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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江山国色-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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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多,就听到此人不利的传闻,说的对方极其贪花好色,强抢民女,最喜有夫之妇。

如此也就罢了,杨暕权势可热,这一点就算为人诟病,也不见得能如何。但偏偏杨暕好色的程度,是连他老爹喜欢的女人也抢,最后酿出此丑闻后,隋炀帝对之日渐冷淡。

据说杨广曾经放出话来,说若非眼见大隋朝没有太子,他早就将这不孝之子给明正典刑了。而在民间,杨暕名声亦是很差,其强抢民女的作风,令百姓极其厌恶。

不过眼下无论杨暕在隋炀帝心底评价如何差,仍是大隋朝第一顺位继承人。

李重九点了点头,当下随这名丫鬟身后而行,待穿过不知几重回廊之后。

李重九来到一水榭之旁,长乐公主依旧头戴幂篱,正安坐在那,而一旁一名身穿龙服的男子背对自己,正举着一笼子逗着雀鸟玩。

李重九一见即知道这身穿龙服的男子,必是当今的齐王杨暕殿下。

“参见齐王殿下,长乐公主。”李重九行礼言道。

“免礼,”长乐公主语气之中,颇有几分高兴地言道,“本还以为你到东都,需过几日才能来齐王府寻我,没想到这才第二日就来了。”

李重九当下毕恭毕敬地,言道“公主有邀,不敢怠慢。”

李重九话才说完,一旁齐王杨暕即开口言道“五娘,这就是你昨日与我说的,那个,那个,什么路上巧遇的猎户。”

说罢这杨暕侧了侧头看了一眼李重九,之后就继续玩他的雀鸟去了。

长乐公主笑了笑,回答言道“是啊,这位李猎户虽乃山野小民,但是却乃是胸怀天下的贤良!”

一听长乐公主这话,李重九顿时心底大汗,什么贤良,长乐公主久居深宫,还真是单纯,自己当初一番鬼话,居然至今仍被她当真。

杨暕听了长乐公主的话,当下头直摇,言道“什么贤良,不贤良的,我一听来就头疼,整日肚子里就是一些三纲五常,这个不准,那个不许,动不动就圣人闻,都是臭墨水,难闻死了。”

听着杨暕这一番长篇大论的吐槽,李重九不由哈哈一笑,长乐公主本是一脸忧色,但见李重九却发笑,不由讶然。

杨暕转过头来,向李重九问道“那个贤良,难道你也认为我说得对?”

李重九想了想,当下正色言道“回禀齐王殿下,圣人云自有圣人云的道理,草民不敢说是对,还是不对,但是草民以为就算了天大的道理,若是齐王殿下觉得没有道理,那也是无用的。”

“怎可如此说?”长乐公主听李重九之言,不由脸色一变,自己这位兄长,素来不守规矩,被天子动不动即训斥。

眼下天子在辽东,让自己长出入齐王府规劝一下自己这位兄长,任谁都知道齐王殿下与自己这位妹妹,关系最为亲厚,别人话他不听,自己的话杨暕还能偶尔听上一两句。

眼下李重九发出‘谬论’,长乐公主怎能不怒,若非看上李重九之前那些好印象上,她恐怕早就出言呵斥了。

这等话简直堪比献媚之言,十分无耻。

不过齐王杨暕倒是来了兴趣,放下鸟笼,言道“你这番话倒是大有新意,怎么个觉得没有道理,那也是无用,说来听听。”

李重九开口言道“举个例子,比如说读书,一篇文章是否道理,并不在于其他,而在于他讲得道理,是否附和我之心,否则即便是作者名气再大,文采再好,亦是读不下是不是。”

齐王杨暕,长乐公主皆是点点头。

李重九言道“所以读书,乃是以我之心而诠释圣贤之心的过程,不在于依附于圣贤所说的道理,而在于以经书之意来剖析自我之心,这方才是读书的精髓所在。”

听李重九之言,长乐公主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而杨暕却是一派大腿,言道“好个山中猎户,居然能说出如此洋洋洒洒的大道理,我真该让父皇,让你来取缔那些所谓名儒,大臣门来作我的老师。”

接着杨暕将头一转看向长乐主公,言道“五娘,你倒是真说的没错,此人真乃是贤良啊!”

李重九听后只说是惭愧,惭愧。

长乐公主听后只能是苦笑不得,她只能说李重九这番话,既好像是有道理,又好像是歪理。

不过正如李重九所说,不管是道理,还是歪理,若是他二兄杨暕能听进去,那么就是真正的有道理。

长乐公主当下看向李重九的眼中,不由多了几分佩服之色,他这二兄素来是从不人之规劝,历来天子训斥,大臣规劝,御史弹劾,他皆是从没有听进去过一句。

但是被这山野猎户一说,她还是自己所知,二兄第一次觉得别人说得有道理。

这人真是大不一样啊!

当下长乐公主又看向李重九,登时更多了几分好奇之意。

第五十三章月下名花

东都洛阳的夜晚,正是华灯初上。

随着七百声隆隆鼓响之后,大街之上却是早已没有人了,巡城兵丁们开始持灯笼,一一排查。这时若是路有行人,则视为作奸犯科之人,就得被缉拿关押,去洛阳县县衙吃上牢饭。

不过夯土的坊墙之内,依旧还是有几分热闹,洛阳的宵禁只是针对坊墙以外,但对内仍是允许百姓活动,其内妓院酒馆通宵达旦,亦是无人来管。

车轱辘,碾在黄土之上,四匹清一色的高头大马,正拖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而行。

在马车之前,十名甲士腰栓长刀,缓缓而行,昏暗不明暮色之下,只见马车两侧豪奴所持一溜子的长灯笼,赫然写着齐王府三个大字。

街道上,本是一脸凶悍的巡城士卒,见了这马车,却是皆是避道在一旁,不要说上前盘问,连稍微挡道亦是不敢,反而要一番点头哈腰。宵禁一词只是对于遏制平民百姓的,但是对于齐王杨暕如此天家贵胄,却是形如摆设。

马车上竹帘低垂,李重九策马跟随在杨暕马车的一旁。

马蹄声踢踏,李重九想起眼前的处境,却有几分好笑。自己本是前往宜人坊找长乐公主托庇的。

没有料到,却因为一席话被杨暕一时引为知己一般看待,被当今齐王殿下挽留,在齐王府中住下。

对于杨暕李重九眼下尚不是很待见的,不是因为他贪花好色,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而是因为此人在历史上,混得实在不好。

隋朝马上大室将倾,等待这位齐王殿下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就算是杨广在世时,这位齐王殿下亦十分不舒坦,李重九隐约记得,历史上马上他就要遭受御史弹劾,而被杨广勒令抄家,在如此齐王殿下身边,不要说前途了,就算是一般富贵,将来也不用指望。

不过李重九眼下却不得不需齐王殿下照顾。

原因无他,自己今日在丰都市犯下的事,以及自己身上背负的那张通缉令,皆是个大麻烦,眼下需这位齐王殿下照拂一二。这位齐王殿下除了是天家贵胄之外,还是河南尹,主管天子脚下的河南郡大小之事,若他能帮李重九开罪,也只是一句话罢了。

夜幕低垂,头顶之上,这一片没有遭到污染的天空,繁星可见。漂浮着杂物的洛水之上,倒影着满天繁星,以及那一轮圆月。

当初宇文恺修筑东都时,以法天象地为格局,天地为经纬修筑而成。

宇文恺先引洛水贯都,以象天汉,而在于皇城以南架天津桥,横桥南渡,以法牵牛,至于西面最高之地则修筑坚固的皇城,以作三垣二十八宿中的紫微垣,天子在此居,如北斗而不动,群星拱之。

齐王的马车先沿着天街而行,待到了天津桥侧时,转而向东,沿着洛水而行,之后从利涉侨过洛水,直抵北岸。

利涉侨贯通东都的南北二市,白日里这里最是繁华不过,但是到了此刻,却是空无一人,四周寂静,除了偶尔传来一串巡城甲骑的马蹄声,就是洛水恒流的哗哗清响。

过了利涉侨,就到了北市附近。北市以北,那白日喧闹了一日的漕渠,终于停歇。现在夜色垂暮,这里依旧是舟舶处处,船桅高耸。

东都三市傍大渠而起,隋炀帝修运河,洛阳这一段,起于东都西面的上林苑,沿洛水,至洛口与黄河会合。故而洛阳水运极为发达,横渠之中天下各郡舟船毕集,往来穿梭里,平时横舟过渠,骤然望之犹如陆地行舟,还以为是来到了江南城镇。

到了北市前不远,杨暕就下马,穿着一身普通锦服,看着犹如普通富家公子一般。一看杨暕这样子,李重九即知对方打得是什么主意,不过是微服私访嘛,看来这位齐王殿下的生活,也十分无聊嘛。

那一套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扮猪吃老虎,装逼后再暴发的情节,看来不是只有穿越小说的主角才有,杨暕显然也很爱这一个调调。

既是微服私访,豪奴,王府甲士皆被喝令留在外头,杨暕只是带了五六名随从,看似皆是武艺很高强,外加李重九一人,即进入了北市。

杨暕一面走一面对李重九,以一副个中老手的腔调,言道“东都最好玩之时候,乃是晚上,越是入夜越有趣,而东都最好玩的地方,当然是北市之中月下名花,而月下名花之中最美艳一朵则乃是曲嫣然。”

好吧,看着杨暕一副如数家珍的模样,李重九现已做好成为纨绔子弟伴当的准备了。

想到这里,杨暕突然一拍大腿,言道“不好!”

“殿下如何不好?”李重九急忙问道。

杨暕言道“我忘了曲嫣然最喜欢有诗才的才子了,今夜一会,我忘了将府中最有才华几位老学究请来,糟了,这如何是好,重九你今夜一定要助我一臂之力。”

看着杨暕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李重九心道这可是让齐王欠一份自己人情的好办法,到时他就可以凭此化解眼下不利的处境。

可惜自己的所谓诗才,只是用来剽窃古人之大作,古人之大作,李重九虽记得不少首,但是如此诗才乃是随意发挥,必须应时应景,别人叫你咏月,你不能说柳,时令乃是夏季,你万万不能冒出一句忽然一夜春风来。

李重九干笑几声,也没有太大把握,当下言道“在下学识浅薄,齐王殿下不要抱有太大期望,不过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杨暕听李重九这么说,口气松了几分,笑了笑言道“好说,好说,五妹说你是贤良,既是贤良文采绝不会差的。”

杨暕这么说显然是一副高高架子,将李重九抬起的模样,到时若李重九做不出,杨暕可就没有好脸色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李重九眼下亦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与杨暕步入北市,不久来到一极其阔气的三层大楼之前,门前花灯锦簇,望之好似琼楼玉宇。

大门高书着月下名花四个字,李重九看去笔力遒美健秀,看出是名家手笔。

李重九不由点点头,没有普通妓家门口堆着那些庸脂俗粉,在那卖弄姿色,仅仅是外周华厦美宅,一股雍容华贵逸然而出。

李重九亦有几分想开一番眼界之感,随着杨暕步入台阶。

进入屋内后,若说外周之雍容华贵,已让李重九颇有惊诧,那么内里之装潢,已令李重九不觉有几分眼花缭乱。

并非说装潢如何华丽,华丽,只是那随处可见一屏风,平平无奇的一案几,恰到好处的一挂画,别出有几分清新淡雅的味道,但待到了细处观看,可知凡每一物无不精致,且别具新意。

杨暕,李重九一进屋,即有数名少女上前服侍,帮他们脱去外衣。

李重九看去这些少女皆是二八年华,虽不施粉胭,但是个个眉目如画,居然皆是难得一见的美色。

杨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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