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套-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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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目示意他,不要以小失大,因这点面子伤了和气。上官元英这才压了压气,深感窦尔敦宽宏大度,洞察事理,心中十分钦佩。
书说简短,当晚无话。到了次日天明,各路英雄用罢早饭,全集聚在大厅里吃茶闲谈,徒弟们各找地方练功习武。
忽然,门上人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对克特朗说:“老爷子,不好了,外边打起来了!”
大厅里刹时一片鸦雀无声,都想听听发生了什么事。克特朗手端茶杯问道:“为什么?谁跟谁打起来了?”“城外来了一条大汉,自称是赖九成派来的信使,有事求见老爷子。”克特朗说道:“那就把他领进来,不就完了!”门人答道:“是,是应该这样,可是这小子太狂了,非叫您老亲自迎接他不可。而且还必须红毡铺地,悬灯结彩,鼓乐齐鸣不可,要不,他就不答应。伙计们一听,这太不像话了,当面与他辩理。这小子野蛮极了,伸手就打,把张六、陈三都给打伤了。小人见势不妙,这才急匆匆地给您报信儿。”
“啪!”克特朗把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扔,摔了个粉碎,霍然站起身形,大骂道:“赖九成欺人太甚!今日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我跟他拼了。……”
欲知克特朗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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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回 华文龙轻胜一甬碑 窦罗汉初会昆仑子
且说克特朗听完门上人的禀报,勃然大怒,起身往外就走,众英雄也甩掉长衣亮出兵刃。窦尔敦急忙说道:“诸位留步!”克特朗停身站住说:“贤弟,有话要讲?”
窦尔敦道:“此类小事,何必劳哥哥大驾,派个人出去就可以了,如此兴师动众,岂不有失头领的身份!”上官元英也插言道:“窦贤弟说得对,当头领的就得稳住驾,摆出大将的风度。老伙计,你先坐下,打发个人去就行了。”
克特朗不觉脸红,歉意地说:“我这个人挨火就着,一辈子也成不了大事。”一甬碑石宽见此,说:“舅,让我去吧!”
克特朗点点头:“你可要小心着点,既不准给咱们东派丢人,也不准把事情弄糟。”“好,您就瞧着吧!”石宽说罢,转身去了。众人全都归座,收起兵刃,静候消息不提。
且说石宽晃着高大的身躯,甩开大步,眨眼来到店外。但见徒弟们在地上有的趴着,有的躺着,呻吟不止;那些没倒下的,也都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吵吵喊喊,乱作一团。
“闪开!”石宽大吼一声。众弟子“呼喇”往左右一躲,让开了一条夹道。石宽走过去定睛观看,就见对面站着一年青人,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仪表出众,一副英雄气概。
有赞为证:
见来人,相貌好,
细腰奓;臂八尺高。
瓜子脸,白又嫩,
眉清目秀红嘴唇。
牙似玉,耳如轮,
五官俊美爱煞人。
黑大辩,亮又长,
大红辫穗顺风扬。
箭袖衣,穿在身,
上绣百蝶穿花林。
九色带,腰中勒,
熠铁宝刀身后背。
绿缎靴,起云根,
上绣百兽朝麒麟。
豹子眼,明又亮,
瞳孔烁烁闪电光。
难怪英雄出少年,
见此方知不虚谈。
石宽心中暗自称奇,并升起一丝爱慕之情。如果这美少年是自己人,非跟他交个好朋友不可。遗憾的是,他是对头冤家,水火难容啊。想罢用手一指,高声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跑这儿来撒野?”
美少年撤后两步,打量着石宽,冷冷说道:“某乃赖头领派来的信使,要见克特朗。”“既是信使,因何动武伤人?”“尔等待人无礼,还怪我不成?”
弟子们喝道:“你胡说,我们对你怎么无礼了?是你口出狂言,自己找的!”美少年把脸一扬,冷笑不答。石宽想要动武,忽然记起舅父的告诫,只好强压怒火,说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你别以为我们怕你。请进!”石宽说罢,揖手相让。
书中代言,石宽是个火暴性子,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忍耐之至。倘若这个美少年应了邀请,径直进去,也就没事了。出乎意料的是,他连动也没动,往门里看看,傲慢地说:“嗳?克特朗怎么没出来?也没悬灯结彩呀,叫我怎么进去?”
“你说什么?”石宽从牙缝挤出了这句话,气得顿时青筋暴跳,红了眼睛。美少年可一点儿也不在乎,又重复着说:“我说克特朗怎么没接我?你们为什么还不张灯结彩?”
“呸!我扯烂你的嘴!”石宽忍无可忍,抬手奔少年脖子掐来。这少年晃身往旁一闪,冷笑道:“大块头,你想找揍?是不是皮子有点发痒?”
石宽吼道:“咱俩不定谁找揍,着拳!”石宽来了个“恶狼掏心”,奔少年又打。那少年拔地而起,“唰”一声落到石宽身后,左脚一立,右脚一抬,说了声:“趴下!”正蹬到石宽的后腰上。一是石宽用力过猛,收不住招,二是这一脚重有千斤,石宽站立不稳,“咕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真像倒了面墙似的,砸倒了五六个人。
石宽仗着皮糙肉厚,又会点硬功夫,因此没摔坏,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噌”从腰中掣出双匕首,恶狠狠奔少年刺去。那少年说声:“来得好!”以闪电般的动作,从石宽腋下穿过,然后猛一转身,使了个“胯打”,石宽站立不稳,“咕咚”一声又趴下了。那少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石宽说:“不服就起来,多咱服了,多咱拉倒。”“我就是不服!”石宽再次爬起,又扑了过去,没过两招又趴下了。
书说简短,石宽站起来又趴下,被人家打倒了二十六次,最后说什么也站不起来了,趴到地上呼呼直喘,汗流浃背。那少年从地上把匕首捡起来,笑着说:“这玩艺儿修脚还可以,杀人可没用。”说罢,用二指轻轻一击,“当啷”一声,两把匕首折为四段。此时石宽才发现,这少年身怀绝艺,非同一般。店门外这时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以至车马拥塞,熙熙攘攘,乱作一团。
再说克特朗、上官元英等人,见石宽一去不回,便感到事情不妙,赶快派人打探消息。不多时,探事的人跑回来了,如此这般地讲了一遍。众人听了,无不愕然。为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石宽是员猛将,功底深,力气大,一般人绝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却被来人如戏婴儿一般,打得爬不起来了,简直不可思议。来人究竟是谁,何以有这么高的本领?石宽败得这么惨,我出去又会怎么样?众人沉思不语。
克特朗一看这情景,飞起一脚,把面前的桌子蹬翻了,对窦尔敦道:“兄弟,你看怎么样?事情逼到头上,想不拼也不行了。看我的!”“哥哥息怒,不管怎么说,你也要稳住阵脚。这件事,交给我吧。”窦尔敦说。
上官元英道:“兄弟说得对,你就稳当点吧!”克特朗无奈,又重新坐下。窦尔敦迈开大步,往外就走,上官元英也跟了出来。安尔敦笑问道:“大哥,您不放心?”
“多少有一点儿,”上官元英道,“听说来人不比寻常。我倒不是担心你不是他的对手,而是怕你遭人暗算。”
窦尔敦理解盟兄的心情,不再多说,并肩来到店外。上官元英一看来人,大吃一惊,暗道不好,我们今天非栽了不可!他没敢让窦尔敦过去,抢先一步,走进人群,冲来人一拱手:“足下一向可好!恕老朽迎接来迟,当面恕罪。”
那人看了上官元英一眼,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上官老先生,我就料到你非在这儿不可。怎么,克特朗还没出来?好大的架子!”“他此刻正在接待朋友,难以分身,由我代替不一样吗?”
那人冷笑道:“那可不一样,他是主,你是客,再说你也不是山东八大处的人。我这个人就是犟,说怎么办就得怎么办,他姓克的不亲自出来,不悬灯结彩,这件事绝完不了。”“有话好说,何必非要弄僵,到头来谁也好不了,岂不被他人耻笑!”上官元英说。
“哈哈哈哈”少年狂笑道,“我就是要把事情弄僵,你敢怎么样?”上官元英把脸一沉,冷笑道:“姓华的,可别把话说得太绝了,人后有人,天外有天,做事可要留下退路。”少年说道:“不留退路又怎么样?我还没遇上一个能说服我的人,请你少在我面前斗口。”
窦尔敦听了方才的对话,直气得五脏喷火,七窍生烟。这人是谁?小小年纪,居然这般骄狂,他到底有何本领,竟然把性如烈火,生来好斗的飞天怪叟威慑成这样?想到这里,窦尔敦分开众人,来到里面,高声叫道:“老哥哥且退,待我见识见识这位信使。”
上官元英暗自叫苦,忙阻拦道:“贤弟,这没你的事,有我应付就够了。”看到上官元英这副担心的样子,窦尔敦更加奇怪了,有心坚持,又怕伤了盟兄的心,只好倒退两步,不言语了。那少年看得真切,听得清楚,用手一指窦尔敦,说道:“你是哪位?想怎样见识见识?有种的过来,属王八羔子的,怎么又缩回去了?”
窦尔敦一听他出言不逊,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又走上前去。“贤弟留步。我的好兄弟,你要听哥哥的话。”上官元英再一次把窦尔敦拦住,说什么也不叫他过去。窦尔敦发急道:“老哥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们就甘心受他的凌辱不成?我不伸手,讲讲理还不行吗?”“无需跟他费话,他这个人从来就不讲理。”
你道这个人究竟是谁?上官元英何以惧他到这种程度?
此人家住山东兖州府离城十里的上贤村,绰号人称闪电昆仑子,名叫华文龙。此人自幼聪明绝顶,有走马观碑、过目成诵之才,向有神童之称。可惜,父母双亡,六岁时被泰山派鼻祖,金面伽蓝佛超然和尚收养,传授泰山真功。十二岁时,他就把武艺学成,软硬功夫,无一不精。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后又超过了他师父的本领,年前超然和尚领着他游历江湖,打败了无数高手,才闯出闪电昆仑子的美称。上官元英曾会过他几次,每次都大败而回,就连魔山老母毕凤莲也不是他的对手。华文龙一举成名,得意忘形,全不把他人放在心上。现在,他已是泰山派的继承人,虽然只有二十几岁,弟子徒孙就多达六百余人。山东八大处,提到他的名字,无不闻风丧胆。华文龙野心大极,妄想吞并各派,独霸山东,只是条件还没成熟,他暂且按兵未动。
这次赖九成要独吞北国派,深感实力不足,除了广邀宾朋外,还专门邀请了华文龙。赖九成有两种打算:一是借助华文龙的武艺,铲平北园东派;二是借此机会把华文龙拉过来,为独霸山东打下基础。当然了,邀请华文龙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赖九成三次朝泰山、跑庙门,送了珍珠百颗、黄金千锭,亲自给华文龙牵马坠镫。最后,终于感动了超然和尚,这才命华文龙下山助阵。不过,华文龙师徒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们也想利用这个机会,打开缺口,进一步吞并山东八大处。这就叫:各揣心腹事,尽在不言中。
华文龙在鞭炮声和欢呼声中来到历城万泉镖局,受到极其隆重的礼遇和款待。赖九成张口弟兄长,闭口兄弟短,不论大小事情,都向他请教。所有被请的人也无不看他的脸色行事,他简直成了北园西派的太上皇。
在华文龙看来,铲平克特朗不费吹灰之力,无须兴师动众。而赖九成却不这样认为,他说:“克特朗在济南一带颇有影响,树大根深,很有一些人捧他。他又善于交往,结识不少武林高手,如不认真对待,势必引起麻烦。”
华文龙冷笑道:“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