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套-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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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尘插言道:“我师弟可比我们强百倍,人家是带艺学艺,功底极深。依我们看,即是我师父海靖,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你要把窦尔敦赢了,我们文殊派就算服了你了。”
了尘的这些话,无非是让她快快离去,少些纠缠,以求佛门圣地的清静。他以为,大地一片茫茫,去哪儿能找到窦尔敦的行踪?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毕凤莲听了了尘、了净的话,真的很快离开了五台山文殊院,径自寻找窦尔敦去了。虽然这给窦尔敦带来了麻烦,不过也给他名扬四海,大显身手创造了很好的机会。
不久,海靖长老获知此事,把了尘、了净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怪罪他们不该胡言乱语,为了支走毕凤莲,引祸与窦尔敦。这二位兄弟听了师父之言追悔莫及,叫苦不迭。海靖深怕窦尔敦身陷绝境,第二天也离开了文殊院五台山。当然这些事情窦尔敦一无所知。
再说毕凤莲,带着众多弟子,转来转去也来到了保定府。为了起居方便,她们都借住在大佛寺。
一日,闲着没事,师徒几人到街上游逛。恰巧,正遇上同顺、永昌两个镖局在龙虎寺比武。毕凤莲好奇,也夹杂在人群中看热闹,月台上发生的一切,她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后来,窦尔敦上台解围,大败夏重五和胡景春。毕凤莲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头陀就是自己要找的窦尔敦。
那天晚上,她本想去会窦尔敦,却被玉观音、醉麻姑二人拦住了。她们说,窦尔敦无非是个凡夫俗子,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何用劳驾师父?我姐俩对付他也就足够了。毕凤莲一想也对,这才派玉观音、醉麻姑二人会斗铁罗汉。
可是,她们为了把事情办得干脆利落,博得师父的欢喜,于是前往镖局行刺,结果失败,被释而回,并以实言秉告了毕凤莲。哪知毕凤莲听后勃然大怒,她以为窦尔敦这是有意卖狂,羞臊她们师徒。第二天就想找窦尔敦算帐,不料有件奇怪的事出现了。
那天晚上,她收到了一张柬帖,上写:
魔山老母莫骄横,
可知天外有蛟龙?
强敌手下比高低,
身败名裂思量行。
毕凤莲看罢,怒火难消,她不知道这字出自谁手,一连几天追找行踪,结果一无所获。她这个人一向是不听忠告的,越劝越气,越气越恨。她暗下决心,一定要打败窦尔敦。
书接前文。毕凤莲比武败给窦尔敦,羞愧万分,无地自容,决意孤注一掷,做困兽之斗。她举匕首接连向窦尔敦刺去,这可气坏了树上看热闹的那个人。他把树枝一分,纵身一跳,高声喝道:“老魔女,住手!”话音未落,他已轻轻落地,如神从天而降,众人无不惊骇!
欲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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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回 遇知己明心结金兰 寻遗骨托事归故里
话说魔山老母毕凤莲,正在酣战铁罗汉窦尔敦。突然,树叶子“哗啦”一响,从树上跳下一人。毕凤莲和窦尔敦不禁一怔,同时跳出圈外,定睛观瞧。这人年近古稀,绷儿颅头,翘下巴,方海口,厚嘴唇,身形敏健,精明洒脱。身穿古铜色裤褂,红腿带,元宝鞋,外罩青色坎肩,上绣杭州十六景,腰里围着包袱,手中提着一根钢锅、铜杆、翠玉嘴儿的大烟袋。
窦尔敦初入绿林,并不认识他。此人乃是叱咤风云的“飞天怪叟”—;—;上官元英,他与毕凤莲早已相识。
书中代言,上官元英是云南昆明人氏,自幼投身绿林道。他保过镖,占过山,当过兵,也做过强盗。五十岁以后,改邪归正,在昆明府立场子教徒弟,自立门户,独创厂家,成为“滇派”,自称“飞天怪叟”。
上官元英的为人并不坏,侠肝义胆,仗义疏财,为朋友两助插刀,好说个直理,爱抱打不平。他的武功,没有成形的套路,也没受过名师的点传,有人说他的功夫是东摘西掠,胡拼乱凑的大杂烩。所以,正宗的武林门派都看不起他。尽管如此,他的功夫可不简单,轻功、硬功、软功、气功、拳脚、掌法都有独到之处,集百家之长而又有创新,许多自夸正宗的名师,都不是他的对手。
上官元英人特别,使用的兵刃也古怪,善用一根三尺三长,四十八斤重的铜杆大烟袋。既能抽烟,又能护身,为世上少有。
毕凤莲拜访过他,他也拜访过毕凤莲,两个人比武多次,互有胜负,基本不分上下,是个平手。
他俩时而意气相投,你帮我助;时而翻脸不认,动刀子骂祖宗,如同陌路,真叫人捉摸不透,啼笑皆非。
说来也巧,上官元英要去山东看望朋友,路过保定府。因为保定是直隶省城,商业发达,交通便利,人口密集,历史悠久,名人侠士多汇集于此,是仅次于南、北二京的大都市。所以上官元英就找了个客店住下,准备多赏玩几天。恰巧遇上永昌镖局和同顺镖局发生争端,在龙虎寺比武较量。生性好动不好静而又非常多事的上官元英,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比武那天,他也挤在人群中看热闹,深为窦尔敦的侠风义胆所感动,也为窦尔敦那高超绝妙的武艺所倾心。真是无巧不成书。他正站在毕凤莲身后,听其言观其行,发现她的面色阴冷,神态异常,自语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他在这里逞英雄,看他如何赢我……无名小辈!”他断定毕凤莲对窦尔敦不怀好意,有心出面劝阻,又怕毕凤莲不但不听,反而大动手脚,那就更麻烦了。听到毕凤莲要与窦尔敦忠孝祠比武,他为窦尔敦担心起来。于是他想了个办法,阻挠二人以武相见。毕凤莲和窦尔敦得到的柬贴都是他写的。
然而,调解无效,冲突终于发生了。他躲到树上观看,他知道毕凤莲心胸狭窄,对人寸步不让,若窦尔敦有所不测,他便毅然出面,以力相助。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且说飞天怪叟上官元英,往他们两人当中一站,笑嘻嘻地说:“二位的武功真乃天下奇绝,今夜老朽一饱眼福。看在我的分上,都让一步吧。我已七十多岁了,脸皮还挺薄,你们不会驳我的面子,让我下不了台吧?”
窦尔敦早愿讲和,自不必说。毕凤莲则不然,她就是不听劝,疑心大、个性强。她一听上官元英话里有话,意在偏袒窦尔敦,妒火上冒,厉声喝道:“老匹夫,少装腔作势,别人怕你,老娘可不听邪,我就是要驳你的面子,你敢怎样?”上官元英说道:“既然你不肯罢休,那你就跟我比试比试吧!”说着他把大烟袋锅子一抡,亮开门户。毕凤莲看看上官元英,又看看旁边的窦尔敦,暗想道:不妙!窦尔敦一个我都招架不住,何况又多了个怪叟。况且,我已筋疲力尽,岂是他们的对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与他们争一日之短长,以后找机会不迟。毕凤莲打定主意,撩衣服,带好匕首说:“老狗你听着,老娘今儿个就赏你个面子,不打了。你要听清,我可不是怕你,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常赶集没有遇不上亲家的时候,搁着你的,放着我的,也撂着他的,一条绳拴仨蚂蚱,谁也飞不了。有朝一日,老娘必报今日受辱之仇!”毕凤莲说完,冲徒弟们一挥手:“走!”众徒弟熄灭灯火,跟着毕凤莲急匆匆走出忠孝祠,很快就消失在晨雾之中了。
窦尔敦望着她们走远,赶紧把衣服归整一下,来到上官元英面前,拱手说:“多谢老前辈解围,弟子刻骨铭心,永世不忘!”“哈哈……!”上官元英拉着窦尔敦的手说:“年轻人,不必客气!要说感谢嘛,那是毕凤莲的事。”接着他又无限感慨地说:“你做得很对,你以忍让为怀,光明磊落,不卑不亢,使老朽受益不浅。”
“不揣冒昧,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何方人氏?”“噢,我复姓上官双名元英,云南昆明人,绰号飞天怪叟。”
窦尔敦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忙把那字帖儿取出来问道:“这字可是老人家所赠?”上官元英答:“不错,是我写给你的。”窦尔敦一再称谢。上官元英笑道:“说句实话,那时我心里没底儿,怕你不是那魔山老母的对手,所以才暗示你不要冒险。后来,我一看就放心了。你不仅年轻,而且有宽厚的品德,那一身本领,真是超凡越圣。”窦尔敦谦虚地说:“老前辈过奖了!”
“不!我这个人向来不会捧人,有什么说什么。我走过很多地方,接触过许多人,惟独你使我佩服,我想同你结拜成异姓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不,不,不!”窦尔敦连连摇头道:“老人家乃当今武林名人,论身份和年纪与我师父同辈。我入世不久,德薄才疏,怎敢与老人家称兄论弟?使不得,使不得!”
上官元英笑道:“你言差矣!你师父是武林正宗的老掌门,名扬遐迩的佛门长老。我怎敢与你师父齐名并驾?再说江湖之上大乱道,肩膀头齐称弟兄,何必拘于常理。老实说,我这一辈子没有几个厚交之人,我看不起别人,别人也看不起我。说来也怪,我一见你就觉得相识恨晚,无论如何你别驳我的面子,我这还是第一次有求于人。”
窦尔敦为难地说:“话虽如此,我总觉得太不相当了。要不这样吧,我管您叫师叔得了。”“不行,不行!”上官元英晃着脑袋说:“不伦不类,那算什么呀!哪有哥俩那么亲近。我意已决,你就不必推辞了。”
上官元英搂了一堆土,在上边插了三根硬草,“咕咚”往那儿一跪说:“尔敦啊,请吧!”窦尔敦无话可言,完全被其至诚之心所感动,只好挨着他跪在地上。俩人都把左手的中指咬破,对天盟誓道:“过往神佛在上,信士弟子上官元英、窦尔敦在下,我二人一见如故,意气相投,今愿结为金兰之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能同生,但愿同死,口不应心,天诛地灭。”
盟誓已毕,他们又虔诚地拜了九拜。然后,窦尔敦请上官元英坐在台阶上,给盟兄叩头。上官元英乐得嘴都闭不上了,他哈哈大笑道:“好兄弟,免了吧!”安尔敦执意要拜,上官元英无法,只好接受了。窦尔敦拜罢,站起身,对上官元英道:“小弟高攀,与哥哥结成生死弟兄,今后还求哥哥多方指教。”
上官元英不悦道:“这叫什么话?现在咱是哥俩了,你看我哪点儿不对,也要照直说嘛。实在不行,打也可以。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凡是要我干的,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绝不含糊。”上官元英言出于衷,激动得浑身打颤,胡子撅起多高。
窦尔敦的心被深深打动,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眼圈湿润,紧握着上官元英的手说不出话来。忽然远处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哥儿俩同时一愣,甩脸观看。这时,晨曦微露,周围的景物已显出明晰的轮廓。就见从忠孝祠外,拥来了几十个人,窦尔敦仔细一瞧,为首的正是佟家父子。遂说道:“大哥放心,是自己人。”
佟占山一看见窦尔敦,如释重负,高兴地喊到:“师父,可把我们急坏了,您没有事吧?”说着话就跑到窦尔敦面前,呵呵直乐。佟阔海也疾步走来,抹了一把汗说:“我们一夜未曾合眼,担心恩公发生意外。好不容易才盼着城门打开了,带人前来接应。老天保佑,恩公无恙,我们也就放心了。”
窦尔敦笑着点点头,简略地把昨晚比武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听了,又惊又喜。窦尔敦又把上官元英请过来,向佟家父子做了引见。佟占山一听,又出来一个了不起的师大爷,把他高兴得不得了。师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