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州风云志-第10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个满身鳞甲的老人。
空中一个老道人的身影一闪。带着一抹剑光就消失了。这只顶着老人的巨虫似乎就是追逐着这空中的老道人过来的。巨虫嘶号着想要追上去,却被周围的白虎军挡住了,那巨大如房屋的虫身匍匐在地,一对数丈长的尖细前足在地上一划拉,十多个想要靠近的军士就齐齐被拦腰斩作两段。
“虫萨满!火器营全部对准了齐shè~!”令狐小进竭斯底里的吼叫声震得李仁守大人的耳朵生痛,但眼见这巨大狰狞的妖虫就在身旁,他吓得早就是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令狐小进抱着他朝外飞跑。
轰隆几声炸响。周围急忙调转了方向的机关兽先后朝这巨虫轰去,几蓬烈焰在虫身上炸开。甲壳碎片和汁液四shè,巨虫和老者的口中一起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来,这火器之力确非等闲刀剑可比的。但即便如此那巨虫也好像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反而更激发了凶xìng,巨大的躯体发疯一般地在军阵中打滚翻腾,一对巨大的镰足四处乱划乱切,凡是沾着的士兵就像镰刀下的麦穗一样惨叫着掉落在地,即便是对付西狄人的大刀阔斧专门准备的jīng钢重盾也根本抵挡不住巨虫的大力,被轻易地掀翻打飞再将后面的人切成两段。
又是轰隆几下火器的巨响,如今只有机关兽上的火器才能对付这巨虫,四周远近的cāo纵机关兽的军士连忙都朝这里瞄准,但忙中出错,这巨虫又在四处乱动,这几发只有一两发炸在了虫身上,其余的都落在军阵中炸开,顿时乱上添乱,整个白虎军的阵脚都开始动荡慌乱起来。
掘地逃走已经无望,几个领头的西狄勇士发出几声怒吼,带领着剩下的西狄人趁着这机会跟着冲入那巨虫撞出的缺口中去。若是阵型完好的军阵,这些西狄人在冲过去的途中就会被弓弩火器shè杀,但是有了这混乱的机会,他们成功地一头扎入军阵中开始了肉搏。
“那些狗rì的官兵是想将我们也一网打尽,趁现在大家一起朝外冲啊!”也不知是谁高声叫了一声,一团慌乱的江湖客们也跟着西狄人的后面朝着同样开始慌乱的军阵冲去。这些包围了他们的军士已然显露出要将他们全数歼灭的意图,这正陷入慌乱的阵势无疑就是突围的大好机会。
一时间场面乱作一团,三方人马开始彼此不分地胡乱砍杀起来,两翼的白虎军慌忙朝中间围拢。
“围起来!左右两翼全部给我围起来!一个也不可被这些贼子跑了~!”终于被令狐小进跑着冲出了战团的州牧大人重新骑上了一匹军马,怒吼着发号施令。
令狐小进连忙在旁边建言:“大人,不如放开中间等他们突围而出,我们再以骑shè”
“不用~!一个都不可让这些人跑了~!”灰头土脸的李仁守想也没想就一口否决。他现在满腔都是怒火,今天他堂堂的一品大员,代天子守牧一方的州牧大人,第一次领兵临阵居然就差点丧命于这些野人匪徒之手,若是让这些匪人蛮子走脱了一个他脸面何存?
“”令狐小进的脸上闪过一阵为难之sè,最后还是闭嘴不言。州牧大人显然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还要执意劝说无异自找不痛快,他知道怎么样领军打仗,也知道怎么样当好下属。
原本一场井然有序的围剿顿时演变成了一场刀刀见红,以命搏命的乱杀。虽然在进退组织上久经战阵训练的白虎军无疑要大大优于夺宝盟的江湖客和西狄人,但所有人都混战在一起,弓弩和火器已经不敢乱放,中军的阵势又被冲得稀烂,这时候只能靠近身肉搏,偏偏这些江湖客和西狄人的身手俱都远超于普通士卒,就算以多敌少,也要三四个士卒才能勉强挡住一个西狄人或江湖客。
场面混乱至极,不只白虎军的士卒在拼命围杀西狄人和江湖客,纠缠在一起的西狄人和夺宝盟的江湖客也在相互砍杀。杀杀杀杀杀,好多人已经完全杀得疯了,不论身边的人是谁,只管红着眼睛嚎叫着一通乱砍。地上的血肉尸骸都已经堆积得难以行走,这已不是血肉磨坊能形容的场景,简直就是佛经中所说的修罗地狱。每个人想着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怎样将面前的人杀死,砍开,劈成两半。
隆隆隆隆
石道人御剑高飞在树林的上空,怔怔地眼看着下方一片惨烈至极的厮杀。虽然成功将那巨虫老者引入了白虎军的阵中,但他现在心中没有丝毫的得意之情,只有一片呆然的死寂。
数年苦心经营的一切现在已经正式宣布成为了一片泡影。那些曾经沾沾自喜的jīng心谋划,踌躇满志的各种安排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笑话。悄悄准备的火器连取出来用都来不及,为了对抗天火派在这数年间想法拉拢培养的那些道士法师几乎只来得及放出一两道符咒,就被一拥而上的西狄人砍成了肉泥,连这所谓的什么夺宝盟数千英雄好汉,都简直就像是给那些西狄人和白虎军准备的一道血肉大菜。
一阵轰鸣从极火炼狱罩传来,那顶天立地的巨大火球终于停止了自转,所有火焰开始朝中间汇聚,那原本浓烈得化不开的火焰也渐渐稀薄了。他知道这是天火派中人祭炼灵火完毕的征兆,这本应是激动人心的一刻,但他现在只感觉到一阵疲倦的绝望。和那巨虫老人的一战已将他的真气耗费得十去仈jiǔ,现在连御剑飞过去的力气都快没了。
隆隆隆隆
什么声音?石道人忽然一怔。从刚才开始他似乎就听到有一个仿佛战鼓般的声音,这声音很远很小,在下方的厮杀炸裂声的掩盖下几乎听不清楚,但给人的感觉又好像无比清晰,像是每一下都响在人的心头似的。现在这声音近了些,也清楚了些。
顺着这声音看去,石道人才明白了这原来是马蹄声。
树林外,平原上,一人一马正在朝这血肉模糊刀兵煞气冲天的修罗场疾驰而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血祭 六
隆隆隆隆
在这血肉成泥,剩余的所有人已接近癫狂的战场上,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逐渐接近的马蹄声。
这有魔xìng般的声音每一个落点都像刚好踩在人的心坎上,每个听到这声音的人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抖,在动。即便是砍杀得最疯狂忘我的西狄人也清醒过来,这声音仿佛是一头洪荒巨人的脚步,带着要撕裂世界的威势闯入这片战场。围在最外围的士兵已经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向那摄人心神的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来的只是一人,一马,正破入树林朝这里飞驰而来。
前方,左右的树木都如同狂风下的枯草一样朝两边倒伏下去,为这一人一骑让出疾驰的道路。脚下的土地,无论是不平的沟渠还是之前防止地行妖虫逃遁而用法术变出的泥沼,全都自动地变作平实坚硬的土地,好像连这片天地都在这一人一骑出现的同时就被征服了,将自己的一切奉献出来任凭驰骋蹂躏。
来的这人全身都覆盖在甲胄之下,一套静脉血般暗红sè的全身盔甲,隔着这么远还看不清头盔下的面目,只能看出高大魁梧的轮廓。这人手中握着一杆长戟,很粗,很长,通体都是死一样不详的黑sè,上面的每一点弧度和锋锐都能让人很清楚地想象出用这个将人体砍破撕裂时候的情景,但是这把长戟握在这个人的手上却有一种柔顺协调的奇怪感觉,或者说那甲胄和头盔下所隐含的气势远比这把长戟更恐怖。
这人所骑着的是一匹雄壮到狰狞的马。远比一般的马匹更为粗壮的四肢,骨节处宛如岩石一般的棱角分明,狂野的马鬃四散分开在空中不断地飞扬翻腾。一双眼睛好像烧红了的炭火,而且隐约可以看见那马嘴中露出的是食肉动物才有的獠牙。
每个看到的人都愣住了。这一人一马宛如魔神般的气势,踩着那直入人魂魄的声音,真的就如洪荒世界中走出的巨人,连这满地的刀兵血煞都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
只是几息之间,这一人一马就已经冲到了阵前。原本围在外围的士兵几乎是出自本能地朝两边散开,让这一人一马长驱直入。
前方的人都在争先恐后的避让。刚才还如泥潭般胶着的战场就这样被这一人一马给生生化作了两半,而那些没来得及避让的不管是人,是马。还是地行妖虫都像纸屑般地被卷起的气浪气势给吹得飞开,撞得粉碎。
“血天戟红岩妖马那是”令狐小进的声音在发颤,人也在发抖,不只是因为害怕和震撼。还有激动。就算荣华富贵前途似锦已经将他几乎变了个人。但是那作为军人,作为武人所烙在骨头最深处里的印记还在。在场的士兵们争先恐后地避让,并不只是单纯的恐惧,是因为他们隐约都知道这人是谁。
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啸,那条已经在火器的围攻下伤得千疮百孔,半死不活的巨虫猛地在地上一弹,腾空飞起朝着那人扑去。虫头上的那个老者的双眼红得要滴出血来,满是利齿的口张得老大。鬼哭狼嚎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怨毒:“叶红山~~~~~~!!”
黑sè的长戟轻轻划过,巨虫那受了数十具火器轰击依然还能保持完整的巨大躯体像堆朽烂了的垃圾一样散作漫天的碎片。甚至连声响都没有留下一个。
都没有丝毫的停顿,这一人一马转瞬间已经将这一片血战之地一分为二,带着那摄人心魄的气势,提着那杆长戟冲向不远处那火焰已经逐渐稀薄下去的巨大火球。马越冲越快,也越冲越高,因为那马蹄下地面正在逐渐隆起,抬升,凭空在前方不断堆积起一条朝上的大道。
所有人都已经停下了打斗,呆呆地看着这一人一马就这样宛如登天而起的冲锋。在那巨大火球的映照下,这一人一马的身影似乎显得很渺小,但每个看着的人都知道那身影带去的只能是征服和毁灭。
###
半空中的火焰法阵在触碰到刀芒的瞬间就溃散了,连同那正在施法的火焰双手也一起在那湮灭一切的刀芒下分解消失,那刀芒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带着开天辟地的威势斩向后面的金志扬。
但是一朵小小的紫火突然挡在了这一刀的面前。那朵原本已融入金志扬的火焰身躯的朱雀灵火却在这时候浮现出来。原本是将触碰到的一切都毁灭破碎的刀芒在那灵火面前停住了。
金志扬火焰般沉闷的声音响起:“没错,破灭魔劲是天下有数几种能伤到我玄真离火之躯的手段。原来落入唐家手中的是这一本可惜在这真灵之火面前,那终究还是未达极致之道的粗浅法门罢了。”
唐公正撤步,抽刀,却发现根本抽不动,接触到那紫sè灵火的刀身一瞬间就融化了,但是那铁汁并没有一点点滴落,还是维持着那把刀的模样,而且开始泛起和那灵火一样的紫sè。唐公正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把他亲手锻造,和他朝夕相处二十年,已经算是他血肉和生命延续的刀似乎正在朝着一个莫大的漩涡中落去。
这只是转瞬之间的错觉,实际上那前面并没有什么漩涡,只有一朵小小的紫sè火焰将他的刀牢牢吸住,那融化了的刀直接焊在了上面一样。
唐公正想要松手,但他马上发现自己连松手都已经做不到,那刀柄好像已经和他真正意义上的血肉相连,一层火焰的紫sè在他手上泛起。现在他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漩涡深处传来的沉静,浩大无边。似乎能包容一切的温暖和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