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荡漾 下部-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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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第十日早起,我正在后院散步,柳儿急急忙忙跑来说有媒人到林宅,是给李公子提媒的。我提起群角急步往正厅而去。
到了正厅,见林清源正与媒人说着话。见我过来,林清源朝我摇头。我止住脚步退到一旁,过了一会儿隐隐约约听到林清源说:“承蒙李公子厚爱,这婚事嘛……烦请白嫂子带话给李公子;林某人还想再留小女在身边几年……”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
江宁的秋季很温柔,一阵清风吹过,带起丝丝浓郁的芳香,是桂花的味道。那藏在叶片下的桂花,正金子般开放着。
这样好的季节本该很惬意的心情却被茶楼客人最近几日的话题破坏,从京城频频传来消息:废太子后,群臣推举八阿哥,康熙震怒,将八阿哥锁拿。江南文人对八阿哥很是推崇,听此消息众人议论纷纷,我每日在茶楼都听到客人提及此事,心里阵阵烦躁又无可奈何。干脆在家休息每日看书练字静心。
月余过去,八阿哥的事情已经不再是文人议论的中心,我才回到茶楼。
这日,李公子来找我。
尴尬的提起说媒之事,让我别放在心上,虽然提媒不成可也愿意与我结交为友。
我笑着写给他:“公子别心生别扭才是,我当然是愿意与公子成为朋友,不要拘泥世俗儿女的扭捏才好呀!”李鼎笑看我,说道:“兰萱姑娘颇有些男子胸襟,如姑娘能这样讲我也少了许多难为情。
这次要回苏州看望家父,得明年夏天才回来,姑娘想要何物我给你带过来。“我大方不客气的给他写道:”碧螺春,俗称“吓煞人香”要一些,苏式糖果分明货、炒货、软糖、特味四大类,拣有特色的带一些。还有我最喜欢的苏州蜜饯,一定要张祥丰的……”我低头想了想;又写道:” 桃花坞木刻年画要几副;我打算挂在茶楼里。好了;先就这些吧。”李鼎嘴角含笑;点点头:”我喜欢姑娘的爽朗大方;一点不造作。等夏天回来时;定会一样不少的带回这些东西。”说完收好我写的清单;告别而去。
茶楼生意稳定,依陈掌柜建议在一楼搭上一个小台子,请来乐坊的姑娘献艺。
每四天安排一次表演,以古筝和笛子为主,有表演的时候每位客人要加收听乐费。
如果点节目进雅间弹奏要提前预约。在这方面我提议要舍得花银两;一定要请江宁乐坊里上等的琴师;姿色稍差都没有关系;琴艺要好才行。
开始陈掌柜的意见与我相反,说要请姿色上等的姑娘琴艺如何倒是不重要。
我坚持自己的观点;要姿色好直接去秦淮河畔的藏香楼好了;不必到茶楼赏色。而且仙踪林常有女客品茶;太漂亮的琴师或许会有反效果。
林清源同意我的意见;让我亲自到乐坊挑人。
我选的俱是色中艺高的女子;这样免得男客人见色闹事。
结果证明我的方法是对的;女客男客不管老少都爱听曲子;却没有男茶客见色闹事省去许多麻烦。
我在闲暇之余经常与琴师泽芳姑娘讨教古筝的琴艺;又把自己在宫中所弹演绎给泽芳听;让她纠正自己哪里不对。她乍听之下微露惊讶;说是从没听过此曲很是大气;又让我弹了两遍将筝谱写出做了些许改动;等练习熟练再在茶楼演绎。
她的做法让我兴趣大增;又把月朦胧鸟朦胧弹了一遍;她笑说这曲子用笛子才最好听。要等吹笛的恩芳来改。于是我请泽芳和恩芳喝茶;两位姑娘谱曲。我又把歌词给她们写出;两人说让乐坊的绿歌来唱定能给茶楼赢得客人。
我心里高兴,转念又叹;如我的嗓子还能说话就好了;我还有很多好听的歌曲一定能让仙踪林买卖更好。
还没觉出寒意,江宁的冬天已经悄悄滑过。随着除夕的绚烂烟花腾空而散,康熙四十七年过去了。
初夏的一日上午,阳光灿烂;鸟儿啾啾。柳儿告诉我李鼎公子回来了;正在后院等我。我想了很久的苏州蜜饯来了!拿着纸笔;怀着愉快的心情来到后院;见李鼎一身白袍站在院中,阳光晃得一片金光。他在金光中转身我一时有些恍惚;怎么好像一个人。
“兰萱姑娘;兰萱姑娘!”李鼎的手在我眼前晃动;我眨眨眼;朝他微笑;写道:”李公子;别来无恙。”
“我很好;给你带了东西;来看看吧。”
我看向他所指;见院边上有辆小木车;上面大小盒子满满腾腾。
“碧螺春;张祥丰的苏州蜜饯;糖果;桃花坞木刻年画。除这些外我还给你带了太湖银鱼;苏绣等物;你看看是不是喜欢?”
他还如此客气;我摇手;写道:”李公子太客气了;我只拿我要的那些就好。”
李鼎转到我身前:”我与姑娘一见如故;又极欣赏姑娘的惠质;你也曾说过免去俗礼与我结交为友。这些只是朋友之间的馈赠而已。请姑娘收下。”
见他如此说我不好推辞;大方收下。
小坐片刻后李鼎离开;临出门时他回头说道:”我们以后不要公子姑娘的称呼;很是生分;以姓名互称可好。”我微笑点头,写道:”李鼎;一路好走!”
他笑道:”你虽不能说话却比能说会道的女子可爱许多。我改日再来看你!”
从此后,李鼎有空便来仙踪林小坐;最爱的还是兰舞;偶尔也会点曲子听。有一次点了闻听是我教给泽芳的,眼中露出惊讶。转过天来便请了江宁最有名的老大夫给我看嗓子。说如果早知道我的嗓子是近两年才不能出声的,早就请大夫给我医治了。
大夫看后面色凝重,只说嗓子损毁严重若想恢复得慢慢条理,还得有合适机会找到特殊的药物治疗。
我心知康熙给我下了重药怕是恢复不来了。笑着摇摇头让柳儿送走大夫,李鼎还要再请大夫让我推辞了。
林清源告诉我;那位赠油画的传教士已经回到江宁,给我带来几套茶具和其他物品。这几日要到仙踪林的在他乡喝茶。
在雅间在他乡,我见到那位传教士。是个三十多岁很高大的英国人,给自己起了中国名字:约翰张。
让我惊喜的是除了漂亮的西洋茶具外他还给带来咖啡和红茶,另外还有一套煮咖啡和研磨咖啡豆的器具。他说我写,竟然聊得很投机。他说后日会和一位刚到江宁的朋友再来这里小坐,还说终于在大清国找到这样一个西洋茶座,很是亲切。他会多多介绍他的朋友来。
等两日后,我抱着刚学会的咖啡器具在在他乡等着约翰张,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那个洋人让我目瞪口呆。
高大帅气,棕色头发,是康熙身边的西洋药剂师:魏歌儿。约翰张进门便和我打招呼,我一时心慌匆忙站起。约翰张笑着介绍:“这是兰萱林小姐,这是魏歌儿。“魏歌儿礼貌点头:“林小姐,你好!”
见我没说话只朝他微微施礼,他有些纳闷的看看约翰张。
“噢,林小姐的嗓子坏了不能说话。”约翰张替我解释。我的心还在突突跳,我们只有一面之缘我不能确定他能否认出我。
魏歌儿上下打量我,笑了笑。接着就是夸赞我对茶楼的设计,约翰张兴致很高的应和。我低头给他们煮咖啡,约翰从旁指点。从两个人的谈话中我听出是魏歌儿给康熙寻西药回了趟国,又托约翰张从英国带了些西药这才转到江宁与他相会,听约翰张兴致勃勃的讲起朱雀街的仙踪林感到好奇,于是和约翰张相约在这里谈事情。
我一直暗暗留神魏歌儿神色,可他并没有过多的注视我。看样子该是不记得我了。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与他们分手后的一个月里;我日日担心,心底有丝期盼他能回京与他们说说江宁有个我,又怕他告诉他们。几次反复,不由得笑自己蠢笨,一个宫女,魏歌儿怎么会留下印象。
茶楼的生意越来越好,至今仙踪林已经由我接手一年多,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按约定,我分得红利三成。林清源要分给我五成我坚决按约定拿钱,他只好作罢。我有心问他我是如何到的江宁又是谁在江宁安排,开业那日被他奉为贵客的清瘦中年男子是谁?可几次欲问都没问出来。
手里有了银钱让我能更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约了泽芳带我去乐坊的蝶儿翩翩,那儿有很好的舞娘。我既然不能唱歌便想到学跳舞,不然业余生活只是练字看书太枯燥。在现代时每周有三天下班后我都会去学习跳舞,跳舞可以锻炼身体还能让体态婀娜,何乐不为。
燕翎是蝶儿翩翩的的教习师傅,人如其名轻灵如燕。本是不教授坊外的人,经泽芳说情,见我大方拿出银子也就同意教习我舞蹈。
于是,我给自己安排了满满的学习日程,每隔五天到蝶儿翩翩舞坊学习舞蹈,每隔四天让泽芳到林宅帮我提高筝艺,每隔三天和林清源学习下棋,本是他听说我要学习跳舞出来阻拦,告诉我如果闷的话可以和他学习棋艺,结果舞蹈我还是要学下棋也要学。林清源见劝阻不住只得作罢。
把自已弄得越忙越好,不能白来一趟古代,不能枉费在江宁这样的灵气宝地待着,定要给自己培养成一界才女。日子过的更加充实,上午到仙踪林,下午按计划学习,每天如此坚持下来再加上这里没有电视电脑干扰,能让我专心练习师傅所教。渐渐的我所学各样均有所收获。
李鼎和约翰张常来仙踪林小坐,见我如此好学约翰张笑说要教我英文,我微笑写了几句英文给他看,让李鼎大为佩服,约翰张大大吃惊,两个人都说我是一个异数。也是,康熙朝的老百姓和洋人接触不多,何况我一个女子。
柳叶黄了又绿,在充实而宁静的日子中不知不觉一年多过去了。
这一日,李鼎的家丁来传话,要预订三日后的兰舞。家丁 特意告诉我是贵客,让我将兰舞好好打扫干净,还要检查好顶上兰花。还说等客人到时,泽芳与恩芳要随时准备表演。
仙踪林常有富家公子,小姐来饮茶,包括当地官员偶尔也来小坐。我并没太在意,只吩咐陈掌柜小心接待。
当日,我照例上午来到茶楼,到后院检查昨日进的货物。忽听楼上兰舞传出笛声,是恩芳改成笛曲的月朦胧鸟朦胧。我不由嘴角含笑静静听着。
快三年了,已经离开那里快三年了,以往一切似乎不再清晰,有时却又清楚的似昨日刚发生过。
“公子,这位公子你别……”笛声突断;恩芳的尖叫声传来还伴着一个男子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接着听到李鼎的声音;但都不清楚。
难道是客人要轻薄恩芳;最看不得这个。我提裙快步冲向楼上,直奔兰舞。
恩芳面对门口;一位玉色长袍的高个男子背对我正欲握住恩芳的笛子,李鼎从旁劝解。
我气冲脑门,根本顾不得他们在说什么,几步过去拉过恩芳,扭头瞪向那高个男子。
待看清面目时;我只觉大脑瞬间停止思考;瞪着眼睛惊愣在当场。英俊的面孔上一道淡淡的伤疤;这不是五爷吗!
他也是满眼的不信与震惊,一双黑眸死死盯住我的脸。
没变;一点都没变!只比往日稍稍瘦了些;可更显俊逸。
“兰萱,是误解!这位是金五爷,刚才只是问恩芳姑娘曲子是谁谱的。没恶意!金五爷,这位姑娘是林兰萱……”李鼎的声音将我从惊愣中拉出;我顿时满心酸楚;我不能;不想;不敢与他相认。
微微施礼;转头出去。
五爷一直紧紧盯住我;见我要走。猛然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带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我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双手慢慢垂下任他抱着;好温暖的怀抱!好熟悉的味道!一时之间我晕眩了,只想就这样让他抱着。只是满腹委屈化成雾气溢满眼底;而他也是一语不发只紧紧的抱着,抱着。
“……五……爷;兰萱;你们……”李鼎带着吃惊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