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荣誉-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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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边开车边介绍说:“昨天,公安边防检查站接到来自国家安全部的秘密指令,要求他们仔细检查当天入境人员的物品。结果,全副武装的边防公安在边境口岸检查货车时,从一台电视机里,查获了七支B国造的军用手枪。携带枪支的是两个自称是做贸易的人,他们见事不妙撒腿就跑。边防公安鸣枪追捕,当场击毙一人,抓获一人。被抓获的家伙叫吾买尔,他交待,一年前通过非正规渠道投奔了境外的暴力恐怖组织,他本人受过特殊训练,也被派上战场过。此次,境外恐怖组织派他给境内的恐怖组织送武器,同时开展恐怖活动。他们的恐怖计划是什么?与谁接头?已经做了什么?口子还没撕开,吾买尔本人的情绪特别坏,案子顶在死胡同里。咱俩的任务是卧到‘号子’里,陪吃陪住,防止吾买尔自杀,直到审讯有突破,怕吗?”
“不怕。”虽然事情来得突然,大脑有点周转不过来,但王路仍然镇定地做出保证。
大漠善解地说:“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心里也比较紧张,经历过之后,就没感觉了。”
说实话,王路真的不怕。因为他在军人的家庭中被熏陶出了胆量。
“记住,他被提审时,我们才可能放松一会儿,其余时间,眼要贼,耳朵要竖起来。”大漠严肃地叮嘱王路。
第二篇第四章(2)
二
车开进看守所。那是王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来。在看守所的大门向他打开之际,他脑海里突然闪出不久前才看过的电视剧《中国刑警》,那里面常常出现犯罪嫌疑人被押入看守所的镜头。现在,王路也进来了,是以卧底的身份进来的,他喜欢这种刺激。事实上,此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它将做为一个永久的秘密,在王路的生命中抹上神秘的一笔。
看守所长是个面部没有什么特征的人,王路只记住他的嗓音压得比较低,他说:“晚间新闻之后播一会儿音乐,十点半开始洗漱,十一点半睡觉。早上八点起床,被子要叠得整整齐齐。记住,你们是犯人,就要做得像犯人一样。”
傍晚时分,大漠和王路被两个看守警官押着进了“号子”。在此之前,看守所长给王路找来一件更为破旧的衣服穿在身上。王路的腰带没了,脚上的皮鞋换成拖鞋,一走动,脚底发出拖啦拖啦的声音。王路要蹲的“号子”在一条大通道的倒数第二间,他和陈大漠低头走着。“号子”里的犯人似乎很喜欢看见新来的犯人,他们幸灾乐祸地喊着:“警官,又来新的了?放在我们这儿吧?我们帮你管。”
要是平时,王路非笑出声不可,但那一刻,他笑不出来,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压力。就在他低头想心事时,背后突然传来厉声喝斥:“快点走,别磨蹭!”他本能地回过头去,看看是哪儿是谁出事了。但他身后的看守警官又冲着他喊了一句:“看什么看,说你呢!”
原来是在吼王路。一阵慌忙掠过,他心里有点发毛了。这一前一后两个看守警官并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把他们当成真正的犯人了。平生第一次听到这种吼声,心里真不是滋味,觉得犯罪真不好,一点自由都没有,更没有人格。身体越接近“号子”,心里越压抑。
“号子”里关押着两个穿囚服的人。其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矮胖,身体壮得像拳王泰森,深目高鼻,剃了光头,面部刮得铁青,他坐在床上,目光凶恶地盯着两个新犯人进来。另一人年龄在三十二、三岁,身体瘦高,鼻子夸张地鹰勾着,他显出胆小如鼠的样子。他是这间“号子”的“号长”。
男人与男人见面,首先看自己能否打过对方。王路扫了对方一眼,暗自思忖:自己和大漠能否打过他俩呢?王路觉得能行!王路看大漠,大漠也看王路,他俩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一个共同的“底”。
看守警官对先来的两个犯人介绍说:“他们是刚进来的。”他又指着“号长”说:“你,这两个新来的交给你了。教他们叠被子,要叠出样子来,明早大检查时,如果被子还踩不出棱来,就拿你示问!”
王路心里暗暗叫苦,这一夜别想睡觉了。因为在入警培训的项目里就有“叠被子”,如果是旧被子还好些,容易叠得有棱有角,但新被子就惨了,得先踩被子,把被子踩平了,踩薄了,才能叠整齐。可气的是,不明真相的看守警官真的给他们抱来一床新被子。
看守警官走了。王路和大漠装作看不起那两个人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床上,随意找些下流话题聊着。
“喂,你们两个,赶快叠被子,不然,明天早上就收拾你们!”“号长”冲两人下着命令。
他俩故意不理他,继续流里流气地聊天。
“喂,不能这样,我是‘号长’,你们不叠被子的话,明天要收拾我。”“号长”有点发急。
另一个人却躺在床上沉默着,他的沉默中透着一种杀气。大漠和王路交换一下眼色,王路明白了,他就是那个境外来的联络员吾买尔。
“号长”见两人仍然不动,便自己拉开新被子踩了起来。王路装作恼火地,一把把他推到一边,开始踩被子。
“号长”主动跟吾买尔打招呼:“你从哪儿来的?”
吾买尔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看那个样子,谁也别想把他的嘴撬开。
这一夜,王路和陈大漠一直踩被子,直到天亮。
吾买尔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烙了一夜的‘饼子’。他反复回忆出境前的情景。那天,恐怖组织头目阿力木把他叫到室内,对他说:现在我要派你入境送武器,接头人是谁你不必问,你的任务就是把货送到。
入境之前,吾买尔做过各种最坏的打算,却怎么也没想到刚入境就被俘了。警察怎么会想到要拆开电视机箱呢?他没看到警察手里拿着金属探测仪啊?难道情报泄露了?或者是阿力木故意暗害自己?可又觉得不像啊。反正,自己已经落入警察手中,看来是别想活着出去了。他直后悔不该如实交待自己的身份。说实话,刚被抓住时,他被警方的阵势吓坏了,警察问什么他本能地就说什么。直到警察把他转移了到这坐城市,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巴惹祸了,可是要收回已经不可能了。
第二天,吾买尔被警方带去审讯。王路和陈大漠想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但怎么都睡不着,这是高度紧张的结果。
半天之后,吾买尔回来了,他扫了王路一眼,刚注意到王路的存在似的。他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王路回答:“兵团农场的。”
“哪个农场的?”他试探地问。
“奎屯。”
“汉族嘛?”
“你看不出来吗?”王路戗了他一句。
“你干了什么坏事?”他歪着头问王路。
“钱。”王路简单地回答。
“抢劫嘛?”
“不,我把公家的钱拿走了。”
“噢,农场的口袋嘛,空了;你的口袋嘛,满满的。但是嘛,现在又空了。”他指指王路的衣兜,王路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大漠眼皮都不抬一下,故作玩高深。
当晚,四个人并排躺在光板床上。王路在最外侧,大漠与吾买尔靠得最近,“号长”睡在最里边。王路为大漠捏一把汗。
第三天被审讯回来,吾买尔脸上又呈现出颓败之相。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沉重。他似乎也想说点什么,但王路和陈大漠故意不想理他,他们是在跟他熬意志,看谁先崩溃。但他们不希望他有自杀的念头,那样的话,王路和大漠就惨了。为了防止他自杀或其他什么意外,他们已经三天没合眼。睡眠神经一经打乱,胃口也大减。但一连三天王路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嚼吃这种难以下咽的饭,否则他会饿死。一连三天,他们与世隔绝,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巴掌大的地方蹲着,精神高度紧张,王路觉得自己的某根神经快木了。
事情突然起了变化。第三天夜里,陈大漠突然喊肚子疼,而且疼得直在床上打滚。闹得四个人都无法入睡。天亮之后,看守所的医生来到“号子”里,给他诊断了一下,脸色“刷“地变了:“赶紧抬走,拖下去要出人命的。”大漠被抬了出去。临出门前,大漠拉了下王路的手说:“我去看病。”王路点点头,他以为大漠很快会回来,直到天黑后他也没回来,王路这才意识到他的病情可能很严重。
格局因为大漠的撤出,突然变成一比二。王路心里紧张起来。力量悬殊是一个原因,如果吾买尔仍不开口,仍不说出他入境的计划,王路就得在这里耗下去。就怕吾买尔没崩溃王路自己先崩溃了。毕竟他是头一次独立执行任务,他给自己打气:坚持住,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就当大漠还在身边,他在暗中给自己力量。王路突然悟到,这些天自己敢平静地在“号子”里蹲着,是因为身边有大漠,身边有战友,否则早毛了。
大漠被抬出去时,吾买尔正在接受审讯,所以,他回来后,当发现少了一个人时,便问王路:“那个人呢?”
王路说:“被医生带走了。”
“肚子的事情吗?回不回来了?”
“他可能不回来了吧,我听说他很有钱,可能给看守警察一点钱,就能到医院里治病。”王路故意乱说。
“我也有钱,也想出去,但他们不会让我出去的。”吾买尔狡猾地试探着说。
“为什么?”王路问。
“因为他是汉族,就可以到医院里躺着。我们嘛,就不行,我们是维吾尔,不平等的。”吾买尔巧妙地把问题的实质归结到民族问题上了,他很擅于混淆是非。
与前三天相比,沙吾提的精神头就像快耗干的电池,一节不如一节,一会儿不如一会儿了。
王路不知外面的同志们是怎么工作的,第四天的夜里,沙吾提的态度有了很大变化。三个人在床上平躺下来之后,他主动问“号长”:“睡了吗?”
“号长”惊吓地坐了起来:“你问我嘛?”自从那晚吾买尔严厉地训斥了他之后,他一直躲着吾买尔。
吾买尔小声地对“号长”说,“公安每天都审讯我,我看他们知道的事不少,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这次我要完了,有些人,也要被抓了,对不对?”
“号长”态度暧昧地回答:“无论谁被抓走,都是胡大的安排,他们命该如此。”
“可是,我的老婆,怎么办?我的娃娃,怎么办?也要被抓走?她们应该好好地活着,你说对不对?”
王路听出,吾买尔动摇了,他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中,他把素不相识的“号长”当成了倾诉对象,他想为自己的背叛找个合理的借口,王路猜测,自己的“号子”生活可能到此结束了。
第二篇第四章(3)
三
果然,在王路被关进“号子”里的第八天,“号子”实际上已经成了关王路一个人的地方,“号长”被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