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棍侯爵-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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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洁丝目前仅需的安慰。她以后会设法查明是什么原因使他在拥吻到一半时突然心烦意乱,以及为什么在她谈到他母亲的家族时,变得那样紧张。现在能享受丈夫的疼爱,她就心满意足了。
☆☆☆
他们几乎是一路睡到得文郡边界。虽然延迟出发,但他们在傍晚就抵达埃克塞特。之后不久就横渡廷河,驶往波威特雷西,横渡波威河。往西蜿蜒而行数英里后,洁丝初次瞥见达特穆尔的奇特岩层。
「海特岩群。」他指着他那边车窗外小山顶上的一大片岩石。她爬到他的腿上想看个仔细。
他大笑。「不用担心看不到,还有很多。那种东西成千上万,触目皆是。崎岖石山、锥形石堆、石砌坟冢和泥炭沼泽。你嫁给我,不料最后却来到你一心想要逃避的文明世界的偏远边缘。欢迎光临荒无人烟的达特穆尔,丹恩夫人。」
「我觉得很美。」她轻声说。
像你一样,她想要补充。在夕阳余晖中,怪石嶙峋的大地像他一样,有种粗犷的美。
「我得再打赌赢一次。」她冲着郁郁寡欢的寂静说。「好让你带我去看那些岩石。」
「你到那里去会得肺炎。」他说。「那里又湿又冷,风又大,天气可以在一个小时内从凉秋到严冬来回变十次。」
「我从不生病。」她说。「我不是血统纯正的神经紧张者,不像某些暂且不便说出名字的人。」
「你最好从我的腿上下来,」他说。「艾思特庄就快到了,仆人们会盛装列队欢迎。我现在的模样已经够狼狈了。你把我的衣服全弄皱了,你入睡时比醒着更会扭。到埃克塞特的一路上我几乎都没有合眼。」
「那么你一定是睁着眼睛打鼾。」她回到他身旁的座位。
「我没有打鼾。」
「有,在我头上打。」她说。「还有好几次直冲着我的耳朵。」她觉得那粗重低沉的男性呼吸声十分可爱。
他皱眉怒视她。
洁丝不予理会,望向车窗外的风景。「你家为什么叫艾思特庄?」她问。「是不是以大战役的名字命名,像布伦海姆?」
「柏氏家族原本住在更远的北方,」他说。「有个柏家人爱上达特穆尔的地产,以及当地豪族艾思特爵士的女儿,也是他仅存的子嗣。我的祖先承诺流传女方姓氏后,得到爵士的女儿和产业,所以家族中男性在『柏』的姓氏之后必须加『艾』。」
她在无数和婚姻有关的文件上看过他的全名。「柏艾瑟钦,」她微笑着说。「我还以为那是因为你们家族是人口多、分支繁的大族。」
感到他的身体突然静止,她抬头望去,见他下颚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细线。
她开始猜测自己在无意中触到某个痛处。
她没有时间解开谜团,因为丹恩突然抓起她被遗忘的帽子往她头上扣,使她不得不戴正帽子和系好帽带。接着她又必须整衣敛容,因为马车正转弯进入一道大门,丹恩无法掩饰的焦躁不安说明车道的末端就是他的家。
第十二章
尽管在巨石阵做了计划之外的暂停,丹恩的马车还是按照预定时间在八点整抵达艾思特庄的前门。八点二十分时,他和新婚妻子已经检阅过盛装列队的家仆大军,而且也被审慎检阅过。除了极少数例外,现有的家仆都不曾见过他们的主人。但是训练有素加上薪资优渥使他们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包括好奇。
一切都按照丹恩事前的吩咐那样准备就绪。在他们检阅家仆时,洗澡水准备妥当,晚餐要穿的衣服也熨平摊开。
男女主人一在宽敞餐厅的长桌两端入座,第一道菜就送了上来。冷盘够冷,热炒够热。用餐时,贴身男仆安卓从头到尾都站在丹恩座椅附近,所有需要两只手做的事都由他代劳。
洁丝看来丝毫没有被大如西敏寺的餐厅或在旁立正伺候的十余名身着制服的侍者吓到。
她在十点三刻起身离席,让丹恩独自享用饭后酒。仿佛在这里当了一辈子的女主人,她沉着地告诉总管罗达她要在书房喝茶。
她还没有走出餐厅,餐桌已收拾干净,酒瓶几乎同时送上桌,酒杯随即悄悄斟满了酒。听到丹恩说「可以了」,一大群侍者就像幽灵一样安静迅速地消失。
这是丹恩两天来第一次拥有隐私,也是第一次有机会深思如何让新婚妻子失去童贞这个难题。
但他脑袋里想的却是赶了一整天的路真累,麻痹的手臂阵阵抽痛,餐厅里太安静,窗帘的颜色太难看,挂在壁炉架上的风景画太小。
十点五十五分,他推开没有动过的酒杯,起身走向书房。
☆☆☆
洁丝站在一座书架前,架上的大型祖传圣经摊开在记录家庭成员、生死、结婚的页面上。丈夫进来时,她责备地看他一眼。「今天是你的生日,」她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靠近,瞥看她指的地方,冷漠的脸孔戴上惯有的嘲讽面具。「真想不到!我可敬的父亲竟然没有把我的名字涂黑。真是太令我吃惊了。」
「我应该相信既然你很清楚艾这个姓氏的由来,却对祖先不感兴趣,也从来没有看过这本圣经吗?」她问。
「祖先的事是我的家庭教师告诉我的。」他说。「他经常带我到画像走廊散步,努力使历史课程生动活泼。他会停在一幅有着金色长卷发的中世纪骑士画像前严肃地宣布:『第一任黑野伯爵,受封于查理二世国王统治时期。』然后他会陈述那个时期的重大事件,说明我的祖先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和封爵的经过。」
教他这些的是他的家庭教师,不是他的父亲。
「我也想接受那种方式的教导,」她说。「也许明天你可以带我逛逛画像走廊。我猜它一定有十一、二英里长。」
「一百八十尺。」他说,目光回到圣经页面。「你似乎把艾思特庄想得太大了。」
「我会慢慢习惯的。」她说。
他依然瞪着记录他生日的页面,冷漠的表情没有改变,眼神里却多了困扰。洁丝心想,是不是下一笔记录令他烦恼。她替他感到悲伤。
「我在你失去母亲的次年失去双亲,」她说。「他们在马车意外中丧生。」
「热病,」他说。「她的死因是热病。他把那件事也记进去了。」丹恩似乎很讶异。
「令尊的死是谁登录的?」她问。「那不是你的笔迹。」
他耸耸肩。「大概是他的秘书,或是教区牧师,或是某个爱管闲事的人。」他拨开她的手,将古老的圣经合起来。「想知道家族历史,房间另一头的书架上有好多本。巨细靡遗的记载应该可以追溯到诺曼征服者。」
她再度翻开圣经。「你是家长,你必须现在把我登录进去。」她轻声说。「你娶了妻子,你必须把这件事写下来。」
「一定要现在写吗?」他扬起一道眉毛。「万一我决定休了你呢?到时我又得回来把你的名字涂黑。」
她走向书桌,拿起笔墨,回到书架前。「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休了我。」她说。
「我可以宣告婚姻无效,」他说。「理由是订定婚约时我精神不健全。就在前天,朴茨茅斯爵爷的婚姻就以那个理由宣告无效。」
说归说,他还是接过笔墨,郑重其事地用粗黑的书写体记下他们的婚姻,还加上几个花体字来加强效果。
「很好。」她倾身观看。「谢谢你,丹恩。现在我也是柏家历史的一部分了。」她察觉到自己的胸部靠在他的手臂上。
他也察觉到了,他像被烫到似地抽身躲开。
「是啊,你在祖传圣经里名垂千古了。」他说。「我猜你接下来就会要求找人替你绘制画像,到时我还得把一个赫赫有名的祖先搬进仓库,腾出空位给你。」
洁丝原本希望洗澡、晚餐和喝了两杯酒可以使他平静下来,但他和刚进艾思特庄时一样紧张。
「艾思特庄有没有闹鬼?」她假装漫不经心地走向一排高高的书架。「我会不会在三更半夜听到铁链当啷声或凄厉叫声,或看到奇装异服的男女在走廊上游荡?」
「天啊,不会。是谁给了你这种想法?」
「你。」她踮起脚尖查看书架上的诗集。「我无法分辨你是准备告诉我某件恐怖的事,还是在期待某件恐怖的事发生。我以为那件事可能是柏家人的鬼魂从墙壁里冒出来。」
「我没有在为任何事做准备。」他向壁炉走去。「我自在得很。一个人在自己家里该有多自在,我就有多自在。」
在这里,他从家庭教师而非父亲口中得知家族历史,她心想。在这里,他十岁失恃……丧母之恸似乎至今未减。在这里,他从来不曾翻看过古老的祖传大本圣经。
不知道他对过世的异母手足是早有所悉,或是和她一样今天才第一次看到他们的名字。
她拿出一本装帧精美昂贵的《唐璜》。
「这个一定是你买的。」她说。「《唐璜》的最新诗篇四年前才出版,我不知道你喜欢拜伦的作品。」
「我不喜欢。」他在壁炉前说。「我有一次去意大利旅行时结识他。我买下这本书是因为它的作者是坏人,它的内容据说有伤风化。」
「换句话说,你没看过。」她翻开书本,从第一章挑了一节开始念:「『几年前她嫁给了一个五十岁的男人,那样的丈夫不计其数。但我认为与其要一个五十岁的,不如要两个二十五岁的。』」
丹恩的嘴角往上扬,洁丝翻页。「『她稍作反抗就深感后悔,同意时仍低语我绝不同意。』」
一声忍住的低笑,但洁丝知道他的兴趣被她引出来了。她坐到沙发上,跳到第二章她昨夜中断的部分。
十六岁的唐璜因为与某位五十岁绅士的美丽妻子茱莉亚夫人有暧昧关系而被送往远方,她说明。
然后洁丝开始朗读。
她朗读到第三节时,丹恩离开壁炉。
第八节时,他坐到她的身旁。第十四节时,他懒散地靠坐在沙发上,头枕着靠枕,脚搁在脚凳上。他麻痹的左手离奇地来到她的右膝上。洁丝假装没有察觉,继续朗读着船驶离故乡时唐璜的悲伤,改过自新的决心,对茱莉亚的永恒爱意,绝不会忘记她,脑海里只有她。
「『心病无药可医—;—;这时船突然倾斜,他渐渐晕起船来。』」
丹恩窃笑。
「『天地即将合一—;—;(这时他更加难过),「茱莉亚啊!其他的苦算什么?—;—;(天哪,让我喝杯水。培德罗,巴帝达,快扶我下去。)」』」
如果是独自一人,洁丝就会格格地笑出来。但为了丹恩,她以夸张的痛苦语气继续朗诵唐璜的相思告白。
她假装没有注意到丹恩因默默发笑而身体颤抖,偶尔还有低笑的气息因压抑不住而吹过她的头顶。
「『「亲爱的茱莉亚,请听我的恳求!」(这时他因干呕而口齿不清。)』」
低笑的气息吹过她的耳朵顶端,她不用抬头就知道丈夫靠过来从她的肩上看书。她继续朗诵下一节,感觉到他温暖的呼吸吹拂她的耳朵,低沉的笑声引起她的共鸣。
「『他原本一定更加可怜—;—;』」
「『但大海是强效催吐剂。』」他严肃地念完那一节。她抬头看他,但他的目光在同一刹那转向别处,粗犷英俊的脸庞上挂着难以捉摸的表情。
「真不敢相信你买了却没看过,」她说。「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听某位女士朗读肯定比较有趣,」他说。「也比较轻松。」
「那我以后会常常念书给你听,」她说。「我会把你变成一个浪漫的人。」
他抽身后退,麻痹的左手滑到沙发上。「你称那个为浪漫?拜伦根本是愤世嫉俗。」
「在我的字典里,浪漫不是感伤或多愁善感,」她说。「而是一种添加了刺激、幽默和大量愤世嫉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