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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枫若犹红-第16章

小说: 枫若犹红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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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枫,你误会了。”他的脸色更难看,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我误会了什么?”我忽然变得很暴躁,很不想讲理。

    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自己是在害怕。

    但我不知自己怕些什么,我巳经无法思想。

    “我对不起你。”慕尘的手捧住了面孔,沮丧至极地说,“我早就该告诉你,可是我不敢,因为我贪心……啊!上帝罚我!”

    “你该告诉我什么,又贪心什么?”

    “我贪心想得到你的爱。”他的手自脸上移开,竟然,泪眼迷离,“江枫,我真的不配得到你的爱,以前你怎么跟我说我都不能明白,现在我懂了,我……我……好局促。”

    “你跟谁结婚了?”我的脑中迅速掠过几个人名,包括一个他从前音乐会上的搭档——日籍的大提琴手中岛百合,一位曾和他一起被誉为金童玉女的声乐家乔爱思,再来便是他的经纪人玛莉·安,她们都是杰出的青春女性,也曾被记者们一再渲染过。

    我准备好了他即将说出的名字,但他说出口,我仍然震惊。

    “陈岚。”他说。

    “陈岚?”我不能置信地重复着,“那个特别护士?”

    “是的。”他低垂着头。

    “可是你认识她还不超过三个月。”我发呆。

    “我知道,”他抬起脸,瞳中有泪,“但不论是三个月抑或三年,我母亲都不能再等。”

    “你们是在——”我说不下去了。

    “在我母亲去世前举行的婚礼,很草率,草率到连婚戒都没,来不及去买,只有律师和医生在场证明。”

    “为什么——这样做?”

    “妈说,你的心意已决,不会要我了,但她走前,不能够不看见我有了伴侣,她——怕我寂寞,怕我孤单。江枫,不要怪她,她那时已被死亡的阴影整个覆盖了。”

    “她说的——对吗?”

    “我以为她最能了解你。”

    “天啊!”

    “我也自卑。”

    “自卑?为什么?”一个堂堂大音乐家,会为一个小设计师自卑?

    “因为你对我不屑一顾,在你眼中我一无是处,再真诚也没有用。”

    我惶惑地望着四周,为什么是在这里,这样陌生的咖啡店中,听我所爱的人倾吐心事,而且如此悲惨?我掩住了耳朵。

    “听我说——”他伸手摇我。

    “我不再听。”我平心静气地站起来。

    “你要去哪里?”他害怕地看着我。

    “不关你的事。”我推开他。

    “我送你回去。”

    “回星辰居?”我憎恶地说。不!我再也不回那儿去,我不要任何人同情我,或是和任何人泪眼相对。

    “不管你到何处,我都会跟着你。”他打定了主意,这时我才发现,他其实跟他哥哥十分相似,在某些方面,他们宁断不弯。

    “别跟着我,求求你。”我走出咖啡店,夜风一阵阵吹来,吹得我好孤单。我想到秦阿姨,她怕慕尘孤单,怜他寂寞,但她毕竟不曾了解过我。

    这世上又有谁会彻底了解谁呢,我连对自己都戴了假面具,到昨夜才被揭开。

    只是——一切都已太迟。

    我在夜风中踽踽独行,那寂寞的风吹着。

    我也对那冷冷的夜心痛地微笑。

    “江枫。”慕尘的车跟了上来,在我身边保持平行。

    我没有看他,只顾走自己的路,他不再唤我。仅默默地跟。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才想到不必把自己将死在这儿,仍有地方可以投奔。

    我站定脚步。

    他从半窗中疑惑地望着我。

    “送我回公司,我还要加班。”我拉开车门,自顾自地坐进去。

    慕尘把我送回公司。

    下班离开时,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此时,我的伤心落魄无可比拟,只有靠工作来救赎。

    昨夜我还幻想,要把工作辞掉,随着慕尘去环球演奏,邀游四海。才不过一天的工夫,工作却又成了救赎我的万能上帝。真是个大讽刺。

    “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下了车,和和气气的对慕尘说。

    他走了。

    进入电梯时,他哀伤的表情还在我眼前回旋。

    “江枫?”一个声音吓得我差点跳了起来。

    “张——总工程师?”我定睛一看,电梯中还有另—个人,是张飞龙。

    “我看见你进公司,你不舒服吗?怎么像梦游一样,瞪大了眼睛,对一切视若未见?”

    “我——不舒服。”我勉强挤出几个字,只希望他不再罗嗦下去。

    “原来你是真的病了,方才田蜜告诉我,我还以为她胡说。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不用了,我刚去看过医生。”

    “什么毛病?”他关心地问。

    “一点老毛病,不要紧。”电梯在七楼停住,我要出去。

    “如果太累了,就别加班。”

    “我知道。”

    “我——可以帮忙。”他的脸红了。

    我站定,好好看了他一眼。

    “我也可以送咖啡来。”

    “谢谢你。”我僵硬地笑了笑,“我对咖啡有些过敏。医生要我别喝得太刺激。”

    “茶好吗?我有真正大吉岭来的红茶。”

    田蜜听到我们说话,打开了门,吃惊的程度像看到鬼:“枫姊,你怎么又回来了,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坏,你遇到了什么?”

    我遇到了什么?

    我遇到了天底下最难堪的事。

    人人都说江枫人品高雅,却没想到爱上的竟是个有妇之夫。

    我应该痛哭。

    但我巳无痛哭的权利。

    若是我哭能使老天爷心软可怜我,我会哭。

    然而,不管我哭不哭,慕尘都已经不可能再是我的了。

    田蜜陪着我,一直工作到深夜。

    张飞龙没有来打扰我们,但我们工作完毕时,他出现了。

    “我送你们回去。”

    回去?我这才想到,我已经没有家了。

    我要回到哪里去呢?我的心阵阵刺痛。

    上天捉弄我吧?

    我无处可去,只有回到星辰居。

    慕尘没有睡,车一上山,就看见琴房窗户的灯亮着。

    张飞龙车开走,我站在深浓的夜色里,琴音在薄雾中悠悠地飘浮。

    他弹的是肖邦的《别离》。

    别离!我的眼泪终于滑了下来。

    琴声响了一夜。

    我也听了一夜。

    如痴如幻的听着,趴在露台冰凉的栏杆上,什么也不能做。

    天一点一点地亮了。

    但是我震惊过度的心却不能苏醒,我仿佛陷进了更深更可怕的麻痹中,而且不断地坠落。

    “江枫!”慕尘出现在我身后,脸色苍白,他不该熬夜的——

    我疲倦地看着他,既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你的脸色好坏。”他担心地说。

    他又何尝不是。

    我笑了笑。

    “对不起。”他低下头。

    “不要这样,慕尘。”我轻轻地说。

    “为什么不骂我?不恨我?”

    如果责骂、怨恨有用,我一定会用。但,陈岚是无辜的,他们的婚姻已经够草率,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是莫大的牺牲,我又怎么忍心再去诅咒?

    “不!我祝福你们。”

    “你这样——比骂我还使我伤心。”

    “好好待陈岚,她是个好女孩,也会是个好太太。”我看着远方起伏不断的山峦,叹了口气。

    “我只想要你。”他颓丧地用手支住额。

    “我们可以做永远的朋友。”那是最好的结局。

    “我不要做你的朋友。”他拒绝我向他伸去的手。

    “那也没什么关系。”我摇摇头低声地说,“我就快要离开了。”

    “离开?”

    “是的!离开,离开台湾,离开台北。”我为什么不走呢?这是个伤心城。我的梦,我的希望一再碎在这儿。

    “去哪里?”

    “我还没决定。”

    “你不愿意告诉我是吗?”

    “真的还没有决定。”我已不是17岁。一个30岁的女人,做人行事不会再冒失莽撞,任性随意,即使是如此伤心的出离,我也会估量自己的能力。

    “不管你去哪里,我跟你去。”

    “慕尘,你这样做,对吗?”

    “我巳经管不了对不对。”他生气地说,我这才发现他眼中全是红血丝。

    “我却还是要管,毕竟,这不是世界末日,况且,陈岚——够可怜的了。”

    “你可怜她,谁来可怜你?”

    “我跟她不一样。”

    “你有必要这样骄傲吗?”他质问我。

    “不是骄傲,慕尘,这是做人的原则。与其三个人都痛苦,不如让我一个人承受。”

    “你以为一个人就能承担全部?”

    “至少我可以试试看。”我咬住唇,咬出血来,但我一点也不觉得痛。

    “听我说,我们可以——”他捉住我的手。

    “我不要听,慕尘,你忍心伤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我不忍心。”

    “我可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他急切地说。

    “什么是事实的真相?”我瞪着他。

    “我不爱她!爱的是你!”他大叫着,那凄切的叫声四散在清晨冰冷的空气中。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别看不起我,江枫!你也不过只是个人,不是圣贤。”他咬牙切齿。

    “我若是圣贤,怎会勾引你?”我笑着,但不由地哽咽了。

    “不是勾引,江枫,我要说几次你才会明白?为什么一再污蔑我们的爱?”

    “爱?”

    爱是什么?它像轻烟般易散,像彩云般不切实,也许,宇宙间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东酉。一切,不过是诗人们幻想出来欺哄人的。

    我如果真有爱,为什么会爱了慕竹又爱慕尘?

    “爱!江枫!我爱你,你也爱我!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要假装?”他抱住了我,那么用力,仿佛要把我整个身躯挤进了他的心里去。

    “你走吧!”我狠狠推他,“快走!别让我失态。”

    “我不在于你失态,江枫,你做什么都没关系,我只要你接受我。”

    我不能在他怀里哭,永远不能。

    他是有妇之夫。

    我站起身,踉跄地走了。

    向管理处递出辞呈时,张飞龙第一个得到消息,他在管理处有密探。

    “公司哪点亏待你,为什么要辞职?”他冲进来跟我咆哮。

    “我累了!”

    “你不愿意加班,可以不加,不愿意负担这么多工作量,我可以帮你分担。”他急急地叫,“江枫,让我来做主。”

    做主?他以为他是谁?这年头谁又做得了谁的主?

    我连想替自己做主有的时候都不可能!

    “你笑什么?”他已经快被激怒了。

    “谢谢你的好意,但真的不用了,我工作得太久,想休息一阵子。”

    “那也用不着辞职!”他松了一口气,“你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玩三两个月,一切有我!”

    他还真想当我的上帝!

    “我不止要去三两个月。”

    “要去多久?”他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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