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蓄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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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呢。”
来来没听懂,仰着头看他,眼神很无辜。
桑德笑了笑,折身把店门关了,像往常一样带着宠物往回走。
回到家里,岳沣还没回来。
他慢条斯理地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人回来。
快半夜的时候,岳沣终于回来了,拿着钥匙开的门,进了门像往常一样换了鞋,只是没像往常一样拍手叫来来。
桑德坐在餐桌旁,神色如常地对他打招呼:“回来了。”
“嗯。”岳沣也神色如常地拉开椅子坐下去,拿起自己的碗筷,沉默地吃饭。
桑德自然地提起:“我今天收到谋杀预告了。LMPB的邮件真是一如既往得欠揍,格式都不懂得改一改,好歹加几句提醒的关心话啊。”
岳沣倒是很理解:“政府公文都一样,比较刻板。”
桑德吃着菜,问:“为什么要杀我啊?邮件里没说。”
岳沣抬头看他:“我找你帮忙改的申请不都是编的。”
桑德想了想,顿悟:“付月是你哥?”
岳沣点头:“小时候分开的,我进入NTTC学习,他在普通学校念书,联系不多。”
桑德看了眼他手腕:“我就说你这手腕的伤不像是假的。所以你跟我说的听到他死讯后受打击自杀也是真的?”
岳沣也看着自己手腕,苦笑:“那时候小,觉得自己唯一的亲人都没了,有点厌世。”
桑德停下筷子,沉吟片刻,问他:“还是觉得我当时是防卫过当?”
岳沣眨了眨眼,冷静道:“我了解付月,他虽然性格偶尔有些阴沉,但是绝不可能轻易做出杀人这种事来。我觉得你的证词太主观,不符合现实。”
桑德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法官也认同你的怀疑,所以批准通过了。不过我当时被绑架,还受了重伤,即使是防卫过当,法律上我也可以免责的。”
顿了顿,他又到:“申请表是我改的,我知道。我一直以为这种理由即使大部分评审官通过了,群审那一关也不会通过的,我毕竟也是受害人。你在申请材料里还写了什么?”
岳沣有些犹豫,手指蜷了蜷,开口道:“我提到,你是E级隐藏者。”
桑德:“……”
国家对双重隐藏者的特殊对待一直被人诟病,大部分民众认为,这是法制公平缺失的表现,所以除了S级的部分至权者外,大部分人对双重身份隐藏者都怀有心理性排斥,会忍不住猜测他们到底背地里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在岳沣的悲情理由渲染下,桑德的身份遭到群审团的集体排斥,全票通过也就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我查看了你的ID信息,抱歉。”岳沣道。
桑德摆了摆手:“无所谓了,你有这能耐,我也挺佩服的。”
两人骤然沉默下来。
第28章 chapter2—13
过了许久,桑德再次开口:“不好奇我为什么是E级隐藏者的身份吗?”
岳沣再次犹豫了,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躲闪:“这个……我也查到了。”
“哦?”
岳沣舔了舔嘴唇,有些心虚:“你是你父亲的私生子,你父母在你出生时没有给你申报户籍。但是因为你父亲的身份比较特殊,所有法院给了你一个D级普通公民的掩饰身份。”
桑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倒真是小看了你。”
岳沣没有接话。他发现,在很多时候,当他面对桑德时,总会不自觉得有些紧张。即使对方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或做出什么警告性的动作,他依然很局促。
桑德到底比他成熟,给他盛了碗汤,继续道:“你那时候说谋杀方式绝不会出错,看来对自己很有信心?想怎么杀我,说来听听。”
岳沣这次没有犹豫,果断道:“我在特种部队受训过,知道怎么在几秒内置人于死地。”
桑德抚上额头,竟然笑了:“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岳沣不知道怎么了,自己也跟着笑起来,语气甚至很轻松:“其实挺多的。”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对彼此都藏着许多秘密,即使身体交融,心灵之间的距离却从未接近。
桑德没有再接话了,只是安静地继续吃饭。
岳沣的笑容渐渐收敛下去,低着头喝汤。
其实,这半年来,他有无数次想要把申请撤回,然而心中的疑问一直无法解开,总是不安定。他对桑德一直抱有期待,希望对方能把实话告诉他。然而除了那次小酒馆的回忆,桑德几乎不再提起付月。
岳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他和付月很小就分开生活,两人一年到头也说不到十句话,两人又都是内向腼腆的性格,很少和对方交流什么。只是知道对方还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生活着,就觉得自己还是有亲人的。
付月去世的时候,他在学校的训练也遭遇了巨大的失败,双重打击之下,他出现了轻微的精神分裂倾向,学校不得不把他与同学们隔开生活。某一天夜里,他做梦梦到付月,惨白着一张脸哭着说害怕,说想他。他从梦里醒来,鬼迷心窍地就自杀了。
现在回头想想,那段时间的负面压力太大,他崩溃了而已。
只是付月的死就这样成为了一股执念,支撑着他从NTTC毕业,进入工作,开始调查。
他能感觉到桑德在撒谎,这是他的天赋。然而那谎言背后到底有哪些是真实的,他却不明白。桑德是个看似简单却充满神秘的男人,即使他们相处了半年,岳沣也总是会因为对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威严而迷惑。
那种威严似乎与桑德平日慵懒温柔的性情格格不入,但是当他真正表露出来时,却并不让人觉得违和。
似乎这个男人也有着威严、冷漠和阴沉的一面。
每个人都有,桑德也一定有。
岳沣坚信着。
他看着神态自若吃着晚饭逗着宠物狗的桑德,忍不住开口道:“你既然知道了我要杀你,为什么还让我进来?要是我一进门的时候就带刀杀了你呢?”
桑德挠着来来的下巴看着他,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怎样的人?”
“你啊……你很有耐心,喜欢丝丝入扣步步深入,不喜欢出其不意。”桑德看着他的目光中似有赞赏,“你还很心软,想给我最后一个机会,听我为自己辩解,看我怎么挽回。”
岳沣的心思被他说中,顿时红了眼:“你会怎么做?”
“别一副要哭的样子好不好?要被杀的人明明是我。”桑德凑过来轻吻他的眼睛,“你这小孩怎么这么容易哭。”
“我没有……”岳沣小声辩解着。
“怎么没有,床上求饶的时候最喜欢哭了。”桑德低笑两声,“好了,你想杀就杀吧,我还能对你怎么样呢?”
岳沣被他如此不正经的回答气到,推开他站起来:“你骗我。”
桑德长长地叹了口气,问:“好吧,那你动手,我还手给你看。”
岳沣后退两步:“还不到时候呢。”
LMPB批准的合法谋杀申请是需要申请者严格按照提交的谋杀计划实施谋杀的,一旦申请者在错误的时间、用错误的方式达成杀人目的,与申请内容相违背,那么他们将面临的是法院的传票和谋杀罪背后的刑罚。
桑德好脾气地叹气:“好,你看着办。”
岳沣看着他收拾餐桌的样子,忍不住问:“不打算防着我吗?”
桑德端着碗碟进厨房:“我总归是不舍得让你去坐牢的,就看你舍不舍得让我死了。”
岳沣闭上眼睛在原地站了会儿,觉得屋里的空气让他窒息,他匆匆换了鞋,说了句:“我出去了。”
桑德没问他回不回来。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扶着流理台的边缘,深深地闭上眼睛。
呼吸拉长,疲惫涌上。他有些脱力地跪倒在地上,头靠在柜门上,好似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十岁。
来来关心地靠近,用鼻子顶着他的胳膊,呜呜地叫着,似乎在问他怎么了。
桑德把来来抱在怀里,摸着它的背,喃喃自语:“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来来乖乖任他抱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听上去比他还难过。
“我没事。”桑德拍拍它的脑袋,“也不算意料之外,迟早要来的。”
叹息像夜晚一样长。
那天晚上岳沣没有回去,接下来的几天也不见踪影。
桑德没有看过除了岳沣申请理由之外的申请材料,所以无从得知他杀人的方式和杀人的时间地点。如果是别人,大概早早开始安排防备事宜,只要申请者的谋杀过程被破坏,申请人只有两个选择:放弃谋杀和坐牢。
岳沣是个公务员,是NTTC培养出来的精英,国家是不会允许他在牢狱中度过的,所以他如果失败,只能面临放弃谋杀这一个选项。
只要桑德准备充分,预想到各种被谋杀的方式,总有一种会改变这场谋杀。
这也是LMPB规定合法谋杀申请通过后,被谋杀人有权利得到通知的原因。LMPB希望通过这种方式,避免一部分谋杀事件的发生。
LMPB这个机构的存在有三个目的:第一,给你一个合法宣泄愤怒和释放黑暗面的机会;第二,周密严谨的审核过程必将筛掉智商不够、方式残忍、理由不正当的申请者,并对这些“潜在的可能犯罪者”进行暗中调查和监控;第三,通过谋杀预告制度给被杀者一个挽救的机会,同时为申请者的谋杀制造困难,进而减少申请合法谋杀的成功率,失败者只能选择放弃谋杀或依法担责。
根据LMPB的内部统计部门统计,每年LMPB接到的合法谋杀申请多达三千万件以上,其中能够通过审核的平均不到两千件,而最终成功谋杀并完全符合《谋杀法案》的规定成功免罪的人不到200个,大部分人会在实施谋杀过程中被谋杀对象所影响,选择中止、放弃谋杀,或在未请示LMPB的情况下改变谋杀方式,从而被判定有罪,面临法律的惩戒。
由于国家对F级罪犯的严苛对待,很少有人愿意沦为毫无权利的罪犯,所以在这种情形下,愿意以身试法的人渐渐减少。
虽然LMPB经手的合法谋杀申请案件成功比例每年没有太大起伏,但是申请者的人数和谋杀中途选择放弃谋杀并保证永久放弃合法谋杀权的人数正在逐年递减,国家的犯罪率在世界上正在不断减少,从100年前高居犯罪率前三的国家变成犯罪率倒数第五的国家。
桑德毫不怀疑,LMPB的人正等着自己绞尽脑汁抵抗谋杀,再一次为他们的降低犯罪率做贡献。
但是他懒得费心思。
日子照样过,吃喝不耽误。只是没去上班,而是去银行重新办理了账户,并去律师事务所走了几趟,做一些财产公证,顺便把遗嘱立了。
给来来做了次身体检查,小家伙成长健康体格优异性格温顺,除了有点粘人外几乎完美。
桑德也懒得猜自己到底哪天要挂,晚上依旧习惯性地把饭温在保温档。可惜岳沣没回来,饭也没人吃,只能自己收拾。
最近夜里他老是做梦,梦里的人从付月变成了岳沣。
两个人重重叠叠的影子闪过,脸部轮廓和眉毛果然有点像。只是付月苍白瘦削的脸渐渐隐去,变成了岳沣站在阳光下朝他腼腆微笑的样子。
岳沣和付月有些像,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又截然不同。
付月的腼腆是内敛的、安静的、像是怀揣着无数秘密的,不主动说,也很少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