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套-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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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金刀王顺道出何言,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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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回 酒酣阮兴施阴谋 夜阑王能话古城
金刀王顺,指着那黄面大汉马通江说:“我与他萍水相逢,初次见面,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为了什么,他来到茶楼挑衅,打伤伙计,砸坏壶碗,见人就打,简直象疯魔一般。我儿王能,上前阻止,他把我儿拉到楼前痛打,老朽与他辩理,他还是继续耍蛮。这不,把我的人都打伤了,幸好大侠及时赶到,不然,我等就毁到他手里了。究竟什么原故,我也不清楚。”
窦尔敦心说,这多奇,挨了半天打,还不知道为什么。他转过头来,问大汉:“马通江,你听见了没有,人家跟你一无冤,二无仇,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你为什么无理挑斗?”“什么无理挑斗?有人叫我这么打的,要不就没饭吃了,我娘你养活呀?”
窦尔敦一听他话里有话,料到其中必有隐情。这时,茶楼门前的人越聚越多,不便问话,他忙把王顺叫过来,让他给找个方便的地方。王顺说:“我家闲房多得很,到里边问去吧!”于是,王顺在前边引路,把窦尔敦师徒让到家中。佟占山和华文龙也押着马通江来到院里。王能叫管事的先把茶楼关了,找郎中给伤者调理伤症。街上的人,一看没热闹好看了,便纷纷散去。
王顺命人泡茶备饭,热情得不得了。窦尔敦道:“不忙,先把这件事问明了再说。来呀,叫马通江进来。”
“走!进去!”丁猛晃着拳头说,“你可老实点,不然叫你尝尝这个!”马通江翻翻眼睛,不服气地走进厅房,往窦尔敦面前一站。窦尔敦发现他有点儿二虎朝天,又混又愣。他明白,对付这种人呛着不行,必须顺着来。因此,他态度温和,似笑非笑地说道:“马通江,请你放心,我们决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要你把事体说清楚,我就放你回去,别怕,慢慢说。”
丁猛一听,师父又发了善心了,这个气就甭提了,可又不敢插话,只得干鼓气。
再说武瘟神马通江,听了窦尔敦的话,不由就是一怔。心说,还是出家人心肠好,既然他答应放我,干脆说了就得了。想罢,他抹了一下嘴巴,清清嗓子说道:“好,我说,我说。”
书中代言,马通江住在城外十五里的顺义庄,母子二人度日。家境清苦,全靠马通江打柴糊口。马通江自幼身体强壮,有把子气力,心直性耿,憨厚爽快,就是缺点心眼儿,容易上当受骗。后来经人介绍,专给李清川家打柴禾,管吃管穿,每月还给五十小钱的零花。马通江高兴得不得了,起早贪黑的苦干,李府的人差不多都是绿林人出身,什么尕小子都有,他们拿马通江当傻子使,除了打架,什么累活都叫他做。马通江有个傻心眼儿,他说:“行,干啥都行,可有一样,我给谁干活,谁得教给我武功。”
大伙一听,嚄;!这傻小子,一点也不傻呀。就这样,他跟这个学几招,跟那个又学几招,逐渐他的功夫可就大有长进了,就连护府的几位拳师,也不是他的对手。后来这件事被千手佛李清川知道了,他把马通江叫到面前,寻问了他学武的经过,还叫他练了几路拳脚。能在主人面前献艺,马通江格外卖力气,练完后很受李清川的赏识,破格把他提拔为教师头。马通江感激涕零,决心报答主子的知遇之恩。
哪知,出头的椽子先烂。马通江一受重用,遭到其他几位教师的妒忌,他们是赛罗成周焕、铁胳膊崔宾、大刀杨林、赛时迁阮兴。其中数阮兴最坏,他使了一条借刀杀人之计,要借王顺父子之手,废了马通江。为什么?原来在数日前,阮兴借酒撒疯,去敲王顺的竹杠,他以为只要自己一报号,王家父子就会敬畏他,得点外快是不成问题的。哪知,王家父子不买他的账,外快没得着,还闹了个烧鸡大窝脖。阮兴怀恨在心,准备寻机报复。恰在这时,马通江被提升为教师头,忽然他灵机一动,冒出了坏水。他打算一箭双雕,姓王的,姓马的,谁打坏谁,对自己都有好处,假如事情闹大了,庄主李清川自然会出面干预,或许罢了马通江的职,或许把王家茶楼平了,便为自己出了气。
阮兴把这条毒计对另外三个教师讲了,博得周焕、崔宾、杨林三人的喝彩,但什么时候冒坏,还要等待机会。
自从进入二月中旬以来,李清川府里可就忙起来了,左一拨,又一拨,来了不少客人,前院都住满了。阮兴一打听,才知三月初三有一场大决斗。这些人全是前站,过些天金镖黄三太和各地的头领们就到。阮兴一看机会来了,便把马通江请到自己屋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又把另外三位教师请来做陪,席前他们四个轮流劝酒。阮兴乘机造谣说:“教头,你看咱们庄主的人缘有多好,就连十三省总镖头金镖黄,也要敬他三分。”
“当然,当然,那还用说吗。”马通江深为有这样的主人而得意。“不过……”阮兴把眉毛一挑,故意做作的说,“可也有不服咱们庄主的。”“谁?”马通江睁大喝红了的双眼问。
阮兴道:“是西门里王家茶楼的金刀王顺。”“他敢?”“为什么不敢,据我所知,王顺早就放出风来了,他要勾结外路英雄,给咱们庄主来个难看,把李家店变成王家店。”
马通江不大相信,问道,“这话当真?”“那还错得了,我是听他手下人说的,不信你问他们三位?”“是啊。”“是啊。”“一点不假。”周焕三个紧打圆场。阮兴故意担心地说:“李庄主真要有个闪失,咱们哥四个的饭碗可就砸啦。”“奶奶的!”马通江一拳捶到桌子上,凶狠他说:“谁敢动我的饭东,我就跟谁拼命。”
阮兴一看,心中暗喜,继续添油加醋地说:“我说头儿,尽要嘴可不行啊,到时候得拿出真格的来。绿林好汉嘛,讲的就是过节儿和血性,你要敢把王家茶楼砸了,那才算好汉呢,也不枉咱们庄主提拔你一回。”
周焕挤挤眼睛说:“是啊,你没见咱府上来了这么多好汉吗?这可是你露面的好时机呀,叫大家也知道知道,李家店出了个武瘟神。”
马通江本来就有点二虎朝天,再被四个坏蛋一捉弄,浑劲就上来了,他霍地起来把胸脯一拍说:“我现在就去打狗日的!”
阮兴道:“够意思,够意思,不过,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可不能胡说八道哇。”“放心吧伙计,马某可不是那号人。”说着他从屋里取出铁鞭,又喝了一大碗酒,借着酒兴,转身就走。
崔宾道:“走后门,别叫庄主看见了。”“好嘞。”马通江从后门出去,一拐弯就不见了。
赛时迁阮兴冷笑道:“打吧小子,越热闹越好,看谁倒霉。”周焕三人担心地说:“他要闯出大祸可咋办?”
阮兴阴险地说:“别怕,我使的是连环计,你就瞧好的吧!”说着他叫来一个心腹小徒弟,让他尾随马通江,观察动静,随时禀告,小徒弟领命去了。
再说武瘟神马通江,径直来到王家茶楼,进门就找碴儿,张口便骂,举手就打,把茶楼也砸了,人也给打了,幸亏窦尔敦及时赶到,不然非出人命不可,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不过,马通江说得可没有这么详细。
窦尔敦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他被人家当枪使了,不由得又气又笑,叫人先把他押下去,对王家父子说:“你们爷儿俩,打算如何了结?”
铁腿王能愤然道:“不能饶了他,叫李清川赔礼道歉,包赔全部损失,严惩肇事者,不然就把他扭送官府,经官了断。”
窦尔敦道:“你没想想,李清川会答应你的条件吗?他是本地首户,手眼通天,二指字条就能把人领回去,官府也不会给你做主。”
王能不服气,“这么说,难道就叫他白砸了?”王顺喝道:“你就少说几句吧,没用的东西!”他望着窦尔敦说:“总首领,您看怎么办好,一切都听您的。”
窦尔敦道:“你是主,我是客,怎好参与。”佟占山插言道:“师父,王老伯不是外人,您就不必客气了。”
“是啊,我的事就是您的事,求大侠做主。”王顺一再恳求。
窦尔敦道:“既然老兄不拿我当外人,在下只好直言了。我一贯主张是非面前不让步,但其中也要有个分寸,不能一概而论。马通江与你们本无仇恨,他是受人唆使才这么干的,我也听出来了,唆他的人,十分毒辣狡猾,他要叫你们两败俱伤,以便从中渔利。因此,咱不能上这个当。一会儿把马通江叫上来,晓以大义,讲清事情利害关系,然后就把他放了,叫他自己去悔过深思。这样做有益无害,一可以不结仇,二可以把他感化过来,三可避免唆使他的人从中作祟,不知老兄意下如何?”
王能思忖片刻,道:“大侠说得倒是对,可就是太便宜他了。”
窦尔敦笑道:“尔不闻,‘强梁人惹祸招灾,吃亏人青春常在’,这两句话吗?有道是,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种花开花,种豆结豆,从长远着眼,这是不吃亏的。”
“窦大侠说得对极了,金石高论,使我顿开茅塞,佩服!佩服!”王顺大喜,完全赞成窦尔敦的主意,王能心中虽有不服,可又不敢犟嘴,也只好同意了。
窦尔敦叫人把马通江带进厅中,拍着他的肩头说:“老弟,你太有点心粗了,听风就是雨,几乎酿成大祸。实话对你说,你是受了坏人的愚弄了,今后可不要这样鲁莽啊。别看你这般无理,人家王掌柜却不和你一般见识,不愿意为这件事把你的饭碗砸了,谁好谁坏,你自己想想吧,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这会儿马通江的酒劲儿也醒过来了,思前想后,懊悔不及。窦尔敦道:“还愣什么,快走吧!”马通江看了众人一眼,二话没说,转身就走。快出门了,他忽然转过身来问道:“请问大和尚,贵姓高名?”
佟占山道:“他就是独霸山东铁罗汉,我师父窦尔敦,窦大侠。”“是吗?”马通江大吃一惊,他上下打量着窦尔敦,把胸脯一拍说:“马某是最讲义气,最有良心的,知恩必报,有仇不饶,你放心,将来有你的好处。”说罢,一拱手,“咚咚咚”大步流星的去了。众人见了,相视而笑。
佟占山忽然想起一件事,把八彩礼品往桌上一放说:“王老伯,这是我师父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金刀王顺道:“这又何必呢?如此重礼,我可不敢领受。”
窦尔敦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请老兄笑纳了吧!”丁猛道:“我们还想住到你家呢,不收礼品,不就是撵我们吗?”众人听了哈哈大笑。王顺道:“尽管住,我请都请不来呢,可不在礼物上。”
窦尔敦道,“老兄体要听他胡说,这不过是见面礼罢了。”“好,我收下,我收下。”
这时,一个家人来说,饭菜都好了。王顺吩咐,在厅中摆宴。时间不大,一切就绪,王顺陪众人入坐。丁猛挨着王能,傻小子上下看看王能说:“你不是受伤了吗,还吃饭?”王能笑道:“腿是腿,嘴是嘴,这是两回事嘛。”傻小子说:“伤人可不能动荤腥。你多吃莱,把鱼肉给我留着。”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大笑。大家开怀畅饮,无拘无束,十分快活。
窦尔敦对王顺说:“小弟此次来河间,是要赴三月三英雄会,估计要在府上住个十天半月的。”
“欢迎,非常欢迎,住几年才好呢。我家房子多,一切方便,您尽管住就是了。”说着他欠身离坐,亲自安排房间去了。不一时,王顺回到大厅,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