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贫乐(手打)-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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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夫人笑语嫣嫣地拉着艾芬坐下,又是捧茶又是上点心。寒暄了几句,又围着赵氏说了一会子话。三位夫人就开始吃茶,谁也不肯出口询问艾芬前来所为何事。
艾芬有求于人,将来意说明,最后说道:“还请夫人指条明路。”
大夫人沉吟半响开口:“总是无风不起浪,莫不是你们家的师傅背着你们做出来的吧?”
其余二位夫人深以为然,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这京诚里的点心铺子,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家。怎么就单单赖上了阳家这个小铺子呢?
艾芬被这话噎得说不出来,良久才道:“想是我们大方无意间得罪了谁不知道吧。”说完站起来,郑重行礼:“还请夫人们搭把手,即便是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大夫人闻言,笑道:“说什么倾家荡产,那有那么严重?论理,咱们两家是姻亲,相互照应本是应该。只是兹事体大,还牵扯到两条人命,我一个妇道人家,如何做得了主?”
旁边的二夫人也帮腔道:“你不知道,在我们赵家、夫人们只管二门以内的事情。二门以外的事情通是老爷子做主。此事不要说是我们,只怕就连老夫人也说不上话。”
又说了几句,大夫人二夫人两人一唱一和,话说得滴水不漏。最后大夫人道:“这样吧,等我回去问过公公婆婆再说吧。”
这就要送客了。
艾芬费了半天唇舌,心里失望,抬眼打量屋子里的三位赵家夫人,大夫人,二夫人都只捧着茶杯喝茶,看不出心思。看向四夫人的时候,正好四夫人也睁看她,忙忙地递上一个眼神给她。
艾芬随即心领神会,反应过来,她可真是傻子,一屋子三个夫人,单独求谁都成,偏偏一起就不成。这么点银子,又有本事吃独食,那里肯和别人分。心思一转,看向周嫂子。
周嫂子也明白过来,摸了摸头上的簪子,朝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艾芬的心不由得慢慢放下来,起身告辞。
四夫人站起来,笑道:“我去送送嫂子。”二夫人也忙忙地站起来,笑道:“正好我在屋子里也闷够了,陪你一起送送大嫂子也好。”
艾芬夹在中间走到院门口。赶车的还没过来,三个人就站在门内说话,周嫂子趁人不注意,将头上一根梅花簪扔到墙根儿地下。
马车来了,四夫人看着她们上车,笑道:“阳家大嫂,大家都是亲戚,以后有事无事多走动才好。”
看着马车走远,两位夫人挽着手,亲热地回去。二夫人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叫人准备马车,我们好回去。”
旁边四夫人的陪嫁丫头答应着下去准备,一脚就踩到周嫂子那根银簪子。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递给两位夫人看:“这个簪子挺眼熟,我好像看谁戴过似的。只是像是咱们家人用的。”
二夫人看了一眼,笑道:“不过一根银簪子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问问阳家那两个妾去。”
四夫人还没说话,二夫人就拖着她往里走:“弟妹,刚才阳家大嫂来得急,我还有东西没收拾好呢,你陪我一起去呀。”
刚到西厢房,四夫人的陪嫁丫头就进来回禀道:“姑娘,这根簪子好像是刚才那个周妈妈掉的。”四夫人一听,忙拿过去仔细看了一遍,肯定道:“是她的没错。”将簪子送到丫鬟手里,“你快去看看她们走远了没,将这簪子还给人家。”
大夫人笑道:“既然是他们阳家的东西,你就把这簪子给那两个妾吧。或者弟妹你收着,过几日姑奶奶下葬你再还她就是。”
四夫人无言以对,只好让丫鬟将簪子送到灵堂去给阳家的妾室。收拾东西准备回赵府。
马车慢悠悠地走了小半个时辰,后面还是没有人追来。艾芬时不时撩开窗幔看后面,周嫂子也纳闷:“难道是我们都想错了?那四夫人没这意思?”
艾芬摇摇头,说道:“不会。应该是被绊住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提高声音对车把式道:“吴把式,不用等了,先回阳家再说。”
车把式回话道:“夫人,周老夫人,后面有两辆马车,挂的是赵家标识。”艾芬掀开窗幔,马上就进城了。连忙道:“先进城,绕开她们。”
两人回到阳府,梦圆就在门房里等她们,看见两人回来,急急地迎上来,问道:“怎么样?”
周嫂子指着手上的包袱,苦笑道:“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
梦圆上前挽着艾芬,说道:“不然直接去找那县丞吧?大不了多出些银子。”艾芬摇了摇头,说道:“不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逃得了这次,下次又上哪里去找银子?”
梦圆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周嫂子皱眉道:“别灰心,不然等我们备齐了礼,直接去找赵老爷子吧。”
三人还没走到内院,门房的一个青衣小厮飞奔而来,喊道:“夫人请留步,这里有夫人和梦圆姑娘一封信。”
又是她们两人的?
梦圆一把将信抢过去,见那信封上没有收信人姓名,也没有用火漆封口,奇怪道:“怎么今天收到的东西都这么莫名其妙。”
艾芬闻言,飞快地朝大门外跑去。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异常。对身后追上来的小厮问道:“给你送信的人长什么样?都和你说了什么话?”
小厮挠了挠头,答道:“一个小乞儿,只说着信一定要送到夫人和梦圆姑娘手里。别的没了。”
梦圆站在原地,已经把信掏了出来,看了两眼,跌坐在地上,手上的信纸,信封都掉到了地上。周嫂子弯腰捡起信纸,看完之后也是脸色惨白,站立不稳。
艾芬忙跑回扶住周嫂子,将信拿过来。松涛斋出产的上好澄心纸,上面写着一句话:于松马上就去和阳凯青作伴了。落款依然是知名不具。
艾芬伸手去扶梦圆,道:“休听别人危言耸听,要是于姑爷有事,你是他媳妇,怎么可能不差人来和你说。”
像是印证艾芬的话,大门被拍的震天响。门房将门打开,于师傅连滚带爬地跑进来,看见她们三人,哭喊道:“于松,于松被衙役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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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都是毒
老于师傅身上围着围裙,头上戴着顶满是油烟的布帽,想是来得太急,没来得及脱掉。摸爬着跑到儿媳和亲家跟前,就要跌倒。
梦圆坐在地上爬不起来,艾芬和周嫂子又不好上前扶他,小厮伸手扶着到底是晚了一步。老于师傅就摔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大门还没来及合上,就有那好事的人听见哭声探头探闹,艾芬跺脚,对一旁看傻子的小厮道:“还不快把于老爷扶起来!”
小厮扶起老于师傅,艾芬扶着梦圆,周嫂子在后面慢慢跟着,进了书房坐定。于师傅六神无主,只知道哭。周嫂子开口问道:“亲家,你先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你且说说。”
于师傅扯下头上的帽子,苦道:“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在厨房,就听见前面堂里吵闹。等我到了前面,就有衙役将我儿押了起来。衙役还要去后厨抓我,我就趁乱跑了来找你们。”
于师傅也就在做菜上用心些,别的人情世故通不大懂。衙役要抓他,他心里一慌,趁乱逃了。这下本来无事也成有事了。若是没事,你逃跑做什么?再顺藤摸瓜抓到阳府来,那就是畏罪潜逃,罪加一等。
周嫂子皱看眉,责怪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怎么也说不出口。艾芬也不好打得圆场,梦圆听得自家相公被抓,眼泪就没断过,站起来就要去府衙。
艾芬忙站起来,拉住她道:“你别急,这个时辰断不会开堂审案。姑爷他不会吃皮肉之苦。不如我们备了晚饭,一起去牢里看他们吧。”扶着梦圆,给周嫂子使了个眼色,去了厨房。
远远地,还听见于师傅那可怜巴巴地声音:“我,我,不然我去出首吧?”
且说阳凯青在牢房里,坐在草堆上,靠着墙闭目养神。大牢门被打开,众犯人例行喊冤,他也懒得睁眼瞧上一瞧。于松戴着枷锁被衙役牵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牢头。
牢头看着这个中午来看人,下午就来和人作伴的年轻小伙子摇头,随便捡了个空的牢房将于松关起来。
等牢头走了,于松一面揉脖子一面扶着栏杆,冲阳凯青所在的地方叫道:“阳兄。”阳凯青正想事情,直到听见‘凯青兄’才睁开眼。隔着几重栅栏看见于松离他不甚远,也被关了起来,唬了一跳,走到栏杆边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于松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因隔得远,牢里人又多。就住了口不肯再多说。
阳凯青极是想问,却也知道他脸皮薄,不肯将这种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只能失望地坐回草堆上。
那惯偷自持和牢头说的上几句话,又见他两认识,眼珠子一转,站起来偷偷对阳凯青说道:“我和你闹一场,让牢头把我和他的位置换换怎么样?”
虽然不在一间牢房里,却也能站着说话。阳凯青定定地看着他,良久问道:“怎么闹?”
那惯偷伸出手,将两个食指交叉,笑道:“这你就甭管,事成给我这个数就行。”
阳凯青掂了掂荷包,里头却不到十两银子。惯偷看他犹豫,使出手比了个八,接这又变成了七,最后变成了六,跺脚道:“少了这个数,就当我没说。”
阳凯青点点头,那惯偷就将手臂伸过来,手心朝上。阳凯青从包里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到他手里。那吴大就怪叫起来:“快来人啊,有人要串供,”
那惯偷拽住银子的手往后一缩,随即握成一个拳头,哼道:“吴大,别人不认得你,我还能不认得你?出去以后不想混了是吧?”
此话大有蹊跷。阳凯青看吴大明明心虚,面上还要强作镇定,吵闹不休的样子,就想和那惯偷多聊两句。
铁链滑动的声音响起,牢房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牢头怒气冲冲地拿着钥匙进来,见吴大吵闹,解下腰间的鞭子唰地一下打到吴大那间牢房的栅栏上,甩了吴大一鼻子灰。骂道:“闹什么闹?都给我安静些。”
牢头这个样子,惯偷也不敢上前搭话。又觉得银子已然到手,就不肯再闹。此举倒是歪打正着,正合了阳凯青的心思。
牢头骂骂咧咧,挥着鞭子走到于松跟前,将牢门打开,伸手就要去抓于松。于松唬了一跳,以为此时就要抓他上堂审案,不由得往里缩了缩。牢头不耐烦,一把抓住他手腕,骂道:“躲什么躲,又不是大姑娘。还怕人家摸。”拖着他出来,走到阳凯青的牢房跟前,打开门将他推进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松紧紧将要替他打抱不平的阳凯青拖住,得罪了牢头,以后少不得要被人穿小鞋。反正这样也称心。
阳凯青忍了又忍,索性不看牢头,扭头问道:“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于松苦笑道:“没想到一语成谶,中午才说说不定要来陪你,现在果然就来了。”两人将草垛从新铺了铺,坐下。吴大伸着脖子,侧着耳朵就想偷听两人说话。阳凯青站起来走两步,就吓得缩到对面墙角,离得远远地不再说话。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慢慢地说话。
艾芬和梦圆两人拎着两个食盒下了马车,得人指路,七拐八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