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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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尔哈朗放下了手里温热的茶杯,不置可否地将目光在八位大臣们身上巡逻一遍,似乎欲言又止。
众人急了,连忙跟着点头道:“我等确实也是此意,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站在肃亲王这一边的,咱大清国除了肃亲王,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承袭皇位的人选来了!”
“呃……”济尔哈朗终于表态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诸位所议,我很赞同,若是肃亲王能继任大统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不过呢……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人能够拍板的,你们还要去问问睿亲王的意见啊,要是他也同意了,这事儿就算是定下来了。”
本来听到他前半段话,大家脸上均是一喜,禁不住互相对视一眼,掩饰不住欣喜之色。可是没想到济尔哈朗的话锋一转,立时给大家当头泼下一盆冷水:这不是废话吗?他睿亲王要是能同意,我们还用巴巴地跑过来问你郑亲王?
鳌拜顿时有些被愚弄的感觉,他正想发作,却也没有完全丧失了清醒,他粗声粗气道:“那睿亲王要是同意了,还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母鸡打鸣,公鸡孵蛋,骡子生出小马驹来?再说就算他脑子糊涂了,豫亲王和武英郡王哪肯甘休?”
济尔哈朗丝毫没有因为鳌拜的无礼而愠怒,他微微眯着眼睛思索了片刻,然后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鳌佐领也不必过于担忧,毕竟睿亲王也是个审时度势之人,不会不识抬举的;再说了,明日在大殿之上,大行皇帝的梓宫灵前,谁要是不自量力,坏了规矩的话,那可就是他自找麻烦了。”
众人见在狡猾的济尔哈朗这里实在套不出更有价值的话来了,看看夜已将深,还是赶快告辞,去礼亲王府上拜谒拜谒为好,于是纷纷告辞。鳌拜在走出郑亲王府那两扇朱漆大门之后,恨恨地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低沉地骂了一句:“老狐狸!”
意兴阑珊的众人一时没有注意到少了一个人,那就是正黄旗里坐第一把交椅的何洛会。
何洛会是有心之人,他在其他几位同僚悻悻出门之时,有意放慢了脚步,独自落在了后头,等到他人走远,连忙一个转身,又折返回济尔哈朗的厅堂之中。
济尔哈朗并没有起身,而是微微地一笑:“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还请王爷指点一二,在下冒昧了。”何洛会恭恭敬敬地拱手请教道。
这位郑亲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同样小心谨慎,精明机变的何洛会,缓缓答道:“这话只是跟你一个人说的——你心里要有个数,那座靠山是靠不稳的……迟早有一天,他要惹祸啊!”
……
夜色阑珊,已经年过花甲的礼亲王代善终于送走了连夜赶来征询意见,试探口风的两黄旗大臣们,一阵疲惫的倦意袭来,准备起身回卧房就寝时,忽然大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代善不耐烦地抬头,正打算呵斥这个不懂规矩,没等他吩咐就擅自进来的奴才时,蓦然一惊:“是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连个人通报都没有?”
门口那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微笑着关上了房门,缓步走上前来:“怎么?当儿子的来看望阿玛还需要那些个奴才们通报吗?”
代善紧紧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甚至心里丝毫没有与这个长子之间的父子情谊,而是用冰冷的语气警惕地发问:“你半夜深更地来这里干嘛?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第二十七节陈年债务
“阿玛何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弄得跟仇敌相见似的,都这么多年了,难道就不能看开点?让外面的人笑话得还不够吗?”岳托边说边转头看了一下椅子,“怎么,儿子好不容易来看阿玛一次,阿玛会让儿子就这么站在这里回话吗?”
代善悻悻地抬了一下手,没好气地说道:“要坐就坐,还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那就谢过阿玛了!”岳托拱了拱手,斜签着身子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代善冷冷地盯着他的脸,警惕地问道:“你今天这么晚偷偷摸摸地跑过来,还一口一个‘阿玛’的,想来也没什么好事,你不会说你今日前来是为了与我和解,尽释前嫌的吧?”
“呵呵,阿玛好歹也养了我十几年,虽然额娘去得早,可您总也没把我饿死不是?虽然后来我经常跑到四贝勒那里去蹭饭吃,不过却也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一句您的不是,您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岳托提起数十年前在赫图阿拉的往事时,虽然一脸的轻描淡写,不过心底里的苦涩却是无法释怀的。当年他和萨哈濂,硕托同属代善的元妃所出,母亲早早地死去,代善又娶了一个狭隘嫉妒的继室,从此处处视他们兄弟为眼中钉肉中刺,就差把他们统统赶出家门了。
当时十几岁的岳托就经常和萨哈濂跑去当时的四贝勒皇太极那里去,当时皇太极那个狭小的宅子里还住着他们的堂叔,舒尔哈齐的第六子济尔哈朗。皇太极和他们一样早早地没了母亲,而济尔哈朗则更惨,早就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连兄弟们都几乎被当时的英明汗努尔哈赤杀戮殆尽。他几次跑到军功显赫的哥哥阿敏那里去打秋风,都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无可奈何之下济尔哈朗只得跑到皇太极这里来寄人篱下。这几个叔侄们算是同病相怜,在困境中结下的亲情和友谊是难以磨灭的,这也就是后来岳托与萨哈濂死心塌地地支持皇太极谋夺汗位的重要原因。
“你是不是要我明日在崇政殿上出言支持豪格继承大统?”代善那双混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岳托,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了。
岳托微微一笑:“恐怕就算我不来,您也照样要支持豪格即位的,我何必又多此一举呢?”
“刚才你看见两黄旗的那帮子大臣们了?他们也看到你了吗?”代善紧追着问道,外面的人谁都知道他与三个年长的儿子一向不和,那个硕托早已经宣布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多年,如果让他们看到岳托这么晚一个人跑到他府上来,指不定要怀疑什么。
“我自然是目送他们离去的,不过他们有没有看到我恐怕就难说了。”
代善隐约觉得岳托的话中似乎另有深意,好像他并没有属意支持豪格,这怎么可能?于是代善连忙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明日准备站到睿亲王那一边?”
岳托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但是代善眼睛中的火光一下子燃起,他刚欠了一下身子,却又忿忿地安坐下来,他用凌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岳托的脸,一字一句,冷硬异常地问道:“你想让我死?”
“阿玛已经六十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又何必总是疑神疑鬼,不肯宽心呢?”岳托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看似不经意的口吻提到:“上个月罗洛浑给我添了个孙子,想想真是感慨,如今我也是做玛法的人了……哦,对了,您的孙子阿达礼最近恐怕也很少过来吧?”
“阿达礼?”岳托这一提,代善也猛然想起了这个掌握正红旗实权的孙子似乎也有几个月没有来向他问安了,“他现在在干什么?”代善总觉得岳托突然提起阿达礼,似乎另有深意。
“呵呵,他又不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不过,这一两年来他似乎和他三叔走得很近,不知道是不是也给硕托给拉了过去,怎么,您也不知道吗?”
代善想起几天前的灵堂之上,硕托附和着多铎对豪格冷嘲热讽时的情景,顿时心底里一阵冰冷:莫非自己的这几个子孙,都铁了心要站在多尔衮那一边吗?他突然有一种四面楚歌,孤家寡人的悲哀。
“你就不怕多尔衮是在利用你?别忘了当年四贝勒本来待你不薄,可是你兄弟刚死没半年,他不就翻脸无情,差点把你杀了吗?那多尔衮虽然表面上仁和宽厚的,实际上说不定有阴狠呢,那十七年前的事儿,他怎么可能一笔勾销?”
岳托轻轻地吁了口气,“我相信多尔衮不是那样的人,也相信他的心胸要比先皇要宽阔得多;不过就算是我一厢情愿,总归有兔死狗烹的那一天,我也不会后悔的:因为这是亏欠下多年的债,总归要还的,迟一天早一天的问题罢了,在我还有偿还之力的时候,还是要倾尽全力的。”
代善的手不知不觉地颤了一下,尽管他心中隐藏多年的愧疚和负罪感被岳托的寥寥数语悉数引发出来,不过他仍然极力保持着冷漠,他不想被早已视同陌路的儿子看透心思,“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要不是你和萨哈濂最先跳出来誓死拥戴四贝勒的话,还能有今天的结果吗?当年欠下的那笔债,是无论如何也还不清的,与其让多尔衮掌握了大权来报复我们一家,还不如支持豪格,让他们兄弟再无翻身之日得好!”
望着执迷不悟,依然死撑着面子的代善,岳托忽然间感觉到一丝讽刺:“您就真的认为豪格是块当皇帝的料?一旦多尔衮争位不成,大清恐怕就再无一个安宁之日了,您是等着看大清在无穷无尽的内讧争斗中最终垮掉,还是希望大清的八旗将士能够在一个有能力的主子的带领下,挥师入关,定鼎中原?”
十七年前,冥冥中,是谁的手拨弄是非,将是非颠倒,君臣换位?而自己,在这场篡位之战里,又起着一个怎样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作用?他虽不悔,岂能无愧?
而十七年后,当自己在一次经历即将来到的惊涛骇浪,并且不由自主地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时候,还能继续无动于衷,保持着冷漠的立场吗?就算是让他袖手旁观,他也做不到。毕竟,眼下大清正在关键时期,关内狼烟四起,宝贵的时机随时可以来临,如果没有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和雄才大略的统帅,那么几代人流血牺牲的梦想,又怎么可能实现?
“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本来就是多尔衮的,现在他只不过是准备拿回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们又何必横加阻挠呢?”
代善终于犹豫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内心的确是虚弱的,“话虽如此,可我最多两不相帮,不偏不倚,也劝你不要随便出头,毕竟卸磨杀驴的事经历一次也就够了,你难道一点也不怕吗?”人也是奇怪,不论年轻时多么的血气方刚,胆大包天;等到了风烛残年,儿孙绕膝的时候,却是出奇的怕死。
“阿玛与世无争,淡泊名利了这么多年,早先的锐气早已经磨灭殆尽了,难道他多尔衮就看不出来这一点吗?就算他真的耿耿于怀,伺图报复的话,也不敢真的付诸实行,毕竟您早已退隐,不管事务,他就算想抓您的把柄也抓不到,况且弄不好还要招来‘心胸狭隘,刻薄忌惮’的不利名声,多尔衮权衡利弊之后,还会认为有必要对一个年过花甲,毫无威胁的人动手吗?更何况您好歹也是他的二哥,这点情分,想来他也不至于不顾。”
被岳托一席话说中心思的代善沉默不语,在心底里掂量着:也许,他说得确实有道理?
“多尔衮就算真的要报复,也只会冲我一个人来,毕竟硕托胸无大志,才具平平,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况且硕托早就对他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了;至于阿达礼,他年纪尚轻,资历浅薄,也掀不起大浪来,只会老老实实地效忠于他;况且多尔衮暂时是不会对正红旗下手的,毕竟他和多铎已经各领一旗,过于贪心的话,任谁也不会答应——所以说多尔衮若是想报复的话,只会先铲除我,然后让阿济格把我手下的牛录全部收去,这样阿济格就可以做镶红旗之主了。”
代善忽然感到疑惑,按理岳托说出这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