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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阿q后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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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红卫兵们查抄了县委组织部的档案,从档案中证明,在1958年,外事部门接到一份海外“寻根”的来信,来信讲:阿Q有一个堂伯,在民国年间,任县太爷,阿Q犯了杀头之罪,其堂伯把一个革命党人当了替身,私自放了阿Q,从此阿Q改名为赵阿魁。
四、阿Q和这一“海外关系”联系上之后,经常用电台给美国提供情报,是美国特务。
以此可以得出结论:
五、阿Q是假解放军,假革命,假党员,是混进革命队伍的真反革命,大特务。
六、阿Q在历史上就是一个有“前科”的抢劫惯犯。
七、所谓张鲁在土地改革中执行的极左路线,是阿Q在未庄创造的,并为工作队所推广的,和张鲁同志毫无关系。
八、大跃进中大刮“五风”,其“经验”都是阿Q在未庄创造的,他把责任推给张鲁书记是栽赃。
九、利用手中权力,强逼张老师为妻;工作作风朝令夕改,功则归己,过则委人,常拿失败当胜利,祸国殃民!
十、阿Q是省里张部长树的典型,许多经验是假的,阿Q的“劳模”是“人造模”。
当时只要抓住某人的什么把柄,捕风捉影也好,无事生非也好,造谣生事也好,都可以随便写大字报。现在看来不可思议,可当时就是如此!
大字报一出,在鲁镇,在未庄,真是万头攒动,围观者人山人海。
对于阿Q的“十大罪状”,青年“鸡食分子”们,不了解历史情况,特别是有“海外关系”“美国特务”等罪名是要人命的!他们向阿Q了解情况,阿Q作了解释:比如说他有海外关系,美国特务等等,纯粹是政治陷害。海外来寻根的那封来信,组织部门根本没有给阿Q看过,阿Q怎么会给美国提供情报?根据阿Q提供的情况,他们一一写成大字报不仅为阿Q申辩,而且继续攻击对方,说他们是:利用这种恶毒攻击,来达到保护走资派张鲁的目的,对方是地地道道的“保皇小丑”的恶劣表演。这时的一切,已经是只有“派性”的利益关系,而没有任何是非了。不仅在鲁镇,甚至在绍兴也分成两大派:有一派支持“阿Q造反兵团”,其对立面的另一派叫“鲁迅造反兵团”,阵线分明地成为“保Q派”和“打Q派”。鲁迅和阿Q打起来了。
当时全国各地都分为不共戴天的两大造反派:如“延安造反兵团”和“井冈山造反兵团”势不两立;“毛泽东思想红卫兵”和“毛泽东主义红卫兵”打得死去活来,和鲁镇的情况有异曲同工之妙!
“两大派”在“夺权”的号召下,武斗开始了。各级党委或政府的领导干部全被打成了“走资派”,政权处于瘫痪状态。这时解放军出来“支左”了。所谓“支左”按照政策是“解放军要支持革命左派”。那时唱得最响的“语录”歌曲之一就是“政策和策略是党的生命”,可是什么是“左派”,什么是“走资派”直到十年之后,文化大革命结束时,也没有一个政策界限。没有政策,没有策略,也就没有生命了。所以各地的解放军“支左”部队,在同一个地方支持的派就很不相同。观点截然相反的两派,喊着当时《语录》中同样的口号:“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或者“我们要压倒一切敌人,而不要被敌人压倒”冲锋陷阵。有的在一个地区的解放军,正规军和地方军区,支持的“左派”截然不同。造反派们在支持自己一方的解放军睁一眼闭一眼的默许下,到军械仓库去抢夺武器。这种空前绝后的政治形势,现在看来滑稽可笑,当时却是很严峻的现实。
这么一来,毛泽东叫做的“全面内战”开始了。
阿Q是最早造反的,又是一派的头领,后来队伍扩大,号称两万大军。阿Q是头目,可是“打Q派”的势力更大。经过几次战斗,“保Q派”屡战屡败。他们便龟缩在鲁镇,以中学为据点,建筑堡垒,以求自守。
这时阿Q害怕了。他想,自己年轻时就造过反,那一次几乎造掉了脑袋。这次造反,他原来想给张鲁戴一顶“走资派”的帽子,把他打倒,把自己“扶正”,并没有很大野心,没有想到事情的变化会这么复杂,弄不好自己可能来一次“二进宫”,这一次可能要掉脑袋的!“妈妈的!真想不到……”
阿Q虽然是“保Q派”的首领,但他被人们控制了。无论什么“夺权声明”呀,“饬令”呀,“紧急呼吁”呀,都是“鸡食分子”们起草的,却是以他的名义发出的,如果他这一派失败了,他就得罪加三等!
在一个夜晚“打Q派”携带着机关枪、手榴弹来进攻了。没有响几枪,“打Q派”就攻进了鲁镇中学,死了两个学生,伤了十个学生,保卫阿Q的红卫兵“部队”作鸟兽散了。“打Q派”占领了鲁镇中学,他们从床底下揪出了阿Q,阿Q被俘了。
也就在当天晚上,“打Q派”对阿Q突击审讯。
阿Q被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带进一间教室内。学生们都穿着当时流行的黄军衣,戴着军帽,手持红缨枪、大刀,或者自制的狼牙棒(在木棍的一端钉一些钉子),个个的表情都是“怒目金刚”式。有两人架着阿Q的双臂,反剪在背后,一个学生抓着阿Q的头发,把他按倒在地,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学生抡起皮带,照定他的脑袋狠狠一击:“跪下!”
阿Q觉得痛得厉害,而且流出的血把眼睛都弄模糊了。阿Q跪下了。
接着学生们高喊:“打倒大汉奸,大特务阿Q!”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固到底,死路一条!”
“阿Q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阿Q抬头一看,坐在课桌后面审问他的居然是张镇长,张镇长没有叫他阿Q,也没有叫他赵阿魁,而是冷笑着说:“赵头儿,交代你的罪行吧!”
阿Q心想:光棍不吃眼前亏,妈妈的,说吧。就问:“我讲什么呀?”
“交代你的罪行,还用问吗?先讲你的历史问题!”
阿Q说:“我年轻时候就参加了革命,那时我们都是白盔白甲……鲁迅在我的传记上写得明白……”
审问阿Q的一个学生说:“你那叫什么革命,你是抢劫犯!”
阿Q说:“你那样说也行,可是我想……那是打土豪,分田地……”
学生说:“你还美化自己!”一个身旁的学生照他头上又是一皮带,这次打得更狠,“老实点,说实话!”
阿Q接着说:“我让国民党抓了兵,我打死了长官,起义了……”
“什么起义!你是解放军的俘虏!假解放军,假党员!”审问他的那学生和同伴说,“我看不给他点颜色,他不能老实!给他喝点‘茶’!”
于是两个学生死死地按着他的身子,一个学生捂着他的嘴巴,另一个学生提着水壶,往他的鼻子里灌辣椒水。阿Q先是屏住呼吸,过了十几秒钟,一喘气,一股浓烈热烫的辣椒水灌进鼻腔。阿Q昏过去了。
等他苏醒过来,学生说:“你是不是老实交代?你不老实还有更厉害的!”
阿Q说:“我交代,我交代!”
学生问:“你是不是在国民党部队经过训练以后,派到解放区当特务的?”
阿Q说:“是!”
“你是怎么发展你们国民党特务组织的?”
阿Q想:一不做二不休,我就咬他妈妈的吧!说:“我发展了王胡、小D,还有赵白眼、赵司晨……”
“还有!你竹筒倒豆子,都说了吧!”
于是阿Q又交代:“我还发展了县中学校长胡柏。”
学生大喜过望,胡柏是“保Q派”的高参,只要他是国民党特务,一打一个倒!又问:“谁是你们的领导?”
阿Q说:“县委组织部华部长。”
“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阿Q说:“我们每星期过一次‘组织生活’会议,在那时,都是讨论如何进行特务活动,搜集情报。”
“你们搜集了情报,怎么传给国民党反动派的!”
阿Q想了想,说:“我家里有一部电台,通过电台把情报递过去……”
“电台不得有呼号吗?”
“有,有,有!”
“什么呼号?”
阿Q想他被抓兵那天是1949年9月28日,便说:“呼号是1949928。”
“谁是电台台长?”
“是县委宣传部的白部长……副台长是鲁镇镇长张鲁……”
学生们一听,白部长是“打Q派”,是自己一派的人,这家伙乱咬!
“你胡说!”阿Q又挨了一顿胖揍!
经过几天的审讯,阿Q咬出了一个遍及全县的国民党特务网络。几乎阿Q认识的人全都成了国民党特务。他们的组织系统联系方法和共产党一模一样,也过组织生活,并且也交纳党费。阿Q说啥,学生们信啥,年轻人哪里知道真假?根据阿Q交代,他们还在阿Q家里取出了一部电台,那就是他家里的一台电子管的旧收音机。
又根据阿Q的口供,各地也不断扩大战果,人咬人,亲咬亲,凡是“保Q派”的人全被卷进去了。国民党在绍兴县的“特务”多达两千余人。比我们县的国家干部都多。
审问过阿Q的历史问题,转到审问他的“现实问题”:土改中搞极“左”,大跃进搞浮夸,困难时期多吃多占搞特殊化等等。有一天,“打Q派”忽然推进来一个人要和他对质,阿Q一看,此人居然是省里的张部长!这时的张部长已经没有当年吆三喝四的威风了。作为“走资派”被反绑着双手,站在那里。一个学生恶狠狠地说:“交代!你是怎么培养这个‘人造模’的,你们是如何串通一气,欺骗群众的!”
当时从省、市、地、县党委和政府全部瘫痪了。那些原来的当权派,大都被抓进造反派的监狱中。这个张部长是怎么被带到鲁镇的,阿Q不知道。这时,张部长哀求似的说:“赵阿魁同志,历次运动,经验都是你创造的,我不过是帮助你总结总结而已,我可没有帮你弄虚作假呀!没有我的帮助,你也会出大名!”
“当面定攻守同盟!大胆!”一个红卫兵用皮带照张部长脸上抡去,立即鲜血直流。
阿Q一听,更害怕了,说:“张部长呀!天地良心,干什么事不是你先给我指路呀,我是听你喝的呀!你把我害苦了!”
“我是按形势需要办事!形势逼人呀!”
“我是按领导指示办事!”
在旁审问的造反派们,一听,你们通同作弊,欺骗人民,现在想一推六二五呀,给他们点甜头尝尝!
于是又受了一些酷刑。一直到阿Q承认自己是“人造模”,张部长承认自己是借阿Q创造自己的政治资本以欺骗群众,才结束了这场审问。
……
文化大革命后期的各派大联合,建立革命委员会,不必尽述。可是根据阿Q的交代,他制造的把两千多人送进监狱的“国民党特务”大冤案,一直到1978年,才得以平反。阿Q“里通外国”的事,确实有一封姓赵的国外来信。这个姓赵的自称是当年审问阿Q的县太爷的儿子,他想回国“寻根”。当时县委组织部考虑:阿Q有“海外关系”会授人以柄,影响这个典型,根本就没有把这封“寻根来信”转给阿Q,而是作为档案存起来了。红卫兵抢组织部的档案时,查到这封信,作为阿Q“里通外国”的罪证,贴满了大街小巷。现在看来甚为荒唐,当时可是造成两千人大冤案的契机的根据。
阿Q的问题,在粉碎“四人帮”后,先定为“四人帮”迫害老干部的“骨干分子”,是“野心家”,是“三种人”(即“四人帮”的帮派体系分子,打砸抢分子,阴谋野心家)。查来查去,阿Q不过是夺了权,想扶正当镇长而已,和“四人帮”的骨干,没有直接联系。于是又降低为“犯了政治错误”。继续查来查去,发现阿Q实际上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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