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曲直-第3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国焘左右开刀
8月3日,红军在因张国焘的拖延而放弃松潘战役计划后,军委不得不发出改为攻占阿坝、北进夏河流域的指示,也称夏洮战役计划,希望通过实现这一计划,来扭转目前的被动局面。随后,军委召开会议,采纳了张国焘的意见,将红一、四方面军混合编组,分左、右两路北上,左路军由第五、九、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军组成,朱德、张国焘率领;右路军由第一、三、四、三十军组成,徐向前、陈昌浩率领。中共中央和中革军委随右路军行动。
红军各部按照夏洮战役计划,北上来到了毛儿盖,暂时摆脱了敌人,部队有了一个喘气的机会。
权力在阴谋中作祟(3)
毛儿盖,位于大小金川之内,当地藏人称毛革阿按,土司的姓名叫索朗,辖地18寨,方圆800多里,红军来时,此地有468户人家,1200多人。清乾隆年间,这里曾发生过大小金川之变。藏人凭巢踞穴,对抗清兵,清廷用兵五年,糜费白银7000万两,用反间计,筑长围,断水道诸办法,将藏兵困毙于勒乌围噶尔崖,才将乱军平息。早在清圣祖康熙年间,大小金川毛儿盖一带土司就曾不断骚乱,清帝又不得不劳师10载,用兵五路,东路由灌县至懋功,西路由理番至抚边,南路由打箭炉(康定)至丹巴,北路由松潘至卓克基,中路由木坪至鄂克什,五路会攻,才将土司骚乱平定。两三百年来,毛儿盖一带未尝绥靖过。今天红军至此,是国民党求之不得的事,他们估计藏人就会把红军打得立不住脚。但藏人却看出了红军也是他们自己的军队,彼此相处得很好。于是红军倒赢得了难得的也是短暂的休养生息之机。
眼下无战事,张国焘在想什么呢?
作为野心正在膨胀的张国焘,他琢磨着如何智夺中央和红军领导权的问题,他看出了这是一个进一步向中央要权的不可多得的时机。但空空的伸手要不行,因为那权力的四周都有保护层保护着,尤其是红一方面军的高级将领,他们都像铁板一块地保护着那最高的权力。因此他想,必须开刀,大动手术,让权力自然落在自己的手中。
从哪里开刀?他思来想去,觉得首先还必须从政治上开刀,这是他自一、四方面军会合以后,就选准的一个开刀的地方,只是时间不允许,所以这一刀没有开好,现在有时间了。
于是,张国焘便向中央提出召开政治局会议,要彻底“解决政治路线问题”,要求“审查中央的路线”。
张国焘以正确路线的代表出现了,如果中央承认他的路线是正确的,党和红军就自然要由他来领导。
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等人已看出了张国焘的此番用意,但考虑到张国焘是七八万大军的一个统帅,他代表的力量不可小视。而一、四方面军会师后的一些思想分歧以及下一步的战略方针等问题,也需要开会研究解决。于是,中共中央决定,趁部队在毛儿盖地区筹粮,准备过草地之机,召开政治局会议,解决党内争端。
对于这次会议,中共中央是作了充分准备的。会前,中共中央已经委托张闻天起草了一份《一、四方面军会合后的政治形势与任务的决议》。
1935年8月4日晚7时左右,张国焘和陈昌浩偕十余骑兵,从毛儿盖策马去约20里外的沙窝参加会议,那里是中共中央驻扎之地。
一路上,张国焘很兴奋,也有几分得意。他想,这次会议之所以能够召开,看来我张国焘在中央的影响力大有提高。当然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通过这次会议达到他的目的。
太阳匆匆西沉,张国焘一行催马扬鞭,不一会儿,便到达了沙窝的山口。这里是一个藏人居住的小村庄,群山环抱,林木丰茂,自成天地。
虽然这里景色颇具特色,也令人遐想,但由于过度敏感,张国焘自此时开始,心里就由晴转阴了。他在《我的回忆》中这样叙述了当时的情景:
我们到达沙窝山口时,张闻天已在山口迎候,他告诉我们:“这是一次秘密会议,陈昌浩不能参加。”我虽然指出陈昌浩系中共中央委员,可以列席会议,但他仍不接纳。于是陈昌浩只得暂住在山口外放牛亭里休息,等我会后一同返回原驻地。
我和张闻天还有一个跟随我的卫士,步行进入山沟,沿途通过好几道岗哨,哨兵都有特殊的口令,显得戒备森严。当时中央机关另设了一个中央纵队司令部,负责保卫中央机关的安全。
看来,当时的张国焘是患了过敏症了,对什么都过度敏感,陈昌浩不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不让他参加政治局会议,是在情理之中,他不高兴了;哨兵口令并无特殊与一般之分,只是一种识别信号,他听着也变味了;中央政治局委员集中在这里开会,并且是中央机关的驻扎地,更何况是在战乱的年代里,那严密的警卫在他看来也是针对他的。
张国焘在《我的回忆》中接着写道:
会场设置在一间喇嘛庙的外亭中。到会者有毛泽东、朱德、博古、张闻天和我五个政治局委员(周恩来王稼祥二人因病请假),列席者有邓发、凯丰二人,另由中央书记处秘书长王首道担任记录。会议开始后,毛泽东便拿出一份预先拟好的决议草案交给我看。
这个文件不很长,要点是:中共中央的政治路线是正确的,苏维埃运动和土地革命已获得重大胜利,红军在反围剿中也获得重大胜利;中央在过去一个时期中曾发生军事路线的错误,遵义会议已适当地将它纠正过来了;遵义会议以后中央所执行的都是正确的路线;全党全军都应团结在中央的周围,继续为苏维埃中国而奋斗。
我读完这个文件,递给其他到会者看,他们回答已经看过了。看情形他们不仅看过,也许还讨论过,只我一个人不知道罢了。会场气氛,好像有些紧张,每人的面孔都是冷峻的……
张国焘看了决议草案的内容使他大失所望。在他看来,这个决议简直是一派“胡言”,中央和一方面军被蒋介石的部队撵到这里,在会师后他目睹的“狼狈”状况,能说明是伟大胜利吗?这是自欺欺人之谈,是在为中央的错误路线辩护。他心里想,本来,中共的苏维埃政策已经失败,却委婉地加以维护;本来,遵义会议连是否合法都是个问题,却对遵义会议大加赞扬;本来,中央现在的军事路线是错误的,却说遵义会议纠正了中央在军事上所犯的错误……
权力在阴谋中作祟(4)
张国焘一边寻思着,一边瞅瞅这个,瞧瞧那个,在一番察言观色之后,他发现毛泽东却若无其事地在那儿抽着烟,他目光停留在毛泽东身上,他要看看毛泽东今天有何表现。
果然,毛泽东还没等烟抽完,就把烟蒂往地上一扔,便要求发言。
毛泽东着重谈了当前的形势和任务,他根据北上的战略方针,首先对西北地区的形势进行了分析,他说:“西北地区进攻的敌人主要是蒋介石。蒋介石用了全部力量对付我们,受了极大损失。从总的方面看,蒋介石的统治不是强了,而是弱了。西北地区的特点,是统治阶级最薄弱的一环,帝国主义势力最弱的地方,少数民族最集中的地方,因靠近苏联在政治上物质上能得到帮助。西北地区的困难是人口少、物质条件缺乏、交通不便、气候条件不好等,这些都能克服。要用全力实现在西北首先是甘肃地区建立根据地的战略方针。有了总的方向,两个方面军会合后,会取得更大胜利。”
毛泽东在发言中,还特别讲道:“当前必须在部队中要坚决反对各种右倾机会主义的动摇,具体的表现在对中央所决定的战略方针,抱怀疑态度,不敢大胆地前进,而企图远离敌人,避免战斗,对创造新根据地没有信心。这种有害的倾向,是执行目前战略方针的最大危险。”
最后,毛泽东语重心长地说:“一、四方面军兄弟般的团结,是完成创造新苏区的必要条件,一切有意的和无意的破坏一、四方面军团结一致的倾向,都是对于红军有害,对于敌人有利的。”
毛泽东这番发言,并非都是针对张国焘的,但张国焘却以一种扭曲的心态听着毛泽东的发言,心想,毛泽东就会含沙射影地攻击别人。今天,他对我的攻击,充分显示了他这方面的天才。
张国焘环视了一下四周,朱德微低着头,似在深思。博古皱着眉头在那儿抽烟,眼镜后面的目光显得格外冷峻。凯丰瞧着窗外,一眼不眨,似在思考什么。毛泽东又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吸起来。张闻天推了一下眼镜,他的目光却与张国焘的目光在瞬间猛烈地碰撞一下,结果使张国焘再也忍不住了,他继起发言,单刀直入:“我们之间发生歧见,丝毫不值得大惊小怪,梁山泊的好汉不打不相识,争争吵吵并无关系;我们都有很多年奋斗的经历,寻求谅解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而我们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获得谅解,并不是要扩大分歧。”他反而显得虚怀若谷,度量如海,这也是为了掩饰他争夺权力,梦想做领袖的心态。
“我惋惜我们没有在抚边初会面时,就痛痛快快地把问题谈清楚,因而酿成一些不必要的隔阂,甚至产生了一些不应有的言论。”张国焘转而装出一副沉痛的神态讲道,“譬如有人说张国焘是军阀,要凭借军事实力要挟中央;也有人肯定张国焘是老机会主义,非打击不可;或者说张国焘自视资格老,瞧不起所有政治局委员,要在纠正中央错误路线的名义之下,摧毁整个中央;也有人引经据典地说西北联邦政府反叛苏维埃;总政治委员的职务完全抹杀军委会主席和整个中央的职权等。凡此流言,似乎把我描绘得不成样子。”张国焘采取了恶人先告状的策略。
“这种流言很多”,不等张国焘说下去,毛泽东立刻插言,“譬如有人说我是曹操,中央成了汉献帝。有人说中央的政治路线错了,现在只有用军阀官僚的手段来统治全党全军。这次开会,就是要解决这些问题。”
毛泽东在这里紧急插言,不是随意的,他发现张国焘采取恶人先告状的策略这一招很厉害,他在竭力争取主动,使出这一招也很容易得势。于是,毛泽东也来了个将计就计,顺着张国焘的话把张国焘这些日子来的攻击言论和盘托出,一下使张国焘的这一策略彻底破产了。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毛泽东的紧急插言,张国焘岂不成为一个受害者了吗?而受害者不就可以得到同情和支持吗?而受害者翻过身来不就是英雄了吗?而受害者却偏偏又是一个中共的元老派人物,正做着领袖梦,这种反弹的力量谁能阻挡得住?
但历史没有“如果”,毛泽东已经实施了紧急插言。伟大的人物其伟大之处,就在于面对突然出现的情况,能够立即作出准确的分析和判断,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说,该做什么,该怎么去做,把握得恰到好处。
张国焘对毛泽东的这番插言,他还来不及去细琢磨,只是有一种不好再将这些话继续讲下去的感觉,不好讲也得讲,于是接过毛泽东的话,继续他的高见:“中央的政治路线可能是错了,或者是我们执行错了。再者就是时移势易,我们还死抱着教条主义不愿改变。今天,我们在这里检讨中央的政治路线,绝不等于推翻整个中央。我们大家都经历过惊人的艰苦奋斗,都为共产主义卖过一番力气,党不能舍弃我们,我们也绝不能舍弃党。第六次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