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倾城之摄政王福晋-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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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让皇上愤郁添胸,气急而亡的法子,却要选择好时机和地点。如果按照你原来的安排,让两红旗突然反戈一击的话,固然可以让皇上在陡然惊怒中病发而亡,但是如果一旦传将出去,让大家都知道是你多尔衮指使两红旗逼宫,把皇上气死了的消息,恐怕别说你登基为帝,到时候你的政敌们到处煽风点火,正大光明地‘清除叛逆’,就足够你应接不暇的了。”
我故意隐去了下药一节,毕竟只有那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可是,我不能说啊……多尔衮,请你暂时原谅我对你的欺骗和隐瞒吧,无论是逼不得以还是别的什么,这个计行阴险,有伤品格的事情,就由我悄悄地去做吧。有时候男人不方便去做的事情,就需要女人去弥补,作为他的妻子,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让丈夫在众人面前保持体面和光鲜,是一个明理的妻子应该懂得的道理。
多尔衮忽然明白了我的更深一层意图:“我明白了,目前最合适的办法,就是让皇上死在无人注视的地方,整个过程无人觉察和知晓,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
当早晨的太阳光透过帐帘的缝隙照耀进来时,我们已经计议完毕,多尔衮站起身来,缓缓地踱到帐帘前,任凭阳光洒落脸上,给他脸部的线条镀上了一层黄金般的光芒。
蓦然间,我从他的眼眶中,发现了晶莹的液体在闪烁,似乎已经凝结在睫间,久久没有滑落而下的意思。我心下猛然一痛,声音干涩地问道:“王爷,你哭了?”
多尔衮摇了摇头,想要否认,却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否认的徒然,他黯然地望着初升的太阳,语调微微颤抖,却不是哽咽:“你看看我,这样是不是很虚伪,假慈悲,惺惺作态?”
“不是的,王爷没有惺惺作态,你根本不屑这样,况且你在我面前,是没有任何必要这样的,”我叹息一声:“你是不是意识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心里突然涌起了莫大的悲哀?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多尔衮接过了我的话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虽然当年他联合几大贝勒,矫诏逼我额娘殉葬,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皇位,如此大仇,理应铭刻于心,等待雪耻报仇的那一日。为了那一日,我忍辱负重,韬光养晦,等待了十七年,”他长叹一声,感慨道:“当年我才十四岁,一共享受父汗的疼爱十四年,却要为此付出十七年唯唯诺诺,朝不保夕的代价!我做了皇太极十七年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臣子,为他铲除政敌,为他征战沙场,最后却换来了不得不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必须和他生死角逐的结果,这难道不是一件悲哀而荒谬的事情吗?”
我默然无语,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第一次看到多尔衮真实情感的宣泄,不妨让他畅快一点,希望能够减轻他的心里负担和愧疚感。
“可是毕竟,毕竟他在登基之后的十七年中,算是履行了他当年立下誓言,对我们兄弟不薄:将我和多铎接到宫里收养,总是对我和颜悦色的,经常在众多兄弟子侄面前夸赞我读书最勤,习武最精。每当那个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否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四贝勒,而只是疼爱我,对我青眼有加的八哥呢?看来人性果然是有很多变化的,我越发看不清他究竟是纯粹的利用我,培养我帮助他铲除政敌,帮助他拓疆辟土,还是在这个利用的同时,多少也夹杂着一些愧疚而产生的怜惜呢?”
说到这里,他眼中的神采柔和了很多,仿佛正沉浸在美好往事的回忆当中,格外温馨:“我还记得当年他亲手教我骑射的情景,一幕一幕,恍若昨日刚刚发生。我羡慕比我大三岁的豪格可以提刀上马,纵横沙场,跑去央求他,结果被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现在想想,毕竟他是担心我年幼出事。不论是否存有培养利用我的私心,但是他能做到这样,也很不容易了……”多尔衮中断了话语,轻轻地嘘了口气,故作轻松道:“呵,我怎么如此多愁善感起来,絮絮叨叨的,跟个女人似的,怎么能办得了大事呢?让你笑话了吧?”
“手足之情,兄弟之义,等到了非要你死我活,奋死争斗的时候,的确是一种无奈的悲哀。王爷能有如此感慨,正说明王爷是一个不能完全做到冷酷无情的人,你的骨子里,还是泯灭不了一个‘情’字。只可惜,善良很多时候都会碰壁,你可以暂时嘘叹,但我相信,你最终还会有一个明智而冷静的选择的。”我静静地望着多尔衮的眼睛,柔声回答道。
我不知道究竟是为多尔衮这些残存在骨子里的善良和温情而庆幸还是为他不能做到心狠手辣,甚至优柔寡断,谨慎过头而担忧,可惜人总归很难做到十全十美。但愿他能将这些温情用到对自己人的身上,在对待敌人时,能够做到寒冬般的冰冷,一个成功的政治家,要懂得如何取舍,如何决断。
“唉,不提这些了,毕竟这生死存亡的关头,是容不下我继续犹豫下去的。你放心吧,我已经决定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坚定起来,“既然他不仁,也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趁着天色尚早,你赶快休息一下吧,估计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该行猎了。”多尔衮的声音温柔了起来,但我依然能够感觉到他内心的沉重。
我从袖子里抽出手帕,轻轻地帮他擦拭着眼角残存的泪痕,一举一动,细腻入微,体贴备至。
“熙贞,”他握住了我的手,注视着我的眼睛,“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再累也不觉得了。”
我和煦一笑,依偎在多尔衮宽阔温暖的怀抱中,心中默默念道: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伴你远行一段接一段……
第十四节猎场波澜
遥遥听到号角已经奏响,在床榻上默然相拥许久的两人终于有了动作,多尔衮抬起头来,望向帐外,神情凝重地说道:“狩猎的时辰到了,该起来了,若是晚于皇上到场的话,也许我的罪名就又多了一条。”
我点了点头,翻身坐起,脱掉身上的常服,换上轻便的猎装。本来平时这类事情应该是侍从们做的,但是由于昨夜整晚密谋,我已经下了令未经传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帐,所以眼下只得自己穿衣了。整束停当之后,我转过身去看到多尔衮正在低头系着猎装上的扣子,忽然间头脑中有如电光闪过,我急忙制止道:“王爷,还是在里面穿上铠甲吧,毕竟以防万一,多防备一下总归不会有错的。”
多尔衮一愣,不过随即认同了我的意见:“嗯,也对,小心驶得万年年船嘛!”于是刚刚系好的扣子重新解开来,在我的帮助下,他将一副贴身细铠穿在了里面,外面罩上厚实的冬狩猎装,遮盖得严严实实,由于他本身身材瘦削,即使这样穿着也丝毫不显得臃肿。我满意地上下打量着:“不错,谁也看不出来这暗藏的玄机啊!”
临出帐前,我们再一次拥抱,我原本以为这一次他会用很大的力气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动作非常温柔,似乎我就是易碎的名贵花瓶,生怕有丝毫的损伤一样,小心翼翼,柔和入微。我将脸庞埋在多尔衮的胸前,感受着他胸口的起起伏伏,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一般。他的指尖轻轻地滑过我的耳畔,摩挲着我的乌黑鬓发,尽管什么也没有说,但我依稀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叹息声。
……
冬季的太阳总是会早早地落山,望着比夏季时早了将近两个时辰偏西的日头,我的心中异常沉重,尽管平静如常地策马前行,穿梭在崎岖的山路之间,望着越来越幽深的树林,我的眉头一直紧缩未开:正午开始行猎前,皇太极忽然一脸和颜悦色地携起了多尔衮的手,并肩走到侍卫牵过来的坐骑前,然后注视着多尔衮的眼睛微笑道:“朕已经不记得有几年没有和十四弟一道行猎了,一直是各旗各行其是,今天朕忽然回忆起当年和你一道逐鹿射鹰的情景来了,现在想想,总是备觉怀念,不如今日你就再陪朕重温一下当年的意气风发吧!”
多尔衮心知无法推辞,就算是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也要恭敬从命,毕竟已经唯唯诺诺十多年了,就算再多一次又有何妨?哪怕就算是前面有刀山火海,陷阱深潭,他也必须硬着头皮撑下去,否则一旦被皇太极瞧出他的异样来,怀疑他已经有所警觉的话,那么之前的一切设计都有可能彻底泡汤。
“臣弟惶恐,能与皇上一道行猎,长伴御驾之侧,实乃幸莫大焉,岂敢不从?”多尔衮单膝跪地给皇太极行过谢礼后,恭恭敬敬地起身,扶持着皇太极上了马背,看着皇太极那肥胖臃肿的身子稳稳地落在马鞍上之后,方才敢自己上马。
眼见大队人马即将起行,我忽然出列,匆匆地赶到皇太极的御马之前,双膝跪地,叩首道:“奴婢斗胆,还请圣驾缓行!”
“哦?这不是弟妹吗?何事如此焦急,有话但言无妨!”皇太极刚刚拿起挂在鞍前的马鞭,就为突然冒出来的我而惊愕了一下,他眼神中的愕然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和蔼仁慈。
今日他称多尔衮为十四弟,称我为弟妹,未免有点亲昵过头,不过众人倒也没有太大的疑惑,因为自从皇上从宸妃去世的悲痛中逐渐恢复过来之后,似乎脾气比以前好了很多,也更加重视起亲情来了,于是给了大家一个皇上开始念旧的良好印象。但是我心知肚明,皇太极此时的微笑中,正隐藏着无形的刀锋,饶是我早有心理准备,看到他的笑容时,我仍然避免不了内心的惶恐。我表面上恭敬谨慎地低着头,实际上藏在马蹄袖下的手正悄悄地握起了一把冰冷的残雪,以消解掌心的炙热。
“回皇上的话,奴婢本不敢惊扰圣驾,烦劳圣躬,只不过实在心里对我家王爷放心不下,所以斗胆躬求,请皇上恩准奴婢能随驾出猎,以便随时照顾我家王爷!”我的音调平和而镇定,言毕又一次叩首。
话音刚落,我眼角的余光就感觉到了周围众人异样而疑惑的目光,耳畔似乎能隐约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但他们具体议论些什么,我听不清楚,也根本不会在意。尽管我仍然低着头,无法注意到皇太极此时究竟是怎样的眼神变化,只觉得片刻的沉默,显然他正在考虑着我的动机。
很快,皇太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同样是语气轻松的问话:“不知弟妹究竟如何放心不下你家王爷?”接着一声轻笑,略带玩笑的口吻:“多尔衮又不是刚到车轱辘高的三尺幼童,怎么弟妹还是怕他一个大男人自己不懂的照料自己,动不动就磕了碰了的?”
周围的王公贵族们适时地发出一阵哄笑,配合着皇上的玩笑,制造出一唱一和的效果。我暗暗咬了咬嘴唇,仍然用诚恳的语调回答道:“恐怕皇上有所不知,我家王爷前几日刚刚发了一场风寒,虽然痊愈,不过身子依然虚弱;昨日北风大作,阴冷异常,王爷膝盖处的风湿旧疾又犯了,昨夜奴婢在床榻前用手炉帮他暖了大半夜的腿,虽然暂时消痛,但是总感觉腰背酸痛,连翻身都略显吃力。今日虽然可以勉强上马拉弓,但是总归会气虚神疲,力不从心,所以奴婢才放心不下,请求皇上允准奴婢随行照料,以免睿亲王御前失仪。”
还没等皇太极如何表示,多尔衮就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地出来“驳斥”我的突兀行止来了:“你胡言乱语什么呢?一个妇道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