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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川味馆-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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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火药味十足的喊话,秀珍和李泠他们都下了一跳。惊愕回头中瞠目结舌地发现众人身后站着三男一女。秀珍下意识的躲到李泠身后,双手拉着李泠的衣角不敢靠前搭话。众人因惊吓而出现的恐惧似乎更加壮了三男一女的胆子而使他们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怒视着面前的这群人。三男一女即严肃又威风。站在中间的看上去像个头头儿的男人右手伸进黑皮包,刷的掏出一个深绿色的证件向众人一挥,然后食指和中指夹住证件,拇指往本子的中间一伸,麻利地打开本说:“都看清楚,看看我们是干什么的。”他停了停,眯起眼睛瞄了大家一圈儿,又接着说,“我们是卫生监督。这是执法检查证。”
众人恍然大悟。李泠手下的一个工人举锤“咣咣”的砸响了梯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让你装蛋。让你装蛋。”引得旁边的几个师傅哧哧地笑个不停,紧张的气氛顷刻间缓和了许多。秀珍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心里已不象刚才那么紧张不安。她觉得自己不能也不应该再像刚才那样害怕得躲躲闪闪。她是饭店的老板。她是这儿的主人。从现在开始她秀珍就要撑起这个门面,今后凡事都要自己做主自己拿主意才是。她定定神儿,抖抖一头披肩秀发,摘下围裙使劲儿甩出几声响,便从李泠身后站出来。
“我是老板。饭店是我的。有什么事儿说吧。”秀珍表现的相当沉稳和硬气。
三男一女似乎被眼前这秀气而硬气的女人镇住了,刚才飞扬跋扈的精神头蔫了一截。中间的男人脖子一挺,脸重又严肃起来。
“你不能开饭店你知道不?”
“怪事儿。”秀珍听了心里很不痛快,就大声说,“别人能干我怎么就不能干?”
“你有病你知道不?”
“我有病没病我自己知道。你还知道啊?”
“我不是一般的知道,你知道不?”
“你知道啥?说吧。”
“你有严重的传染性肝炎你知道不?有这种病的人不能开饭店,你知道不?”
“什么?你说我有肝炎?你怎么知道?”
“有群众举报,你知道不?”
“啥?群众举报?那那 那胡说八道你们也信?”
“胡说八道?你家掌柜的死于肝病,对不?”
“”
“所以,你能不传染上?举报是有根据的,知道不?”
“我家他是肝病不假,但那是癌症,是不传染的。这你们应该懂吧?”
“你不要为自己找借口,知道不?”
“我有医院病例可以证明。”
“你拿出来!”
秀珍转身跑进餐厅,不一会儿的功夫拿来一迭马利明的病例交给对方。三男一女四个脑袋挤在一起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马利明的病例,又互相挤眉弄眼的对视一番,那眼神儿分明是说他真的是死于肝癌。头头儿模样的男人对此还是不放心,好像查不出秀珍患有严重的传染性肝炎就不甘心、这儿趟就白来了似的。他对秀珍说:“这份病例只能说明病人本人的情况,你不行。你得等到我们弄清全部情况以后再说。没有我们的话,你不准开业。你知道不?”
本来欢欢喜喜的事儿竟被搅得一塌糊涂。
秀珍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的杏眼瞪了又瞪,嘴唇一个劲儿地抖着,好像一只快速扇着翅膀的没有落稳的蝴蝶。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安慰自己,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嘱咐自己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能让大伙尤其是餐厅的厨师、服务员觉得自己扛不了事儿,沉不住气,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有钢儿,也有能力有办法解决突如其来的大事儿小事儿。她转回身没事儿似的冲大伙说:
“各位师傅继续啊。咱们干咱们的,甭在乎别的。中午我多敬你们几杯酒。”
师傅们轰的动起来。
这个说:“嫂子敬酒不行,要陪着喝。”
秀珍拉着长音说;“行——”
那个说:“最好是嫂子亲自掌勺,炒几个菜才有味。”
秀珍拉着长音说:“行——”
又一个说:“嫂子有肝炎,传染哪。”
秀珍一下子变了脸。
正为秀珍的沉着应对而高兴得李泠忽听有人这么说话就急了眼。他蹦高的骂:
“谁再提这茬儿,我他妈就用钳子拧烂他的嘴。妈的。”
亮亮堂堂的牌匾已经用红绸子遮掩好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现在就可以作为试营业来经营,待餐厅磨合顺畅走上正规就正式开业。这也是马利明早期设计的一个重要环节。秀珍心里有数。她今天中午的请大家吃饭除了是真的要感谢李泠和他的工人外,是要做试营业前的准备的。秀珍是按计划一步步试探着往前走的。看着被红绸子遮着那块巨大的牌匾,想着餐厅即将营业,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激动油然升起。她朝思暮想期盼已久的梦想与现实的距离已经快要缩短到零。而这个时候往往也是各种矛盾集中出现异常棘手的时候。
肝炎病的事儿刚刚算是平息,城管大队的车又停在川味馆的门前。这些穿着浅咖啡色制服戴着大盖帽的人下了车直奔牌匾,嚷着非要把匾摘下来不可。李泠赶紧跑上前去伸开双臂笑呵呵地轻轻拦着他们。城管人员并不理睬李泠,绕开他继续向梯子上爬。
“李总别拦着他们,让他们上。上到顶了咱就把梯子放到,摔死他们。” 
“对,让他们上!他们上去了咱们就放梯子,让他们断胳臂断腿。”
工人的不三不四的骂李泠听着心里也挺舒服的。这个城市的城管人员自我养成的目无一切的职业习惯他也不满意。他的广告公司的员工经常向他汇报发生在给客户安装牌匾过程中的城管人员的种种做派。今天他终于亲眼目睹了,而且这样的事儿居然发生在他的好朋友这里,李泠心里很恼火,但又不能发火,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况且无论怎么讲对方毕竟是执法者,最后裁定权是掌握在人家手里的,秀珍只是被动执行罢了。与其闹掰了今后处处被动还不如现在委屈求权闹个皆大欢喜。于是李泠假装向工人发火,训斥他们没有礼貌胡说八道,又向城管人员递烟递水说尽一切好听的话。其中一位冷眼瞅了李泠一眼问:“你的店?”
秀珍刚要上前说话,李泠一把拦住她,冲着那人笑着说:“店是我的。几位有何吩咐请直说,请直说。”
“你挂牌匾和我们打招呼了吗?”
李泠假装恍然大悟。他一拍脑袋马上堆出一脸的笑:“哎呀呀,你看看,我把这茬儿给忘了。各位告诉我,我咋办?”
“明天,你上我们大队交钱办手续。明天不去办,后天我们还来。到时候别说我们真不客气。”
说完,一群人上了车。可是那车不知为什么“突突突突突突”地像毛驴打着响鼻似的怎么也发动不起来。司机无奈的冲大伙吆喝道:“哥们,都来帮忙推一下。”李泠赶紧示意着正兴灾乐祸地看着热闹的工人们上前推车。大家一二三地喊着号子一步一步地慢慢的推。车终于轰的一声开远了,后面留下一股刺鼻的蓝色的青烟,慢慢的久久不肯散去。
秀珍抱怨说:“现在干点事儿怎么这么麻烦。”
李泠安慰她:“不用怕,都说万事开头难。等一切正常了以后就不会麻烦了。我当初也是这样。”他看秀珍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油然产生出一阵阵的同情,左手情不自禁的举到秀珍的头顶要捋她被微风吹乱了的秀发。秀珍下意思的一躲,使得李泠忽然觉出自己的失态,慌忙把手势在空中转换为指挥员工干活,嘴里不自然地说着些画蛇添足的与工人们手里的活儿不着边的话。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还是被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女人看的一清二楚。
4
这天晚上,秀珍原来打工的小吃部的老板强哥忙完一天的生意来看秀珍了。四十五岁的强哥中等身量,白胖白胖的挺着孕妇一样的肚子,整天被油烟熏着的头发黝黑钲亮,浑身上下散发着葱姜蒜花椒大料酱油香醋的味,常常是人没到味先到。所以秀珍闻得身后飘来的气味就知道是强哥来了,她连看都没看上一眼就热情的招呼强哥坐。
强哥前厅后厨的转了一圈儿,浏览着墙上的精美照片、大厅的典雅餐桌和窗外闪烁的五彩霓虹,眼里充满了羡慕与赞赏。强哥搓着让热油滴烫得处处是疤痕的粗手说:
“真看不出来秀珍,你饭店可够档次的呀,真看不出。”
“啥档次呀,就是想怎么装就怎么装呗。”秀珍给强哥端来一杯水,脑子里还想着心事。她看着强哥,忽的想起了什么,就问,“强哥,我在你店干活的时候也没见你有那么多的麻烦,我这是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强哥关切的问。
“上午卫生防疫的来了,说有人举报,说我有肝炎病,要停我的店。”秀珍几乎带着哭腔说,“下午工商税务来了,让我马上交税去办照。我说我有下岗职工优待证,可他们说不好使。你说我现在啊,钱特别紧,又这么多的事儿,你说烦不烦哪。”
“怎么会呢?”强哥瞪大眼睛,“那证上不是说的清清楚楚的免税免费的吗?怎么说不好使?”
“可人家就说不好使!”秀珍的杏眼瞪了起来。
强哥眨眨眼,略一沉思说:“这事儿你还真的要打听明白。不过呢”强哥瞅着秀珍的表情试探着说,“这做生意可有讲,买卖不怕税。你看我什么时候差过税呀费的?咱不找那麻烦,麻烦也不找咱!生意好一好,我劝你还是抓紧把证照办齐了。这样对谁都好。你说呢秀珍?”
秀珍点头说:“我是什么样人强哥你是知道的。我一个人顶这么大个店儿心里真没底儿。现在还不知道行不行,所以啥手续也不敢办。有个优待证不是能让我缓一缓么?”
“这倒是个办法。”强哥说,“上边的政策都是好的,一到下面就变样儿。现在正八经的干事儿反倒费劲,歪门邪道的倒没人管了,这叫什么事儿嘛。”
秀珍提高了嗓门,月牙的眉毛变成了镰刀。她生气的说:“也不知是谁那么缺德,干吗非要和我过不去?欺负我算啥本事?我明天非要去问问明白不可,要不我这饭店儿没法儿干了。”
强哥说:“去问问也好,自己差哪了心里也有数。要不被蒙在鼓里吃亏了还不知道呢。”
“就是。”秀珍说,“我还要顺便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肝炎病。”
俩人正谈论着明天的事儿的时候,强哥的有着X腿的和白纸一样的脸上涂着血红的大嘴唇且忽扇着又大又鼓又黑的金鱼眼睛的媳妇,幽灵似的悄悄站在他们身后,黑眼珠钟摆一样的瞧着强哥和秀珍。
秀珍惊恐的赶紧站起来满脸是笑地叫嫂子。她怕强哥媳妇一赌气掀桌子砸凳子摔盘子。这是她秀珍自己的餐厅,她不想让这个无聊的女人在这里闹出什么是非来,她已经受够了她的指桑骂槐与恶言冷语,她用沉默和忍耐度过了三年的打工生涯,她扬眉吐气的日子到了。但是看在强哥的面子上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她翻脸。因为强哥对她是有恩的。
“这几天没见着就撵来了,啊?”强哥媳妇阴阳怪气的说。因为心里的不痛快而使得眼睛更鼓,鲜红的嘴唇撇的更大,一副恶鬼的模样。
“你 你”强哥刷地红了脸腾的站起来。
“我怎么啦?我没干什么。我来叫你回家。咱不是有家吗?啊?”强哥媳妇不紧不慢的依旧阴阳怪气的说。
“好好,咱们回家,咱们回家。有事儿咱回家说。”
强哥大步流星的匆匆走在前面,他的X腿的媳妇一撇一撇的蝌蚪尾巴似的紧跟后面,脖子左右扭动着像是那上面安了弹簧。
马利明去世不久的一个上午,正在四处找工作的秀珍在路过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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