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风雨-第2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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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一志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些士兵身上全都背着弩弓,而且那些弩弓的样式颇为奇怪。
没错,这些清军使用的正是博洛用努山的性命在延平城下换去的战车上,使用的“枪式弩弓”枪托提高了稳定性,曲柄和箭匣提高了射速,而带十字的圆环瞄准具提高了准确性。
为此清军已经用这种“枪式弩弓”全面替代了弓箭,这样骑兵的攻击能力被进一步提升。同时已经使用仿制的复命装甲替代了过去的盔甲,独只头盔还使用过去的头盔,长长的“避雷针”使这一套穿上去可就显得有些怪了。
朴一志看着清军八旗的精骑不但马上功夫了得,连在地下搏杀的能力也要高出朝鲜士兵何止一筹。
清军士兵们一个个手中平端“枪式弩弓”,向一群草人扑去,在行进的路上,弓弦响处,一枝枝弩箭飞射而去。而且他们弩弓的射速极快,甚至堪比般弓箭。不多时草人身上早已是箭枝满身。
及至到了近前,才将手中枪式弩弓背在背上,拨出腰刀向草人身上砍去。这些动作一所呵成,毫无阻滞,手中长刀挥处自然是又快又狠。
朴一志看得心惊不已,暗咐自己手下兵士如果和他们交锋的话,没到近前且已经被射杀数停,及至到他们面前,拼刀子只怕更加不如。
想到此,内心之中不禁焦虑万分,看凤林大君的意思迟早要与这些清军见仗,就凭这一看,朴一志已经料定朝鲜防军必败无疑。
跟在他身旁的多青时常装作无意,向他介绍道:“朴将军请看,那就是我天朝精骑,他们现在的盔甲是我天朝新近制成的甲胃,实在是坚固非常……。”他一边介绍一边把朴一志领到了李溰所住的“满山跑”的门前。
“朴将军前来劳军,下官实在是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啊,因为特在暖车之中备下水酒,打算与将军一醉方休呢!”说着多青不由分说,用手把着朴一志的手进入车中。
朴一志并无他想,由着多青拉着进入到车内,令他吃惊的是车内居然温暖如春,而这温暖如春的空间之中居然坐着一个身穿朝鲜王公衣服的人,此刻正满眼含笑的看着他,不是世子李溰又是哪个。
猛然间,朴一志感觉自己似乎上了什么圈套,一旁的多青却隐含威胁的说道:“朴将军腰挂兵器参见世子,可是心有不轨吗!”
朴一志心脏猛得一抽,知道人家早就已经有了打算,就等自己自投罗网。如果现在自己呼喊起来,门外带来的部下固然来救,立时就是一场恶战。心中一想到要和刚刚操练的那些满州精兵恶战,不由就怵了起来。
多青一旁一声轻喝:“朴将军还不拜见世子更待何时?”
第二章扶桑血劫13节朝鲜事变…铁血之仇
朴一志就着多青一声轻喝,趁势双膝一软,解下腰刀放在一旁并跪在昭显世子李溰的面前,颤声道:“末将朴一志参见世子殿下。”
“朴将军何必那么见外呢,说起来朴将军是我朝鲜的忠臣良将,到此何必客气呢!……来,快请坐下来,这儿暖和。”
昭显世子李溰早已经知道,面前这个朴一志却是汉城防军的统帅,只要把他握在手中,这汉城的一大半就已经落在了他的手中。所以一见朴一志跪在地下,他忙伸出手搀起朴一志,嘴里自然更是大加恭维,就些汉城防军的统领朴一志被清军的攻击力一吓,再为李溰倾心收买,立即就倒戈投降。
李淏自然并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此刻他全心全意的领着人黄土铺路,净水洒道迎接自己的兄长归来。虽然兄弟之间十年未见,他以为那份血脉相通自然不会轻易割舍。至于说到王位的争夺,于此他倒没有那么多心思。
此刻他满心欢喜的欢迎自己的兄长,希望兄长回来主持大局,好有一日可率大军恢复中华,为大明的复苏进朝鲜李氏应尽之力。至于他为何会心怀中原战事,简单来说两个原因:一报恩,二皮之不存毛之焉附,至于臣伏满清对于这自认为身属“小中华”的他来说无异于认贼作父之举。
至于安排朴一志前往清营稿军,顺便探听虚实,无非是防患于未燃罢了。然而,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已经成为了同胞兄长昭显世子李溰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所谓的吉时临近。汉城之中欢迎的鞭炮声和鼓乐声齐齐响起,穿戴一新的李淏来到父亲面前,请仁祖大王李倧主持祭于祀地,然后出城恭迎接“胡皇”使者入城。
可是当他来到父亲歇息的庆熙宫会祥殿内之时,所见到的情景使他一愣。不过他很快意识到,父亲已经下了某种决断。
仁宗皇帝一身光鲜皇袍看上去有些臃肿,脸上泛着一层不健康的潮红,表情严厉。
而他的面前直挺挺的跪着自己最小的同胞兄龙城大君李滚,他是一千禁军的领军首领。他所率禁军装备优良,马披皮甲,人着鳞衣,长弓、倭刀、长枪无一不备,全部骑兵的禁军也是朝鲜军中实力最强的军队,是兄弟二人耗费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一支劲旅。
“凤林大君听旨!”他才向前走进,忽然听到父亲仁祖大王李倧大喝一声。忙恭敬的跪在地下,行了大礼道:“儿臣李淏接旨。”
“……着凤林大君与龙城大君李滚即刻率全部禁军前往釜山公干,一切行止均依秘旨行事,即刻起兵不得迟误,钦此。”
凤林大君李淏和龙城大君李滚立即应到“儿臣接旨,依旨行事!”
随着吉时已到,接旨的队伍,装扮一新吹吹打打的向城外行去。队伍中间,是仁祖李倧乘坐的暖轿,身后跟着的是徒步行进了文武百官。
防军将领朴一志已经安排心腹手下在昭显世子及清廷使臣多青进城的道路之上,好在有人袭击之时加以保护。防军官兵一个个着坚执锐于防区来回巡逻,足可见朴一志对于昭显世子的一番“忠心”。而更多的士兵以保护迎接清使的队伍为名,跟在后面。
轿内的仁祖李倧随着队伍的行进,脸色越发显得随郁。父亲去迎接儿子,虽然名义是迎接清廷前来宣旨的钦差,实际是向他一件宣布一件铁一般的事实,王位将要移交给昭显世子李溰,否则清廷不会让他的生命再继续下去。
然而,仁祖大王李倧却是个进行守朝鲜内斗的君王。天启三年(1623)三月十二日,朝鲜发生宫廷政变。西人党的李贵、李适、金自点等人在仁穆王后和新崛起的南人党势力的协助下,召集军队在绫阳君的别墅内会合,打入庆云宫,发动宫廷政变。三月十三日晨,绫阳君李倧即位于庆云宫之别堂。是为李朝仁祖。仁祖即位后,光海君的亲信——大北派的李尔瞻、郑仁弘等被赐死,光海君和家人被流放到乔桐岛。
他心中稍有悲哀,看来这党争及兄弟阋墙之事又要在他的眼前暴发,怎能不让他心如刀搅?只是时机不能再等,要知道以八旗精兵攻击汉城实在不算是一件如何费力的事情,只要那个仵逆子进了汉城一切都就完了。
此刻他已经下定决心,定不受此耻辱,即使了结残生亦在所不惜。心中欣慰的是,自己最钟爱的儿子已经率精兵离开汉城前往釜山,他此刻要作的就是结下这个死结,让两子永远不忘此恨,将来率领各路勤王兵马为他报仇雪恨。
他心里想着,外面队伍已经来到了大道附近,大道那边不远的地方就是清军大营。数十骑清军骑兵从使营中飞奔而出,直奔迎接队伍之前,大声呼喝。
“使营近前当缓步而行,车轿坐骑一律不得行走”
随着外面的清军营官运亨通一声高喝,如同雪地之中蠕动的长蛇一般的队伍停了下来。
“着藩国君王李氏讳倧前往使营迎天朝上使进城一一!”
几乎在声音传入轿内的一瞬间,仁祖李倧原本满布病态潮红的脸色起了变化,似乎一股涌动的热血喷涂在脸上,使他的脸上瞬间腾起一团煞气。他猛然一掀暖轿的门帘,原本病中常显得佝偻的身体挺直了起来,手中更是拈着一把长剑,回身向迎使队伍大呼。
“胡虏使节就在眼前,儿等随我上前杀敌……杀呀……”
随着仁祖大王李倧一声高呼,迎使队伍突然抛掉手中的旌旗,乐器,汇成一股洪流直向清军大营扑去。
按照仁祖大王李倧的打算,只要迎使队伍进行冲击,防军自然紧随其后,如果侥幸得胜,则下旨宣回二子便罢。如果不幸兵败,二子亦已经展翅而翔,将来自己血仇自然得报。
就在迎使队伍大呼之中扑向清使大营之时,的确把清营之中的多青和昭显世子李溰打了个措手不及。
第二章扶桑血劫14节朝鲜事变…入城之胡
看着愿本如同长蛇一般的迎使队伍,突然散开,如同潮水一般向清营涌来,已经换了华服的昭显世子李溰和多青两人讶然失色。
要按多青的设想,朝鲜君臣虽然对于父王迎儿臣多有怨言,只是他们不敢也没有能力进行抵抗。最后只能是忍耻隐辱迎接世子进城,然后在多青的五千精兵威逼之下,仁祖大王李倧传位昭显世子,到那时虽然朝鲜可能没有那么强的国力派军入华作战,但侧后之危已解,且能防止扶桑与郑家联手自海上来攻。
所以他只是按照多尔衮所授计策,收服朴一志控制人数一万的都城御营厅,自然就可安然进城,他想不出朝鲜君臣如果没有都城御营厅的军力相助能翻起什么大浪来。
站在使营处的李溰虽然没有料想到迎使的队伍会向他们发起攻击,尤其起先挥剑之人他看了个一清二楚,那个头发斑白的不老父又是哪个,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可是,他心中的感情丝毫没有显示在脸上。
李淏眼中冒出两点寒光,嘴里淡淡向多青道:“多将军,如若我所料不错,定然有宗族子弟逃往釜山,那儿城大兵多,将来必成祸患,还请将军派一支人马向釜山方向追逃,杀无赦。”
多青看了瞟了他一眼,李淏眼中冒出的寒光使他不由也冷到心底。他脸上毫无表情,也就没有说话,只是信手一挥传下令去。满清八旗的骑兵不愧是训练有素,几乎眨眼之间一个千人队从后营出支向釜山方向狂奔而去。
而其余四个千人队除了一个用于使营营寨的防御而外,其余兵马在营内整好队形,只待多青的一声令下就杀出营去。
仁祖大王李倧的举动,得到了部分官员的响应,一些文官、武将亦执起兵刃来跟在队伍之后冲向敌营。而那些保护迎使队伍的城卫军的士兵,看见仁祖大王带着迎使队伍杀向清使大营,虽然不明白是何事,既然君王如此,自然也只有举起兵刃紧紧相随。五十来米的距离在近两千人的冲击也算是有些力量。
多青正待下令回击,谁知一旁的昭显世子拦住他道平:“多将军,岂不闻诱敌深入,此时他们如若离开大路逃向原野,那里雪深难行极不利于骑兵冲击,若乱党逃脱一二将来岂不是我心腹大患,不若我们伪作受袭,据营而守,三个千人队却自营后绕出,一队直取城门小心那个小人有变。另两队从侧后解决这里的乱党!待他们近在营门处再一鼓作气冲杀出去,自然一个也逃不出去。这样不是更好吗!”
朴一志补迎使队伍不要命的冲击吓了一跳。他事先得到了仁祖大王的秘旨,只是没有向部下宣读罢了,至于派去保护迎使队伍的军兵都是些异己将领及其手下,此次刚好趁机剪除。
由于时间上来不及无法通知李溰,况且他也心存侥幸,在局势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