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妖夫-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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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印鉴什么的我不知道。”郁龄很干脆地说,反问道:“你觉得我一个普通人,以前连天师都不知道,会关注这种连自己都不会用的东西么?”
米天师噎了下。
郁龄慢悠悠地走了。
奚辞看米天师被噎得无话可说的模样,朝他笑了下,也跟着郁龄一起走了。
午后的太阳有些烈,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跟着懒洋洋的。
郁龄给奚辞手上的伤换了药后,就拿着那串渡厄铃去找外婆了,虽然外公说这是给她的嫁妆,但是一直是外婆收着的,自己拿了,得和外婆说声,省得她老人家以为失踪了,让她好找。
刚进外婆的房间,就见外婆将锁着的红漆柜子打开,搬出了几个很有古韵的方正大箱子,是属于外婆那一辈人用来装东西的大木箱子,十分笨重又占地方,但不管用来保存衣物或者书集、首饰之类的,却又很好用。
桌上堆了很多东西,一眼望过去,郁龄不禁疑了一声。
外婆正在整理东西,见外孙女和奚辞进来,朝他们招呼道:“你们来了正好!阿龄过来,你既然已经结婚了,阿婆就将以前你外公给你准备的嫁妆整理出来,等回县城时,你们就带回去。”
郁龄没想到早上才和外婆说了这事,她这会儿就开始整理了,看着有些拿出去都可以卖出天价的古董,郁龄有点儿头疼,说道:“阿婆,不忙这个,先放着吧。”
“放着做什么?你嫁人了,我们可不能没有表示。这些年我没给你存下什么,钱也没有多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些当年你外公置办给我的嫁妆和他留下的东西,给你就收着。”
郁龄扁了扁嘴,知道自己再拒绝的话,外婆就要生气了。
她凑过去,翻了几个陈旧的红漆描金月季花的匣子,见有些东西因为岁月的原因已经失去了当初的光华,变得并不起眼,忍不住拿起一对丹凤朝阳衔珠钗和一串碧玺石的佛珠手链端详片刻,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凑近奚辞,趁外婆不注意时,小声地问他:“你觉得这些东西是法器么?”
奚辞瞥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说道:“不是。”
郁龄有些失望,又抓了一个古砚和一把白面描金川扇,继续问道:“这些呢?”
“不是。”
连续拿了几样挺有古韵的东西给奚辞鉴定,发现都不是法器后,郁龄终于死心了,知道外公留下的东西并不是都是法器的,有一个渡厄铃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这些充其量只算得上是有收藏价值的古董罢了。
乌莫村生活闭塞,不管外面怎么乱,也乱不到村里来,特别是当年的饥荒年代,听说那时代被毁去的古物古董不知多少,而外婆能保存得好这些,也托赖于乌莫村的与世隔绝,以及外婆对它们的珍视,都收着压箱底,没人见着。
见屋子里的东西堆得多,奚辞和郁龄帮着外婆一起整理,将要给郁龄的嫁妆堆到一旁。
郁龄看得叹为观止,“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给我留了这么多嫁妆。”其实这些嫁妆拿到外面去,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你外公年轻时是个山匪头子,悍得很,弄到的好东西多了,这些算什么?”外婆一脸不屑的样子,老人家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在外面值钱,而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压根儿没想过用它们换钱什么的。
“山匪头子?”郁龄瞪大眼睛。
外婆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忙道:“其实他只是偶尔干点不正经的事情,却从来不会主动谋财害命,当年我就是这样被他救的。”
郁龄:“……”阿婆你不用说了,窝已经明白了。
奚辞忍不住暗笑,他也没想到郁天竞当年还有这样的英勇事迹,看他变成鬼王后如此彪悍,想来生前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终于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时,郁龄从角落里扒出一个陈旧的荷包,掂了掂,有点沉,一边拆一边问道:“阿婆,还有这东西呢。”
外婆看了一眼,哎了一声,说道:“这是你外公送我玩的小印,还以为它丢了,没想到它塞在这里了。”
这时,郁龄已经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了。
是一个婴儿手巴掌大的印章,浑身上下黑漆漆的,很不讨喜的样子,以山水入印,下方刻了四个篆字。
第61章
这四个篆字是小篆。
郁龄辩认了会儿那四个篆字,有点儿不太能确定上面的字,很快便放弃了辩认,朝外婆问道:“阿婆,这四个篆字是什么意思?”
既然是外公送给外婆玩的小印,外婆自然知道它是什么,随口说道,“风水阴阳。”
郁龄哦了一声,将它塞回荷包里,递给外婆,说道:“呐,外公送你的。”
外婆接过后,直接将它放到整理出来给郁龄的那一堆嫁妆中的一个箱子里,说道:“这小印虽然不讨喜,不过它本身选用的材质不错,听用是用上好的玉石雕琢成的,给你当嫁妆吧。”接着对奚辞道:“阿辞,这些嫁妆你先搬到你们房里,到时候回县城时再带过去。”
奚辞笑着应了一声好,看了眼那装着小印的荷包,再看两个无知无觉的女性,脸上的笑意微深。
奚辞帮忙搬东西过去了,郁龄想到他手上还有伤,忙过去帮着一起搬,对他道:“你手上的伤还没好,不要用力,我来搬行了。”
“不用。”奚辞在她反对之前,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松松地托起一个因为放了东西约莫有五十斤重的大木箱子,对她温和地笑道,“你知道的,我的力气很大。”
郁龄:“……”
想起他说可以扛起一头牛的力气,郁龄无语了下,见他面上没有任何勉强之色,就将这些重活交给他了——她想帮忙他也不给。
奚辞忙碌地搬东西时,郁龄腻在外婆身边,举着戴着那串渡厄铃的手,故作好奇地道,“阿婆,你看这条手链怎么样?外公从哪里得到的?它有什么来历么?”
外婆看了看,摇头道:“你外公当年从外面弄到的东西多了,我也忘记喽。”
好吧,郁龄觉得她对外公的印象要改一改了,外公可不只是相片里的那个年轻英俊的男人,年轻时可能还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辉煌事迹,纵使现在变成了一个身不由已的鬼王,经历也是够奇特的,不管做人做鬼,外公好像都挺让人神奇的。
不过她倒是有点儿好奇外公年轻时那么悍,为什么会隐居在乌莫村中当一个平凡普通的村民呢?他们在村里活了大半辈子,直到妈妈长大后考上大学,在城里工作,他们依然没有想过要离开村子。
“阿婆,和我说说外公年轻时的事情吧。”郁龄腻着外婆道。
外婆起初并不肯,毕竟在她心里不管丈夫当年是干什么的,但是他救了自己,后来带她回乌莫村,然后他们结婚、一起生儿育女。他们在一起渡过了三十年的岁月,相濡以沫,互相扶持,感情深厚,纵使丈夫去后,他依然在她心里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希望在这些晚辈的心里,丈夫的形象是正面良好的,能起到一个榜样的作用。
所以从来没有和女儿、外孙女提过丈夫年轻时干过什么彪悍事,甚至所谓的救命之恩都被外婆美化过了,以至不管是女儿和外孙女,都以为郁天竞就是一个普通的乌莫村的村民罢了。
“阿婆,说嘛~~”
一向不撒娇的人撒娇起来,简直要人命。
奚辞搬了一轮过来,就看到腻到外婆身边撒娇的郁龄,一改往常懒散的样子,娇里娇气的,双眼氤氲着水汽,撅起红唇,在他眼里,简直可爱到爆,根本没办法移开目光。
于是奚辞也拖了张凳子过来,准备听外婆讲那过去的事情。
外婆看外孙女和外孙女婿的样子,压力有点儿大,只得简单地挑了点说,“你们知道的,咱们村子这一带当年可是山多人悍,就像那句话说的,穷山恶水出刁民,虽然山水不恶,可因为民风彪悍,那刁民也多,个个都是悍的。
没建国之前,这一带简直是土匪窝子,就算是建国后,因为这一带比较落后,道路又不通,国家很多政策都没能推行到这里,导致当时很多人做事仍是讲究什么江湖匪帮义气,一言不合抄家伙砍人的都有。”
然后外婆又举了几个例子,“像你权叔、阿光叔他们,别瞧着他们现在老了,在他们年轻时,有一次,隔壁村的人欺负咱们村的一个小闺女,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叫上村里的一众青年,抄起家伙就浩浩荡荡地过去打人,听说都吓到了隔壁村的村长,还以为是鬼子又进村来抢了,后来听说隔壁村有几个都进了医院。幸好当时交通闭塞,警察也管不到咱们这儿来……”
“外公呢?年轻时是做什么的?”发现外婆就要将话带跑了,郁龄忙将歪掉的楼歪回来。
外婆白了她一眼,“他能如何?他年轻时就是个山匪头子,时常在外面浪荡,好些人都说他是个天生坏胚子,不干正经事,谁惹着他,下狠手可厉害着,这十里八乡的人怕他怕得要死,年纪大了,也没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觉得他爱惹事又没本事养家,也担心闺女嫁了他后,要被他给连累了。恰巧那时我家出了事,他路过时将我救了,我当时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命一条,不跟着他能怎么办?后来他让我嫁他,就和他将婚事办了。”
“结婚后,他倒是没有出去外面浪荡了,跟着村里的老人学手艺种田,偶尔会去县城里打点小工赚钱,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后来有了你妈妈后,他就不怎么出去了,一心一意供养敏敏读书……”
一个午休时间,郁龄和奚辞听了外婆说起很多长辈们的往事。自从五岁起,因为妈妈的去世后,因为种种原因,郁龄再也没有听过长辈曾经事情,这次倒是一次性地了解到了母亲和外公他们的很多事。
离开外婆的房间后,郁龄和奚辞回房。
虽然已经是下午了,但对于没事干的年轻夫妻来说,在房里消耗一个下午其实也是一件很吸引人的事情,况且郁龄还要给奚辞的手上的伤换药,有点担心刚才搬东西时,是不是伤口又绷裂了。
检查了奚辞手上的伤,上面已经没有昨晚那种像是被火灼焦的痕迹,但是手掌心仍是有几条触目惊心的裂痕,可以看到里面的血肉,看得她心脏都抽了一下。
默默地给他敷药、包扎绷带后,郁龄抬头见他俊秀的脸庞除了温和柔软的笑容外,没有其他痛苦的神色,那副安静恬淡的模样,几乎让人忍不住心动。
然后她冲动地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他的脸果然又开始红了,眼睛因为喜悦而有些润泽,揽过她的身体,同样给了她一个充满温情的吻。
温情脉脉片刻后,奚辞将堆放到角落里装郁龄嫁妆的一个大木箱子中拿出那个装小印的荷包,直接递给她。
郁龄一脸问号地看他。
“这是风水印鉴。”
郁龄:“……”
郁龄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一时间,脸色有些古怪,甚至是懵逼的。然后将那方黑色的小印倒出来摸了摸,摸来摸去都觉得它看起来就像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忍不住问,“真的?可是它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大上。”
从外公那儿得知申涛跑到乌莫村设计了这么多事是为了风水印鉴,甚至连异闻组的人都为了确认它的真实性而特地走一趟,导致风水印鉴在她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很高大上的玄门至宝。
至少不应该是这种被随随便便地塞在角落里发霉的外公送给外婆的玩物之一啊!
这真是太不高大上了,也太出人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