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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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了。”
李重九点点头言道“此是很重要的消息,那武将之首是谁呢?”
赵万三答道“窦军的头号大将乃是王伏宝;此人从高鸡泊时,就追随窦建德左右,骁勇善战,勇冠三军,功绩居窦军第一,将来若我军与其作战,其不可轻忽。”
李重九讶然心道,宋正本也就罢了,怎么王伏宝一般,自己都没听过呢?
李重九当下问道“那窦建德真正的心腹是何人?”
赵万三言道“那自是同乡人高雅贤,窦建德还未发迹时,就乃是生死兄弟。”
李重九点点头,那日在赵家庄曾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此人一眼识破了自己身份,是个难缠的人物。但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自己耳熟能详的人物。
李重九不由问道“除了这些人,窦建德手下还有那些杰出之辈?”
赵万三捏须想了会言道“还有几人不可小视,现任内史侍郎孔德绍,出自曲阜孔氏。”
李重九听了不由摇了摇头,曲阜孔氏这时并非名入士族之列,倒是会稽孔氏此时大大有名,若说孔德绍的背景,根本不足一提。
赵万三又言道“还有国字祭酒凌敬,此人足智多谋,多次向窦建德献策,至于其余我倒要想想。”
李重九言道“一一说来。”
赵万三想了一番,言道“还有刘黑闼,此人乃是窦建德的发小,最近新投,听说用兵还比较狡诈,至于高雅贤养子苏烈,字定方,上一次我们也见过,也是勇略过人之辈,还有一个偏将程名振,听说也有点本事。”
李重九听了倒是有几分恍然,原来刘黑闼,苏定方,程名振这时都还未入窦军的骨干啊。
刘黑闼,苏定方二人不提,众人耳熟能详,不说看过史书的,看过八点档电视剧的都知道。至于程名振,在历史上也是大唐的平壤道行军总管,虽名声不如苏定方,但征高句丽屡战屡胜,堪称骁将。
若将窦建德麾下武将文臣与自己相较,李重九突然发觉自己还逊色了不少。
文臣自己有温彦博,魏征,卢承庆,陈孝意倒也是能抗衡一二,但是武将之中刘黑闼,苏定方,程名振,除了程名振稍逊一筹,其余二人都是在历史上可以匹敌宋金刚的将才。至于那窦建德排名第一的大将王伏宝,更是力压这数人之上。
相对之下,李重九麾下除了尉迟恭堪称勇武之外,尚无人能与这几人抗衡。
当初窦建德能杀郭绚,灭魏刀儿,甚至连薛世雄都败在他手上,岂有侥幸之道理,李重九若是将对方当作王须拔那帮的农军看待必然会吃大亏。万一将来窦建德与自己争夺河北,挥兵北上,李重九觉得自己除了再度,从草原上,全力动员番军骑兵助战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赵万三走后,李重九正在细思,正待这时魏征求见。
李重九当下与魏征闲聊。
李重九言道“眼下幽州几欲平定,而窦建德亦一统河北,将来我与窦建德两雄之间,必有一战,魏郡丞有何对策?”
魏征言道“战乎,在于民,吏,帅,将,兵五者,使君眼前可谋者,不外乎择强将精兵尔。”
李重九言道“强将安出?”
魏征捏须言道“使君莫非忘记了薛家四虎了吗?”
李重九言道“我怎能不记得,只是我之前征辟,这四人无一人肯答允出仕啊。”
魏征拱手言道“此事下官有所听说,当初天子尚在,薛家有忠义之名,故而不能出仕,眼下大隋已不在,这四人大有机会,投靠我们,使君何不效仿刘玄德三顾茅庐。”
李重九笑着言道“我知道,若真能得贤士,九顾茅庐皆可,但是总要寻个妥当的借口,若此番再度被拒,以后要再寻这薛家四虎出山,那可就难了。”
魏征皱眉言道“使君所言甚是,我前几日倒是听闻薛世雄病重,使君乘此机会不妨登府一趟,借此名义也好探探薛家口风。”
李重九抚掌大笑言“善!”
次日,李重九,魏征一并联袂,乘坐车马前往薛府之上。
与上一次如临大敌不同,这一次薛府听闻禀报后,长子薛万述、次子薛万淑一并出门相迎。
薛万述与李重九乃是老相识了,至于薛万淑略逊于兄长几岁,与其兄一般都是从文。河东薛氏虽多出武将,但亦有如薛道衡这般名满天下的文士,故而可以算得文武兼备。
据魏征说,河东薛氏原来出自蜀中,中原大阀一贯以蜀薛呼之,以视不屑,将薛氏当作三等士族。但虽是三等士族,但河东薛氏却十分争气,自北周,北齐以来,名臣良将辈出,在两朝为刺史,郡守,官至五品以上的,有二三十人之多。
正因为如此,薛氏一门,也有了今日能与范阳卢家这等名门攀交的资格。
见到薛万述,薛万淑二人,李重九当下与二人作揖,李重九言道“听闻薛公抱恙,特来携了名医良药,来府上探望。”
薛万述,薛万淑听了当下称谢,将李重九迎入。
到了内堂,薛万钧、薛万彻二子,守在父亲的病榻之前,正施粥喂食。
李重九见薛家四子侍父至孝,不由点头,这时候古人的观念是,凡孝子必是忠臣,以忠孝二道取人。
李重九看薛世雄,昔日名满天下,威震蛮夷的虎将,眼下却如同一个糟老头一般。薛万钧服侍父亲喝粥之时,米汤从口中舀入,但又从口角留出,撒在衣服上,这哪里有往昔的风采。
李重九知道薛世雄败给窦建德之手后,意气消沉,故而病重如此。
当下李重九请了医师上前诊治,医师这才上前准备薛世雄诊脉,结果薛世雄却突然双眼一睁,反手握住医师的手,问道“告诉我,大隋是不是完了?大隋是不是完了?”
薛世雄毕竟是武将,虽身在病中,但是力气十分大,一下将医师的手捏得咯咯直响。
医师哪里受得,当下呼天抢地地喊痛。
一旁薛家四子连忙上前劝解,而薛世雄犹自捏着医师的手,如同疯魔一般的反复问道“大隋是不是完了?大隋是不是完了?”
第三白三十二章薛家出仕
房门重新关上,薛世雄的咆哮依旧回荡在耳边。
薛万述一脸惭愧地与李重九,言道“使君,家父重病下,未免有些失态,还请见谅。”
李重九摆了摆手言道“这是哪里话。薛公为大隋打了一辈子战,守了一辈子,眼下朝廷倾覆,他心中的伤感,我实能理解,人同此心吧。”
薛万述与其他三子闻言皆是感慨,一并低头。
李重九言道“薛公乃是忠良之士,某甚钦佩,此来带了不少辽东山参,皆是上一度攻打时契丹所获的,赠给薛公,让他好好养病。”
薛家四字听后一并道谢,露出感激的神色。
这时魏征在一旁突然自言自语感慨言道“唉,人力岂能抗拒天命,大隋之势如大厦倾斜不可逆转,实非人力而能抗拒。”
魏征说到这里,薛家四子皆是一并默然。
薛万均握着拳头,言道“若非宇文化及那老贼,大隋岂会覆灭,吾誓要杀此老狗。”
薛万述闻言一皱眉头,言道“三弟给我闭嘴。”
薛万均见兄长训斥,当下忿忿地站在一边。
魏征言道“薛三郎君,也是一片为国除奸之意。眼下天下分崩,群雄并起,诸位何不以这有用之身,天下社稷,为百姓福祉,做一番有益的事情,如此也可告慰薛公。”
薛氏四兄弟听闻之后,皆是对望一眼。李重九两度相邀。这一度还是亲自前来府上,他们十分感激对方盛情。
薛万均。薛万彻二人自幼皆有继承父亲,驰骋疆场的意愿,听闻李重九大破契丹奚族二十万联军之事,不免十分敬服,心道在他麾下,将来或许能青史留名。
二兄弟对望一眼,心底有几分意动。
李重九言道“魏郡丞,说的不错。眼下大隋已是不在,天下循环,岂不闻商汤周武之事,眼下正值用人之际,诸位何不以有用之身,施展一番大抱负呢?”
薛万述看了众兄弟一眼,皆众人皆不说话。亦默一阵,言道“使君,能替天子发丧,足见是重恩义之人,我们四兄弟若在抱残守缺下去,也辜负了使君之盛情。以后我们就任凭使君差遣了。”
听薛万述答允,顿时李重九,魏征皆是涌起了一股大喜之意。
薛家四虎,以及陈孝意的归附,代表着幽州隋朝旧吏向李重九的归附。当下李重九设立在各郡的求贤楼,不少名士。朝廷旧吏纷纷来投。
在涿郡的招贤楼,设立在城南,这里距离新设立的郡学不远。
故而招贤楼内,经常会有郡学的博士来此喝茶吃饭,除了博士之外,有钱人的学生士子,也会前来,也算是文士雅聚之所。
这时数名衣冠士子,正在二楼之上,慷慨激昂的指点江山,引来一旁临近桌次二三十青矜之士的侧目旁观。
当下一名白衣冠带士子喝了口酪浆,将手中折扇一划当下言道“周兄此言诧异,大隋已经灭亡,此乃是夏、商之末,此刻就算是光武在世,也不能中兴,一朝废一朝兴,天下至理,我等当顺应而为。”
另一名身穿洗得发白长衫的士子,言道“名博兄,我并非不认同的你的想法,只是大隋虽亡,但留下的底蕴毕竟深厚,不同于五胡乱华,衣冠南渡之时,新朝必是建于旧朝之上,如老树发新枝。”
当下一名一直坐着士子言道“莫非周兄,以为此更替,乃是效仿昔日秦汉之交否?”
“非也?”这名周姓士子正色言道,“秦亡于昔日六国旧臣,而六国旧臣又为布衣出身刘邦所灭。而今大隋,士族门阀已垂数百年,根深蒂固,除非是再有五胡乱华之时,以我之见,将来取代大隋还仍是士族门阀之属,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刘邦。”
这名周姓士子说完后,他身旁好几个人纷纷咳嗽,有人一拉周姓士子的衣袖,似作提醒。
这时周姓士子这才勉强坐下,那名白衣冠带士子笑着言道“周兄,怎么不可能,秦末时六国旧臣,可以为刘邦所灭,而今日士族门阀,又为何不可能有布衣取代之……”
当下这一群士子再度慷慨陈词,新的一轮辩论再度展开。
在二楼一旁角落,郡学教谕周旭,涿郡东曹掾姬川,安乐郡郡守刘易三名昔日怀荒镇的旧僚,一并重聚在此喝酒。
他们一面闲聊,一面听着一旁数人之言,待听到周姓士子说,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刘邦时,刘易脸上一沉。
他言道“周兄,你郡学之内,居然有这样放肆之学生,也不管教一二,若是我为教谕,必然将他治罪。免得这样话,传来使君耳里,有所不快。”
周旭闻言,看了那人一眼,这名士子乃名叫周州,或许是与他一样出身寒门,所以是郡学之中,自己少有赏识几个学生。
周旭低下头,没有言语。
姬川在一旁,言道“刘使君,怎地当了郡守,脾气愈发大了,我倒是觉得这位周小兄弟,说得有几分道理。”
刘易怒道“怎么你也这么认为吗?”
姬川笑了笑不置可否,言道“我认为不认为,不要紧,但总有人这样认为的。我们可以不认同,但是不能堵住别人的嘴巴。防民之口的道理,大家还是懂得一二的。”
刘易见姬川动怒,也不想扯破脸皮,言道“周兄,我也是一片好心,你看着楼内,都是什么人,不少都是来招贤馆,要来出仕幽州为官的,就算不是来投奔幽州的,在此用食的,也是郡学士子,当地士人,此言若是一旦传出去,在士人耳底会有如何反应。”
“我来涿郡之前,就有耳闻,说招贤楼,每日都是名士高谈,已成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