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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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他就着炕桌上现成的文房四宝,提笔蘸墨,写了几句简洁的话,之后放在准备发还吏部的一大叠奏折上面。由于吏部地满尚书谭泰正随阿济格在陕西一带征战,所以这段时间吏部的事务都由汉尚书陈名夏负责处置。
当多尔衮正在写条子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他,只见今天的奏折特别多,不但占据了炕桌的大部分面积,连桌腿下面都差点堆满了,只给他留了可怜巴巴的一小点地方可以勉强使用,简直就如委屈受气的童养媳一般。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你笑什么呢?”他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我。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惹我发笑了。
我指了指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说道:“我现在就把这些折子都推倒。保管把你埋在里头爬不出来,到时候你可就成了从古到今第一个被奏折‘坑’了地皇帝啦,哈哈哈……”
多尔衮这人不擅幽默,非得等我解释才能领悟过来,看了看周围地情形,他这才哑然失笑。接着苦笑一声:“呵呵,要真能因死了。倒也算是因公殉职了,值得史官大书特书哪!这样呢……”
听到他如此不知忌讳,我顿时拉下脸来,“呸呸,你少说这种不吉利地话,你自己倒是赢得千秋美名、流芳千古了,却不为我想想,这也叫勇于担当的男子汉大丈夫?”
“好好好。我以后不说这类话了还不行?要是把你惹生气了。你一两个月不让我去你的坤宁宫,我岂不是寂寞坏了?”多尔衮连忙给我赔礼道歉,顺带着将已经分出来的一摞奏折朝我这边一推。“再说了,我还有求于你,这么多折子,你也不忍心看我一个人受累吧?喏,这些归你,剩下那些归我,就用再跑来跑去的了。”
看着他的心情渐渐好转,我就趁着没有进入工作状态之前的一点时间,将后宫侍寝制度改革地作法对他简略地讲述了一遍,最后问道:“你看这样行吗?”
从神色上,倒也看不出多尔衮的真实态度,他并没有立即答复,而是淡淡地说道:“你是后宫之主,这类事情由你全权处置就好了,我也懒得操心。”
我明白他这样轻描淡写,是因为前几日因为宝音的事情,他很是难堪,心里面似乎对我存在一点愧疚,因此才这样回答,以表示对我在职权行使方面的尊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希望他能把话说开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顾虑重重,全部都闷在心里头。
他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我的不悦,也意识到了这样的回答对我来说似乎太冷淡了些,于是他给了我一个柔和的微笑,信任而厚爱,“你办地事儿,我向来放心,以后就不必一一请示了,随着你自己地想法去办好了,我始终会支持你的。”
“嗯,我明白,那就这么办了。”我点点头,回答道。
然而我心里面却难以平和——缓解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知心人或者忠实地听众,痛痛快快地倾诉一番,可是一旦涉及这类敏感问题,他就和往常一样缄默起来,这让我难免有些憋气。但是他显然不是可以供我随便发脾气的对象,于是我只能将话题引开,让两个人都暂时逃避这些。
“对了,我来之前,皇上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倒是把那些个奴才们都弄得胆战心惊呢!”
多尔衮刚刚打开一本奏折,听到我这么问,又随手合上了。“虽然看起来是小事一桩,但是也着实叫人生气!”
接着,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大致地讲述了一遍:由于李自成的军队撤离燕京之前将紫禁城的三大殿付之一炬,所以必须重新修建起来。去岁乾清宫刚刚奠基,今年又开始修建规模最大的皇极殿,亟需大批特定木材。只因为这些木材必须要从遥远的云南四川等地运来,眼下这些地方不在大清的版图之内,所以只能望洋兴叹。
这时候,有个木材商人叫做张朝聘的主动站了出来。此人官瘾极大,在前明时他曾向魏忠贤行贿,以报捐木料的名义,弄了个内阁中书的官儿。如今风水轮流转,明亡清兴,多尔衮下了道谕旨,前明的官员可官复原职。只不过这个张朝聘出身捐班,且是虚衔,报到时,吏部不予承认,他不甘心,打听到皇极殿维修,木料紧缺后,便找到工部,说愿报效大木千株。
对于正苦于筹措的工部来说,真是求之不得。任工部尚书的星讷明白,这个张朝聘只是起了个头,自愿报效的还大有人在,只要张朝聘成了个榜样,跟着便会有人报效这、报效那,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再说他要的内阁中书,不过区区七品,又是个虚衔,并非实职,觉得自己可以做主,于是就答应了。
只不过这封官儿的事儿,哪怕只是个不入流,也必须要吏部批准,于是大大咧咧的星讷就直接给陈名夏写了个信算是打个招呼,还没等这边同意,就在工部那头把人家报效的木材张罗着全部收下了。如今张朝聘跑到陈名夏那边去要官,不想陈名夏却是个认真办事的主儿,他认为在大清这种事还是头一回,无例可援,应该奏报皇帝才稳妥。
于是,在朝会时,兼任吏部汉尚书的陈名夏便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对多尔衮汇报了一遍。多尔闻之大怒,只不过为了给星讷留个颜面才没有当庭发作。等一下朝,他就把星讷叫来东暖阁狠狠地骂了一顿。
我颇感好笑,于是说道:“星讷这么办事儿是马虎了点,又是自作主张,所以挨训也是应该的,只不过也不值得皇上如此大动肝火吧?”
多尔衮正色道:“虽然只是个虚衔,但毕竟也是个官儿,因为他献上木材就给他官做,这和卖官鬻爵有什么区别?这个例子万万不能开,否则终究会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凡事都要讲究个防微杜渐,明朝为什么灭亡,还不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这么个前车之鉴,我怎么敢在这方面心存侥幸,拿国家大事当成儿戏?”
“你的理固然是个正理,只不过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处置,是不是拿银子换木材?数千株上等大木,起码要十万两银子,足够三万大军半个月的军饷了。现在到处打仗,国库早就空空如也,你筹措十万两银子不知道要费多大的气力,难道区区一个虚衔就值十万两?”
我诧异着问道。多尔其实并非一个清正到了固执地步的人,也很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应该不至于算不清这笔帐,我怀疑他是不是有另外一层理由。
多尔衮冷笑一声,“一个虚衔,当然不值十万两银子,但是皇权的稳定,却是多少个十万两都买不来的。你别忘记了,这个星讷可是阿巴泰的老部下,其实这次的事儿他自己还没敢擅作主张,是阿巴泰点头同意的。六部的事务,我已经两次下旨,不准各个王公贝勒插手或者过问,我这位七哥,还以为自己是当年掌管工部的贝勒呢!”
我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吏治方面的事小,维护自己手头的权利事大。尽最大可能加强中央集权,是多尔衮一贯的准则,因此表面上看来这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却真正触及到了多尔衮的底线,也难怪他一反常态地大发雷霆了。
只不过,饶余郡王阿巴泰向来没有什么野心,为人也忠厚实诚,估计这次也是无心之失。毕竟他和阿济格差不多,这么多年来都是大大咧咧过来的,怎么会想到去揣摩多尔衮的心态呢?
第二十七节敛钱新招
多尔衮的反应未免有些矫枉过正了,于是迟疑着说道余郡王这次也应该是无心之过,毕竟他的性子向来直爽,不会拐着弯想那么多,皇上不至于因此而怪罪于他吧?”
“阿巴泰这个人,倒是跟阿济格差不多性子,总是不经意地跟我唱反调,甚至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来拆我的台,你说能叫我继续心平气和吗?不管怎么说,他们这些王爷们,一直以自己是太祖之子自居,行事毫无忌惮,我也不能继续容忍他们胡来。这六部的事务,涉及中枢,岂能让他们插手?元朝当年何等强盛,还不是诸王分权,皇帝说话不算数,政令不通,运转不畅,才早早灭亡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我自然要格外警醒。”
帝王之术,本来就是玄而又玄的阴谋,甚至是毫无道义毫无品格的阴谋,可是由多尔衮说来,却俨然是理之所在,大义凛然。面对他这样的说法,我算是哑口无言了。
“那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星讷此番处置失当,罚俸半年,革职留任,以观后效。至于阿巴泰,毕竟是我的七哥,面子上也不能过不去,”多尔衮说到这里,指点着面前的一本奏折,“山东巡抚方大遒的折子刚到,说是他那边又不太平了。满家洞一带土寇猖獗,他只有区区三千人马,疲于应付,反而越剿越多,请求朝廷派兵支援。我这就把阿巴泰派去山东好了。免得这些大爷们一闲下来就要替我添出点麻烦来。”
我心中明白,比起明面上的处罚来,这种安排对于一位能征善战地王爷来说实在是不小的羞辱。阿巴泰在打仗方面的能力绝对属于眼下大清诸王中的第一次序,可以与阿济格、多铎并驾齐驱,如今多尔衮却故意安排他去山东剿匪,明摆着就是不仗义,大材小用,给阿巴泰一个难堪。这种做法。是不是过分了点?
我本来想说说前年的事情。如果不是阿巴泰及时制止了一场兵变。那么多尔衮三兄弟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了。但是话到嘴边转念一想,帝王的忌讳似乎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提那些昔日功劳,更不喜欢恃功自傲的臣子,而我这时候再念叨这些,显然是吃力不讨好,徒惹他不痛快。
“无将可用。当然是最大的麻烦;然而手头地大将太多,如何利用和平衡却也不是一件简单地事情,用牛刀来杀鸡,也算是眼下大清地一大奇观了。”我微笑着说道。
多尔衮当然明白我的弦外之音,“这么处置确实有点过火,但是却不能不给他一个警示。不过也委屈不了多久,眼下博洛正随多铎在淮安一带征战,相信不到秋天就能全功。到时候起码封个贝勒;岳乐那边。正跟着满达海干得不错,赏他个辅国公当当,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到时候两个儿子都抖起来了。还怕他这个老子嫌委屈,整日价抱怨我不仗义吗?”
“我看皇上急着把这些王公贝勒们打发出去打仗,恐怕还有另外一层考虑吧?”
我翻开一本厚厚的奏折,这是户部英鄂尔上的。去年时,我好不容易才把那个奏请圈地的折子压了下去,将这个项目推迟了好几个月,不过该来的总归还会来,这不,户部那边已经将京畿一带地“无主荒地”勘测统计完毕,将一份长长的账目明细递交上来了。多尔衮当时也没有明确表示暂不圈地,如今总不能食言而肥吧?
多尔衮点了点头,“我所烦恼的正是此事,如今所有待圈土地都核查完毕,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这圈地一事,恐怕再也拖不下去了。”
这件事实在麻烦,作为清初的六大恶政之一,圈地的危害可着实不小,无数百姓因此这项恶政,从普通佃户变成了依附于满洲贵族生存的农奴,实在是一种生产力的倒退,对于中国日后发展的影响,一直到了两百多年后地近代才充分暴露出来。
想到这里,我忽然有一种重任在肩地责任感,促使我不得不极力抵制这桩恶政的发生。然而进谏也是需要语言艺术的,多尔衮这人,向来以本民族利益和满洲贵族地利益为重,哪里会对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