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6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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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已经不爱他,也不恨他了,也就懒得继续和他多说话了,尽早结束话题才是最重要的。我长长地吁了口气,爽快地说道:“既然我不恨你,你也不恨我,那么就如你所说的,咱们好聚好散吧。^^首明天,我就搬走,出宫,再也不回来了。咱们从前的恩怨,也就干脆了断了,从今以后,你我概不相欠,各走各路。”
他的手,微微地颤抖起来。我窥着他的脸色,果然,渐渐苍白了。真是个固执到犯傻的男人啊,他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一面用钝刀子慢慢地割着自己的心,一面却要摆出一副又冷又臭的脸来假装冷漠。
他并没有反悔,点点头,说道:“你答应了就好,明天似乎急了点,晚两天再走也没有关系。这几天,你和东莪东海他们再见见面,算是告告别。你放心好了,即使你不在他们身边,我也不会亏待忽略他们的。明年就给东莪找个好额驸嫁出去,至于东海,他将来就是我的太子,你不用操心了。”
“算了,不用这样,你不害怕我多拖延几天,就被他们赖住了,舍不得离开了?”我笑道,轻描淡写地,“我明天这个时候就走,你给安排得妥当些,别让太多人知道,免得到时候弄得满城风雨人人议论的。自来只有被废黜被打入冷宫被赐自尽的皇后,还没有哪个被休离之后给放出宫的。皇上对我,也算够仁义的了…………这样不错,挺好的。”
他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长时间地沉默着。我知道他也许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如果皇上没有别的吩咐,那么就请回吧。明天我走,也不必相送了。”
多尔衮无可奈何,只得起身,准备告辞。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对了,你把我这些年来送给你的那几个字条,还了我吧,你留着也是碍事。”
他愣了。站在地当中,犹豫了一阵子,这才轻声道:“放到哪里去了我也记不得了,要我怎么还你?”
我转身到内室,再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匣子。用小钥匙打开上面的锁头,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炕上。那是他这十多年来陆续送我的东西,有一幅是十七年前我刚刚嫁给他不久,他写给我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有一张是他去年秋天时候为我填的长相思;还有一个是九年前我们即将离开盛京时,他亲手编来送给我的同心结;最后一张字条,是和同心结一并送给我的,上面写着“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现在看来,还真是讽刺。
“既然皇上都忘记那些东西了,我还留着这些有什么用?”
说罢,我当着他的面,拿起这些曾经的爱情信物走到墙角的金鱼缸前,一松手,将它们都抛了下去。原本平静的水面立即溅起了层层水花,沾湿了我的衣袖。原本在里面缓缓游动的名贵锦鲤们受了惊,不再有一贯的优雅姿态,各自慌乱狼狈地迅速蹿开,极力地摆尾游动到了角落里,胆怯地不敢上前探究落水的东西是什么。
字条在水面上漂荡着,墨迹迅速化开,渐渐模糊掉了,再也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我的心也彻底地轻松起来。既然昔日的誓言都化作烟云逝去了,那么这些承载誓言的物品,也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背后,突然传来他剧烈的咳嗽声。他已经,无法言语。
第一百一十四节雨霖铃
我手扶着鱼缸沿,克制着自己多年以来而形成的本能,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转身过去看他,关切他。因为只要我还有这个本能,就给了他绝处逢生一般的希望。我实在不希望我们这么多年来的恩恩怨怨,再这样周而复始地再循环下去了。他也累,我也累,还是该了就了了吧。
终于,他勉强将咳嗽声压抑下去了。过了一阵子,他用虽低沉,却饱含着深沉温柔的声音唤了我一声:“熙贞……”
我转过头来,多尔衮正用明亮的眼睛凝视着我,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一点点血色,只不过这是病态的红晕。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他的外貌上不可避免地比当年沧桑了些,可他看着我的眼神仍旧没有变化,和那一年冬天在朝鲜的汉江之滨,他初遇我时一样,宁静而清澈,仿佛一见了我,他的万丈雄心就可以化作绕指柔情。
人生若只如见时一般,该有多好?当年我和他在雪地邂逅之时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神态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他当时衣衫上的绣饰都印象深刻,现在闭上眼睛,当年的情景就格外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只不过这许多年过去,他变了,我也变了。他不再温情,我不再爱他,我们只不过是两个已经分道扬镳了的人。从此各走各路,任对方自生自灭,不再关注,不再痴心。
他是个聪明人,懂得适可而止,这也正是他选择放我离开的原因了吧。这样一来,我就不会更加地恨他,恨到遗忘掉我们之间一切曾经美好的过往,曾经温馨的回忆。现在我走,这剩余的一点点回忆,也许还能够得到长久的保存。
所以。你既然决定,又何必不舍呢?
“好了,你我之间,从此概不相欠。皇上也不必想太多,请回吧。”我平静地说道,然后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多尔衮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恋恋不舍地望着我,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永远地把我的影像储存到他地脑海里一样。因为他知道,从今以后。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我不禁烦躁,隐隐有些恼火,心底里暗暗地骂:现在才知道后悔,晚了,早干什么去了,还不快走?
他终于转身走了。只不过他走得很慢,好像脚步很沉重,或者实在很累一样。从他瘦削的背影中,我似乎能感觉出他此时的悲哀和不舍。我低了头,不想再看。可他即将走出门口时。我终究是忍不住地开口,叫住了他,“皇上。”
他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什么事?”
“你……以后对儿女好些。东鸿毕竟无辜,还是个襁褓里的孩子,就没了额娘,又没了……怪可怜的,你不要为难他……你自己也,保重身体。”说罢。我转过身去,再也不看他。
许久,他“嗯”了一声。接下来,脚步声再次响起,却明显加快了,仿佛很紧张很慌乱,要逃离什么似地,疾步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殿外。我彻底听不到了。
原来,他真的是我所有痛苦所有烦恼地唯一根源,他一走,我就彻底地轻松下来,不再有任何沉重的情绪了。这一晚,我不但没有失眠,反而踏踏实实地睡了一个好觉。还做了个好梦。梦里面。东青跪在我面前,抱着我的双腿。将面孔埋在我的膝头,用他往常和我说话时候的语调,欢快而轻松地对我说:“额娘,您不要担心,儿子一定会回来,好好孝敬您地。”
我居然忘记了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的事实,还慈爱地抚摸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走,去哪里,要什么时候回来?”
他转身,指着窗外那湛蓝湛蓝的天空,回答:“鸿雁从北向南飞,是为了躲避北方的寒冷;从南往北飞,是为了追逐太阳的温暖。儿子不会去太久的,等到春暖花开,鸿雁归来的时候,您打开东南边的窗子,就看到儿子回来了。”醒来之后,我的泪水,已然浸透了枕巾。
第二天下午,我收拾好东西,带着阿娣和其他五六个跟了我很多年的宫女们走了。多尔衮派了不少侍卫护送我出宫,并且吩咐他们,不论我去哪里都要把我平平安安地护送到哪里。我究竟要去哪里呢?我现在也不知道。只知道我出了宫,他也就放心了。以后地事情,他管不到,我也不想让他管。从此,我终于自由了。
这一天不是个好天气,阴霾的天空,落雨纷纷,整个世界似乎都被白蒙蒙的雨雾所笼罩了,即使我坐进了马车里,也感觉周围是潮湿的,冷冰冰的。也许事实并非如此,只不过心中如此,看什么都是如此罢了。
果然如我们所约好的一样,他并没有来送我。这样一个潮湿冰冷的天气他的身体很容易不舒服,此时应该在他的寝宫里处理公务,批阅奏折吧。只不过他此时地表现,必然是心不在焉的。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去吧,反正有一大帮子人伺候他,高高在上,锦衣玉食,没有人敢惹他不痛快,更没有人敢像我一样惹他生气。从此他就是个快乐的单身汉了。哦,不对,也不算这样,他还有都是后宫佳丽,争着抢着想得到他的宠爱呢,他也许会空虚,但绝对不会寂寞,更不会想不开。殉情不过是古老的传言,而为情吃苦也不过是一阵子罢了,等时间久了感情淡却,他就会慢慢地恢复从前的心情,好好地活着,好好地享受每一天。
我小时候不理解为什么我一手养大的小狗,会被父母毫不留情地拉去宰杀了,炖成一大盆香喷喷的肉。他们还往我的碗里夹很多,慈爱地招呼我多吃肉,说这样我将来就长得高高地。面对着碗里的狗肉,我哭了。小孩子永远不会理解大人为什么如此心狠,正如白天永远不懂夜的黑。等自己长大了,才明白了。原来。男人与女人,大人与小孩,在感情方面的确是不同地。作为强者,他们很清楚如何取舍,而不会纠结太久的。
因此,我放下心来。最后看了一眼雨幕中的那熟悉地红墙黄瓦,垂柳宫花,关闭了窗子,下令启行了。
这一去,只怕是天南地北。山水间隔,再不相见了。十七年爱恨纠葛,十七年悲欢离合,终于做出了一个彻底地了结。从十六岁到三十三岁,一个女人最为宝贵的青春年华,最为贞洁地豆蔻情怀,全部交予了他一人。不管他是不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可他是个英雄,是个足以让后世人崇敬仰慕的一代雄杰。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犹如烟花一般绚烂到极致,又在瞬间凋零湮灭,消逝无踪,不管怎么说,我经历过了最美,也就无憾了。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英雄美人名,不畏白发生。
忘记他给我的伤害,也忘记他的爱。从此。生不再同衾,死不再同穴。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天上人间,永不相见。英殿里,和往常这个时候一样地处理公务,召见大臣共商国政,而是站在武英门地门廊里,悄悄地看着这一行人离去。车轮经过石板路时。发出辚辚的声音来,只不过在淅淅沥沥的落雨声中,被掩盖去了不少。
他怔怔地看着她的马车远远地离去了,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被宫墙彻底地隔断了。冒着大雨,他从门廊里冲出,朝着车队离去的方向。依依不舍地追赶了出去。一路追随着。跟随着他的奴才们不得不跟在后面追赶着,生怕他淋雨生病。
穿过几道宫门。绕过几道永巷,车队出了西华门。眼看着城门即将关闭,他冲上前去,站在只剩下一尺多宽度的门缝后,呆呆地注视着,却再也没有勇气继续尾随了。他不敢,他害怕,要是被妻子看到了自己这副狼狈而虚弱的模样,实在是莫大的难堪。他现在唯一能做地,就只有这样毫无作为地,任由她离开紫禁城,离他而去。
很快,雨幕遮挡了远处的一切,他快要什么都看不到了。他从城门洞里奔出,急急忙忙地踏着湿漉漉的台阶上了城楼,手扶着垛口朝远方望去。这一次,还好能看到队伍的影子,缓慢地迤逦而去,不久之后,终于彻底地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雨雾之中,再也不见。
多尔衮仍然伫立着,远眺着,终究是不甘心,不死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