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套-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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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窦尔敦,冲叶丘和一抱拳:“老人家,常言说,见高人不能失之交臂。在下不才,欲在台前领教。”叶丘和捻髯大笑:“好哇,好言难劝硬汉。既然你想在人前丢丑,就请过来吧!”
窦尔敦动手时从不马虎大意。只见他把衣服归整利落,勒大带,紧鞋带,抬胳膊动腿,没有半点绷挂之处后,便“唰”地亮开了门户。叶丘和一不慌,二不忙,笑呵呵地把双手一背,等候窦尔敦进招。突然月台下有人喊道:“尔敦不可造次,老朽来也。”
这声音似巨钟惊动全场。随着声音“嗖”的一声,有位老者登上月台,站在窦尔敦和叶丘和中间。窦尔敦一看,来人八尺多高,肩宽体阔,威风凛凛。赤红面,方下颏,花白胡须,一双板刷子眉,铃铛眼,鼻直口阔,二目如灯。身穿一身元青色裤褂,腰系皂绦,足登洒鞋。青腿带,绿鞋帮,背背双鞭,精神抖擞。窦尔敦看罢,并不认识,拱手问道:“老人家是哪一位?”老者笑道:“一会儿你就清楚了。你先退在旁边,把这位交给我吧!”
“西昆仑诸葛万良!”叶丘和马上就认出来了。“对,正是老朽。”西昆仑笑道:“没想到吧,在这儿遇上了!”叶丘和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嘛!你我可谓缘分不浅哪!”说罢,两位老者都笑了。叶丘和问道:“老朋友登台何事?莫非想替窦尔敦拔横不成?”诸葛万良笑道:“光棍一点就透,你算说对了。我不但给他拔横,还支持他当山东的总头领,谁反对也不行!”叶丘和冷笑一声:“这么说,我也包括在内喽?”诸葛万良道:“那你就看着办吧!”
叶丘和见诸葛万良口角生风,来头不小,道:“我不明白,你和姓窦的有何牵连?”诸葛万良道:“多少有一点,首先我们都是武圣人的门徒,人不亲艺亲,艺不亲刀把子亲,一笔写不出两个门户来;再者,他师父是我的朋友,把这个孩子托付给我了,我就要负责到底;其三嘛,我是向理不向人,我看山东这头把金交椅,就应该由他来坐。因此这并不是他一厢情愿,而是很多人抬出来的,拥护他的人超过了半数。尤其北园、泰山、登州、徂徕、济宁五大派的派主,都同意这样做。窦尔敦是盛情难却,这才答应下来。方才你看见了,窦尔敦上香、归座,没有一个反对的,足以说明大家是赞同的。可是有的人,却口蜜腹剑,肆意挑拨,扇动人出头抵制。可叹有些人偌大年纪,却不辨是非,跟着瞎起哄,这才引出许多不愉快的事来。”诸葛万良接着说:“可我没想到你也上贼船,真是遗憾之至。我说老朋友,你要能听我的,最好少管闲事。人家推选山东的首领,与你们浙江毫无关系,你又何必插手呢!再说,你一不是八十一门总门长,二不是什么当家人,你也管不着哇!论资格你还差点儿,论身份你也不太高,何苦讨人嫌,惹人烦,叫人看着不值钱!”
诸葛万良这番话,柔中透刚,软中带硬,连挖苦带损,把个叶丘和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一阵,简直成了变色鸡了。他勉强一笑说:“老伙计,你这嘴可真够厉害的,可惜咱们见面晚了。要是我还没登台的时候,你这么说我可以考虑考虑,现在我已经出了头,岂能出尔反尔。”
诸葛万良道:“这么说,你是非管不可了?”“当然,非管不可!”“那我要是不答应呢?”“哈哈哈哈!”叶丘和回道:“针锋相对,只有分个高低上下了。”诸葛万良道:“行啊,我同意,既然你不嫌害臊,我也只好舍脸奉陪了。”
两个老者,话不投机,各道一个“请”字,拉开架式,亮出门户。窦尔敦这才知道,来人乃是师父的好友西昆仑。他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身后有老前辈相助;担心的是,他怕诸葛万良不是叶丘和的对手。作为晚辈,他又不便说什么,只好提着心观战。
再说老英雄诸葛万良,亮了个白鹤展翅的架式。他知道叶丘和不是好对付的,因此先动了手。左掌一晃叶丘和的面门,右掌一立,掌心挂风向他前胸击去。叶丘和撤步闪身,把这一掌躲过,右手一搭诸葛万良的腕子,左手往里一撩,探双指奔老英雄心门便点。诸葛万良双掌一并,把对方的手指封住。叶丘和收掌抬腿,奔老英雄小腹踢去。诸葛万良吐气收腹,左手一托他的脚后跟,右掌一立,“呼”地奔他的迎面骨猛切下来。叶丘和一看不好,急忙使了个飞脚,身体悬在空中,左脚腾起,奔诸葛万良面门猛踢。老英雄急忙收回双掌,往下一蹲,叶丘和一脚射空,身子悠出去一丈多远,双脚落地。
打完第一个回合,二人一转身,“咳唉!”大喊一声,各亮门户,互相又打了起来。这才叫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谁对谁也不客气,把全场人都吸引住了。
超然和尚一边看一边生气,他没想到诸葛万良原是窦尔敦的人。早知如此,何必把他请来,又管吃又管喝,结果还拆自己的台,真是可恼可气!他恨不能叶丘和一掌把诸葛万良打死,方消胸中恶气。但是,他看不出谁高谁低,两人打得不相上下,难分难解,真是棋逢对手了。
窦尔敦屏息凝神看得比谁都仔细认真。他眼里看,心里记,把这二人的绝招都学到手了。可他从不愿照搬照用别人的东西,还想着如何把这些招数,练得更精更适用。他发现三十回合之前,诸葛万良和叶丘和的武艺不差上下,再往下打,诸葛万良可就显出弱来了,尽管这种弱是微小的,却逃不出窦尔敦锐利的目光。他的心一下缩紧了,有心过去把他替换下来,又怕他多心挑理,不过去吧,又怕他吃亏,真是举棋不定,左右为难。
就在这时,武场起了变化。诸葛万良急于求成,使了个“老君关门”,并双掌奔对方华盖穴打去,叶丘和正转到他的身后,使了个“大鹏单展翅”,一掌奔老英雄后心拍来。这一掌迅猛异常,想躲也来不及。诸葛万良暗道:“不好。”他清楚一切防范都无济于事,只能尽量减轻点痛苦。他舌尖一顶上牙膛,双肩往上一拱,丹田用力,使劲一闭气,后背的肌肉收缩,鼓起一寸多高,刹那间背部就“啪”地被击一掌。这一掌打了个结结实实,把诸葛万良震出一丈多远。幸亏窦尔敦早就注意上了,他往前一纵,把诸葛万良抱住。此时,老英雄就觉得五脏皆炸,腹内绞痛,两眼发黑,胸膛发热,“哇”的一声,鲜血喷出口外,顿时不省人事了。
台上台下一阵骚乱,窦尔敦把诸葛万良抱到月台旁,轻轻地拍了几下,将他腹中淤血击出,否则可就做下病了。迟乐天急忙奔过来,从怀中取出急救药,先给他灌上止血丹,又把止疼散敷于患处,然后把他放到条凳上休息。好半天工夫,诸葛万良才苏醒过来。“哎呀”,他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往周围看了看。
“老人家,您觉得怎么样?”窦尔敦拉着他的手问。诸葛万良苦笑道:“没关系,躺一会儿我就能起来,你不必担心。”窦尔敦点点头说道:“请老人家安心静养,待我过去,替你报这一掌之仇!”诸葛万良拉着窦尔敦说:“孩子,不是我小看你,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千万别冒这个险。”
这时,忽听月台下有人大喊一声:“叶丘和,你抖什么威风,某家到了。”说话间,从台下走上三个人来,正是公孙良、公孙燕和公孙超。他们也看出来了,事到如今,已没有躲躲闪闪的必要了,因此登上了月台。
窦尔敦急忙过去打招呼:“大哥,四哥,五哥,你们来得正好,请替我照顾一下老前辈,待我去会叶丘和。”公孙良笑道:“老兄弟,你可不能过去。你现在身份不同了,该端就端着点。老二,老三,你们帮着照看着,看我的。”
公孙良说罢,一纵身跳到叶丘和面前,高声喝道:“姓叶的,认识我吗?”叶丘和当年见过他们哥仨几次,遂答道:“认识。您不就是不倒翁吗?”
公孙良道:“对,正是在下。我不明白,超然给了你多少钱,把你雇出来的!真是钱通神路哇!”叶丘和道:“你猜错了,老朽分文未取,我是仗义而来。”公孙良问:“什么?‘仗义’而来,‘义’字何在?”
“这个……”叶丘和一怔,冷笑道,“这不是打嘴仗的地方,请你免开尊口。干脆说说你是为什么来的吧,是给诸葛万良报仇,还是给窦尔敦拔横?”他鼻子哼了一声又说:“公孙良,可不是我小看你,你岂是我的对手,何必自讨苦吃。”
公孙良哪能咽得下这口气,跳起来就是一掌,叶丘和用左手往上一挂,抡右掌往里进招,公孙良抽身上步,与叶丘和战在一处。窦尔敦一看,公孙良可不是叶丘和的对手,一搭手就显得笨拙不堪。公孙燕也看出来了,大喝道:“无量佛,叶丘和果然厉害,并非一人可敌,来来来,我也算一份。”他晃着双掌跳上月台中央。
叶丘和一看,气得直哼哼,心说:“二老道可真够损的。”有心不战,又怕众人耻笑,只好力战二人。公孙超看得清楚,别看俩打一个,也万难取胜。眼珠一转,坏水就冒上来了,高喊道:“嘿,我今天可开了眼了,闹了半天,叶老剑客的能耐这么大呀!真令人羡慕,来吧,我也算一个,好跟叶老学几手。”他“嗖”地往上一纵,也跳到月台中央,四人战在一处。
《三国演义》有虎牢关三英战吕布,这段书叫大佛寺三绝大战叶丘和。四个人跟走马灯似的,在台上滴溜溜乱转,八臂齐摇,这个好看就甭提了。超然和尚见了,气得捶胸顿足直叫,心说,我这是怎么了,专门花钱请冤家对头,闹了半天,公孙兄弟和诸葛万良都是一路货色。他有心去帮着叶丘和,又想到自己是东道主,出面不合适;不帮忙,又怕绝命老人敌不住三绝,急得他双手直搓屁股。绝心一指叶丘生见了,低声对超然说:“请高僧放心勿虑,漫说他们三个,这道号的,再加三个也是白费。你没见我都没焦急吗?”超然听了,这才把心放宽。
窦尔敦也看出来了,公孙兄弟决不是叶丘和的对手,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叫上官元英和迟乐天等护理着诸葛老英雄后,便飞身跳到四人中间,左手托住叶丘和的手腕,右手架住公孙良的双拳,说道:“三位仁兄退下,待我会他。”三绝无奈,只好从命,退到月台旁不住地擦汗喘气。
且说窦尔敦,再次与叶丘和打了照面,这回他的态度可就变了,因为师叔为自己身受重伤,焉能再有忍让之理。他把双掌往左右一分,说道:“请老剑客进招!”叶丘和冷笑一声:“窦尔敦,你真敢和我交手?难道你没看见诸葛万良是什么下场?三绝又如何了!”
窦尔敦见他目空一切,哼了一声:“叶丘和,你不必自卖自夸,胜败我认了。”叶丘和骄狂地说:“良言难劝该死鬼,休怪老朽无情了。”他把架式拉开,等候窦尔敦进招。窦尔敦比武从不先发招,遂说道:“请先动手吧!”
叶丘和失声一笑:“好嘛,你倒让起我来了!好哇,好哇,够份,够份。”说着,右掌竖起,奔尔敦面门击来,窦尔敦两只眼睛盯着他的掌,双臂分开,并无进招的表示。叶丘和心中暗笑,他怎么傻了,瞪眼等着挨揍!管他呢,我就狠狠地打吧!“唰”地一声,掌上挂着风就到了,眼看掌心都碰到窦尔敦的鼻子尖了,只见窦尔敦冷不了地一甩头,右手抽回来,一搭叶丘和的胳臂,左手掌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