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温度(上)-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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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制想一拳揍醒砸歪他鼻子的冲动。
费时十多分锺,我将他搭在我身上的手扒开,起身下了床。不敢开吊灯怕惊醒他,只把微弱的壁灯开了盏,连枕头也不拿蹑著手脚朝门外走去,不意脚下踢到一物,亏得地毯没有声音,低头一看原来是先前被我扔掉的那把匕首。
一看到这东西,想起宁扬施加於我身上的恶行还有先前的嚣张卑鄙,我竟将它拾起重走回了床边。
白白的刀刃发著微微的光亮。我脑中思绪飞转,这一刀下去划下去会如何?我便成杀人犯了吧。虽然理智让我稳稳控住自己手中的匕首,但心里实在忍不住幻想将这睡熟的人刺出个窟窿的快意,或者将他指头剁下根也好啊。最後,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匕首插在他搁在枕上的幺指与食指之间。
虽然没有真实效果,但早上醒来也能把这王八蛋吓得跳上一跳了,多少解了点心中的怨气。我惬意地走进了客房自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宁扬早已起床,正在客厅看著电视,妈已在厨房做早餐。我不想让人看出我和宁扬之间的任何嫌隙,乘众人多还未起床,又偷偷溜回了自己房内,穿好衣服才从房间走出来。来到客厅宁扬见了我笑著道了声早安,又若无其事地看他的电视去了。对他这种没有反应的反应,我有些不解,也微微生起挫败感:为了将匕首插进枕头又不惊醒他我可是穿著薄薄的内衣努力奋斗了十多分锺啊。
他居然没感觉?!果然完全变态!
早餐後,手机响了,宁扬到我房里去接电话,过了会儿出来时便向爸妈道谢告辞,说是家中有事,我心头大石终於放下。临走前宁扬借故把我叫进房里,门刚合上他便把我压在门背後强吻上来。吻激烈用力,几乎迫得我无法呼吸。我心知不让他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便四肢放松任他肆虐。时间长得不知过了多久,我脑袋已有些晕乎,宁扬才放开我的双唇,把我抵在门上轻喘。
“希,我现在很後悔。”他搂著我低声说。我奇怪还有什麽事能让他这种人後悔,下一句他便说出了句让我怒发冲冠的龌龊话:“我很後悔昨晚那麽君子,没有好好要你。”
“那样我会杀了你。”我很认真地说。
他毫不以为意地笑了几声,突然说:“希,以後起床要多穿点衣服,夜里寒气重别感冒了。”
我为他突然有这麽句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关怀之辞纳闷。他又用力抱了我一下然後放开我,手握著门球回笑道:“再见,半夜穿著内衣拿刀割了十几分锺枕头的小笨蛋。”
我脑袋顿时凝住,原来他竟醒了,居然装睡看我一个人作白痴状的表演!愣过之後我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把这个瘟神快快送出家门。
第八章
宁扬走後,我到城里从未去过的健身中心打了大半天的沙袋,将自己心中一直憋著的恶气发泄出不少,又在外面街上乱晃了会儿,回到家中已是下午4点多。
进门才知老爸上午带队下乡慰问团拜去了,後天才回来。晚上吃饭时家里便只有我和老妈两人。
“希希,等你爸回来了,我们去你大姨家你去不去?”妈问我。我想了想,若去了肯定要睡上一晚,那便有两天接不到盛乐的电话了。
“我看家好了,而且我和陈亮约好了去他家玩的,老妈你一个人去吧。”
“嗯,也好,顺便给你陈伯回个礼。”
正吃著饭,厅里电话响了,我见老妈要起身便道:“我去接吧。”
“喂?”
“小希是我。”
听到悦耳的声音我一扫宁扬带来的愤懑之气,心中高兴:“今天怎麽这麽早就打来了?”往常都是晚上八九点打给我的。
话筒里笑了声:“不早了,我都坐了一天的车了。”
“啊?”
“出来接我吧。”
“呃……”
“我在你们县城的火车站。”
放下电话心咚咚跳了几下,转身对还在吃饭的老妈说了声“妈,我去火车站接一个同学”,便穿上外套旋风般跑出家门。嫌公车停站太多,我打了辆的士直奔目的地,十多分锺後在站口看到了那让我日日思念的身影。俊挺矫健的身形在来往的人群中异常瞩目,身著一件灰色呢绒大衣,领子高高竖起,让他肃穆中平添一股高贵的凛然之气。
这是我英俊的爱人!
“盛乐!”我几近欢呼著跑过去,疾扑进他怀里却又瞬即分开,公共场合却终是不敢表现得太亲密。
盛乐拉过我用力抱了下然後松开微笑道:“本想直接到你家门口让你吃惊一下的,翻来翻去却找不到通讯薄,只好打电话叫你来接了。”
我千言万语一时不知先说什麽,愣愣地问:“你怎麽来了?”
“来接你回学校的。”
我见他提了个小旅行皮箱,手中东西不少,便问:“怎麽有这麽多东西?”
“我直接从家里过来的,没来得及落学校把东西放下。”
到家门时,我心想幸好老爸出去了,不然我又得在他精明历练的双眼下战战兢兢控制著不泄漏自己对盛乐的感情了。进到屋内老妈迎了上来。
“妈,这是我的室友盛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新年快乐,伯母。”盛乐温和地笑道。
“啊,你这孩子就是盛乐啊,小希回家时就常跟我提起呢。其他几个,还有薛……清、易孟……还有林……林湃,呵呵,希希,妈没记错吧。”以前我常在面前讲204五人的趣事,是以妈没费多大劲就讲其他三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盛乐笑道:“小希常在您面前提起我们吗?”
“是啊,还说你们204被人称著‘官僚寝室’、‘帅哥寝室’。”妈乐呵呵地说著,“希希,若你们寝室其他几个都像小盛这麽又高又帅,那你可要落人後咯~”
看著自己喜欢的人被老妈夸奖有嘉,我心中高兴不已。老妈重准备晚饭去後,我和盛乐躲进自己房间。锁了房门,我便和盛乐相拥深吻,许久不见,我们俩都有些迫不及待,吻得很用力,似乎想把多日的思念在这深深一吻中倾尽。
亲热过後,他手微微松开问:“宁扬什麽时候走的?”
“今天一早。”
“那个畜生你有没有对你做什麽?”
“没有。”提起宁扬我心中委屈又靠回他怀中。盛乐把我的头抬起眼神不太尽信:“真的没有?”
“嗯,这到底是我家,他能把我怎样?”
明亮的眸子焦虑慢慢淡去:“你知不知道昨晚你挂电话後我一夜没睡,就担心你会被那没人性的家夥欺负。”
我凑过嘴在他脸上一吻:“我昨晚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没事。”
“可我还是担心……”
“所以你一大早就搭车过来了?”我抚弄著他软软的高领毛衣,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感动。
吃完饭,盛乐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老妈和我们聊了一会儿,隔壁杨姨打电话约她去打麻将,她和盛乐客气了几句後便被我催著出门了。
“累不累?”我把无聊的电视节目关掉後问盛乐。
“还好,不过想睡了,你陪我一起睡吧。”他皮皮地闪了闪眼睛。听出他话中之意,我的脸刷地红了。
“小希,我好想你。”他抱我回房,将我放在床上俯下身来吻我。
“我也是。”天天都想,时时在想。
“小希……你愿不愿意给我?”
虽然心里不是没有准备,但有了那夜的回忆我的身体还是莫名一紧,一时竟不知该怎麽回答。
“小希……”
“愿意。”
那夜,我把自己给了他。身体相融合的那一刻,感觉很奇妙,觉得自己交给他的不仅是身体,还有自己培育蕴藏了十九年的情感和生命。
***
一夜温存,第二天偷换床单时,我为自己这种纵欲行为感到深深的不安,同时心里对爸妈有种强烈的负罪感,可心中的甜蜜又是如此强烈。明知这种感情是禁忌,自己还是有如飞蛾扑火放纵了自己的情感。
如果自己是那只死命扑火的飞蛾,盛乐,你是不是算是那束闪著光芒的诱惑?
後来我常这样想。
第三天一大早,我对妈说学校假期里有个口语培训要和盛乐一起返校,妈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阻止,将存了学费生活费的银行卡放进我袋中,亲了我一下便看著我们出门了。
寒假的校园,比起往常自然冷清了许多,不过偶尔也还能看到三两成群地嘻笑而过。由於易孟意外地没有提前返校,204便成了我和盛乐独处的温馨天地。早上我们往往会睡到近十点,然後隔著书桌划拳,决定谁去买早餐,不过大多时候是我输他去买。每当他提著热乎乎的早餐推门进来,捏住我鼻头宠溺地叫著“小懒鬼”时,我真的觉得那时的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接近幸福。
白天的时候,我们或在学校团委活动室的机房里上上网、打打游戏,或去球室打打球。晚上偶尔也会去校外看场电影,但一般都是一起窝在寝室床上看书听音乐。
盛乐弹吉他时我会靠在他肩上,有时实在闲著了,我便要他教我弹吉他。学会简单的指法後,我迫不及待地要他教我弹那首“爱的浪漫史”,他笑称那首曲子听来简单实际上很难弹,说我初学水平不够。我不服气,试弹一两节乐谱,果然难听,他的大笑声里,我怏怏地罢手。
一次从外面吃过饭回校,经过那家音像店,突然醒起好久没听见沈晓熙亲热地在店内和我打招呼了,便歇了脚在店门口往里张望,并未看到熟悉的身影,还以为他春节回家还未返工,一问店老板他什麽时候回来,店主竟说他前阵子就辞了工。
我呆了一下,有些怅然的感觉。虽然认识时间不长,甚至除了名字外其他所知甚少,但我和那个亲热叫我“司希哥”的男孩很谈得来,突然失却了音讯,心里倒有些不舒服。
这是我和盛乐一起度过的寒假,无忧无虑,快乐无伤。
三月一到,属於我和盛乐的假期也完结了,随之而来的是开学的繁忙。
开学两周多,宁扬没有再来找过我,我甚至不确定他是不是还在学校,想著以後不用再见那龌龊变态我心里轻松不少。对那种刀枪不入的怪物,除了痛恨外我只有一种感觉:心有余悸。
大二第二学期,薛清说新年新气象,提议让204改头换面。於是大夥儿凑钱换了块漂亮的天蓝色窗帘,阳台上还摆了几盆花,每逢进寝室,花香隐隐入鼻,感觉极其舒畅。林湃宣布:“204正式步入小康之路,两年後进入共产主义。”
每个人都认为会这样守著204一直到大四直至毕业,我也认为我会和盛乐和204这样快乐相伴直至毕业那天。
直到接到家中打过来要我速回的电话时,我还一直认为那是理所当然。
***
回家的车上,有股强烈不安萦绕在心里,电话里一向稳若磐石的老爸声音有些颤抖,而电话里只说要我马上回来没说任何原因。从小到大,不管是在本县城还是外地,不是放假家里从不主动叫我请假回家。
一路忐忑不安,直到进了家门看到一叠装在信封里的照片时,我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相纸是那种一次成像的高级相纸。而几十张照片上无一例外都是我和盛乐亲密情景,公园里的亲吻、路灯下的相拥,甚至连学校幽径深处的拥吻镜头也有。
我呆呆地看著,看著军人出身铁骨铮铮的爸在我面前气得浑身发颤落下泪时,才真正了解让一直以自己为荣的亲人失望到绝望是件多麽恐惧的事。
“希希,你这是怎麽了啊?!那麽多的好女孩你不喜欢却偏偏……偏偏要……”妈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