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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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台长先是有意从行政方面培养KEN,调他到总编办,往台长助理的官阶发展,可是KEN整个一惨绿青年的形象,惫懒任性,说话大大咧咧,高兴时不分场合地称兄道弟,一旦郁闷了,能半天半天地不搭理人,有本事耷拉着脑袋,趴在办公桌上睡大觉,怎么看,怎么别扭。鉴于KEN本人的无情无绪,女台长打消了让他做龙的传人的念头,任他仍旧自由自在地当他的摄像记者。不过呢,无论KEN的感想如何,来自女台长单方面的爱与庇佑,却是就此延续了下来。
KEN在女台长面前,驯顺得像一头绵羊,一味地装纯装钝装嫩,到了知心这儿,他原形毕露,不客气地把女台长称作自个儿的“老粉丝”,给自己取了个刁钻的雅号,慰安男。当然这仅限于跟知心聊天时的自嘲,面对电视台的其他长舌男、长舌妇们,KEN以沉默为主。
“深刻体会到没女朋友的悲哀了吧?”知心前前后后地帮KEN收拾病房的杂物,“受了伤,没人疼;生了病,没人管;赚了钱,没人花……”
“知道人家基弗·萨瑟兰怎么说吗?”KEN截住她,“如果你想着工作和睡觉,你会过得不错。但如果你希望和一个女人谈恋爱,你会碎成好几块。”
“呵呵,”知心大笑,“要是给老粉丝听见了,人家那颗柔情万斛的心啊,才会碎成好几块呢……”话音未落,女台长出现在病房门口,怀中抱着一大捧紫色的白色的唐菖蒲。女台长虽年届中年,但精致而娇俏,细挺的鼻梁,薄润的嘴唇,烫过的头发呈棕红云雾状,穿性感贴身的白裤子,一双时髦的尖头高跟鞋,浑身氤氲在浓郁的香水味里,不能不叫人联想起夜半偷情的贵妇人。
“台长,我、我……”知心惊吓过度,口齿不清。
“我来照顾他,你先回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女台长不耐烦地挥挥手,那架势,恨不得她立时三刻就化成灰,化成烟,永世不再现身。知心奉台长之命,落荒而逃。
眼看到了下班时段,知心正好驾着台里的新闻采访车,去接姐姐。叨KEN的光,知心获得了这部车子的使用权,那原本是女台长以权谋私配给KEN的,可惜KEN是摩托车票友,他热爱飚车,对四只脚的爬行器没什么兴趣。
知心的姐姐许知意在一所社区教育学院做行政人员,朝九晚五,自打她怀孕以后,知心每天早晨送她上班,傍晚有空就会去接她,免她受挤公车之苦。
知意收到了知心的短信,挺着大肚子,神色倦慵地站在学院门前的台阶上等。知心按了按喇叭,向知意招手。知意像企鹅一样摇摇摆摆地踱过来,笨拙地上了车,艰难地弯下腰去,慢吞吞地脱掉鞋子,把一双浮肿得吓人的脚舒舒服服地裸露出来。
“肿得更厉害了,”知心看了看她的脚,“抽空我陪你去医院瞧瞧。”
“不要你陪,”知意拒绝,“知心,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也应该有点分寸!”
“知道了知道了,”知心拖长嗓音,摹仿她平日的调调,想逗她乐一乐,“处世要稳重要成熟,是不是?有品行优良的男孩子出现,一定得眼明手快,是不是?薪饷不能全部贡献给商场电影院,要留点给银行,是不是?”结果知意并不笑。
药道 第一章(7)
“于斌可是被你害惨了。”知意说。于斌就是知心得以深入采访费氏药业的线人,知意的小学兼中学同学兼铁杆仰慕者,在费氏药业人力资源部工作。知心为了说服他帮忙,不惜血本,耗费了一瓶伊丽莎白·雅顿的True Love——送给于斌徐娘半老的母亲,7。5ml的香精,950元现大洋呵,连知心自个儿都舍不得用,还连带地牺牲自己与姐姐的色相——双双陪于斌吃烛光晚餐不下三顿。
“他怎么了?”知心吃惊地踩住刹车。
“他老板查出是他给你提供行踪和信息,把他给开销了。”
“真的?”知心的心往下一沉,这祸闯大了。
“于斌爷爷奶奶都在农村,老爸早逝,老妈不过在美容院做杂工,一家人主要的经济来源都在他身上,你倒好,就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采访,把人家的饭碗生生地给砸了,”知意蹙眉数落,“开头我怎么说来着?让你不要冒险不要玩火,电视台的记者,又不是特务,堂堂正正地去呗,别人愿见见,不愿见拉倒,你有知情权,别人有隐私权,没有强行采访的理儿。你偏不听,偏去求于斌帮忙,又是送人家老妈香水,又是陪人家吃饭,缠得人家没辙!我和他十几年的同学了,他能拉下面子回绝你?何况你明明知道人家对你姐姐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你就趁机利用人家的好感,强人所难,你到底有没有人道啊?这不,别人一心软,你就把人给坑苦了……”
“难道费氏确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知心自言自语。
“你到底进的是电视台还是公安局?”知意狠狠白她一眼,“你呀,趁早给我打住了!”
药道 第二章(1)
1
费智信在董事会上宣布了费扬的任命通知,费扬担纲重任,被指派为公司市场研发部的经理。等到董事会一结束,他就正式走马上任。
“本季度公司的利润继续保持良好的上升势头,尤其是抗生素的生产和销售,在省内的药品生产行业中可谓首屈一指,”费智信在董事会上信心百倍地说,“外界有不少的人出于嫉妒,对我们的质量横加挑剔,在这里,我要借用伊朗总统内贾德的一句话,有些人对伊朗掌握的核能力感到气愤,我们的回答很简单——生气吧,气死你!”
满堂喝彩。
“仁希业务熟悉,不懂的地方,你多向她请教,”出了会议室,费智信特意向费扬交代一句,转头又叮嘱仁希,“你多费费心,多给小扬介绍介绍公司的状况。”
“好的,费总。”仁希诺诺应允。
于是仁希主动到费扬的办公室,与他商讨公司新产品的走势。仁希担任着产品推广部的经理,对公司的每一项创意、每一笔投资都了若指掌。
“其实费总本打算立即让你接手CEO的职位,做公司的总经理,”仁希闲闲道,“不过他可能担心你不太熟悉企业内部的诸多运作,压力太大,所以用市场研发部的经理来做一个过渡。”
“爹与我讨论过这个问题,”费扬说,“我的意见是,先在费氏做一段高层企管,了解费氏的运营特征,然后到国际知名的药业公司干几年,再真正回到费氏来,这样两相融汇,取长补短,才能对费氏的管理有所裨益。”
“你的规划听起来相当令人振奋,”仁希笑道,“我相信你会给公司带来全新的气象。”
“仁希,我调阅了资料,费氏麾下的七间制药厂,有五间盈利,两间亏损,不知道那两间亏损的药厂是怎么一回事?”费扬翻出秘书提供给他的厚实的文案,迫不及待地请教道。
“费氏一厂、二厂、三厂和四厂,主打产品有27个剂型246个品种的成品药和原料药,其中一厂、二厂是以生产抗生素为主,利润占公司全年总利润的60%左右,”仁希熟稔地娓娓道来,“三厂的主导产品是中药制剂和保健药品,有一批药品被列为《中国药典》品种、国家中药保护品种、国家基本药物,另外还包括一系列保健食品,例如水晶菊含片、蝎王鹿鳖酒、鲜罗汉果饮品。四厂主要生产烧伤类药品,其中,用于原位皮肤再生治疗烧伤的膏剂,是目前世界上唯一能够实现皮肤再生的药品。六厂则致力于医疗器械的生产,在牙科治疗设备方面享有世界声誉,牙科床已覆盖澳大利亚、新西兰、泰国等19个国家和地区……”
“一、二厂的利润占到了公司全年总利润的60%?仅仅是依靠抗生素?”费扬打断她。
“你以为还有什么?鸦片?冰毒?”仁希没好气,“行业内,抗生素的高利润,不是什么秘密了。”
“五厂和七厂呢?年报上说,这两间厂亏损很厉害。”
“五厂过去生产生物制品和血液制品,在抗生素的暴利时代来临以前,五厂的产品一直是费氏产值的重要支撑,不过高效益,难免高风险,三年前,五厂发生了一起由于注射人血白蛋白导致患者感染艾滋病的恶性事件,公司虽然赔付了不菲的现金,可是仍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恶劣的社会影响,费总因此下令转向疫苗的生产,至于七厂,一贯定位于研发药物类的美容产品,特别是面部护肤品,不过这两间厂始终都不成气候,处在崩溃与瘫痪的边缘。”仁希一口气说下去。
“爹这几年涉足房地产业,似乎稍有盈余,”费扬说,“他在国外买的几处房产,价格飙升不止一倍两倍。”
“说到房地产,你可能有所不知,费总被媒体称为‘炒楼天王’,国外的房地产倒不是他投资的重点,在国内的十几个大中城市,他差不多逢炒必赢,被炒楼人士公认为楼市的入市明灯,”仁希道,“前两年,费总在房地产投资上的收益,远胜于药业的盈利。”
药道 第二章(2)
“我有点明白了,”费扬若有所思,“中国的房地产价格居高不下,我爹是罪魁祸首之一。”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仁希不屑,“那是眼光和胆识的问题,即便费总不去炒楼,别的人一样会炒,房价一样会升的。”
“仁希,我打算先把亏损中的五厂和七厂作为今年产品研发的重头戏,”费扬回到正题上,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在念书时,曾经利用假期,对欧美国家的药品市场进行过专题调研,有两个项目,我觉得是我们可以借鉴与尝试的,而且恰好可以分别投放到五厂跟七厂。”
“哦?”仁希好奇,“是什么项目?”
“一项是癌症疫苗的研究,由五厂来做,其社会效益不言而喻,另一项是美容院产品的研究,交给七厂去做,据我所知,国内的美容院产品并没有完全形成规模化、品牌化的生产,鱼目混珠,良莠不齐,信誉度极差,这与欧美国家迥然不同。此外,在欧美等地,就销售价值而言,护发类产品比面部护肤品更胜一筹,年度增幅达到30%左右,身体护理和沐浴用品也不错——这个领域充满市场潜力,很可能成为费氏新的经济增长点。”
“Good idea!”仁希喝一声彩。
“公司接下来就会研讨新的产品项目,”仁希接着说,“你可以先把策划方案做出来,然后立即着手完成市场调研跟论证,你的人手如果不够,知会一声,我无条件声援。”
“谢谢你,仁希。”
“毕竟是海归的博士啊,有阅历有见解,”神采奕奕的仁希突然松懈下来,像卸去盔甲的战士,懒懒地靠进椅背中,长叹一声,“哪像我……”
“仁希,在我眼中,你永远是最优秀的。”费扬不由得紧紧握住她的手,由衷称赞道。
“有没有出现心动过速的症状?”仁希笑嘻嘻地望着他。
“呃?”费扬不懂。
“热血沸腾的感觉也是没有的吧?”仁希解嘲地笑一笑,“当你握着我的手,就像是抓住了在同一个战壕里的革命同志的手,那么自然,那么亲切,却又是那么的随意。”
费扬明白过来,旋即松开自己的手,微笑起来。仁希有那个本事,她一直向他暗示着她的情意,但总是略微带有一点点的调侃,一点点的俏皮,不至于让彼此之间有太着痕迹的尴尬。
“仁希,我相信,一定有很多男人追求你,成熟男人、多金精英、青春帅哥,各种类型都有吧,”费扬轻松道,“你知道,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