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天劫-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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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所有将领赞成此计之时,一直沉默的桑珏却突然提出异议,“卑职以为,这是敌军早已设下的圈套。黄牛城失守距今已有八日,嘉朗部集结二十万铁骑入侵,自然是野心勃勃,怎么可能会如此掉以轻心,对我军必经之地毫不设防?”
桐青悒终于将目光自地图上抬起来,看向桑珏缓缓说道:“依你之意,我军该如何行动?”
“先夺黄牛,再救静雪、穹保!”话落,将领们皆瞠目结舌。
虽然所有将领都曾亲眼目睹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年禁卫领军的精湛武艺,可领兵打仗靠的不光是武艺本事,更需要多年身经百战的经验,区区一个从未打过仗的十三四岁的毛头少年怎能与他们相比?
“哼,桑领军自己都说黄牛城失守距今已有八日,如今十万大军长途跋涉三天三夜至此,几乎已是兵临城下了,却又要掉头赶往黄牛城,而弃眼前情势危急的两城不顾,这不是劳兵伤众、得不偿失吗?”
桑珏面无表情地瞥了眼那位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将军,然后看向皱眉不语的桐青悒说道:“卑职之计,无须劳师动众,只需两千人马,三日之内黄牛城必取。”
“此去黄牛城,最快也得两日,两千人马一日之内怎可能攻取一座城池?简直是笑话!”众将领纷纷鄙夷侧目。
“是不是笑话,三日后,各位将军再下定论也不迟。”桑珏冷冷地说完,面向桐青悒屈膝跪道,“请世子给卑职三天时间,若此去失败,桑缈自当以死谢罪。”
桐青悒霍然起身,眼神复杂地盯着一脸坚定的桑珏,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道:“五日后,穹保雪山之下,倘若你未来复命,将以误国重罪论处,镇北将军府也将满门入狱。如何?”
桑珏的脸色倏僵,猛然抬头看向桐青悒冰冷的眼神。
世子的营帐内一片死寂,所有将领全都屏息望向全身僵硬的少年禁卫领军。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忽地,一声铿锵沙哑的声音答道:“遵——命!”
当夜,桑珏带领两千铁骑精英悄然绕道直奔北部黄牛城,禁卫贝叶、贝竺紧随其左右同往。
桐青悒下令大军退后十里扎营,每隔一个时辰便派出小队士兵入谷探察谷中虚实,及至天明时分,仍未发现谷中有异。一干将领认为桑领军的判断毫无经验,白白浪费了援救静雪、穹保两城的最好时机。
闲逸休息了一整日,将领们有些按捺不住。山谷的另一端,静雪、穹保两城正陷于危情之境,而十万锐气十足的精兵铁骑却无所事事,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分分地从眼前流走。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一干将领在老将军的带领下来到了世子桐青悒面前,请求世子下令大军即刻动身通过峡谷。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桐青悒居然没有反对。他对那名老将军下令,调出一千匹战马,将每匹马尾后都绑一串碎石,马身用树枝伪装,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下令,将战马两两赶进峡谷之中。
夜幕笼罩的狭长峡谷阴森诡谲,一千匹战马拖着串串碎石冲入峡谷,远远望去马背上载着的捆捆树枝形如模糊的人影晃动。狂奔的马蹄混着碎石发出的隆隆声响回荡在寂静空旷的峡谷之中,犹如千军万马奔腾。
“一刻钟后,若谷内无异常状况,全军即可通过山谷。”说完,桐青悒转身步入了营帐。
众将领面面相觑。
时间在惊疑中一点点流逝,山谷中的隆隆马蹄之声清晰地自夜色中传来。老将军下令全军将士整装待发,只等最后时间一到,军队立即通过峡谷。
忽然,渐行渐远的隆隆马蹄声起了一丝变化。在一阵纷乱之后,夜色中忽然传来了阵阵战马的惨嘶哀鸣。
峡谷入口处的军阵中一片寂静,数万双惊骇的眼睛盯着黑黢黢的峡谷中如流星雨般划过的火光箭影。
二十五、智取黄牛
午后骄阳似火,黄牛城外一队数十人的商队小心翼翼地沿着商道绕过城门向西而行。大白天的,黄牛城城门紧闭,方圆十里不见人烟,战后留下的硝烟残血未褪,城墙附近仍可见战死的士兵和被屠杀的平民百姓的尸体。
忽然,紧闭的城门轰然开启,一纵手持刀剑、体貌粗蛮的嘉朗骑兵来势汹汹。商队登时一片惊慌,立即快马加鞭催促着车马奔逃。
嘉朗位于格拉山脉以北,土地贫瘠,生存环境恶劣,饱受饥寒的民族期望扩张自己的领土,迁徙至水土丰饶之地,故自古以来便与象雄争战不休。嘉朗的军队不同于象雄的正规军,太平年代他们大多是游牧而生的平民,只求饱暖。一旦遭遇旱地灾年,他们便披上陋盔,拿起武器,为了生存而成为侵略者。黄牛城被占不过数日,过往此地的商队已遭嘉朗士兵洗劫无数。
看着挥舞着刀剑追赶而来的嘉朗骑兵,商队人马乱作一团,慌不择路地直冲入城郊的树林。
持刀在后追逐的嘉朗士兵们发出阵阵嘲笑,仿佛玩弄猎物一般,呼喝着看着那些惊慌失措的商人东逃西窜。
满载货物的马车卡在树林边上,商人们顾不上货物,纷纷弃货逃命。嘉朗士兵们哈哈大笑,也不追赶,全都停驻在被丢弃在林边的马车旁。
一名满嘴暴牙的大汉迫不及待地掀开了一辆马车上蒙盖货物的油布,五只半人高的红木箱子整齐地码在车上。大汉举刀一把劈落了木箱上的大铜锁,箱盖打开,在场二十名士兵全都傻了眼,满满一箱金银珠宝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瞪着那金光闪闪的一整箱珠宝,士兵们全都一副垂涎三尺的呆愣模样。这时,城门方向吹响了号角,久不见他们返回,城内又派出了一队人马朝他们的方向赶来。
很快,那些满载着货物的马车便被拖入了黄牛城内。
看着满载而归的人马,城楼上的士兵们纷纷大声吆喝欢呼,很快马车旁便聚满了人。每次劫掠到商队,便等于发了一笔横财,不论多少,士兵们总能分得一点儿好处。
城楼上走下来一名将领模样的大胡子男人,咳嗽了一声,众人立即散开,退至离马车两三步的距离。
“将军!”那名满嘴暴牙的大汉面红耳赤,兴奋难抑地冲到大胡子男人面前说道,“这回咱们可发财了!”
大胡子将领眼睛一亮,大步走到马车边上,抬手掀开了那只半掩的红木箱。
士兵们一片惊呼,个个瞪大了眼,那闪闪发光的满箱珠宝是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的。
大胡子将领的脸上亦是震惊万分,珠宝的光芒将他黝黑的脸映得发亮,眼神发直地瞪着那些珠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啪!他猛然将箱盖合上,清了清有些干哑的嗓子,抬头对那些面露期待的士兵们说道:“大家各自回岗位上去,这些东西晚些时日,自当平分给大家。”话落,他对身旁呆愣的侍卫使了个眼神,马车上的货物立即被搬进了他的房间。
士兵们的脸上全都显出抑制不住的欣喜,离去时仍不舍地频频回首。
是夜,大胡子将领巡视完城楼各岗之后便回房休息了。步入房间后,他立即将门闩搭上,然后急忙走近堆在屋角的那十只红木箱子。他没有点灯,就着自窗口射入的月光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那只箱子。箱盖打开,珠宝的闪耀光泽跃入他的眼底,化做贪婪的目光。他随手抓起一串红得晶莹剔透的珊瑚项链塞入怀中,想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妥,于是转身回到内屋拿出了一只布袋,将箱子里的珠宝大把大把地往袋子里装。
就在他准备开启第二只箱子的时候,一抹寒光悄然掠上了他的脖子。他倏地一惊,手中满袋的珠宝撒了一地。
“你……你是谁?”他骇然瞪着黑暗中缓缓走出来的人影。
蓦地,房间里的其他几只木箱迅速开启,每个木箱里都跳出来一名戎甲铁剑的士兵。
看着那一个个身着象雄军服的士兵,大胡子将领的脸色一阵惨白,冷汗如雨自额角滑落。
“不想让你的脑袋立刻搬家,就照我说的去做。”桑珏冷笑着在他耳边低语,“让所有人到城楼下集合,告诉他们,你要分发这些珠宝。”
“是,是……”大胡子将领连连应声,立即照她说的对门外的侍卫吩咐下去。
侍卫显然十分意外,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声问道:“将军是说现在吗?”
“废话,还不快去!”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令他又急又气。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飞快跑远后,屋里的其他几名士兵动作迅速地闪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很快,那名士兵再次返回,在门外回报道:“所有人都至城楼下集合了。”
大胡子将领眼底算计的精芒一闪而逝,眼下只剩一人,以一对一他还是有胜算的。正想着,听到身后沙哑的声音说道:“开门。”
他心下大喜,连忙将门打开,在门打开的刹那,忽然反肘击向身后的铁面少年。感觉到身后的牵制一松,他立即扑向门外。
“来人……”他的话喊到一半,蓦然看到门外那名侍卫的头颅朝他飞来,那张面目恐怖的脸在他眼前快速放大。
“你忘了所有人都在城楼下等着你吗?”桑珏挥落刀刃上的残血,面无表情地站在神色僵硬的大胡子面前。
他猛然一颤,颓然地松开还未拔出的剑,全身僵硬地转身往城楼的方向走去。
当大胡子将领出现在城楼上方的时候,底下的两万士兵一阵骚动,无数双热切期盼的目光向城楼上射过来,没有人察觉到他的惊骇和僵硬。
背后,紧贴在他披风下的寒刃混合着血的冰凉气息直入他的骨髓。之前离去的几名士兵披着黑色的披风掩藏住军服,将两只红木箱子抬上了城楼。
桑珏侧头望向走至她身侧的贝叶。
“一切就绪!”贝叶轻语。
“说几句好听的话吧!”她笑着,推了僵硬的大胡子将领一把,沙哑的嗓音在夜色中犹如鬼魅般低喃。
大胡子猛咽了口口水,紧张得声音不住地战抖,结结巴巴地对着城楼下热切的士兵们说了一番言不由衷,词不达意,勉强算是鼓舞人心的话。
城楼下的士兵们纷纷诧异,终于感觉到他们的将领有些反常。然而,当整箱整箱的珠宝从天而降,天女散花一般地被倾倒下城楼的时候,所有人都疯狂了。
城楼下士兵们惊呼四起,争先恐后地涌向珠宝撒落的地方,如蝗虫一般黑压压的一片。
看着城下人头攒动,桑珏唇边的那一丝笑意越来越冷,轻声开口道:“该你了。”
大胡子将领猛然回头,神情绝望地跪在她面前,“求您……饶了我,我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才从军的……我只想活命……”
看着跪在她面前泪涕纵横的男人,她握刀的手有了一丝犹豫。
“求求您……放我一条生……”
噗!鲜血喷射而出的诡异声响,惊得她瞪大了双眼。月色下,那一抹血色泛着妖异惊心的红光。
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刃,随着大胡子将领倒下的身体掉落在她脚边。
她怔怔地看了眼尸体,缓缓转头看向长剑回鞘、默然立在她身侧的贝叶。
“把尸体扔下去吧!”她轻叹一声,走向城楼的另一端。
从天而降的重物砸在人潮涌动的核心地带,疯狂的人群突然静止。大胡子将领的尸体掉落在城楼下的官道上,鲜血混着迸裂的脑浆洒了一地。时间仿佛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