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英烈传-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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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勃遣快马来报，亦已取下衍氏。曹参遂唤过陈武道：“羽昆闻此交兵，必引军来战。汝可着反军军衣，假称杜天候败兵，混入昆阳城中，伺机而动，早下此城。”陈武领命，乃引数百部卒，着降军之衣，尽往昆阳而来。半道遇见羽婴引兵来，询问何处人马。陈武道：“我等是杜天候部下，兵败来投。”羽婴道：“可合兵共击汉军。”众人皆道：“混战一日，人马尽乏，腹中极饿，如何能战。”羽婴道：“既如此，可原地休息进食，待我杀退汉军，再与汝等一并入城。”陈武等谢过，遂扎于就地。
羽婴复引兵而进，汉军已到，曹参出马指羽昆道：“汝主已亡，人头尚在马项之下，汝何不早降？”羽婴大怒，挺枪来战，樊哙飞马来迎。战到二十余合，羽昆大败，急往城中而退，陈武等人，趁机进到城中。曹参从后赶到，将城四面围住，亦不攻打，只是扎下人马。羽婴指挥军卒上城防卫，见曹参不急攻城，心中暂安，乃吩咐岗哨严密监视城外动静，防汉军半夜偷袭，自回住处先歇一下。
至夜间，忽报北门起火，反声大起，羽婴急披挂上马，引一军来看，正遇陈武，二将各举兵器，杀作一团。原来陈武混入城后，将书射到城下，约在北门举火为号，已打开城门。羽婴与陈武战到八、九合，曹参引军已至。羽婴不敢力敌，乃从南门逃出，曹参越城追赶不放。羽婴慌不择路，一路奔走。方行到叶城附近，望见前方旗帜招展，尘土飞扬，一支人马挡住去路，为首一将，身长体壮，立马横矛，正是韩王信。羽婴人马困乏，料不能敌，乃自刎而死。
韩王信收降反军，便来昆阳与曹参想见。曹参问道：“韩王如何在此？”韩王信道：“小王闻曹将军与反军交兵昆阳，自知反军举事，己责甚重，故率举国之兵，来助将军一臂之力。”曹参道：“大王不必谦逊，不知国中事物如何？”韩王信道：“韩地大定，若汉王有需，当效拙劳。”曹参大喜道：“淮阴候数却楚军，料项羽必举兵犯荥阳。大王可先至荥阳。汉王早晚将至。”韩王信遂别曹参，引军投荥阳去了。曹参亦会合樊哙、周勃，共回关中缴令。正是：昨日鞭敲金镫响，今日齐唱凯歌还。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五十二回 龙且大破淮南军 周灌非议陈都尉
却说前番项襄兵败回楚，自缚见项王谢罪。项王因项襄乃项族长者，不忍加罪，乃敕之，迁怒韩信，欲加兵荥阳。适逢英王反于九江；彭越扰于大梁，周殷谏道：“齐乱方安，英、彭又犯边境，此为燃眉之急。量汉军初败，反击无力，可徐徐图之。”项王从之，按兵未动。及王武、杜天候反汉，项王欲起兵助之，兵尚未发，二人已死。项王道：“寡人所虑者，英布也，今兵压城父，咄咄逼人。此人不灭，如芒刺在背，如何能安心西讨！”遂令项缠即刻进兵，早定九江，以平东南之乱。
项缠闻报，遂聚众将商议进兵之事。问众将道：“大王令我进兵与英布交战，然英布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只怕无人能敌也。”龙且道：“为将者，当置生死于度外。英布虽悍，一勇之夫也，末将不才，愿取其首级，献于帐下。”项缠道：“你我与英布同伍多年，当知英布之骁勇，其武艺不在项王之下，将军切勿轻敌。”龙且笑道：“料也无妨，末将愿为前部，君候率后部接应，必战而胜之。”项缠遂令龙且为先锋，项冠为第二队，自与项声为第三队，来犯英布大营。英布闻之，引清简、张买二员部将，出营来迎。楚兵已到，英布摆开人马，自横矛立马，观看西楚来将。龙且布好阵势，持方天戟出阵答话。英布见是龙且，扬鞭笑道：“汝不过楚营小将，怎是寡人对手，回去唤项羽亲来，方可与寡人一战。”龙且马上一揖道：“昔日同伍之时，多蒙教晦，收益不浅。龙且自知卑劣，本不敢与九江王对阵为敌，不过受命主上，只得勉来当之。项王素来待你甚厚，封你为一国之王，你却还起歹心，兴兵谋反，实为不义也。”英布道：“寡人为楚之前臣，楚得灭秦，寡人当为首功。将军在楚营为将，量不会视而不见。我为楚先锋时，取彭城、伐景驹、迎楚王、都盱眙、救巨鹿、围棘原、坑新阳、下函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寡人之王，乃是东征西讨，因功而得之，非项氏所恩赐也。然项王分封天下不公，人皆不平；又弑杀故主，陷寡人于不义。今天下尽讨逆贼，寡人焉能落后？汝若惧死，且让开道路，容我直入彭城，手刃项羽，以告义帝亡灵。”龙且大怒道：“不义之人，休要逞狂，看将军取你首级以献项王。”拍马挥戟来战，英布绰矛相迎。战约二十余合，不分胜负。英布正战间，忽闻后军大哗，纷纷后退。英布弃了龙且，回马来看，原来是项缠令项声引军抄至九江军后面杀过来，九江军大乱。英布与项声战不数合，龙且引军混杀而来。英布不敢恋战，虚晃一矛，拨马便走。龙且引军掩杀过来，夺得马匹军械无数。
英布退军二十里，重立一营。龙且会同项声，进军立营相对。英布乃招随何议道：“九江之军，久不经战，仓促上阵，锋芒不及西楚之军，故初战不利，公有何计策？”随何暗想道：“英布暴而无恩，不使其穷投汉王，必不甘为下也。”乃道：“小生闻大王英勇盖世，举世无双，怎不能胜得龙且。楚将虽以诡计侥幸胜了一阵，无伤大碍。明日重振雄威，必定可胜龙且也。”英布经随何一赞，精神倍长，乃令次日再战。
龙且安寨后，项声道：“英布乃世之良将，今日虽败一阵，不足伤其大军。明日若复来战之，须小心应付。”龙且道：“英布少谋好战，明日以伏兵击之，再挫他一败，折其锐气，便不足为虑也。”项声然之。龙且乃与项声分兵，着项声引一军退数里伏于山坳之中。自在营中等候九江兵来犯。
英布歇兵一日，乃率军至楚营搦战，龙且引军出营，指英布道：“人言九江王英勇盖世，勇力不在项王之下。今日与某会一阵，竟被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原来竟是徒有虚名，岂不羞哉！”英布大怒，骤马挺矛来战。战不十合，龙且败走，英布引兵从后面追赶。正赶间，忽然喊声大作，项声引一支军半路杀出，将九江军截作两段。英布回马来战，与项声战不十合，龙且引兵反攻，双战英布。英布力抵二将，毫无惧色。但九江军四散奔逃，呼兄唤弟之声不绝入耳。英布见势不妙，只得拨马走了。楚军反追三十里，斩杀九江军将卒无数。
英布混战一日，天已渐晚，楚军收兵回去。随何、清简、张买各自寻来，英布收拾败军，不足千人，粮草亦尽失。商议军情，文武皆无计。英布叹道：“若朱建在，不致如此。”贲赫道：“朱建久随大王，必有牵挂之心，若大王诚心相招，其当即回也。”英布乃遣快马火速至乡中寻到朱建。朱建闻英王临难，急随快马而来。英布谢罪，复问其计。朱建道：“楚军与大王对敌日久，必然暗地取了大王后路。如今之计，大王只能弃之封土，往关中投汉王，借力收复旧地，重整旧时之风。”英布尚未定计，快马来报，说九江为项缠遣项冠分兵夺了，其军已由南杀来。英布大惊，遂问随何道：“汝可替寡人引见于汉王。”随何道：“此自是份内之事。”副将孔昔道：“楚军知大王境窘，必有防大王西去之举。今夜末将虚取楚营，牵引西楚大军。大王趁机由间道投关内，可保无虞。”英布道：“只得如此。”
当夜，孔昔偷开营门，乘着夜色，直犯龙且之营。龙且引兵出战，两军杀作一团。英布乘机与随何、朱建、贲赫、清简、张买等三十余骑，由小路投关中而去。龙且与孔昔战了半夜，擒孔昔归营，乃问道：“英布何在？”孔昔道：“英王神出鬼没，非汝等所料。”龙且大怒，斩了孔昔，派人打探英布去处，已追赶不及，只得收回人马，回项缠处缴令。项缠报功彭城，项王大赏龙且，又令项缠寻杀英布家属。
却说英布弃了大军，由小路入关至栎阳见汉王。其时方入夜，随何先报予汉王，汉王急欲见之。随何道：“英布恃勇自傲，暴而无恩，其人难养也。宜先漫之，收其雄心，先倨后恭，方可使之诚心归附。”汉王微笑额首，半日方传英布入见。英布等得急躁，方入内宫，却见汉王距床洗足，面有醉色。英布素来傲慢，不甘人下，见汉王如此待客，甚有悔意。只得屈身见礼道：“九江王英布穷途来投，特来拜见汉王。”汉王略一欠身，面带倦意道：“今日寡人困倦，不能出府相迎，明日寡人自会备宴为大王接风。”言毕，双目微合，不理英布。英布益悔，遂辞汉王而出。正遇随何，乃怅然道：“寡人为汉王之志，弃己江山，为汝拐至此间，已无后路。不料汉王见寡人处境难堪，慢无礼节，令寡人难以进退。寡人为一国之主，与汉王并立于海内，既受此辱，有何面目立于世间，不如一死了之。”言毕，拔剑出鞘，即欲自刎。随何急阻道：“汉王宿酒未醒，所以简慢。不日请相见，自有殊礼相待。大王切不可性急！”英布方止，乃随随何入舍休息。
来到住所，见帷帐器用齐备，饮食供给与汉王无异。卫士从吏，伫立两旁，恭敬非常，与事主上一般。英布大喜过望。少倾，张良引典客来见，礼节极为周到。张良道：“汉王知大王弃楚助汉，心甚重之，早于栎阳建下王宫，专迎大王屈驾，不知是否有怠慢之处？”英布道：“汉王美意甚过，小王感激不尽。”张良道：“大王今日酒醉，自知失言，特遣臣来谢告。明日自将厚见。”英布复喜。次日，张良、曹参等人齐至英布住所，共迎英布入见汉王。英布乘高车王驾，至汉王之宫。汉王亲出迎接，执英布之手共入宫殿，谓英布道：“寡人素敬九江王雄才，今日邂逅，甚为幸事。昨日寡人酒醉，相待不周，望九江王包涵。”英布道：“小王计穷来投，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望大王勿辞。”汉王道：“九江王今日来见，如箕子从周，子胥归吴，乃天下之幸也。”英布再拜道：“大王宽厚，小王得投，如旱苗之得甘雨也。”汉王当即拜英布为淮南王，赐锦袍王冠，畅饮方散。
英布归汉后，遣简清、张买往九江取回家属。不数日，二将回来，报英布道：“项王已派项缠收编九江散兵，大王家属，亦被项缠杀尽。吾二人不敢深入，只提沿路收集大王故人幸臣，得五千余者，已尽入关。”英布闻举家遭戮，悲忿异常，乃指东大骂道：“吴中恶犬，杀我妻儿，他日当杀你全家！”汉王闻之，亲至安抚，谓英布道：“项羽尚强，不能急除，寡人当助你数万人马，先劳大王往扼成皋，一俟有机可乘，便可进兵雪耻，收回失地。”又赐美女十名，为英布宫娥。英布深谢。汉王回去聚将，问众人道：“何人愿助英王往成皋为守？”一人出班道：“臣不才，愿当此任。”汉王视之，此人身长八尺，膀阔腰圆。乃从弟刘贾也，威猛有力，勇敢善战，汉王还定三秦时，刘贾为将军，定塞地。汉王闻言大喜道：“以吾弟之勇，足可当此任！”乃拨精兵两万，由刘贾率领，并英布之部，共往成皋坚守。
张良谏道：“英王既败，项羽势气高涨，必起大兵进犯荥阳。大王需尽起关中之士，亲至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