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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之常情-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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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不到却未老先衰的爸爸开口要钱。

    他放下猪菜,正准备着手煮饭,突然,隔壁房里传来的抽泣声令他停住了。屋内。晓军的妈妈小声地哭泣着:“明天晓军就要开学了,你却一分钱都没借到,这可怎么办啊?”

    “唉……”晓军的爸爸沉重地叹了口气:“没办法呀,我绞尽了脑汁,该借的地方都问了,可一个子儿都没借到。也不怪,老账都未还清。”沉默了一会他接着说“我对不起军儿,我真是没用。我无能,连你们母子都养不活,晓军肯定会恨我的。”说完,用手死劲地捶自己的胸口。

    “不,不要。”晓军妈妈急忙拉开晓军爸爸的手,哭泣着:“不,这不能怪你,都怪我,都是这病拖累了你们父子。早知这样,当初我不如死了好。”

    说完,两人抱头痛苦起来。

    在隔壁的晓军已听得泪流满面。他感动,他痛心,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他们一家。他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想通了。决心放弃自己喜欢的书本,去特区打工,把赚来的钱给母亲治病;让这个早已失去微笑的家重新活跃起来;让一辈子都辛勤耕耘的爸爸和卧病在床的妈妈在有生之年过一些好日子。他坚信有那么一天——因为他相信自己。

    在学校里,他是活跃分子,每科平均分数达95分,每次考试都是第一。班主任把他作为重点来培养,目标指向北大、清华。在去年,他还一举夺得了省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的冠军。这不仅震惊了他所在的学校,甚至他所在的县市都以他为荣。

    去年五四青年节,他以一首《爱一个人好难》夺下了全县歌唱大赛的冠军。也是去年,他获市运会三块金牌,并全部打破记录。

    ……

    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美好的回忆。他打开灯,看到墙上一张张的奖状,轻轻地走过,默默地把它们摘下来,锁在箱子里面。也把自己的心锁得阵阵抽搐,泪珠再一次滑落下来。

    曾有人知道他家境贫寒,想给他一些帮助。但他清楚读书的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旁人的帮助只能是杯水车薪。高中毕业考上大学的费用,像他这样的家庭是可望不可及的数字。

    其实,辍学只是迟早的事。自从大学教育逐步走向市场以来,他也知道,虽然困扰贫苦家庭出身的学生有贷款求学一说,但那是对已入学注册进入了第二个学年的学生而言。况且,也不能全额贷款过日子吧。在大学,再节约,千里迢迢他总不能再让咸菜陪伴着一日三餐。从地里、土里、猪圈里,还有就打打零工所归拢的收入连母亲的药罐都难填满。他有时会想,假设不是因为自己上学,把家中的收入都用给母亲治病的话,母亲的病还不至于今天这个地步。

    有几次晓军见到母亲病如风吹残柳的身骨,心疼地说:“妈妈我不读书了。”往往他的话一出口,看见母亲气急败坏泪流满面的样子,朱晓军害怕伤母亲的心。往后晓军只好把这份心思隐藏在心中。

    一弯残月在云朵中时隐时现,晓军在山村小道上踽踽徘徊。田里的禾苗送来阵阵清香,稍远处的山峦、草木在月色下影影绰绰。多么熟悉的一切啊!晓军的心里泛起阵阵恋情。连往昔听来噪耳的蛙声,今日也格外悦耳动听。他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泪流下来。但他的心却在流泪,心中喃喃地:“别了,我亲密的伙伴,别了……”

    这一晚,他们全家都辗转反侧在床上合不拢眼。

    第二天,天还没亮。晓军倚窗无语,眼睁睁见启明星闪烁,中天的残月余辉下的后山朦胧中泛闪着一束束的光亮。再远处是遥远的无一丝云彩的晴空。晓军思量再三,毅然转身走出推开父母房门,来到爸妈的床前跪下:“爸、妈,昨晚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也认认真真地想了一夜。我知道,咱家已经山穷水尽了。看到四十多岁的爸爸如此模样,我真痛心。爸,我已满二十岁了,在法律上早已是一个成年人啦。我有责任和义务赡养你们。从特区打工回来的几个人这几天就要走。我准备和阿程他们一起去,顺便找一下姑姑。”

    晓军的爸爸正倚坐在床头,在迷蒙的曙色下,睁着那一对混浊、迟钝无神的双眼,常年顾不得修理显得龇牙咧嘴的胡须让瘦削的脸盘铺陈出苦难与无奈。他忙走下床弯下那早已佝偻的腰扶起晓军:

    “孩子,快起来。不要怪爸,爸无能。”

    “都是我这病,孩子,妈对不起你。”

    “妈,快别说。”晓军强忍的泪水这下汹涌而出,一家三口再无语言,只一声声沉重的叹息,让沉闷的空气在静谧中凝固。

    过了一会,晚军擦干眼泪:“爸、妈,说实话,我决不会怪你们。这些年来,你们为我付出的一切我都知道。初中毕业那年,我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踏进学校的门槛,但爸却去卖血勉强凑齐了我的学费。这一切的一切,真的让我好满足,好感动。爸、妈,你们不用自责。如果你们再自责,那我心里会更加地感到内疚。假如真的要怪,只能怪命运捉弄人。”

    下午,阿程来了,见晓军鼓囊囊的行李袋棱棱角角:“什么东西,要简装轻带,旅途上东西多太累赘。”

    “是几本书。”

    “还带书?你以为是学校,打工可是常年的加班加点一天十几个小时,人像散了架,还有时间看书?下班躺下就像死了一样,连身也不想翻一个。我就因为老睡不醒,耳朵都被人扯长了。”

    “不是也有星期天吗?”

    “别作梦了,那个钱你以为那么好挣的,即使有时间休息,洗衣、洗东西够你打发了,余下的时间是补眼觉。”

    翌日,晓军带着家里所剩不多的粮食换来的两百元钱和家人的期望告别了故乡。

    列车上,阿程他们一路谈笑风生,只有晓军一个人在默默沉思。初次见到外面精彩的世界,晓军只是那么一度地感到眼晴一亮,却丝毫没有泛起他的激情和兴趣。他双手托腮,双眼注视窗外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见,脑海中滚动着的还是那心仪的学校、教室、操场、老师,还有那吃不完的咸菜。他此时真疑问着,自己那为修正果苦行僧般的太多的付出究竟有没有价值?但自信的晓军马上为自己找到了注脚,有付出,必有回报。

    只是……
第一章 第四节
    四

    朱晓军和阿程一行四人从省城转乘汽车,在黎明时分到达了望海市。

    一路风尘,虽说是夜间行车,但越往南行越是闷热,打工族挑拣的是没有空调的普通型客车,能省则省,少花几十元钱。但连自己都闻着的刺鼻的一股汗骚味让他们一下车便想起了山里到处都是水流给生活带来的快意。

    通往阿程他们三人厂里的公共汽车还停在不远处,阿程匆匆地问晓军:“你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找你姑妈?”

    晓军虽说是第一次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但他认为只要写有地址的地方要寻找确实不会是件太难的事:“行了,你忙你的吧。”

    “可惜我们厂又不招工。”阿程显得关心与遗憾。

    “不要紧,我先找到我姑妈再说。”顿了顿:“你不是每晚5点半到6点半一个小时是吃晚餐时间吗?这三两天你到5时50分便等在电话旁等我好吗?”

    阿程点点头:“电话号码放好了吗?”

    “放心,万无一失。”

    “找不到你姑妈就去我厂里找我,虽说厂里绝对不准外人留宿,但我与保安玩得很熟,一晚二晚的能混过去。”

    “嗯。”

    阿程了解晓军,就再不多叮咛,几个人匆匆与晓军告别。

    不管怎样,当载着阿程他们三人的十五路车徐徐离开时,晓军还是感到心里一阵空落落。

    天尚未全亮,晓军用干毛巾用力地拍打全身的灰尘,很想洗一把脸,他背着行包,转了几圈,失望地回到原地。他知道站内的卫生间是有水的,但那地方每次可要五角钱的消费。又不是内急,摸摸口袋内尚余下的几十元钱,他舍不得,顶多二个小时就到姑妈家了,先挨挨再说。

    抱着行李袋在候车室凳子上一坐下,晓军还是抵不住瞌睡的诱惑。感觉中一个盹醒来,太阳都已爬上了前面的屋顶。

    南国的太阳光酷热,一粉墨登场便精神抖擞地驱走了昨晚匆匆赶来的凉意,不过习习的早风还是让在公厕内梳洗完毕出来的朱晓军浑身舒畅。他走到公汽站牌前细细察看,可是风雨早将一些站名驱赶得无影无踪,看来这钱是省不下的了,他只好笑容可掬地走向那些在广场四周零零星星的出租摩托。那年到市参加数学奥赛,老师讲过,在陌生的城市里问路除了警察就是这些司机,既安全,又准确。

    望不到一个警察。一个二十来岁的摩托司机接过地址摇了摇头,操着外省口音,“我不太熟悉这个地方。”

    朱晓军失望地转身,一个中年摩托手过来一伸手拿过他的纸条:“你坐不坐车?这个地方我知道,我送你去。”

    “那,”晓军犹豫了一下,“多少钱?”

    “二十块。”

    朱晓军咋了咋舌,他记得在家乡,市内的摩托一般是三元起,再远也不过是十元、八元,怎么到了特区会有这么大的差价?不如等下找警察问路坐公共汽车吧。低下头转身走开。

    那位车手不知低咕了一句什么,晓军没听懂。

    又一辆摩托轻驶过来停在了身边:“来,我给你看看。”带着明显的港腔普通话:“不好早(找),我告诉你也是早(找)不到,这个地方很远哩?”车手拍了拍朱晓军的肩膀:“怎么样,我只收你十元,你带着这么个大包,很便宜吧。”

    朱晓军忖了忖,跨上这辆红色摩托。

    摩托车开的很快,进入市区左转右转了一会,停在街边。

    “就到了吗?”朱晓军下车望着宽敞的街道,心中产生了疑问,姑妈讲的是在郊区建了房,再特区的速度也不可能这么快又成了市区呀。

    “先把钱给我。”朱晓军顺从地摸出早准备好的一张兵,车手一把拿过。

    “不够,太远了,要加五元。”

    朱晓军睁大眼睛望着他,不是讲好了吗?

    “太远了,要加一点点,不系(是)那个人要二十芒(元)吗?要不,你再请别人吧。”摩托手又蹬响了油门。

    无奈的朱晓军,只好乖乖地递上五元,重又跨上了摩托。

    只转了两个弯,摩托车驶出了街区,往右边菜地夹道的简易公路上跑了不足五百米,便来到了格调各异、高矮不一,但都鲜亮有一定规格的楼群前停下。

    朱晓军早就看清了“凤城南村”的村碑。

    等朱晓军脚一落地,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开走了。他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一凝神,便看到了不太远处的汽车站高耸的楼顶。

    “哇噻,现在的人真鬼。”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无需问路,朱晓军按地址顺门牌号轻而易举地便找到了六巷二十九号。前几年,姑父因病去世,留下姑姑和表妹相依为命。这几年做蔬菜生意积累了点钱,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一座两层小楼,有六七十平米左右,侧向抹的是水泥,只是在前面一式地粘贴着条形白瓷砖。铁门内的小院也有个十平米,晓军好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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