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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相思本是无凭语-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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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御风两手一摊,“我也纳闷着呢。”
“这么说,林中桓对她也算是情深意重了?”
杨御风笑了起来,“谁知道呢?或许吧,就算只是纯粹的姐弟关系,这么多年的情分又有谁人可比?”
皖宁不知道杨御风这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喟叹,但自己如今已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那这件事最受益的还是余泽明了?”
“对。可能你不知道,他其实一直对傅柔然的位子虎视眈眈,他是不屑于永远臣服于一个女人之下的,而且他认为他之所以久居人下并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这公司里的大部分人包括傅柔然靠的都是关系。”
皖宁忽然心念一动,“所以他是不是一直在等或者说在找一个机会?”
杨御风像是吃了一惊,即使皖宁说得比较隐晦,她也明白过来了,捂着嘴笑道:“你离开君临以后反而变得聪明了。没错,是他撺掇那个人找傅柔然求救又要钱的。那个人也是到了穷途末路,哪里经得起撩拨,自然如他所愿了。”
皖宁默然。她曾经只觉得余泽明不会像表面上那么与世无争,但他一直对自己还算客气,所以未曾深想他的内里。现在回想起来,那天他得知自己要辞职,反应不是不可疑的。但是到现在,她也不知道究竟有何深意。自己不过是无名小卒,还不至于让他产生铲除异己的心思。
杨御风却忽然叹息了一下,“其实他对你倒是不错。我真没想到他会跟我说那样一番话来,他说我、傅柔然还有你都是跟林中桓有关的女子,可你却与众不同,因为你太纯粹,即使你眼里只有林中桓,可看起来却还是那么无欲无求。当时我只觉得好笑,可也莫名的不舒服。因为他这一番话,我就更加坚定了要把你弄走的决心。”
皖宁真的很诧异,原来余泽明那天说的“我会尽力帮你”里面还有这么一层缘故。他知道自己真心想逃离那里,所以就顺势“帮”自己一把。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去成功“劝说”林中桓的。想到这里,她忽然又联想起另一件事,“你和余泽明是不是一直都是一伙的?”
杨御风大笑,“一伙的?你丫干脆说狼狈为奸得了。不过你的猜测没错,余泽明一直对傅柔然各种不满,觉得她强势、清高、虚伪,而他也知道我跟傅柔然一直都合不来,所以我们等于一拍即合。”但她的神色渐渐迷惘起来,“这一次他总算得偿所愿,可我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你和傅柔然都走了,而林中桓我早就失去了。我已经不知道现在对我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皖宁知道自己不该问的,可到底还是问了,她没有办法去掩饰自己这强烈到不可抑制的念头。“孩子呢?对你来说,孩子就一点儿也不重要?”
杨御风微笑,眼里有奇特的光芒,“当然重要。这孩子重要到让我想疯狂地报复这个世界,包括这孩子以及孩子的父亲。”
她大受震动,竟无言以对。她悄悄看向杨御风的小腹,冬天臃肿的服饰让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来。
杨御风似是感觉到她的眼光,手下意识地抚在上面,看似温情和爱惜的姿势,可实质却苍凉而阴鸷。她粲然一笑,贝齿流光,简直让人以为她是个正处热恋的寻常女子,她温柔地看着那并无明显起伏的地方,“你说这个孩子如果长大了,会像我还是会像他?或许是两不像?
她不能言语,只能怔怔地坐在那里。
杨御风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说话,“但没有如果。我亲手杀死了它,甚至连它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你知道吗?我当时没有打麻醉,特别疼,可这疼真让人清醒。所以我就很清醒地看着它随着水流很快消失不见,它甚至没来得及让它的父亲知晓它的存在,就这么匆匆而逝。”
“原来孕育一个生命是这么奇妙而简单的事,可毁灭它则是更容易的事。因为它无法言语无法反抗,所以它便理所当然地消失。”
“你一定觉得不可思议,当它从我肚子里消失的时候,我居然无比惬意和轻松。我只用了一个礼拜,就重新回去上班,甚至比之前还要精神饱满。没有人知道这一个礼拜里我都在干什么,他们甚至以为我是跟某位男士去单独旅行。”
“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子,可我却获得了新生。我不再惧怕任何事,因为我经历过那样清晰地疼痛,它让我警醒,如果你不想再重复那样的痛,你就必须比任何人都爱自己。这世上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懂你,更珍惜你。你不会受到背叛和欺骗,寂寞了你还可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也许一个人的生活和人生是孤独的,可孤独却会衍生自由和无所畏惧,甚至让你不在乎所谓的幸福。”
“也许我该好好感谢这个孩子,感谢自己没有将怀孕的事告诉那个人。如果是那个人亲自‘护送’我去医院,我想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我也要感谢你,你的回归,让他有机可趁把我当做你,然后让我收获了这令人惊喜的果实。”

☆、第四十一章 (1)

她终于站起身,事到如今千言万语不如无语。她之前以为爱恨可以随风去,可若真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可她曾经的朋友和曾经的最爱在这一点上都远远胜过她,他们内心强大,所向披靡无坚不摧,而她自愧不如甘拜下风。“我走了,祝你事业顺利,步步高升。”
“等等。”杨御风本来有点迟疑,可最终还是说出口。
皖宁回头,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杨御风。
“林中桓要走了。”
“傅柔然走了,他跟着走不也很正常么?”
“不。”杨御风深深地看着眼睛上方的人,“君临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产业,他怎么可能轻易舍弃,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皖宁摇摇头,“没想过,也懒得想,再见。”她是太蠢,那个人拙劣的演技居然可以让她深信不疑,以为他真的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听着门锁的咔嚓声,杨御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对着空气说:“孟皖宁,其实你才是最狠的。”
出了门,她忽然做了一个决定。还是之前那个宗旨,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到了取款机前,查了所有的*,以前没太留意自己的存款,现在才知道数目比自己想象中居然多很多。这下也算是放心了,维持几个月的吃喝玩乐看来没什么大问题。
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背影正伫立在花坛边。冬日稀薄的晴光映在他的脸上,他身上的黑色风衣在寒风里轻扬,他的姿态那么寂寞,就像是她曾经等待过的模样。
隔了这么久,他终于来找她。
他很快就感受到她的视线,却没有走上前来,只是远远地看着她。
此情此景让她心如刀割,他与她之间不过隔着几个时不时乱入的行人和一小段距离,却已是千山万水访君难。
她终于还是慢慢朝他靠近,一步一步地走着,就像是在梦里一样。从前梦见他的时候,他总是隔着茫茫虚空,却清晰而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冗长的几乎像是一生一世。
他的神色是如此憔悴,可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是漫天的星光一起坠落下来。她也凝望着他,他眼里的神采让她有点目眩神迷。可却在即将靠近他的那一刻,她停止了动作,仿佛再靠近一步,他就会和梦境一样破碎掉,再也触碰不到……
她终于明白,她有多在乎他,就有多害怕失去他。
可这一切的一切,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也从不知道,她居然是爱他的,那么不动声色,却深入骨髓。
他终于慢慢靠近,靠近,无限靠近……可稀薄苍白的光线里,她却看不清他的眉眼,就像是曾经梦境里他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却从来吝啬把自己的本来面目呈现给她。他不知道她在梦里面有多惶恐,总想抓住什么,可最后手里永远只是一片虚无。
她一直记得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更记得他对她的失望,厌恶。
她没有办法忘记那种难堪和刺痛,她没有办法再继续这种日子。
在他的手臂抬起想拥抱她的时候,她终于侧身避开,转过头疾奔而去。
她不知道身后的他是如释重负还是措手不及,抑或是无比失落。她只知道有些事有些人只有彻底远离,她才会变得勇敢,即使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这所谓的勇敢。
她又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一段时间,而他并没有任何纠缠的举动。
他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所以他终于厌弃了她,终于用尽了所有的耐性。
这世上大概没有永远这回事,所以之前是她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晚上跟黄莺莺说了声自己近期打算去旅游,黄莺莺倒比她还兴奋,“打算去哪儿啊?
国外还是国内?旅游团还是自由行?有木有帅哥陪同?”
皖宁哭笑不得,“我这俩钱能经得起那么折腾么?国内,自由行,孤家寡人一个。”
“为什么突然想要出行,话说你不是赋闲在家好久了么?我还以为你首要的事是找个雄性动物把自己下半辈子给交待了,或是痛下决心玩儿命挣俩钱养老呢。”
她笑起来,“嘿!有你这么埋汰人的吗?”
黄莺莺却不接这茬,而是问:“因为林中桓?”
“跟他没关系。”
黄莺莺又恢复嘻哈状,“那跟谁有关系,坦白从宽啊,抗拒那啥……你懂的。”
“他是我曾经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不过咱们不聊他成吗?”
黄莺莺行事十分痛快,立马就换了话题,“成!那这次准备去哪儿啊?”
她一下子放松下来,不禁侃侃而谈,“中国太大,这次就先去灵秀雅致的江南吧。对了,你那儿不是千年古镇和水乡么,那就在那儿开启第一站吧。前去吃住双包有木有,地主婆?”
这下黄莺莺隔了很久才回过来,仿佛是迟疑,状态一直是输入,可却又在不断地删除。她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极其熟悉,仿佛从前有一次黄莺莺也是这般纠结。但她有的是时间
和耐心,而黄莺莺最后只发过来一句“你确定要到我这里来?”
她不由静下来,问:“不方便?”
黄莺莺很快回答“不是”,然后又隔了很久,才发送过来,“皖宁,其实我一直都在瞒着你很多事。”
皖宁顿了顿,然后重新敲击键盘,“比如说?”
“其实我是林中桓的表妹。”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仿佛在一刹那停止了,继而是抑制不住地颤抖。她已经不知道这世上的万千纷繁到底是还是人为,抑或是命定。
那一头的黄莺莺还在对话框里不断输送着文字,“我表哥当初并没有跟我多说什么,只说希望我能以朋友和老同学的身份带给你一点快乐。我知道你跟他的很多事,也许可以这么说,你和他的一切过往我差不多都是知道的。另外我以前一直喜欢冷轻寒,也跟他在网上有游丝般的联系。而他自从无意间知道我跟你一直保持着联系。就一直拜托我多关心你的心情和最新动态什么的。”
心绪尚未平复,而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动作着,“所以呢?”
“其实你可能都忘了,很久以前我们的关系也是很好的。只是后来我的妒忌心让我不想再跟你继续保持友好,所以是我主动掐断了我们之间有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机会。可能你自己都没注意过,我是怎么渐渐疏远你的。不过你性子向来慢热,而且我们之间也没有深入到一定程度,所以你也不太在乎这些。”
“他们两个先后交待我要怎样怎样,我觉得好笑,因为我居然成了他们知晓你近况的媒介。没有人知道我表哥就是全校闻名的林中桓,我们之间一直以来甚至比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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