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北面儿-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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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感起来。我确信了她的婚姻生活一定是不幸福的，但这个时候既不好劝也不好多问，只得“是，是，一定，一定”着满口答应。
我送刘莉姿回家，下出租车时，她竟有些恋恋不舍，回头深情的望我一眼，留下一句“你要抓紧时间啊，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说……”我微笑着点头，心里生出些许对她的同情。
我一夜未眠，抽了两盒烟，一个完整的计划终于形成。
5
计划已定，事不宜迟。我去银行取出很多钱，对于那套价值无论如何也不会低于三十万的旧房，这点钱只能算是杯水车薪了。
我用了一夜的时间逐个分析了在这件事情上能够起作用的所有领导。所长、书记当然最有用，但是自己还没有和他们混到可以收我礼的关系上，况且在收礼问题上一把手会比其他领导更加顾及，在某种程度上，一把手会毫不留情的痛斥这种不正之风。所以我不能冒然把糖衣炮弹射向所长、书记，弄不好不仅会适得其反，能分到的房子也分不到了，而且会毁掉自己的前程。
所以我决定在副所长身上做文章。按照惯例分房子这种大事是一定要在所务会上讨论通过的，只要有一个副所长能够为你坚持一下，抵挡住一个不同意见，其他的所领导就不好意思再坚决反对，因为大家用不着为身外之事争得伤了和气。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两方都是受人之托，那么就要看被托付的人谁的威望更高一些，口才更好一些，陈述理由更充分一些。我必须做好张志华也买通了一个副所长的准备，不能盲目乐观，打无准备之战。就像我现在的牌面上是一个A，底牌也是一个A，而对方牌面上只是两个小“8”路，这时我就要做好充分准备，不能把钱加得太狠，因为对方的底牌可能还是“8”，加得狠了，他会反手嗅我，使我处于尴尬境地，我也不能加的太温柔，因为他的底牌也可能不是“8”，加钱太少，他会不假思索伸手就可能抓到“8”。所以既要稳又要狠。
当然我可以遍地开花般的送礼，每个能够起作用的领导都送一份。但我否定了这种做法，我决定网不撒的太大，一是送礼这事绝不是面越宽越好，要重点突破，有的放矢。有的领导收了礼如石沉大海，光说不练；而有的领导虽然身有余而力不足，想替你办事却不能起到决定性作用。二是目前自己还不具备遍地开花送礼的经济实力。与其众人蜻蜓点水般各送一点，不如砸窑——千日打柴一日烧，把钱包成一包砸向一个人的脑袋，让他彻底晕菜。当然这样做也会有很大风险，必须一次性的选对送礼对象。
经过精心、充分、严谨、全面的分析，最终我选定了周副所长。我们之间有一些业务关系，一起出过差，一起吃过几顿饭，更可喜的是还一起打过几回麻将。周副所长对我还算可以，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所领导能够不烦你就已经很好了，靠的太近会无意间洞悉他的一些秘密，这样反而不好。最主要的是我个人认为周副所长目前正处在上升期，与所长说话的口气越发轻松，所以关系可能是越来越好，我察觉到今年周副所长开始主持财务预算工作，这应该是一个征兆——他将成为第一副所长的征兆。当然，这些都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所以还存在着一定的赌博性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想的我都想到了，能做的我也都做到了，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
目标选定，下面要做的就是如何策划好细节导演一出送礼的好戏，演的要自然、要恰当、要不温不火。想来想去，这事还是要刘莉姿出面配合并且扮演重要的角色，我想她为了自己的小屋应该会全力以赴的。
6
我到所办查询了一下周副所长近期的工作、会议安排，发现最近周副所长的事情不多，我隐隐感觉我的事儿会办的很顺利。我打电话到昆明的一家外协单位，要求他们立刻给我们处长打电话，邀请处长及全家到昆明考察外协任务进度，顺便看看名胜古迹。我要求他们高规格款待，留处长一家多玩几天，一切费用我会在外协合同的增项中解决。昆明这家单位的负责人和我的关系不一般，而且又不用他们单位负担费用，所以欣然答应。放下电话，我点上支烟，抽了几口就听见隔壁处长办公室的电话响起，过了一阵子，处长走进我们办公室，看看我看看刘莉姿，“小方、小刘，这两天我要出趟差，大概一个星期吧。我不在的这些天，你俩把处内的工作安排好，有事情多商量一下，急事再打我手机。”
“好，好，您一路顺风。”我满口答应着。
处长出了办公室，我和刘莉姿对视，不觉会心的笑了。
我和刘莉姿商量了一下，把下周的一个会议挪到了本周五，地点由所内改在了北京郊区的一个度假村。然后我盯着刘莉姿美丽的大眼睛，“小莉，请周所的事儿就交给你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刘莉姿看着我严肃的表情“扑哧”笑了，“放心吧，下午我去请，保证请到。不过你最好还是和我一起去，不然让周所觉得好像是我有事求他。”
我想也是，但干嘛非要下午才去，“这就去呗，干嘛非下午？”
刘莉姿有点不好意思，“你就别管了，中午我换件衣服。”我一头雾水，请周所跟换衣服有什么关系，但又不好再问。
下午上班，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刘莉姿换的衣服，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就是羊毛衫的领口开的低点但并不过分。我俩必恭必敬的一起进了周副所长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斜对面的沙发上。我俩汇报了一些沾点儿边的业务工作，然后说周五在昌平一个度假村安排了一个会，请周所长参加做动员。周副所长打着官腔说是不是和他的关系不太大，他最近很忙，要不请别的副所长参加做动员。
我不敢再说什么，撇了刘莉姿一眼，刘莉姿会意，面带诱人的微笑，甜言蜜语的，“可我们还是觉得您做动员最好了，基层领导都特别听您的……”说着，刘莉姿起身端起旁边的暖壶转到周副所长办公桌的正面给他的茶杯里添水。刘莉姿的腰弯得很低，低胸毛衣的领子耷拉下来，空空如也，暴露出成熟女人白色的诱惑……我洞悉着一切，双眼紧紧的盯着周副所长。周副所长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一抬眼正中要害，忙避开目光，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刘莉姿放下暖壶，继续甜言蜜语的说，请周副所长到会一方面是做动员，另一方面我们处还想好好的感谢他多年来对我们工作的指导和帮助等等。周副所长喝了几口茶定神，刘莉姿忙起身又要给他添水，周副所长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了，顺便答应了我们的邀请。我和刘莉姿又说了一些感激的话，退出了周副所长的办公室。后来我想，如果我不在场也许周副所长会坦然些，但我当时也比较知趣，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到了楼道，我前后看了一下并没有其他人，于是紧紧地搂了一下刘莉姿的肩膀，她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低下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五的会半天就开完了，按惯例周副所长最后做了动员。下午我们安排与会人员游艺，晚饭后所里派来一辆大车和一辆小车，我们慌称要结帐，让与会人员做大车先走，一会喧闹的大厅只剩下我、刘莉姿和周副所长三个人。
中午吃饭时我们就已经和周副所长商量好了，于是刘莉姿坐着小车去接周副所长的夫人和孩子，我陪周副所长先去附近的温泉泡澡。
我和周所舒舒服服的泡了很久，然后披上浴衣上岸找了个优雅的地方要了一壶龙井。我扽出根玉溪递给周所，周所接过烟，我忙给他点上，周所深吸一口，吐了几个烟圈，“小方，烟不错嘛。”
“不瞒您说，我一个大学同学毕业分配到了玉溪卷烟厂，前一阵子来北京出差给我带了好多条，比市面上便宜不少。”
周所呵呵笑了，“有这样的同学倒是不错嘛。”
“可不是嘛，过两天我给您拿几条，我抽不惯这烟，太淡。”
“不用，不用。”周所忙推辞。
“嗨，您就别客气了，这不是赶上了嘛，搁平时，我也不敢给您送啊。对了，还有几瓶茅台，一块送您了，我是就二锅头过瘾，好酒到我这儿也糟贱了。”
周所还想再推辞，我忙接着说，“您再客气可见外了，我都没把您当外人。对了，周所，我听说最近院里又批给咱所一个大项目，是吗？”我叉开话题。
周所顺势下坡，开始大谈科研生产形势。
刘莉姿陪着周所夫人和儿子也来了温泉，我把任务交给她，让她务必伺候好她们，刘莉姿点头让我放心。
周六我们又在度假村玩了一整天，周所一家玩的非常高兴。我感觉我的房子到手一半了……
周一，我马不停蹄的把20条玉溪烟，6瓶茅台酒和给他孩子买的一双NIKE篮球鞋送到了周副所长的家门口。当然鞋的号码和款式是刘莉姿从孩子那里问出来的。周副所长争执了片刻，我示意声音太大会让邻居听见，于是周所不再争执，把大纸箱拖进了客厅，我连门也没进就退了出来。
该做的都已经按计划做到了，接下来就是听天由命吧，我决定不再想房子的事。
7
邵军在各种大小公司里飘泊不定的过着日子，他已经厌烦透了这种低三下四的活法。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辛苦，邵军有一个漂亮富有的女朋友，早在刚毕业时女友就极力主张他到自己家的公司工作，但邵军意志坚决的予以回绝，理由是他不愿意这么年轻就开始“吃软饭”，为此他俩闹了很长时间的别扭。但时过境迁，在一路灰的碰下来早已经没有了大学毕业时自己打一片天下的豪情壮志后，邵军不无失落的羞愧自己当年的自视清高。邵军有些犹豫的找我们哥仨商量，自己不想再这样混下去了，他是否应该听从女友的，卑躬屈膝的到未来老丈人的公司里打工。
陈枫极力赞成，他认为这样可以少奋斗很多年，既然已经是在各种公司里当惯了孙子，在老丈人的公司里还不是一样，如果换成他，根本不会受这几年的苦，大学毕业直接就去了，什么他妈自己开创一片事业都是瞎扯淡，软饭也是饭，有条件干嘛不吃，早吃早受益。我和李跃鄙视的看着陈枫口吐白沫的喷了半天，不等他继续喷，恶狠狠的骂他，“你丫个贱货！一身软骨头，要是当年，你丫肯定是个日本汉奸。”……陈枫被两个大哥骂的不敢再开口。我和李跃坚决反对邵军就此开始吃软饭，就是混也要自己混下去，穷也要有点穷骨头，如果邵军现在就屈服了，跟着媳妇家的屁股后面过日子，将来真是结了婚也抬不起头过日子。我们劝邵军不要太着急，我们毕竟还年轻，哥几个谁不想发财过有钱人的日子，但是要等时机成熟，好好计划一下，一起开创一片事业。邵军听得恢复了些信心，他诚恳的说全指望哥哥们了，当年在学校里就是跟着哥哥们混，今后还是要跟着哥哥们混。我和李跃说没问题，有财大家发，只是不要太心急，欲速则不达。陈枫虽然并不太同意我们的观点，但也不敢再树敌找骂。
邵军的女朋友叫丁小雅，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娇小玲珑，鬼精灵一般。邵军习惯叫她小丫头或是小鸭子或是小丫的，所以简称小丫。他和小雅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初中他们就开始谈恋爱，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年。
小雅的爸爸经营着一家大公司，效益非常的好。改革开放没几年她爸爸就已经绰号“丁百万”了。老丁事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