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岸-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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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走进你的视线,你是真的在等我在想我吗?
被罐头瓶闷得死死的企图,象封闭生命被寒冷包裹得严严实实,在生命的核内一丝温暖积蓄最后的激动,你说你真的很想我真的在等我真的期待我的到来。你蓦地用情结牵住我的眼神,牵向你最动人的眼眸,你不用说话也无需做某个动作,我挪动脚步,袒露胸脯。你慢慢收起你的视线,间或似有一段插曲,那是一种古老原始的想像。很遥远的思念这样漫漫日子,你用一分钟一分钟来啃嚼,象啃嚼枯燥与干裂的柴禾,然后反刍。
此时没有风情万种,没有温存旋律。你心中绿色的阳光漫过冬季的雪峭,我袒露胸脯温暖你,以我最热烈的心跳起动你情感的潮水,哪一波是你突突跳动的音符。你的音色甜美动人,你的身体窕窈如枝。
一个灿烂的今天,我剩下了一种感觉,一种被掳的感觉。你以极古典的方式摸我的发梢、额头、脸颊。此时在空中,在自由清爽的空气中想像翅膀。
回头是岸,奶奶以原有的姿势凝视着天空中一对差不多静止的翅膀。
青儿离奶奶很近,奶奶稀疏的白发零乱不堪,那些零乱的白发里记录了奶奶八十年的创伤,奶奶是见证过去的人。
那些事儿奶奶心里有数的很,奶奶边扇着大芭扇边说。说说吧,是怎么回事。
但我想这与我们的感情无关。是不是我很笨?
我真的很笨!我即将用将来的某种不可预知的进行时或者说已经发生的只是我未知的事情扼杀现在的情感。大肚男人和发福女人以及青儿之间颠来倒去让我产生一种无可名状的精神纹乱,头绪如麻。无知憎恨怜悯之间反反复复使我走火入魔无法自拔。是的,我已无法自拔。
你说你年幼失去父亲以后,便没有了快乐。你的母亲用瘦弱的肩膀风里来雨里去辛勤劳作,支撑一个不完整的家,你一手挽扶弟弟一手捧着书本走过童年。你没有时间做梦做美丽的梦。你把弟弟用绳子拴在树旁,然后去山坡去开满野菊的山坡你追逐一只美丽的蝴蝶,这成为你的向往,成为你追逐童年梦想的唯一乐趣。山很贫瘠,除了秋天的野菊花开成为风景。这山盛产一无所有的石头,这些石头却照样分享均等的阳光。
你抬起头,阳光穿过翅膀洒落于你的光滑的脸。
我转过头,若有所思。
那是一个本应灿烂辉煌的日子,却变得异常的朴素与平常。空气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低矮的屋顶压抑着几件破旧的家具,夜晚的月光把惨淡塞进小小的窗户落在一方发白的床头。你和弟弟呆呆地坐着,面对着弟弟那红红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你怅然若失。
此时的你不也只是想着父亲宽阔的肩膀和母亲灵巧的双手,你应该还在温室里孕育的花杂,却早早地经受风雨。但你只能面对这个即将倒塌的家,你只得奋力撑起那把挡风避雨的伞,这是母亲的遗言,是母亲最后的嘱托。你只有靠自己。只能靠自己!你说。
你在为弟弟打点行囊的同时为自己打点好了行囊。一切会有的,你对弟弟说。
就这样你遇见了大肚男人以外的很多男人和女人以后遇见了我,并且遇见了我奶奶和奶奶的大芭扇。
山坡的野菊此时应该开放了,你说。那些野菊是一堆一堆的开在那儿,在石头与石头的缝隙里。在这非常恶劣的生存环境中野菊花非常不漂亮,以致于无人欣赏更无人采摘,你自言自语地说着。
那么我该去看看,不是吗?看看那些正在开放的野菊。你说好吗?
17
你向我走来,在一个起风的日子。
十月的最后一天,我仰望天空,看见了飞翔的夏天,洁白的诗篇,几乎无法一下子全部阅读。一开始就是不完美,在经历了一次季节的燃烧之后,我的温度被全部挥霍殆尽,那便更加不完美。然而我还是希望着,希望着能在一段美好时光里,在咫尺间你走来,如蓝色的多瑙河。无论是快乐还是忧伤的时候都让人耐心的听着,按抚燥动着的心境。我不是峰巅没有顽强的岩石,崎岖的路在我身边盘绕,我更象一个村落,有泥土永不停止的哺育着向往,经受过风暴的磨砺,我不愿意再养育虚伪的花朵,我需要真情的常青树,根被深深地扎进我的血脉。疯狂的夏天已经过去,那些充血的眼睛无法再把我恐吓,我自由地走在大地上,寻找所有与高尚有关的事物。
可这就象从窗子爬进来的阳光,企图照至屋里每一个角落,但不可能!这只是一种追求。
现在我确信你已经走了,但并不能说离开我。
你说有一天你会把爱的点点滴滴好好的收藏,然后离开,带着珍藏的爱离开:那条黑暗的路、拥挤的站台、荒凉的河岸。离开是唯一的选择。这是错也不是错。你纯洁的灵魂永远会留在彼岸的长椅,而肮脏的躯壳将随风远行,行走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请别再寻找出走的足迹与安身的家园,在异乡让肮脏的躯壳腐朽。
我已无法渡岸。
就在你弟弟毕业以后,在某个城市找到了一个决定性的归宿,你便选择离开,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你已完成了你的责任,你释然了。我想你要走出那个阴影,连同最纯的爱一起摆脱,摆脱我的爱,不是吗?可你什么也没有带走,就算你用肮脏出卖的应该得到的那些也没带走。这正合了发福女人的意。
我的心很痛。连续不断的高烧。
我终于牵着你的手在开满野菊的山坡上,纵情地歌唱。没有人烟,我们在一块坚硬的石头上站成两棵小树,随风摇曳,你的头顶开满了野菊。夕阳绕过山坡,在对面的山坳落地有声,整个山坡红了,整个天空红了,夕阳的血滴着发出诱人的光芒。
我看见你向太阳飞奔而去……
18
回头是岸。奶奶凝视着不变的天空,大芭扇吱吱地扇个不停。
必须争脱圈套。
乌云笼罩的一片天空,是奶奶注视的一片天空。那个人不是我,我的笑容已陷入面孔的圈套,我措手不及,只能用牙齿细细地切碎一切声音,勤勤恳恳地发泄一些时间,漩涡已经形成,大地和我一起旋转。于是我成了男人,而我不能象男人一样从梦境中逃脱。就这样装模作样地坐着,我被所有接触的事物所奴役,我走出了门,手依然留恋门把,脚也依然留恋门坎。我得寻找一个草坡,一个象开满野菊的山坡一样的草坡,那有一个通往大海的河岸上的长椅,我渡不过的岸,在那里我摘下疲劳的眼镜,不再去观赏别人,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我不清别人别人也看不清我,我可以享受任何一朵芬芳的花,那些花也可以享受我。我并不回答,我守口如瓶。要么向远处大喊一声,时间在嘴里一股劲的冒出来,又咽回去。那些人很容易与我混淆,当我说到海的时候,就象波涛一样兴奋无比。我只能躲在话题以外的角落里,我拚命地挖掘坟墓用于埋葬记忆。
回头是岸,奶奶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