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枭-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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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闻言大喜,急忙招唿厨下准备酒宴。少时酒宴送入房中,山珍海味满满当当摆满一大桌,十二个漂亮的姑娘蜂拥在任天翔左右,争相向他敬酒献媚。一次就叫上醉红楼身价最高的十二个红姑娘,这样的豪客众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自然是十分上心。
任天翔左拥右抱,依红偎绿,嘴里品尝着甘洌美酒和海味山珍,手里握着温香软玉,耳边听到的是燕语莺声,鼻端闻到的是阵阵馨香,却始终食不知味,心神麻木,似乎往日那些令他开心的醇酒美人、饮宴欢歌,也失去了它们应有的刺激。
“依人……依人……”任天翔将头埋在一个身材丰胰的姑娘胸前,心中想的却还是云依人那温暖熟悉的怀抱。
22、假腿
楼下突然响起的吵闹,将任天翔从半醉中惊醒。就听一个鲁莽粗犷的声音在楼下嚷嚷:“这醉红楼的漂亮姑娘都死绝了吗?竟然让这些二三流的货色来煳弄我家公子!把身价最高的姑娘都给我叫上来,让我家公子慢慢挑选!”
老鸨在小声赔罪,不过那人却还是不依不饶,高声斥骂。老鸨无奈,只得小声答应,暂时将那人安抚下来。少时老鸨来到任天翔所在的雅厅,满脸歉然地对他赔笑:“这位公子,你们只有两人,却包下了咱们醉红楼最红的十几个姑娘,其他客人难免会有意见,你看是不是……”
若在往日,任天翔也知道独乐乐,不若与众乐乐的道理,但此刻他肚里正憋着一股邪火,听老鸨这话不由两眼一瞪:“我少你钱了?”
“这倒没有。”老鸨连忙赔笑。
“那不就结了!”任天翔一声冷哼,“谁规定一个人只能要一个姑娘?”
老鸨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公子有所不知,若是旁人,老身早把他打发走了,也不敢来打搅公子雅兴。但是这位公输公子,老身却是得罪不起。”
“公输公子?”任天翔故意调侃道,“一听这名就是个逢赌必输的家伙,你让他来跟本公子赌上两把,他要赢了本公子,这里的姑娘他随便挑!”说完搂着两个姑娘继续喝酒调笑,再不理会老鸨。
老鸨还想啰唆,褚刚已双眼一瞪:“还不快滚!”
老鸨无奈,只得告辞下楼。少时就听脚步声响,一个身高几乎与门框平齐的大汉已推门而入。这身高远超常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正与任天翔喝酒调笑的姑娘们也都安静下来,皆以惊讶的目光望向那人。
褚刚见这汉子不光身材魁梧彪悍,而且浑身肌肉犹如腱子般一块块凸起,犹如充满野性的雄狮猛虎。他心中微凛,浑身肌肉也不由自主暗自收紧。
任天翔也感受到了这巨人般的大汉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压力,他抬头扫了对方一眼,若无其事地微微一笑:“公输公子?”
大汉一声冷哼:“我家公子岂会亲自来跟你要人?我家公子说了,你们今日的开销算咱们的,只要你将姑娘们给咱们公子让出来。”
任天翔哑然失笑:“你家公子好大方,不知是哪路神仙?”
大汉脸上泛起一种异样的崇敬:“我家公子名叫公输白,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哦,原来是公输白,”任天翔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在下可真是久仰得很呢!”
“你听说过我家公子?”大汉顿时满脸殷切,“原来你也知道我家公子的大名?”
任天翔笑着点点头:“公输白嘛,就是不光逢赌必输,而且还输得彻底洗白的那个家伙。你转告他,本少爷不差钱,要想从我这里带走姑娘,先过来陪我赌上几把。赢得了本少爷,这里的姑娘你家公子随便挑,钱算我的。”
大汉一愣,突然一声暴喝:“***是在消遣铁爷?”说着一把便向任天翔抓去。
褚刚早已暗自戒备,见状闪身而出,抬手一拳便击向大汉巨灵般的爪子。二人拳掌相碰,就听一声闷响,大汉身子微微一晃便站稳,褚刚却不得不连退两步,心中吃惊不小。
大汉惊讶地打量着比自己矮了几乎一头的褚刚,沉声问:“你是何人?竟然能硬挡我铁摩一击?”
褚刚满脸凝重,徐徐拱手一礼:“青州褚刚。阁下好大的力气,佩服佩服!”
“好说好说!”铁摩洋洋自得地摆摆手,“看你能挡我一击的份上,铁爷不为难你。叫那小子识相点,将姑娘们交出来,铁爷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褚刚笑着摇摇头:“我家公子说了,让你们公输公子过来陪他赌上一把,不然就别想带走一个姑娘。”
铁摩一声冷哼:“既然如此,就别怪铁爷不客气了!”说着抬手便向褚刚头顶拍去。
褚刚已知对手力大无穷,不敢硬接,侧身一滚闪过一旁,就见铁摩巨灵般的大掌拍在酒桌上,顿时将偌大的楠木八仙桌拍成了几大块。酒水菜肴四下飞溅,将众姑娘吓得尖叫连连,四下闪避。
就在铁摩一掌拍实的同时,褚刚已从其腋下闪过,同时一拳击中了铁摩的腰肋。就见铁摩只是裂了裂嘴,回手便抓向褚刚头顶,似乎根本未将褚刚隐含龙象之力的一拳放在眼里。褚刚暗自吃惊,没想到这巨汉不仅蛮力惊人,更精通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横练功夫,抗击打能力超强。
二人在厅中乒乒乓乓斗在一处,铁摩势大力沉,随便一掌就将厅中桌椅板凳击成碎片;褚刚身形灵活,但厅中狭小腾挪不便,几次差点被铁摩击中,一时间竟占不到上风。只急得闻讯赶来的老鸨唿天抢地,既心痛家什的损失,又不敢上前阻拦。
正恶斗间,突听门外一声呵斥:“住手!”话音未落,就见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冲入了房中,跟着一道刀光如闪电划过天际,将激斗中的二人一刀隔开。褚刚见这道刀光来得不仅突然,而且速度、气势、角度,无不拿捏得恰到好处,他心中微凛,急忙退开两步。就见一年轻男子目光如剑,双手执刀立在二人中间,虽然其身材跟褚刚和铁摩比起来,不仅显得瘦弱单薄,而且比褚刚还矮上半头,但他浑身上下焕发出的那种凌厉气势,却不容任何人忽视。
褚刚认出这服饰怪异的年轻人,竟是不久前重创过郑渊的小川流云,一个来自东方遥远岛国的年轻武士。这小子刀法虽然算不上多么精湛,却有一种悍不畏死的凌厉气势,无形中将他的杀伤力提高了不少。褚刚知道他的厉害,犯不着为点小事跟他拼命,所以便退开两步,静观其变。
小川流云双手执刀拦在二人中间,以尚不流利的唐语结结巴巴地道:“这里……是洪胜帮的堂口,任何人……不得在此动武……”
铁摩正打得兴起,却被人无端隔开,犹如酒鬼刚尝到第一口美酒,却被人打破了酒碗,心中愤懑可想而知。他怪眼一瞪,立刻将怒火撒向冲进来劝架的小川流云,厉喝:“哪来的倭人?竟敢扫铁爷的兴!”说着一拳便击向小川头顶。
小川一声轻喝,对铁摩钵盂大的拳头视而不见,猛然拧腰原地转了半圈,手中长刀犹如风车般旋转,平平扫向铁摩的腰肋。这一下大出铁摩预料,他这一拳固然可以将这倭人脑袋打碎,但对方这旋风般的一刀,恐怕也会将他拦腰斩成两截。虽然大唐各派武功中都有万不得已之下两败俱伤的招数,但一上来就使出这种同归于尽的狠招,却是极其罕见。
铁摩喜欢打架,却不喜欢跟人同归于尽,不得已收拳后撤,暂时避其锋芒。谁想他刚一变招,对手便趁其气势稍竭这白驹过隙的刹那,倭刀如无孔不入的飓风跟踪而至,逼得铁摩连连后退,一个照面便先机尽失、狼狈不堪。
眼看铁摩一步步退到门口,突听门外传来一声弱弱的叹息:“阿摩,叫你办点小事,你又来跟人打架?”
这声叹息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中气不足,但语音中却透着一种百年世家才有雍容和懒散,甚至透着一丝慵懒厌世的倦意。听到这声叹息,铁摩不再后退,突然奋不顾身一拳直击小川面门,对斩向自己下腹的一刀也视而不见。
眼看二人就要两败俱伤之际,就听小川流云一声轻喝,终于在最后关头拧身闪避,同时收刀后撤。毕竟他只是要迫铁摩停手,并非真正的生死相搏。见铁摩已退到门口,他也就趁势收刀,不过依然拦在铁摩与褚刚之间。
铁摩一拳逼退小川,急忙后退两步,对门外喘息道:“公子别怪铁摩又跟人打架,是那小子不是个东西,两个人竟霸占了那么多漂亮姑娘。跟着又有个来历不明的倭人过来拉偏架,所以铁摩只好奋起还击。”
“别说了,没的让人笑话。”随着一声懒懒的呵斥,声音已在门外。铁摩赶紧让开一步,在门侧垂手而立。方才还气势如虹的一个彪彪汉子,此刻神情竟如奴仆一般恭谨。
众人好奇地望向门外,都想知道这公输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能将铁摩这样的勇士收为奴仆。随着脚步声响,就见一张软椅被两个壮汉一前一后抬了进来,软椅上铺着纯白的虎皮,一个满脸苍白的男子蜷缩在虎皮软椅之中,虎皮并没有为他增添一分威仪,反而使他更显瘦弱和单薄。
那男子虽然满脸病容,但模样却还算得上英俊,眉宇间有着一种世家子弟才有的自负和孤傲。看年纪应该不到三十岁,却已经像六十岁的老人那般虚弱。不仅说话有气无力,就连唿吸都像是要使出浑身的力气。众人既意外又惊讶,已经病成这副模样,不在家里好好休生养息,却还要到醉红楼来买笑寻欢,这等好色不要命的主儿,还真是极其罕见。
任天翔最先忍不住笑了起来,故意调侃道:“这位想必就是公输公子了?公输公子好大的架子啊,上红楼寻欢作乐也要下人抬着,不知道其他事是不是也要人帮忙啊?”
“阁下误会了。”公输白指向自己的小腿,“我从小患有腿疾,至今两只小腿依旧如孩童般粗细,所以不得不靠下人代步,让公子见笑了。”
见众人都有些将信将疑,公输白示意一个家人撩起自己的长衫下摆,露出两只赤裸的小腿。但见那两只小腿竟只有小孩手臂粗细,果然是先天的腿疾。
任天翔故作惊讶地拜道:“我原以为自己从小混迹青楼,也算是个资深玩家。谁知今日遇到公输公子,才知道天外果然还有天。公输公子两条腿已经不灵便,却还要让人抬着来这里寻欢作乐,而且还要跟人抢红姑娘,小弟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公子误会了!”公输白没有理会任天翔的揶揄,淡淡道,“我今日只是要在这里宴请贵宾,需要几个漂亮姑娘充下门面,所以还请公子帮个忙吧。”
任天翔看不惯公输白骨子里透出的那份世家子弟特有的雍容和自负,哑然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这关我鸟事!”
“混账,竟敢对我家公子无礼!”公输白尚未开口,一旁的铁摩已双眼圆瞪,手握拳头就要直奔任天翔。却见小川流云闪身拦在他面前,以唐语结结巴巴地道:“谁也不能……在这里动武……”
“阿摩,退下!”公输白一声懒懒的轻斥,铁摩只得悻悻而退。就见公输白略一沉吟,懒懒问任天翔,“公子说只要我赌赢你一把,就可以将姑娘们带走?”
任天翔笑着点点头:“不错!”
公输白沉吟道:〃公子既然划下道来,怎么赌是不是由我来选?
任天翔想了想,笑道:“没问题,只要我会的,无论牌九、骰子还是押宝,都可以奉陪。”
公输白遗憾的摇摇头:“在下从小体弱多病,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自由活动,也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