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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连环套-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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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莲迟疑了一下,往左右看看。杜鹃会意,冲众人一摆手,大家都退到外面去了。此刻,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时相对无言,沉静了片刻。党爱莲终于鼓足了勇气,盯着富春宝说:“少侠客,咱们就长话短说吧。我虽然生在这个家庭,但我并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尤其我反对我的大哥。我把这个家视为虎穴狼窝,恨不能助生双翅,远走高飞!我爱慕你们是英雄,才设法把你们要到这里来,目的就是把你们放了。可是,放走了你们,我怎么办?他们能跟我有完吗?我有心跟你们走吧,但男女有别,诸多不便;不跟你们走吧,我又没有退身之地。万般无奈,我只好以身相许。我……”爱莲说到这儿,粉脸含春迟疑了好半天,没说出口。
杜鹃她们急得在外屋来回直转,暗替姑娘使劲儿。丁香实在忍不住了,撩起门帘,冲爱莲直打手势。党爱莲把心一横,咬着后槽牙说:“我打算把终身许配给你!只要你答应了这件事,咱们立刻就走!”
爱莲说完后,如释重负似的长吁了一口气,等着富春宝回答。多臂童子富春宝深感意外,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仇人的妹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自己给自己提亲,这简直不可思议。春宝认为,这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欲知爱莲与春宝姻缘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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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回 落难人逢凶化吉 富家媛行侠扶义
    且说党爱莲当面向富春宝许了亲。春宝闻听,臊得脸红脖子粗,暗道:这个丫头真无耻!初次相见,又是仇人,你怎么想出这事,甭问,一定不是好货!想罢,他圆睁虎目,冷笑道:“一张纸画个鼻子—;—;你好大的脸!说出此话,你臊也不臊,羞也不羞?连我都替你脸皮发烧。真是厌恶透了!恶心!恶心!”
春宝的话虽然不多,但刺激性可够大的,就像数把钢刀扎进爱莲的肺腑,又像一桶冷水泼到她那颗火热的心上。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富春宝会这样对待自己。这比杀她还要厉害。俗话说:“人有脸,树有皮。”这个滋味谁受得了?党爱莲又羞又恼,气得手脚冰凉,眼前直冒金星。
她突然站起,一回身,锵啷啷从墙上掣出双剑,咬着牙说:“姓富的,你欺人大甚!我……我宰了你!”只听唰一声,寒光一闪,爱莲挥剑便剁。春宝有心动手,又一转念,没这个必要。一因,是人家把自己放开的。这样做,既不光彩,也不仗义;二因,好男不和女斗,跟娘儿们动手,丢人掉价;三因,还有四个师弟在她们手中,不能因为自己而把师弟们断送了。为此,他把双手一背,脖子一伸,坐在那儿等死。
党爱莲本想把春宝杀死,以报受辱之仇,见春宝昂然不动,她的手又软了下来,颤声问道:“你不怕死,为什么不还手?”春宝答道:“要杀就杀,何必多问!”这句话使党爱莲又动了敬爱之情,更不忍心下手了。如今,杀不能杀,放又不能放,这使她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爱莲被逼得没招了,便把剑往桌了一摔,呜呜哭了起来。这下,把富春宝可给将住了。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瞅着姑娘,不知如何是好。
杜鹃、丁香等在外屋听得仔细,无奈都是当奴婢的,不敢随便插手。现在一看,事情已经弄僵了,不得不出面。于是她们一拥而进,有的劝姑娘,把的把门窗堵住。杜鹃跳到春宝面前,怒不可遏地说:“姓富的,你有没有人味儿?懂不懂感情?告诉你,我家姑娘不是找不出主去,也不是非许配给你不可!就凭她那天仙般的模样、洁白如玉的人品、富有的百万家产,加上要文有文,要武有武,找个什么样的好女婿没有?你装什么蒜?摆什么臭架子?我看你纯粹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下贱货!”
丁香也跳过来说:“别看你模样长得溜光水滑,原来满肚子都是大粪!你有这种福分吗?我看没有。你天生就是块贱骨头,阎王爷早就注定你是个命浅福薄的挨刀货!”
这两个丫环的两张嘴真厉害,把春宝骂得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对答。玫瑰又说:“我再问问你:是不是我家姑娘把你们搭救的?你可要把心摆正了,不然的话,你等轻则毁面致残,重则被烙铁活活烙死!不是我家姑娘大发善心,你,还有那四个小子,早就喂了狗啦!我再问你:谁派人给你们送去的刀伤药和晚膳?谁照顾你们?还不是我家姑娘!就拿眼前的事来说,把你请来,松绑让座,待如宾客,敬酒奉茶,以礼相待。从始至终,我家姑娘没说一句难听的话。哪一点对不住你?提亲这件事,那是我家姑娘不拘小节,坦诚相待,也可以说,拿你当人看了。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铁罗汉窦尔敦的门徒,铁伞仙富华臣之后,又大言不惭地说你是堂堂正正的侠义道。试问:有你这样不懂人味的侠义吗?连句人话都不会说,还谈什么替天行道!我看哪,你是属兔子血的,贵贱也不是东西!”这席话像连珠炮似的,把富春宝给打懵了。
春宝细想,这个丫环说得也不错。要不是姑娘帮忙,我们早死了。尤其那烙铁,谁也受不了。再想想这姑娘待人的确不错,说不定也许是个好人。但婚姻的事情可不好办哪!知道的,这里边有原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贪淫好色之辈。再说,她是东霸天的妹子,我怎能跟这种人匹配良缘呢?
杜鹃见春宝沉思不语,又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快说,你打算怎么办?”春宝正色道:“我一不疯,二不傻,是好是歹,心里都清楚。只是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一无媒人之言,二无家长之命,叫我如何答复?”丁香道:“别人都是小事,你到底愿意不愿意?”春宝有意避开话头话:“没有媒人不好办哪!”
正在这时,忽听窗外有人说话:“你不就是要媒人吗?媒人到了!”众人一片混乱,绰起兵刃,忙问:“谁?什么人?”春宝也深感意外,呆呆地向外看去。
外边说话的人道:“自家人,自家人!千万别误会!”边说边笑走进屋里。爱莲借着灯光一看,进来的是一男一女。那男人中等身材,结实健壮,衣着朴素,好像个庄稼人;那女子小巧玲珑,英俊洒脱,颇像行侠仗义的女中豪杰。两个人都有兵刃,可没拉出来,就像串门做客似的,满面带笑,从从容容走了进来。
春宝大喜,惊呼道:“姑父,师姑,快救救我啊!”那女子把眼一瞪,怒斥道:“春宝,你还有脸说话!还不向党姑娘赔礼认错?”
党爱莲一听,来人没有敌意,这才问道:“请问二位高人尊姓大名?深夜入宅,所为何事?”那女人笑着说:“方才你没听见吗?我是富春宝的亲师姑,名叫窦晓春,绰号无双女。这是我丈夫,绰号安良义士,名叫钟庆堂。我亲胞兄就是铜头铁罗汉窦尔敦。”
党爱莲惊喜交集地“啊”了一声。惊的是,皇粮庄庄墙高耸,把守森严,他们是怎样进来的;喜的是,听他们的口气,通情达理,好像见到了亲人。
原来窦晓春夫妻是第二路赶奔泰山赴会的。他们离五小只差半天的路程。说来也巧,天黑之前,他们来到靠山屯,准备在招商老店过夜。进店后,伙计热情款待他们,安排到后院西房。钟庆堂是个粗人,不注意小节。窦晓春则不然,生来就心细,善于察言观色,一进店就发现店里的人一个个贼眉鼠眼,笑里藏刀,故意做作,因此,她十分留心。
店伙计先把灯点上,一会儿将酒菜端上来,往桌上一放,笑着说:“二位请用饭。”晓春道:“我们没要酒呀,快些撤掉。”伙计笑着说:“夫人,您不知道,我们这儿的酒叫‘蜜里香’,可出名啦。住到这儿的客人,没有不喜欢的。我们店里还有个规矩,对初次来的客人,必须敬酒三杯,不收费,您尝尝就知道了。”
钟庆堂说:“是吗?那我们就品尝品尝,你先退下去吧!”那伙计道:“好啦,有事您叫我。”伙计龇着牙走了。
晓春把房门关好,对钟庆堂说:“小心,酒里有毒!”庆堂大惊,忙说:“啊?怎见得?”晓春说:“一试便知。”他俩斟满一杯,端到灯下,仔细瞧看,只见酒色浑浊,酒在杯底打旋儿。这就是酒中有毒的明证。钟庆堂大怒,伸手抽刀,要往外闯。
晓春把门挡住,问道:“干什么去?”钟庆堂道:“我去把店主宰了,免得他再坑害别人。”
晓春以手示意,叫他不要高声,然后到外边查看了一下,见一切如常,才进屋对庆堂说:“你急什么?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咱们没摸清人家的底,岂能贸然动手!”庆堂问:“依你之见呢?”晓春道:“先吃饭,吃饱再说。”他俩光吃大饼、鸡蛋、没敢动菜汤。
夫妻二人吃得差不多了,忽听外边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一开,那个伙计进来了,笑问道:“客官,还用点儿什么吗?”
晓春暗忖:我何不如此这般?她打定主意,对伙计说:“你贵姓啊?”那伙计说:“啊,小人叫朱六,朱六。”晓春又道:“多谢你招待周全,来,我敬你一杯!”店伙计直摇头说:“不,不!谢谢客官!”晓春冲钟庆堂一使眼色,庆堂会意,上前一把掐住朱六脖子,用膝盖顶住他的腰眼儿。晓春捏住他的鼻子,朱六上不来气,一张嘴,晓春便把一杯酒都给他灌了进去。开始他不往下咽,酒在嗓子眼里打咕噜。钟庆堂一捅他的软助,朱六往里一吸气,这才把酒咽下去。时间不大,只见他手刨脚蹬,五官抽搐,又过了一会儿,他便两眼一翻,不动弹了。
钟庆堂当下用腰带把店伙计绑了。夫妻二人提刀在手,轻轻摸出跨院,转身来到柜房窗外,只见灯光晃动,人影摇摇,传出说话的声音。庆堂捅破窗棂纸往里观看,发现屋里只有四、五个人,有一个猫眼似的家伙躺在床上,把两只脚架到柜台上,对那几个人说:“铁画眉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庄主赏咱多少银子。”另一个人说:“放心吧,少不了,咱们庄主在这方面是从不小气的。”又有一个人说:“那还用说!何况这一抓就是五个,还都会武艺。庄主爷更不能亏待咱们了!”
庆堂夫妻听得清楚,立刻就想到五小头上了。猫头鹰孙拐从床上坐起来问:“朱六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另一个笑道:“又来买菜了,还有个堂客,小模样长得蛮帅。我看朱六爷紧往酒里加末子(蒙汗药)。他说,今晚上咱们哥几个要好好乐呵乐呵。嘿嘿!”
晓春气得满面通红,在窗户上猛敲了两下。“谁呀?朱六爷吗?”说话间走出一人,他刚一探头,晓春挥刀便砍,只听“喀嚓”一声,那家伙被砍翻在地。屋里的人听着不对劲儿,都把家伙操起来,一口气吹灭了灯光。猫头鹰孙拐闪身跳到门后,喝问道:“什么人?”
钟庆堂喝道:“快滚出来吧!你们的官司犯了!”猫头鹰“啊”了一声,不知是真是假,强硬着头皮,抽冷子纵到当院。钟庆堂举刀便砍。这小子往旁边一闪,抖花枪便刺。他光注意前边了,没提防窦晓春在他身后伸了手。噗一刀扎了个透心凉,猫头鹰当即死去。另外三个家伙,跳出来就跑,被庆堂左右开弓,全给砍倒了。
晓春提着双刀,前后左右搜查了一遍,只抓住一个看门的老者。此人吓得尿了一裤子,一个劲儿地求饶。晓春问道:“你是什么人?说实话,我不杀你!”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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