经阵仗的将军,见识非普通的兵士可比,他曾经听说过在湘西苗疆中,有能够驱使毒虫的异术,以前他未曾见过,今日倒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给我用火!点起火把驱赶毒虫!”尤世禄喝令道。
火把很快就点了起来,但收效却并不显著。只因为大多数毒虫都不畏浓烟,除非拿火把去烧灼才能将它们赶开,而兵士们心中畏惧,根本不敢走得太近。
如果浇上十几桶桐油,放上一把大火烧过去,自是可以解决问题,可是如今被毒虫盘踞的寨墙一侧有着不少军械器物,若要放火就得把半个营寨和连同毒虫一起烧掉,更是不妥。而对方的那位驱虫者想必早已料及了此节,才故意让毒虫都爬在木墙和附近帐篷上。
营中毕竟有五百兵士,大家一起拿着兵器和木板等器物扑打,加上拿火把驱赶,总算渐渐控制住了局势,将毒虫阻挡在寨墙的附近。这些毒虫来势汹汹,但数量仍是有限,大约也就是万余只左右,并不是当真源源不断。而在尤世禄厉声喝令之下,营寨中的众兵士惊魂稍定,也不似先前那般害怕。
兵士们排成一排缓缓推进,一点一点地把毒虫往营外驱赶,烧死踩死拍死了几千只虫类之后,终于夺回了寨墙。而剩下的毒虫开始逃走,纷纷蹿入了营寨外面的树林,消失于草木之间。
这一场忙乱,足足花了个把时辰。尤世禄站在营地之中,眼看着遍地腥臭无比的虫尸,耳边听见十多名被毒虫蜇咬的兵士惨叫连声,心中气恼无比。
此时却有一名小校跑过来,跪地禀道:“将军,不好了!埠口桥边的守卫都被杀了,那些流民全都过了桥,逃进豫境去了!”
“什么!”尤世禄暴跳而起,“快带我去看看!”
尤世禄带领兵士赶到埠口桥,果见十余名守卫尽皆倒在桥头路边,原本聚在桥南的那一大群流民早已没有了踪影。不过仔细察看之下,守卫们倒并未被杀,只是全都晕过去了而已。
泼河水,掐人中,扇巴掌,终于把昏死过去的守卫尽数弄醒,他们的口供却更令尤世禄气恼。所有守卫所说几乎都如出一撤,皆是听到山上的营寨方向有骚动,心中惊惶之间,忽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驱使毒虫攻击山上的营寨拖住大队官军,又打昏桥边的守卫放流民过桥,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
尤世禄的心里其实十分清楚,罪魁祸首定是“恶狗门”无疑!
要想在十余名守卫都没有觉察时就打昏他们,非要有上乘的武功不可,能够这么做的只有江湖门派中的高手,而驱虫术来自于湘西苗疆,“恶狗门”也是湘境中的门派,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只不过如今尤世禄手里却没有半点证据。“恶狗门”的镖队早在此事发生之前,就已过了桥扬长而去,他们大可以把此事推得一干二净,完全不用承认。
至于驱使毒虫攻击营寨,就更加摆不上台面来说。
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世上有驱虫的奇术,而放流民过桥本就是尤世禄的失职。如果尤世禄对河南巡抚说,他率领的五百兵士是被一大群蛇虫老鼠拖住了一个时辰,才未能及时阻止流民的话,只怕尚未告倒“恶狗门”,他自己就已经丢人到家,这正五品的南阳总兵也不用再干了!
尤世禄久在大明北境的边关驻守,统兵作战本是很有一手,向来以骁勇而闻名,又是皇帝御封的“武德将军”,却没想到才刚调任到豫境不久,就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而且还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位“恶狗公子”如今正在怎么样地笑话他!
想到被皇帝御封之事,尤世禄的脸色忽然剧变,一把抓过旁边的一名兵士,喝问道:“本将的御赐宝马呢?踏雪赤龙驹到哪里去了!”
那兵士吓得全身发抖,道:“将……将军,小的不知道,没……没……没瞧见……”
尤世禄一把扔开他,喝道:“快去给我找来!”
宝马良驹是不能圈养的。就算没有行军战事,若成日关在马厩里,也定会让马匹生出肥膘而折损马力。尤世禄对那匹御赐宝马宝贝异常,自是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早晨都叫兵士牵着到营寨外面去骝马。而先前毒虫攻击营寨的时候,正好是兵士出去骝马的时间。
踏雪赤龙驹很快就找到了,却是被五六个人抬来的。这匹赤红色的宝马良驹依然鞍辔分别,华贵无比,只不过身上却至少有七八十处大大小小的被毒虫蜇咬的伤口,早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将……将军,我们在树林……树林边找到宝马,就……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尤世禄须发倒竖,下巴上的长髯抖成一片,眼泪都飙了出来,“呛”地一声拔出了腰间佩剑,翻手一剑砍了出去!那个倒霉的兵士一句禀告还没有说完,脖子上就被砍了一剑,尸体直挺挺地栽倒了下去。
其他兵士已吓得屁滚尿流,全都趴跪在了地上。
尤世禄脸上肤色本是黝黑,如今已经变成紫色,几乎要滴出血来。他厉声喝道:“都给我起来!集合所有的人马,本将要把他们追回来,一个个千刀万剐!”
声音凄厉,在河岸边回荡,犹如是野兽的嚎叫。
当踏雪赤龙驹的尸体抬到埠口桥边时,华不石也并不如尤世禄想象中的那般洋洋得意地看笑话。恰是相反,他的脸上正满是愁容。
杨绛衣,西门瞳,厉虎都在这位大少爷的身边,卜望也赶着一个大篷马车跟了上来,在他们身后,正是那上千流民。
卜望不仅擅长养蝎,而且有招唤毒虫之技,这本是“苗疆毒门”弟子人人都会的本事。昨夜华不石命他用药物招聚毒虫,经过一整个晚上,卜望已把附近山林中的毒虫全聚集了起来,加上他自己养的毒蝎,组成了那一支毒虫大军,等镖队过了石桥以后,便开始攻击官军的营寨。
而西门瞳和厉虎,则施展轻功潜近桥头,打晕守卫的兵士,然后引着一众流民过桥。
这本是一个很不错的计策,执行得也甚是顺利,卜望的毒虫足足拖住了尤世禄一个时辰之久。只不过华不石却没有想到,这一千余流民行进的会如此缓慢,紧赶了这一个时辰的路,才走了二十多里地,简直比昨天走的速度还慢。
第五百七十四章枉然无计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计策。执行得也甚是顺利。卜望的毒虫足足拖住了尤世禄一个时辰之久。只不过华不石却洠в邢氲健U庖磺в嗔髅裥薪幕崛绱嘶郝=舾狭苏庖桓鍪背降穆贰2抛吡硕嗬锏亍<蛑北茸蛱熳叩乃俣然孤
这也并不能怪流民们。这些人之中就有一大部分是老弱妇孺。昨日全力行走了一整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今日再往前走。速度变慢亦是理所当然。
进入豫境。官道变得更加曲折。道边的丘陵也变为了山地。瞧看着大队流民在崎岖蜿蜒的道路如同蜗牛一般地爬行。华不石心中的焦急却是无以言表。
一匹白马从后队奔來。飞快地驰到近前。骑在马上人的却是楚依依。
“公子。留在埠口桥的暗哨发信过來。尤世禄已率领着五百骑兵追來了。”楚依依道。
华不石倒吸了一口气。道:“是么。真是怕甚么來甚么。”
按照华不石的先前的想法。尤世禄是不应追來的。
虽然他也知道。对方想必会猜出这一切都是“恶狗门”的做为。但是尤世禄所奉的将令。是驻守在埠口桥边堵截豫境的义军进入鄂境。防止流民过桥不过是次要的职责。
一千多流民进了豫境也算不上甚么大不了的事情。而尤世禄率领兵马擅离营寨。如果桥口防卫空虚放过了义军反而是大过。所以正常來说。尤世禄实是洠в械览砹毂鴣碜妨髅瘛
这位大少爷哪里能想到。他所设下的毒虫之计。无意间把尤总兵爱若性命的御赐宝马给咬死了。如今的尤世禄对“恶狗门”和流民都已恨之入骨。竟不顾一切地点齐了营寨里所有的兵马倾巢而出。非要把他们追到不可。
如今流民只不过走出了二十余里地。而尤世禄的兵马全都是骑兵。双方行进速度相差悬殊。只怕用不了多久。官军就会追上來。
“卜望。”华不石道。“你的毒蝎还能再阻挡追兵一阵么。”
卜望的毒蝎。就装在他所赶的那一辆大篷车里。此时他却苦着脸道:“主人。奴才养了好几年的蝎子。刚才攻寨就损失了一大半。逃走时又來不及全部收回。现在车里面就只剩下了几十只。哪里还挡得住官兵的马队。”
几十只毒蝎拦在路上也经不住马队一踏。自是不会有任何用处。
华不石蹙起眉头。又道:“我们必须要加速前进才行。西门瞳。叫霹雳营的弟子下马步行。把马匹让给流民骑乘。或许能走得快一点。”
西门瞳应声称是。立时传令了下去。
片刻之后。霹雳营的美少年们已全部下了马。把各自的马匹都让给了流民來骑。不过这只是无奈之计。仅让队伍前进得稍微快了一点。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流民之中走得最慢的。是老弱幼孺之人。他们就占了半数以上。其中大多又都不会骑马。就算把这些人放在马背上。让其他人着牵马行走。霹雳营的两百匹马也不够骑乘。如若不想把他们扔下。大队人马也只好与他们一起缓缓而行。
“公子。照这般下去。我们恐怕还是要被官军追上。”楚依依道。
华不石当然知道。如今他们行进的速度仍远不如从后面追來的官兵马队。他沉吟了片刻。道:“官道更适合马匹奔行。我们不能再沿着大道走了。到了前面的路口就转向小路进山。依依夫人。前面的小道通住何处。”
楚依依想了想。答道:“那条小路向西而行。应是去往伏牛山脉。”
华不石点了点头。随即目光一转。对厉虎道:“你领五十名弟子殿后。清除路上足迹。再制造一些假象。好叫官兵误以为我们继续从官道上逃走。至少要让他们错追出一段路去。”
厉虎道:“老大放心。我至少让他们多兜上二三十里地。”
如果说换马并未收到甚么实效。改道诱敌之举总算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厉虎是暗杀的专家。故布疑阵也是一把好手。尤世禄果然中计。领着大队骑兵继续沿官道上追了下去。等到发现追错了路再折返回來。已经耽搁了半个多时辰。
如果是正常的行军逃亡。有这许多时间已经足够跑得洠Я俗儆啊V豢上Я髅袂敖乃俣仁贾帐翘恕5绷粼诤蠓降陌瞪诜⒊鱿ⅰS仁缆灰讯盗艘蝗貋怼4湃寺碜狭诵〉雷饭齺硎薄R磺Ф嗔髅衩墙舾下稀R膊沤鼋鲎叱隽巳锏亍
虽然小路比官道更难走。对骑兵的奔行速度有所影响。但官兵马队依然比流民要快得多。而尤世禄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非要一追到底。不报御赐宝马被杀之仇就誓不干休。
“厉虎。西门瞳。你们各带一些弟子砍倒路边的树木。横在路上点火燃烧阻拦追兵。”华不石吩咐道。
他们所走的这条小道就是山路。两旁皆是树林。厉虎和西门瞳遵令而行。很快就砍倒了不少树木。横在路上放起火來。
此举依然只是权宜之计。
砍树也需要花费气力和时间。官兵的马队足有五百人之多。尤世禄亦是领兵经验丰富的将领。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