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娱同人)日光倾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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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挣开，反而闭上了眼。
　　掌声雷动。
　　全场欢呼。
　　赵光旻轻轻覆住自己的眼。无名指上白色的指环形单影只，和屏幕上那双精致的对戒比起来，竟有种难以言明的落魄与辛酸。
　　赵光旻觉得房间里好亮。
　　怎么这么亮。
　　刺得眼睛生疼。
　　好像要流出血来。
　　……
　　啪。
　　红酒杯落地的闷哼。
　　哗啦。
　　玻璃渣滓粉身碎骨的痛呼。
　　闪烁着涌动人像的屏幕被砸出了一个血洞。全黑了。所有的脸，所有的笑，所有的灯光，全黑了。寂静。全世界都一睡不醒的寂静。别墅南侧靠海，黄昏时稀稀落落的涨潮声挤进盛满紫红色晚霞的卧室里，像极了弥留前最后的呜咽。
　　赵光旻感觉自己被蛊惑。
　　白色的指环开始发烫。
　　越来越烫。
　　苍白的皮肤破开，有猩红的血珠从边缘渗出。嫩红的肉被灼烧，燎起了几丝青烟，以及刺鼻的焦味。殷红的血珠被汽化成粉色的气体，遇到冷空气，液化回一滴液体，重又被逐渐加深的热度蒸干。周而复始。
　　指环的白色染上了红。
　　好疼啊。
　　真的好疼。
　　”赵荣旻！我恨你！恨你！“
　　短暂的静默，赵光旻突然疯了一般撕扯手上的指环。
　　怎么扯不下来。
　　扯不下来！
　　箍得太紧，似乎要嵌进皮肉，赵光旻不管不问，仍是近乎癫狂地反复撕扯，仿佛对待一只洪水猛兽。有血滴下来，灼伤了赵光旻的心。
　　指环仿佛已和骨头紧紧融合。赵光旻的眼角已经泛红，力度却越来越大，几乎要将手指掰断。皮肤被花纹摩擦得疼痛不已，赵光旻眼底满是绝望与苍凉，木然地重复着拉撕扯拽的动作。
　　为什么！
　　怎么还没扯掉！
　　赵光旻目光狠厉，眼角却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晶莹的液体。手中的动作再一次加重，痛感也倏然强烈。
　　于抽了出来。
　　左手手背上已经蜿蜒了两道血迹。
　　赵光旻邪邪地勾起了唇角。推开落地窗，将指环握进手心里随意地把玩了几下，突然出乎意料地把指环狠命扔进了大海。白色的指环被黄昏的日光染成绛金色，一个翕忽便转瞬间被海浪吞噬。
　　赵光旻笑。
　　一切都结束了。
　　我二十岁了。你订婚了。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们的爱情，彻底死了。
　　原来双生的意义，就是牺牲一个的幸福，去成全另一个的安然。
　　呵。
　　我懂了。
　　赵光旻毫无留恋地转过身，眼底一片冷淡，却再也没有回头。从这一刻起。做个心无旁骛的赵光旻。不再记起有赵荣旻这个人，不再辜负卢珉宇，不再让金东炫操心，不再让李政敏为他的事业舍弃自己。赵光旻，该醒了。
　　没有艾洸，就再也没有皮卡光。
　　可没有赵荣旻，赵光旻还是赵光旻。
　　皮卡光为爱情殉了葬，而赵光旻与赵荣旻再无瓜葛。
　　就这样。
　　四年后。
　　韩国首尔，IFT集团总部。
　　赵圭贤略带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手中翻阅着百十来页的合同。赵荣旻坐在办公桌前，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跃动，正高速地输入着文案。虽然思维已处在疾速运转的状态之中，大脑却还是会在某个时刻停顿两秒钟，然后，那张贯穿了赵荣旻日日夜夜的面容便再一次清晰地浮现。
　　漂亮的眼睛，漂亮的鼻尖，漂亮的嘴唇，漂亮的手指。
　　他的光旻。可好。
　　会不会恨他。
　　会不会……忘了他。
　　想到这里，赵荣旻痛苦地闭上了眼。胸腔里仿佛浸满了海水，腥咸又苦涩。每次想起赵光旻，赵荣旻都会有种濒临死亡的绝望感。那种似乎要溺毙的惶恐，总能轻而易举地让赵荣旻在夜深人静时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赵光旻，我好想你。
　　”荣旻？“
　　赵圭贤察觉到赵荣旻的异样，手中的动作一顿，转而微微眯上了眼，巧妙地掩去了眼底的冷色与……忧伤。
　　”在想光旻？“
　　状似不经意的问句，赵荣旻却陡然清醒。指尖飞跃的速度加快，赵荣旻头也不抬地回应。”没有，只是有点累。“他怎么会说，他真的想光旻呢。赵圭贤的手段，他不是没有见识过。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赵圭贤顿了顿，继续翻阅手中的合同。”荣旻，我不逼你接受我，但我绝对不会容忍你想着别人。懂吗？“　懂吗？
　　我爱你，所以我不会逼迫你。甚至，只要你不愿意，我可以控制住自己，不触碰到你分毫。可你要记住，我不碰你，不代表别人就能碰你。你心里没有我，并不代表你就能心里有别人。你知道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四年前我既然能把他逼走，四年后我照样能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相信你一向很聪明。荣旻。
　　我的爱对你有好处。
　　赵荣旻心跳一窒，心底已然掀起了惊涛骇浪，却依然神色未变。”你想太多。“　只要光旻能好好地活着，他赵荣旻就算孤苦终老，也心甘情愿。
　　请原谅我的无能为力。
　　我是被命运摆弄的，弱小的玩偶。
　　……
　　”荣旻，十点钟法国RG集团负责人准时下飞机，叫人事部先准备好，到时候别出了差错。“赵圭贤合上手中的文件，走近赵荣旻跟前，”RG是法国那边的巨头，这次的合同对IFT未来的发展会有很大的影响，我不在，你就是IFT的主宰。一定要好好表现，知道吗？“
　　赵荣旻头也不抬，”不必担心我，今天发言时需要的材料，我昨晚已经全部准备好。倒是你，日本那边的合同也不容小觑，绝对不能竞标失败。“
　　赵圭贤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对啊，我怎么忘了。荣旻可是大韩国的商业天才，哪里需要我来操心。“温热的掌心覆上了赵荣旻的发顶。赵荣旻神色未变，任由赵圭贤的手在自己脑门上肆虐。不得不说，虽然赵圭贤有时做事是极端了些，但抛却这些不看，温柔时的赵圭贤竟也有一种别样的安暖。
　　赵荣旻自然是恨赵圭贤的。因为他逼走了光旻。每次一想到光旻哭泣的脸，赵荣旻都恨不得把赵圭贤撕碎。
　　可这四年来，赵圭贤对他的包容和关心，也都不是假的。
　　为爱痴狂的人，终究是让人恨不起来。
　　十点钟。
　　赵荣旻安静地站在会客厅里等候。日光倾城，赵荣旻半闭上眼，五官沾染上流辉，竟投射出灿若星辰的光影。眼帘低垂，掩去了眼底的悲哀与痛楚。恰逢这时，赵光旻推门而入。
　　脚步一顿。
　　赵光旻的心底划过一闪而过的心痛，瞳仁中却一片冷淡。看向面前一切如同在看一群死物。他不该心痛的。没错，眼前的男人是IFT的副总裁，是赵圭贤的法定配偶，是原赵氏企业的二公子，是皮卡光的艾洸。
　　却唯独，和他赵光旻毫无瓜葛。
　　”你好，赵副总。我是RG企业的负责人，赵光旻。“
　　赵光旻。
　　赵光旻！？
　　”赵光旻“三个字如同平地惊雷，将赵荣旻所有的冷静在一瞬间炸得粉碎。赵荣旻难以置信地转身，目光锁定在来人的身上，反复确认了几遍才真的相信，赵光旻，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赵荣旻心口一痛，这巨大的欢喜搞得他快要疯掉。
　　”光……光旻？“
　　赵荣旻小心翼翼地开口。仿佛在害怕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渴望得太深太久了，一旦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赵光旻将眼前那人又惊又喜的表情尽数纳入眼底，心头虽然有细微的触动，但很快被果断地压了下去。
　　”赵副总，直呼人名讳可不怎么礼貌。“
　　赵光旻神色平静。仿佛再没有任何事物能激起一丝一毫的波动。淬炼了四年的声线已然脱去了少年的青涩，只余下撩人心扉的性感。只不过，那里面的寒意，足以让赵荣旻从千山之巅狠狠地跌落进万丈深渊。
　　赵副总。
　　赵光旻，竟然称他为”赵副总“。
　　到底是恨他了么。
　　”光旻，你是不是恨我……“
　　赵荣旻似是万分倦怠般垂下了眼帘，唇角上自嘲的笑意却越发清晰，眼角眉梢郁积的忧愁与哀伤浓酽得消散不去，轻轻缓缓落进赵光旻的心上，如同落了一七零八落的小雨，瞬间让赵光旻溃不成军。
　　”恨？早就不恨了。“
　　闻言，赵荣旻的眸中似有光亮，赵光旻却凉薄一笑，”你连让我恨的资格都没有，我为什么要恨你？“
　　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漠然。
　　赵荣旻的表情被瞬间冻结。
　　他想过的，当初把他逼走，只不过一心想让他远离，想让他活得更幸福而已。至于他们的爱情会走到哪一步，他是否会恨他，赵荣旻根本就无暇顾及。他以为只要赵光旻过得很好，所有的一切就都能承受得下来。
　　他到底是失算了。
　　他没有想过，当赵光旻对他漠然以对时，他的心，竟会痛到如此。
　　原来，失去了赵光旻，才是他赵荣旻这辈子最大的痛。
　　痛不欲生。

　　☆、『日光倾城』第十三章

　　
　　赵荣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谈完这场合同的。昨晚熬夜准备好的材料从头至尾一直被晾在一边，至于事前准备好的说辞，他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眼中只有赵光旻。
　　淡漠的赵光旻。
　　面无表情的赵光旻。
　　嘴角微挑笑意冷讽的赵光旻。
　　沉思的赵光旻。
　　全是赵光旻。鲜活，清冷而动人。
　　这张时时刻刻浮游在赵荣旻心中，痛彻心扉地贯穿了他一千四百六十天的面容，仿佛一片深蔚的海，悄无声息地吞吐赵荣旻的生命，好像下一秒刺寒的海水就能夺去他的呼吸，让他自此溺毙在深海里。
　　却又让他，感到一种绝望的幸福。
　　赵光旻却毫无察觉。仿佛赵荣旻的存在只是空气。银灰色西服勾勒出他的修长身材，却又遮挡不住他的清瘦。五官较之以往更为冷峻，却依然精致无双，无懈可击。神色清冷，眼底尽是淡漠。就算与他相隔咫尺，也仿若拉开了隔山隔海的距离。目光却尖锐而精明，王者之气尽显。
　　那个柔软的赵光旻，如今终于冷硬起来。
　　终于站到了他赵荣旻理想中的商界巅峰。
　　可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痛。
　　赵荣旻望着赵光旻的侧脸，心底突然涌上来不可名状的痛楚。
　　合同到底是谈成了。毕竟RG和IFT联合，对两家在韩国的下一步发展有利无弊。如此一来，韩国商业版图算是定型了。RG和IFT，也就此占据商业首席，地位再也不可撼动。
　　“合作愉快。”
　　赵光旻合上文件，优雅地起身，面向赵荣旻礼貌性地伸出左手。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无名指上，却没有那个精致的圆环。
　　赵荣旻心中一痛。
　　赵光旻，竟把他们的过往，遗落得一干二净。连见证了他们爱情的戒指也终于被他丢弃。赵光旻，竟然如此绝情。他赵荣旻甚至不惜牺牲了自己来护他周全，他却浑然不觉，甚至恨不得自己被千刀万剐。
　　真是悲哀啊，赵荣旻。
　　赵荣旻扯起了一个微笑，目光却牢牢固定在赵光旻的面容上，悲戚得让人心惊。
　　赵光旻神色未变，淡然抽回了左手。
　　“合同既已签定，那我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