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英烈传-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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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何日重逢。妾一时伤心，故流泪如此，请大王怨罪。”项王暗道：“虞姬秀外慧中，贤而有德，若使随军，遇有战事不利时，尚有人聊以解闷。”遂道：“此有何难，汝随寡人出征便是。”虞姬闻之，破啼为笑，遂令人打点行装，随项王一同西征。正是：将军沙场千百日，亦有儿女情长时。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六十一回：项籍勇取三川地 汉王二夺韩信兵
却说自汉王兵出宛、叶，荥阳便由御使大夫周苛与将军枞公共同镇守。楚军东归，二将如释重负，乃放军民出城打柴担水，四下收集粮食。及韩王信军到，饥荒遂解，军民同庆，欢声震地，防御之心已怠。不料这日入夜，忽听城外号炮齐鸣，人报楚军骤至。周苛方在住所，欲令三军守城，已经来不及了，楚军由四门涌入，如潮水一般。原来项王自离彭城，一路昼夜兼程，加之所过之处，皆是前时所平郡县，至荥阳城下，竟是神不知，鬼不觉。此时汉军多在梦中，便被项王破门而入，驱兵杀入荥阳。周苛尚未登城，便被楚军掀翻在地，绑了个严严实实。枞公正在南门巡视，迎面撞见季布，交马一合，被季布生擒过马。韩王信方在安睡，被楚军困住，人不及甲，马不及鞍，亦为楚军所擒。
项王入到城中，将周苛、枞公、韩王信一并押来。项王先招周苛至，道：“非汝坚守，荥阳已归寡人多时矣。汝无粮时尚能力保城池不失，为何加兵纳粮后，反而不能守住？”周苛恨道：“中汝诡计，促不及防，自责甚深也。”项王温言道：“寡人视公乃忠义之士，若为我将，以公为上将军，封三万户候，如何？”周苛嗔目怒叱道：“汝一勇之夫，不明道理！若不速降汉王，他日必为汉王所虏。汝辈岂是汉王之敌也！”项王大怒，骂道：“贼匹夫，不识抬举！”令将周苛投入油镬烹之，周苛大骂而绝。季布解枞公至，项王问道：“汝可愿降否？”枞公怒目不语。项王令推出斩之。后周昙有诗赞道：
为主坚能不顾身，赴汤蹈火见忠臣。后来邦国论心义，谁是君王出热人。
不多时，刀斧手拥韩王信入，项王视其身材长大，气度不凡，乃问左右道：“此是何人也？”左右道：“此人便是韩王韩信，韩成之庶子也。”项王额首，乃道：“汝既是韩室之后，为何从逆贼谋反？若知罪趋归，寡人亦不负你。”韩王信惧死，道：“身在其下，不得已而为之。今既被俘，当弃汉从楚，痛改前非。”项王大喜，乃释之，赐坐于旁。复审余者，皆畏而降之。
荥阳既定，季布进道：“成皋亦是故秦之三川重地，地势凶险。易守难攻，若刘季闻荥阳已失，收兵聚守，急难动摇。今一则近，二则我军气势方盛，不如旋即发兵，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取成皋。”项王道：“将军不言，寡人几乎忘却。”乃叫季布引五千铁骑，星夜发兵，速攻成皋。自安顿城中诸事毕，亦引余众并韩王信之众，随后往成皋而来。
已有败兵奔入成皋，将败讯报于汉王。汉王大惊，手足无措。其时张良、陈平皆巡视宛、叶未归，汉军亦分散在各处，汉王一时无卸敌之计。众将闻之，皆往厅中来见汉王。汉王佯作镇定，谓众将道：“汝等勿惊慌，好生把守城池，寡人自有退敌之计。”众将虽各具狐疑，见汉王神色自若，也只好退去。汉王暗唤夏候婴至，道：“项羽已得荥阳，大军须臾可至，今成皋虽有数万人马，皆乌合之众，料不能当项羽之锋芒。寡人今有一计，可复得数十万精壮之军，只需劳公独随，不动声色方可。”夏候婴不敢细问，乃道：“臣不敢远离大王半步。”汉王遂换常人衣服，与夏候婴暗暗出城而去。
不多时，季布引军至，在东门搦战，守城官兵急报汉王。府上署中寻遍，哪里有汉王踪影。英布料汉王已走，自己独力难支，索性弃城而走。樊哙、郦商亦出城投宛城去了。季布在城下叫阵半日，不见汉军出，心甚狐疑，恐中汉王之计，不敢轻动。及项王至，闻季布之报，亦不知汉军何意，遂令将城池四面围住，却见北门大开，尚有不少百姓往外涌出。项王道：“必是汉王畏我，弃城走了。”季布道：“张良、陈平多谋，只恐有诈。”项悍道：“臣请入城视之。”项王许之。项悍拍马舞刀，引五百刀手冲入城中，见城中军民混乱，皆在争夺财物，使人问之，皆道：“汉王失踪，将校皆走，故民无约束，混乱不堪。”项悍遂报项王。项王方引众入城，弹压民众已毕，令军士解甲休息。
却说汉王与夏候婴微服出逃，由成皋北玉门出，向北渡河，往修武来寻韩信。至小修武时，天已渐晚，乃寻驿站宿了一夜。翌日晨时，天尚未明，便与夏候婴出了驿舍，径往赵军营寨而行。到了营门外，哨兵望见，乃问何人。汉王道：“吾乃汉王使者，有急事来禀赵王与相国。”哨兵见只有两骑，便开门放入，谓二人道：“大王、相国近日军事劳累，尚宿未起，汝二人休要惊动，先至议帐等候。”汉王应了，与夏候婴径入中军帐。正逢傅宽引人巡寨，见二人过来，甚是面善，待仔细看时，却见为首这人：隆准龙颜，浓眉大目，不是汉王是谁。傅宽大惊，方欲拜见。汉王急以目视，傅宽会意，遂不动声色，尾随汉王而行。军士虽不识汉王，见傅将军尚是如此，亦不敢高声。汉王与众入帐，中军护卫却认得，急以王礼参见。汉王问道：“赵王、相国何在？”答道：“尚卧未起。”汉王道：“带寡人去看，不可通报。”护卫急引二人悄入张耳、韩信内帐。二人皆因军事劳累，睡得很晚，故丝豪无所察觉。汉王至韩信榻前，从案上取过将军符印，托之出帐，谓侍者道：“休要通报，违者军法处置！”众人谁敢声张。汉王回至中军，令传令官往营中唤众将来见，独不许告之张耳与韩信。传令官急往各营通报。
众将闻传，皆以为韩信升帐，须臾尽至，入帐参拜。却见汉王微服坐于正座，含笑以视众人，身前桌案上，放着一颗斗大的大将军印。众将无不惊愕，皆伏地请罪。原来韩信手下兵卒大多是赵地征招，认不得汉王。然将官多是关内所出，何人不识汉家大王？汉王道：“吾闻韩将军兵驻此处，故暗来巡视，不料军纪失律如此，连将军印失却亦混然不觉。汝等随寡人多年征战，平日可有进谏，”文武羞愧，皆伏地不敢言。汉王令众起身，当即发令，尽收韩信之军，权且由靳歙代为主将，将诸将职守尽易之。后人诗道：
韩信驱兵入赵城，军骄将惰枉谈兵。汉王遽夺元戎印，颠倒英雄教戒明。
待一行齐备，张耳、韩信方起，闻汉王亲至，二人大惊，不及洗漱，急整衣入帐来见，伏地请罪道：“臣等不知大王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汉王并不责怪，只是笑二人道：“此虽不是死罪，然军营防卫如此疏松，却也是不该。倘若敌派刺客诈称汉使偷入营中，汝二人首级亦难保矣。再者，天已大明，君臣皆高卧不起，何以以已律人乎？”张、韩二人羞渐满面，汗流全身，无言以对。汉王免二人之礼，坐议军情。汉王问韩信道：“寡人本望将军出河口断楚之粮道。即不便行，亦当东征击齐，为何留此不前，意欲如何？”韩信道：“赵土方平，闻大王招唤，即来会合。中途为楚将钟离昧所阻，耽搁数日。臣视钟离昧实为忠义之士，因而困之欲劝降，正好为大王看到。”汉王道：“寡人与项羽酣战于荥阳、成皋之间，方在用人之机。今且留汝之军卒往南距楚，张王可还赵地备守，韩将军并随行将佐发赵兵未发者以击齐，如何？”张、韩二人，不敢有违，只得拜受而去，所随故将，除靳歙率军从汉王外，余者均仍从韩信伐齐。此乃汉王三年七月之事。
却说项王得成皋后，连日不闻汉王去所，便与众将商议计策。长史司马欣道：“刘季起身亭长，目光短浅，终不可成大事。臣久居关中，素识地理，愿请大王一令，引一军由函谷进兵，直入关中，取其后路。如此一战可胜，休要在意他今在何处。”季布道：“非也，刘季败而不溃，折而不挠，非常人可比。今我既得成皋，当力夺敖仓，备足军粮，以备久战，方是取胜之道。”海春候曹咎道：“若取敖仓，倒不如从司马公之计，轻骑袭取关中。关中一定，刘季走头无路，必缴械投降，何必与其纠缠于中原。”项王然其言，令司马欣引兵骑兵一万，出成皋往西袭关中。司马欣方去，钟离昧军书送至，言汉王今在修武，收韩信二十万大军，军复振作，请项王发大军征伐。项王道：“刘季既在修武，我当亲往伐之。”曹咎道：“臣以为此不过是韩信疑兵之计，我料刘季败后，必弃河南之地，遁保巩县，恐为大王所攻，故使韩信诈称刘季在彼，以绊大王之足也！”项王不能决，乃遣细作往修武打听消息。
却说汉王待张耳、韩信去后，合韩信之军，复而大振，遂引军向南。行至黄河渡口，张良、陈平及樊哙、郦商等纷纷寻来，英布闻汉王消息，亦引军渡河来合。汉王谓英布道：“成皋既失，宛城危险。汝可引军代守，勿使此城归楚。”英布亦然，遂引军去讫。汉王见士卒数众，将佐无缺，甚喜之，遂收集钱粮军需，犒赏三军。张良道：“臣闻项王已遣轻骑径取关中，欲取我之后路。”汉王惊道：“关中重地，焉能有失！若如此，我当引军进住洛阳阻之。”言未毕，郦生急出阻道：“万万不可！臣闻之，知天之天者，王事可成；不知天之天者，王事不可成。王者以民为本，而民以食为天。敖仓古为转输囤粮之地，臣闻其下藏粟甚多。今项羽无谋，既拔荥阳，不知进取敖仓，却意图关中，令士卒分守成皋，此乃天意助汉，不绝大王。今楚易取而汉兵反退，自失其资，臣窃以为失计过矣。且两雄不俱立，楚、汉相持不决，百姓骚动，海内摇荡，农夫释耒，红女下机，天下之心未有定者。臣请大王即日进兵，收复荥阳，据敖仓之粮，塞成皋之险，杜太行之道，距飞狐之口，守白马之津，以示诸候刑制之势。西楚大军为我牵制，项羽恐后退中断，必不敢全力西进，关中自可保无虞也。楚军乏粮，久之必败，则天下所归矣”汉王道：“虽是如此，亦不可不守。”张良道：“臣已有对应之策矣。”汉王遂问道：“先生可有良策？”张良道：“成皋之西，以巩县之地最险。可择一良将，引一支军，星夜倍道，至巩县布下疑兵，大王再在河北伪作进攻之状。项王无谋，必留之与大王快战，关中可保。”汉王喜道：“此计甚妙，不知何人可使？”张良道：“周緤精细有谋，可急使之。”汉王从之，令周緤引五千兵依行而行，张良还恐不周，乃作一图，将布兵要点，尽绘至图上，复叮咛道：“只可坚守，不可出战。关中安危，全在将军之身。”周緤应诺，领军去讫。汉王道：“楚军若不取关中，必往北来，寡人欲屯兵小修武，休整兵力，伺机南渡，与楚军背水一战，以决胜负。”一人出班阻道：“若如此，大王休矣！”汉王视之，乃郎中郑忠也。遂道：“公意若何？”郑忠道：“项王起顷国之兵伐汉，其意正为一决胜负。今西楚兵强马壮，又得荥阳、成皋之险，势气高涨，诚不可强敌也。当扬长匿短，避实就虚，攻击弱处，方可出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