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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幽冥仙途-第2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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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快她就隐去这些,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李珣手中的红羽,疑道:“这是那根鹰羽?怎么变色了?”

“吸够了精血,当然要变色。”李珣耸肩笑道:“韦不凡一代宗师,只是对禁法不怎么精通,他将血灵羽剑局限在收拢外气,一击而破的层次,却不知那实在是大大的浪费。

“真正的血灵羽剑,什么收摄冤魂、外气,最终都是为了提升这‘羽毛’的质性,以特殊的法门将之精炼为一件法宝──血灵羽剑既是禁法之称,又是法宝之名,若不能理解这点,一切都是虚话。”水蝶兰看着这红羽,奇道:“那么,现在这羽毛就是法宝了?”

“早呢,刚刚见血,只能说是祭旗吧。像元苦这样的,起码要杀掉十几个,才有点看头。

“况且最重要的是,这法宝的原材料太不入流,受先天质性所限,就算成型,也很难对青鸾这个层次形成威胁,威力反而不如嵩京那一剑了。”说着,他食中两指在羽毛上捋了几遍,那淡红颜色便如一层廉价的涂料,几下就抹了个干净,水蝶兰啧声道:“这也行?”

“那是当然,羽毛材质不成可以再换,这真人高手的精血厉魄,可绝不能浪费掉。”说着,他毫不顾惜地将羽毛弹飞,风一吹就不见了踪影。

“看起来,你还有更好的材料……喂,有没有换洗的衣服,这样子我都替你丢脸!”水蝶兰指的是李珣开膛露臂,甚至连下摆都断掉的外袍。

实则,与青鸾一场激战下来,衣物还能保持到这个状态,已经可以算是个奇迹。至少水蝶兰不明白,明明有好几次李珣都给打成了渣,这外袍又是怎么保存下来的?

“和血灵羽剑差不多,被精血浸泡久了,勉强也算成了件宝贝,大概算是我的一个分身吧,喏!”说着,李珣站直身来,抖抖身子,破烂的衣衫便即发出噗噗的怪音。

待他原地打了个转,水蝶兰眼前一花,再看时便见他破烂的衣物尽复旧观,衣袖、下摆等许多已缺失的部分,竟也诡异地补全。

只是细看下去,由雾松铁拉丝织就的灰色道袍此时却暗透血光,袍袖摆动间,氤氲如雾,煞是好看。

“这袍子的底料却是货真价实,值得花些力气。唉,血影妖身的形态之下,再好的法宝也使不出来,只有这些经过血气浸染的玩意儿还能用用。”李珣话中有些自嘲的味道,“非人”的感觉其实是很糟糕的,还好,他面对的是水蝶兰这样的妖魔,加上成为强者的愉悦,足以将负面感觉抵消掉大部分。

水蝶兰当然能察觉到他的心态,也不劝解,只笑吟吟地从袖中取出那个紫玉盒来。

“袍子能染一染,盒子呢?”

“当然……不可能!所以,多谢你啦。”李珣笑呵呵地接过来,道:“还真是忘了,多亏你拿着,否则这玩意儿必给搅碎无疑。”说着,他打开盒子,确认里面的咒封无损,满意地点点头,正要收起,水蝶兰却按着他的手:“等等,这里面是金丸神泥吧,怎么气味不太对?”

“啊?”不理李珣的迷惑,水蝶兰探出手来,轻轻拈起盒子正中的金色圆珠,巧妙地抑住上面的封禁,举过头顶,对着明月,细细察看。

因为天芷和妖凤、李珣和青鸾这两场大战,此时北齐山脉上空,当真可算得上万里无云,月光如水般倾注下来,照在金丸上,旋即腾起一圈薄薄的光雾。

李珣扭过身来,也学水蝶兰般看去,只见金丸外层在月光下竟呈半透明状,然而其中又有绿云轻雾缭绕,将内层的物事完全挡住。

看了一会儿,水蝶兰摇头道:“手法严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仅凭气味,这里面应该锁着一个活物。”

“活物?”李珣彻底胡涂了:“什么活物?虫子吗?”水蝶兰没好气地道了声“我哪知道”,随后又皱眉思索。

正关键处,一声爆鸣忽然炸开,穿透十余里的距离,依然清晰可辨,李珣注意到,辨明了方向之后,水蝶兰的眸光当即冷了下来。

“怎么回事?”

“大概是你那位师姐办了蠢事吧。”余音犹在,水蝶兰身形已然不见。李珣虚抓了一把,没有碰到,苦笑之余,只能拖着疲累欲死的身体,慢慢踱步过去。

平日里转瞬即至的路程,此时却足足花费了他十倍以上时间,当他从堆积的乱石顶上跳下,来到这片相对平整的地面上时,眼前的情形让他猛吃一惊。

秦婉如抱着她的母亲,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可怕。

水蝶兰正站在她身前,脸上几乎能凝出冰来,至于商侍则倒伏在数尺之外,身下一滩血污,正缓缓扩散。

“怎么回事?”同样的问话,再一次说出来,意味则严峻太多。

水蝶兰转脸看来,寒澈的瞳孔稍稍回暖,只是语音依然冷得如冰碴一般:“问问你师姐吧,看她做了什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水蝶兰这样生气,李珣怔了怔,才迈步上前。

首先他试图和秦婉如说话,可是对方好像已经魂魄出窍,只是紧搂着母亲,身子还在不可抑止地颤抖。

接着李珣自然而然地将目光移到羽侍身上,然后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羽侍静静地躺在秦婉如怀里,双眸阖起,容色平静,像是进入了梦乡,然而李珣看得很清楚,这睡美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与之相应的,精气枯竭、魂魄离位……每一个特征都在证明:她死了!

死了?这简直荒唐!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

李珣怔了半晌,才屏住呼吸,强定下心神,仔细察看。

很快他就发现,在羽侍颈侧有一根朱红色的金属小枝,深陷肉中,只留了短短一截在外。

他正想伸手去碰,水蝶兰在后面冷声道:“不用白费功夫了,小朱勾怎么说也是此界第一凶器,一旦入体,污精血、闭灵窍、勾魂摄魂、毁损元婴,她连投胎转世的功夫都省了。”李珣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回过神来,失声道:“哪来的小朱勾?”

“商侍原本是朱勾九杀里的‘寒玉勾’,后被玉散人收服,我接的就是她的位置。天知道这枚小朱勾是她什么时候昧下的。”解释完毕,水蝶兰又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大略讲了一遍,说到商侍受制,秦婉如支吾等事,眼中寒光闪烁。

“秦宗主好厉害啊,区区一个受制的废物,都能让她反制过来,杀了自己的母亲……干什么吃的?”秦婉如闻声,面色苍白,身子颤抖也越发剧烈,手臂更是死死抱住羽侍,没留下半点缝隙。

李珣看她的模样,大约再受点刺激就要崩溃了,忙以眼色制止水蝶兰说下去,自己则迈步到商侍身边,再作察探。

商侍也死了!李珣看到的第一眼,便肯定了这一结果。

转眼之间,妙化五侍,五去其二,这些曾经鲜活、明媚而强势的女性,如今却已永沦幽狱,芳华凋零。纵然她们应属敌方,李珣也不免慨叹,甚至有些梦一般的不真实。

摇头定神,李珣翻动商侍的身躯,察看伤口。

乍看之下,致命伤在胸口,应是被秦婉如以重手法击碎心脉致死,不过,对于一位真人境的高手来说,这种死法未免太过窝囊。

而且,除了胸口伤势,她此时的状态,倒和羽侍极为相似。

稍做思考,李珣拿起商侍的左手,却见手指扣拳,死死握住。他使了个手法,将指头扳开,入目的赫然是另一枚朱红小枝,同样是大半陷入肉中,只余小截露在外面,只是出奇的半点血迹也无。

水蝶兰走过来,目光瞥过,便轻咦了声:“又一个?这是……刺血法!”

“刺血法?”水蝶兰嗯了一声,同样蹲下身来,撩起了商侍的袖口。

只见她雪白的小臂上,青络突出,更有数道黑气纹路,循经络延伸而上,交叉为复杂的图案,诡异得很。

“商侍或是存了取死的念头,以小朱勾自残,用‘刺血法’激发潜力,冲破禁制。不过,尽管这垂死挣扎再突然,可小朱勾若无特殊的击发机关,威力只余三成,某人也应该挡得住才是。”李珣咳了一声,止住了水蝶兰的冷语。

就他看来,秦婉如有所隐瞒是真的,不过要说她为此做下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未免太过分,毕竟,她和阴散人为羽侍所做的一切,李珣都看在眼里,很难说是“做戏”之类。

倒是商侍拚死一击,颇能见事。

李珣是比水蝶兰更了解内幕的,当日宫侍所说的古家那档子破事,牵扯甚众,商侍为此搏命以求遮掩,理由相当充分。

“观其脉络,大概就是玉散人需要‘玄婴’,古音不从,将结胎打掉。无奈之下,玉散人又和羽侍生了个备选,叫‘姬儿’的,却被阴散人抢走。

“接下来,便是她们师徒将那孩子给害了。羽侍恢复神智之后,便因此事与她们师徒决裂……你觉得如何?”

“能自圆其说吧。”水蝶兰不如李珣看得明晰,无可无不可地道:“我只对她遮遮掩掩的理由感兴趣……”

“姬儿是被师父杀了。”幽幽的话音,彷佛冰隙中吹过的风。

两人回眸看时,却见秦婉如搂着母亲,眼睛怔怔地看着身外虚空,刚刚那句,似是喃喃自语,又如同恶梦中的呻吟。

“娘亲知道姬儿死了,却不知道姬儿是怎么个死法。婵玉是师父最信任的人,也是娘亲的好姐妹……绝不能让娘亲知道!师父那时已经疯了,她只是恨古志玄,她想尽快突破,那是玄婴啊,花费了古志玄数十年心血的玄婴,真是个好药材……”这寒流般的声息流入心间,使得李珣呼吸顿止。

“《阴符经》缺了半部,再也练不下去,可求不得内丹,外丹还不成吗?姬儿天生便是元胎道体,所以,师父便把她炼啦。娘亲,姬儿被师父炼成丹丸,吞下去啦……”秦婉如不可抑止地发抖,手上却将母亲搂得更紧。

她上身与怀中渐冷的身躯贴合,头脸亦埋在母亲依然柔顺的发间,只有蚊蚋般的声息,断断续续地流出来。

“若我不靠近她……我只是想杀了她,不让你知道,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娘亲……”余音渐不可闻,止息了小会儿,终有哀声渐渗出来,最终失了节制,那啼血哀鸣在荒凉的原野上扩散开去,揪人心肺。

第十一集 新晋魔头 第四章 人情

东方欲曙,深蓝色的天空下,李珣和水蝶兰并肩飞行,速度并不甚快,倒似是被风吹着走。

在他们后方,秦婉如抱着羽侍,便如一只离了群的鸟儿,孤独的身影若隐若现,终究还是消失在莽莽群山中。

水蝶兰忍不住回头去看,末了想和李珣说话,只是这厮一直低头沉吟,没有注意到她的态度。

如是再三,水蝶兰终于耐心耗尽,直接一掌拍上了李珣肩头:“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在想,某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搞小动作,究竟是说他们锲而不舍呢,还是面皮太厚?”明知他在转移话题,水蝶兰还是很配合地向侧方一瞥,也笑吟吟地道:“人家立宗以来就是这么做的,是你大惊小怪。”李珣回之一笑,忽地折向,朝西北方飞去。

水蝶兰返身跟上,奇道:“你做什么?”

“难得让人家挂心,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免得失礼。”此言出口,好似冰珠撞击,清亮冷澈,便是隔了数千里,那寒气也直抵听者心口。

水蝶兰哈地一声笑,再转脸看时,那边凝结的水气已彻底消散,手尾虽结得干脆,可怎么看都有点儿仓促狼狈的感觉。

转向之后,二人的飞行速度飙升何止十倍,数千里的路程,也就几个呼吸间便到。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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