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卡姆之血-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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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晨星在阴时做鬼，阴气盛起也非同小可。只不过在人时使用的咒语大多做鬼后就不能用了，比如说一些阳属性的咒语。
克尔丹和晨星就这样看似平常地战斗，晨星却已在下风。
看准了时机，克尔丹劈手向下砍，晨星别说抵挡，十二环锡杖瞬间就粉碎掉了。山猫那边已经集齐三大阴器的残余能量，在手心召唤出长刀的形象。之前被克尔丹附身的经历还能稍微回忆一些，加上目睹克尔丹的弯刀之后，她以印象所做同样的长刀。
她还下了一个很可笑的赌注，这是她唯一可以致胜的筹码，也是最不可靠的。如果她真的是克尔丹的转世，那么她身上一定还有关于前世的某些能力。
当然山猫的想法很幼稚，毕竟没有人确切地说过鬼魂能做前世的事。
山猫握紧长刀，劈在克尔丹的背后。但是刀刃还是太过于阴柔，刺进一寸不到就反弹回来。山猫被克尔丹身上的气流推到后面，“可恶！就算刺进一点也好啊！”山猫惨叫。
克尔丹转过身，没有法器的晨星只得在那边看着无法靠近。
“我本想放过你，既然你这么想消失，我成全你！”克尔丹说罢那噩梦般的弯刀已经立在山猫眼前。
“可恶！你竟然欺骗我！”前几天还未魂飞魄散的周烈玉歇斯底里地对他喊叫。
“那只能怪罪你自己太笨了，没有发现旭烈乌他们的秘密，而让玉素朴逃跑，现在你对我喊也没有用。”克尔丹冷冷地推开周烈玉，周烈玉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棋子。
“你在干什么？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不亲自和他们斗，让我去。你当我是一个工具？不好意思，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只要有婴玉……”
“我没有那样的意思，我想你应该找到旭烈乌的尸体找到他的魂魄彻底杀了他。他是个棘手的人。”
“你又在骗我！我不相信你了！”周烈玉用最孩子气的方式拒绝了克尔丹，但是事实证明她还是按照克尔丹的话做了。
周烈玉是个很有趣的孩子。比如说克尔丹在看到她被残忍地作为咒术祭品时，他也曾给予她怜悯。也就是那时无聊的克尔丹萌生了让周烈玉拥有婴玉作恶人间的念头。
于是这让他竟又想起初次见到旭烈乌的时候，旭烈乌是个很狡猾的家伙。
他像一个真正的游魂路过年轻的守墓人面前，守墓人用金棕色的眼睛犀利地看着他，然后说了简短的三个字，这三个字克尔丹绝对不会忘记，他说：“何必呢。”这三个字就是在他还是噶尔丹的时候也没人敢对他说。
守墓人旭烈乌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看穿了他的阴谋，不过后来还是和他开玩笑似的在一起，他甚至能和童年的铁昂旭阿茹娜在一起玩，旭烈乌没有任何异议。
“我不过当你是个能说话的朋友，一个人守墓很寂寞。我的祖先总是一个人守墓，我好像比较幸运啊。对了克尔丹，你见过他们吗？”旭烈乌仰望着天穹几只飞鸟。
守墓人旭烈乌是个怪人。
克尔丹每想起这些，就不由得为日后的事感觉到深深的悲哀。
当旭烈乌知道周烈玉已经展开她气焰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金轮准备赶去参战。
“端起银杯的玛依拉让克尔丹牵挂了一个世纪，五个世纪下来让他牵挂了恐怕就是叶儿羌，但是他是亲手毁掉它的。”克尔丹常在墓中和玛依拉的空壳自言自语地说这句话。
“克尔丹变成了噶尔丹，毁掉了叶儿羌。现在……他还想毁掉一切。”克尔丹明明白白地对旭烈乌说。
“会有人阻止克尔丹的。”旭烈乌知道克尔丹的挑衅已经充满杀机。
“除了玛依拉，没有人能……”克尔丹绝望地说。
“你害怕自己吗？”旭烈乌问。
“是的，我很害怕，我是克尔丹，还是噶尔丹……”克尔丹说，“我本性善良……”
“不，无论是哪个你都是一个恶棍。”旭烈乌无所谓地说出这句话。
这时，克尔丹抽出他的弯刀，将旭烈乌的腹部刺穿，旭烈乌吐出一口血。克尔丹知道自己做了很愚蠢的事情，旭烈乌要是死了玉素朴就要出来碍事了。于是克尔丹在做完这一切后，逃之夭夭。
但是旭烈乌撑着伤口，还是赶到城里营救了晨星他们。
克尔丹在那时彻底崩溃了。不管灵魂会不会崩溃，就形同旭烈乌所说，那时无论是哪一个克尔丹，都是一个恶棍。
旭烈乌他明明知道阿茹娜不过是个可悲的容器，却执意要救她，他明明知道弟弟铁昂旭也喜欢阿茹娜，却依然要冒险和弟弟抢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事实是，连克尔丹才是被欺骗的人，旭烈乌的死注定了克尔丹后来的失败。
如果旭烈乌不死，冥界大门就会名正言顺地打开，如果他不死，玉素朴也不会出现，也不会指点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去找冥器，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克尔丹一阵怒火焚心，弯刀如同风一般。
山猫的魂魄就在刹那间被弯刀从中劈开，最后不可思议的眼神还停留着。魂魄立刻分裂成数道光点混入漫天的鬼魂中。
“山猫！！——！”晨星几乎是发疯了一样喊出来。
灵魂都破了，山猫，不，金瓷这个人就将从每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克尔丹大声笑起来。天空的裂口像在哭泣一般裂得越来越大，克尔丹身边的气焰通天，逆天之相全聚在此。
“不……克尔丹，你这家伙！”晨星咬着牙，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但是心里像刀绞一样难受。
“我怎么了？你很难受吗？你们人就是这样，为了珍惜的人不顾一切，所以你们才蠢，你们才会做出可怕的事情，鬼就是人，鬼不过是把人暗地做的事转移到阳光下而已！我也很难受，玛依拉离开的时候，叶儿羌灭亡的时候，我都很难受！”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克尔丹你这个混蛋！”晨星怒吼着。
他带动身边流动的气流，那些阳光和乌云一一转移到他的身边，现在的晨星就好像是发疯了一样吞吐着空气中的愤怒。
“我要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晨星额头红点分外明显。
只见晨星一伸手，手中重新出现了十二环锡杖，而且光芒更加地耀眼，比他身为人的时候还要耀眼。因为这次他幻化出来的不仅仅只是十二环锡杖的外形，他将十二环锡杖的本体鎏金迎真身银金花四轮十二环锡杖握在手中。
晨星心如明镜，双目灼灼地怒视着克尔丹。
克尔丹感到不适，但是很快二人再次拼到一起，这次克尔丹几乎震惊于晨星的潜力。他浑身充满与克尔丹对抗的金光，眉心一点又确实证实此人的佛性相当深。
晨星横挥锡杖，克尔丹与之对抗的弯刀被拼溅出紫色的崩坏之光。
“克尔丹，你不要忘记了，你召唤出来两千年的冤魂也等于召唤出了两千年的善念，而今我和你同等，不，我将胜于你，克尔丹！！”晨星道。
就算是为了失去爷爷的萧寒，就算是为了失去哥哥的铁昂旭，就算是为了失去爱的周烈玉和高鸯，就算是为了那个拼了命流了血的黄义，就算是……为了山猫！
晨星大喝一声，十二环锡杖整个冲破了克尔丹身边的防护，气吞山河之势穿过弯刀折断它，插进了克尔丹的胸口！
“什么……”克尔丹还没反应过来，自身的邪气瞬间就土崩瓦解了。
十二环锡杖接着开始侵蚀克尔丹的身体，克尔丹感觉到长久不曾感觉到的窒息和痛苦，因为环绕他的是三冥真火。克尔丹霎时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完了……”晨星道。
“真的吗？”话音落，克尔丹嘴角挂起微笑，道：“我是不会消失的，就像人类的怨恨，永远不会停止一样……”锡杖所及之处突然又反弹回来，相互抵触着。
“……切！”晨星加重力道。
“哈，我看你能坚持多久？！”他双眼红得几乎吐出火焰，血红色泛上他的肌肤来。
这时，有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紧紧抱住了克尔丹的腰。这双手充满了力量。克尔丹正要挣脱，只听晨星脱口而出叫道：“山猫！”
“克尔丹你杀不了我的，因为我就是你！”山猫的面孔完全显现出来，“你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克尔丹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克尔丹掰山猫的手，却发现山猫的身体好像和自己化为一体一样挣脱不开。
“刚才我都知道了，你的一切。”山猫换作悲痛语气。
“你要干什么？！”寒冷的声音有些失去风度，克尔丹似乎对山猫很反感。
“晨星大哥，不要疑惑了用全力再刺一次！”山猫答非所问，对晨星大吼道。
“可是你……”晨星道。
“佛法不伤及无辜，不是吗？”山猫甜甜地笑了，旋又握紧双手，完全抑制住了克尔丹，她道：“快！时间不等人！冥界大门已经快失控了！”
晨星顿了一下，马上抽出锡杖，高高扬起手。
克尔丹的悲哀只在于他没有明白旭烈乌的意思罢了。山猫闭上眼睛，感受那深深的仇怨。并非无情之人，只因克尔丹是个多情的人罢了。
其实旭烈乌是克尔丹最好的，朋友吧。
“啊啊啊啊啊啊——！！”不知道是谁的吼声，是晨星还是克尔丹。在怒号声后锡杖的尖端直直贯穿克尔丹的胸口同样贯穿了山猫。同时在遥远的地面上玉素朴抛出的长刃也毫无差别地刺穿克尔丹。
长刃穿过克尔丹和山猫，直直没入天空的裂口。
天空吞下那道刃，却突然由血红漂白，仿佛一个炸雷把一切消灭了。由裂口开始向四周蔓延出去，光明，蓝天，晴朗，净化的灵魂们变成光点成群结队，像是星星。那瞬间，玉素朴将另一道大门打开了，那便是亡者的乐园。这沉寂了多年不曾打开的地方而今如同清洁大地的河流般收纳起千年的冤魂。
四面响起无声的古老诗篇。在最亮的地方，有位红衣女子遥站在高处歌唱，于是那亡魂们歌颂起红色的木卡姆：
“我的萨塔尔琴以生命的纽带为弦，它能慰藉不幸者，与其悲怆与凄婉，我深深投入于木卡姆使之萦回于心，若耽于爱的憧憬即弹奏于伊人尊前，皆说木卡姆发轫于《胡塞尼》《艾介姆》，我却愿弹奏《巴雅特》，因其更悠扬婉转，为感念真主，我连续演奏起《巴雅特》，为抚慰伤心之人我则将《纳瓦》速弹，我以《拉克》推向高潮，时尔间以《乌夏克》，我愿把《木夏吾莱克》《潘吉尕》日夜轻弹，倘若《依拉克》《且比巴亚特》《乌孜哈勒》令人神往，清晨弹奏《恰恰尔尕》是翘盼与旭日般的情人相见，当我越过暌违的关山获得了重逢的恩典，痛饮欢聚的美酒，我再将《斯尕》伴弹，啊，来吧，麦希热普，喝它个酩酊大醉，一手举起你的弹布尔，一手高擎酒盏……”
克尔丹愣愣地望着天空，这将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看着天空。
“克尔丹……”玉素朴轻轻地呼唤道。
克尔丹的目光从天空转向玉素朴，玉素朴已经腾空在他面前，他说：“累了吗？累了，就去休息吧，一切都会好的……”
克尔丹的眼角流下一滴长长的泪，而后永远闭上眼睛。
最后浮现在脑海里的不只是美丽的故乡叶儿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