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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噬血逃亡-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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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豫皖装出十分感动的表情:“老金叔,您的好心俺领了。 
  可真是再没啥了。“ 
  “张豫皖,我要再提出啥来,你可要付出代价呀!” 
  张豫皖想,装就装得像点儿:“老金叔,您请说。您要再提出啥来,只要是孩儿没说过的,”他指指墙边撑蚊帐的竹竿,“您打俺一百棍都成!” 
  “好好好。老金叔只给你提一个字!” 
  刹时,室内的空气凝滞了。张豫皖心里有一百只兔子在蹦,他盼着这老头啥也提不出来,又怕他真提出啥来。别的预审员不能随便开口,但心都提到了喉咙口:真要是再提不出有力的证据,张豫皖可就要硬顶到底了。老金心里也很不平静:张豫皖到底与张建华有多深的关系?张建华作了九起案子,张豫皖能了解多少?问不到点子上,这狡猾的小子就会钻空子,就无法再深入审问,无法掌握张建华的犯罪证据。我这一开口,对破“6。7”系列大案可是一言九鼎啊! 
  该从哪里入手呢?老金稍加思索,想到一个关键——枪。 
  张建华作九起案件,大部分都涉及枪,两种枪支:五连弹滑膛猎枪和“健卫一20‘步枪。六个兄弟里,张建华特别疼爱这个六弟;从刚才的审问中也得知,张建华从监狱里逃跑出来,与张豫皖确有联系;张建华是个相当谨慎的人,对战友,哪怕是关系亲密的战友,对其他几个兄弟,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概守口如瓶,可是张豫皖却帮助他躲到海南,更说明他兄弟二人关系不一般。连张建华的战友李劲松都知道他有枪,张豫皖能不知情?对,就从这里入手! 
  想到这里,老金脸色陡地一变,一双睛光四射的眼睛低住张豫皖,一个霹雳般的声音在他头顶炸响:“枪!” 
  瞬间的寂静,恰似巨香响过,空谷俱寂。 
  室内六个人,十二道目光箭似的一齐射向张豫皖,只见他像被雷电击中,木然呆坐,脸色苍白,冷汗直流。 
  老金刷地立起身,顺势一脚踢翻了木凳。那巨大的响声吓得张豫皖浑身乱抖。 
  “妈拉个X ,打你一百棍都不嫌多!”老金咆哮着。 
  两个侦查员也“恶狠狠”地扑上来,撤了张豫皖的座位。 
  难道真要动刑么?不会的。有国家法律,有公安纪律,还有老金子公安三十六年培养出来的素质,咋能动刑?而且老金最不佩服逼供——那样问出来的材料十有八九不扎实,早晚得翻案。他是要给张豫皖压力,让他不敢再胡说八道。 
  果然,老金这一个“枪”字,击中了张豫皖的要害;老金大发雷霆之怒也把他震慑了,他话音带了哭声:“老金叔,我说我说!……” 
  “行,让他坐下说。” 
  “老金叔,给孩儿根烟抽行不?” 
  老金递给他一根烟,给他点着:“吸烟怕啥!但是,”他语气又放硬了,“你必须老老实实说,再说一句瞎话,让你脱层皮!” 
  张豫皖默默地吸烟。不用再试探这个老头了,他已经全部掌握了我们的事,连四哥有枪的事都知情,看来不说是不行了。他长叹一声:“唉——老金叔,俺跟你说了吧,那天俺四哥找俺借钱来时,手里掂了个鱼皮布袋。” 
  老金看出张豫皖已经被击中要害,下一步就是要让他尽量讲张建华的犯罪事实,一点也不能给他犹豫的余地。于是,老金一句紧接一句,连珠炮般发问:“啥样的袋子?” 
  “白色的。” 
  “里面装的啥?” 
  到了关键时刻,张豫皖稍加犹豫。可老金那双眼睛正虎视眈眈注视着他,他没法再编了:“俺哥说是枪。” 
  “哈枪?” 
  “五连弹滑膛猎枪。”张豫皖脱口而出。 
  屋里六位预审员脑子里同时打了个闪。老金心中急剧一动,目光一扫;与坐镇的刘广仁副局长的目光恰好相碰。 
  张豫皖呀,你小子别想玩我!你咋能知道枪的型号?一般人就是看到了枪,也只能说出是长枪手枪。这枪你肯定用过,不然不会这么明戏——五连弹滑膛猎枪!顺嘴就说了出来!不能小看了这小子,也不能只将他当知情人对待。 
  但是老金不露声色,还是不容张豫皖喘气地一句紧接一句发问:“这枪是在哪儿弄的?” 
  此刻张豫皖已经没有还手之功了,随着老金连珠炮般的问话,他只剩了招架之力:“漯河。” 
  “漯河啥地方?” 
  “漯河渔猎商店。” 
  好,“4。3”案件有着落了! 
  这时候老金看到刘广仁副局长丢过来一个眼风,他会意,便对张豫皖说:“你考虑好,接着往下说。” 
  借口解手走出了审讯室,刘广仁也随着出来。 
  “金老师,”刘广仁虽然是副局长,也尊称金万福“老师”,“这小子是不是就是那个始终没露面的‘低个儿’?可别叫在咱鼻子底下溜过去!” 
  “广仁,咱俩想到一块去了。你没见我就是往‘低个儿’上问呢嘛!” 
  “中!中!中!” 
  再进审讯室,老金加倍留意了。他一边给张豫皖再一次交代政策,一边琢磨:如果他就是张建华的同案犯,该如何让他交待?从哪里突破? 
  审讯之前曾经有人建议先制订一套审问方案。老金不同意——审问中案犯的心理千变万化,我们得处处牵着他的鼻子,哪能让啥方案绊住自己的手脚? 
  他有主意了:我给他撤下个大网,一是不让这小子摸住我们的底细;二是让这个漫无边际的大网罩住他,让他自己掉过去。 
  “张豫皖,政策我给你再三交代了,目的就是让你争取从宽处理;我们拉你,你可别自己坠着。”老金又开口了,“现在,我给你提三个问题,你可要好好讲。” 
  老金目光灼灼地盯视着张豫皖:“第一,张建华都给你啥了?除了给你的,你还给他保管啥了?” 
  “第二,张建华的战友都是谁?你哥在他们那儿存放了些啥?” 
  “第三,除上述两个问题外,你还知道张建华在哪儿放了些啥、扔了些啥?” 
  这几个问题,确实是漫无边际,但对张豫皖却切中了要害。这时已是午饭以后,下午两点左右。尽管张豫皖竭力挣扎,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百般狡赖,在冲右突,使出了百样花招,却始终突不破老金罩在他头上这个大网。 
  “张豫皖,你那两下子也就是如此了,你看能狡赖过去不能?”老金声色俱厉,“好好说吧,你四哥放你那儿啥了?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嘛。” 
  张豫皖垂头丧气,他也觉得狡赖不过去了:“俺四哥放俺那儿一件绿军大衣。他让俺扔来着,俺看还好好的,能穿。没舍得扔。” 
  “好好的大衣,平白无故,你四哥为啥让你扔?” 
  张豫皖垂头丧气:“那……那,那件大衣在登封出过事。” 
  老金知道“4。5”案件中,打死交警的两个犯罪嫌疑人,有一个就是穿绿色警用棉大衣,更加盯住不放:“出过啥事?” 
  张豫皖的声音像蚊子一样,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在登封打死俩交警。” 
  好,“4。5”案也有了下落。但此时不能光问这个案子,关键要问出“6。7”案。所以老金仍然不动声色地往下问:“接着说,你四哥还放你这儿啥了?一样一样说清楚。” 
  “还有一个小木箱。” 
  老金灵机一动:“12。25”盗窃许昌市体校的枪支弹药时,那两千发子弹,就是连弹药箱一起搬走的。于是他盯问:“啥样的木箱?” 
  张豫皖用手比着:“有这么大,白色的,上边印的有字。” 
  “木箱是干啥用的?” 
  张豫皖头低得越来越深:“装子弹的。” 
  老金不给他喘息之机:“在哪儿弄的子弹?” 
  “在市体校。” 
  这样,“12。25”案件也有了下落。但老金心中非常明白,今天必须把“6。7”案弄清。他再问:“往下说,还有些啥?” 
  在审讯中,犯罪嫌疑人肯定会百般抵赖,一旦被击中要害,被预审员牵住了鼻子,他就会进入一种“状态”,不由自主地跟着预审员的提问,将犯罪事实—一交待出来。现在,张豫皖已经进入了这种“状态”。他说:“还有枪。” 
  “啥枪?” 
  “手枪。” 
  “枪在哪儿?” 
  “丢在临颍了。” 
  “为啥丢在临颍?” 
  “人家加油站的人撵哩,俺俩跑得急丢的。” 
  老金向刘广仁丢了个眼色,刘广仁会意,马上出去,派赵新将在临颍起获的手枪取来。老金将枪拍在桌上:“张豫皖,是不是这支枪?” 
  张豫皖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一眼:“是哩,就是这支。” 
  至此,“4。10”抢劫加油站的案件也有了着落。但是老金的目标是“6。7”案,他穷追不舍:“你哥还给了你啥?” 
  张豫皖大概也明白,“4。5”枪杀两个民警,就够他兄弟俩死刑,没有死两回的道理。“4。5”也罢,“6。7”也罢,反正是那回事儿了!他两手搭着两把冷汗,脑子昏昏沉沉,内心极度挣扎,却被老金牵紧了缰绳,一步一步将罪行吐露出来。但他迷迷糊糊之中,却紧守着最后一道防线——绝不说自己参与了“6。7”案件。 
  “俺四哥还让我买了个黑密码箱。” 
  老金眼睛开始发亮:“啥时候买的?干啥的?” 
  “是6月8日,俺四哥打BP机呼我让买的,弄啥俺不知道。” 
  老金知道快到水落石出的时候了,他盯住不放:“买了箱子你咋给你哥的?” 
  “他打BP机让俺到他住的地方帮他清理东西,俺就给送到北平走街他租的房里。他不在,给俺留了个纸条,说是柜子里的十万零五千元是给俺的。” 
  “你哥上哪儿去了?” 
  “俺不知道,俺真的不知道。” 
  案件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现在必须争取时间。金万福和刘广仁不约而同地走出审讯室,老金先开口:“广仁,不能再问了。张豫皖参与了‘6。7’案是明摆的——如果他没作案,他哥凭啥给他那么多钱?其他罪行等下一步再深人审问,现在得争取时间,赶快搜查,以便获得直接证据。” 
  “好!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专案组紧急磋商,当机立断:暂停审讯,立即出动搜查。 
  调动人员,办理手续,安排车辆——极短的时间内做好一切准备;与此同时火速向市局领导请示。当专案组的车辆到达第一个搜查点——张豫皖在东大街开的门市部时,市局范培军副局长和省厅杨元伟副处长的车也同时到达了。这时是8月3日下午5时20分。 
  东大街的一个小铺面房,楼下是张豫皖开的小烟酒门市部,楼上乱糟糟的,地上摊着个地铺,屋里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侦查员们押着张豫皖,一一仔细搜查。在那个又脏又破的地铺上,侦查员们拎起了一件绿色警用棉大衣,经痕迹检验发现,上面干涸的血迹仍隐约可见。化验证明,这正是牺牲的交警溅上的鲜血。弹药箱被找到了,上面的字迹赫然在目。 
  在房间的角落里发现一双白旅游鞋。省厅杨元伟副处长抢先拎起了这双鞋。他是搞了大半辈子刑侦技术的老侦查员,许昌这九起系列案件,他几乎从头至尾参与了侦破,不但参与了领导工作和案件分析,而且对许多现场都很熟悉。他将鞋翻转过来,对着鞋底默默着了几分钟,犀利的目光射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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