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习作+第2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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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一定会马上遭到痛骂,谁知二条却像下了锅的虾子一样从头红到脚,还垂下了头。
啊呀?这么生气啊,我好像是踩到地雷了。
“……抱歉,开玩笑的,别当真。”
我刚一道歉,二条那家伙一脚踏上我的脚趾!而且跟着又是一踏!
“疼!”
“你、你这个人,最差劲了!”
叫着的二条在我呻吟的当口一溜烟地逃走了。
我哀怜着被踩的脚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什么啊,最后就是这个吗……”
果然我还是理解不了那小子啊。
过了昨天,到了今天。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二条。不知道工棚在哪里的他,在艺术科校舍一楼找来找去时,正碰上要回家的洼井学长,亲切地把他带到这里来。
“那我回去了,小田桐你也别太晚回家哦。”
洼井学长挥着手道别。
我问二条:“有什么事?”
二条生气似的盯着我,唰地递出一个塑料袋子。
“……这不会是送给我的吧?”
“我说过要还你人情了。”
然后慌忙再补上列顺,“才、才不是为了你的,我只是讨厌欠别人人情而已!”
唉呀呀,不可爱的嘴巴。
坏笑着俯视红着脸低头的二条,还真是倔啊。
打开袋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呦,是冰淇淋,还有三个。”
“我、我是想还有别人在的……”
看,多么的体贴啊,我为什么现在才发现这一点呢。
从三个冰淇淋中挑了个香草的递给二条,硬拉着他坐在地板上,我也在他旁边坐下。
“抱歉,这里没有椅子。”
“我、我,要马上回去……”
磨磨蹭蹭,二条还是开了冰淇淋的盖子,我也一样,用木久舀起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向口中送去。因为天热有些溶化了的冰淇淋被我只用五口就消灭了。
“真、真快……”
我对吃惊的二条说:“我肚子有点饿么。”然后又把剩下的一个奶油碎饼干口示的用光速送进了肚子。
“……刚才帮我带路的学长也是雕刻班的吗?看来你们很好的样子。”
二条好像在窥探我的神色般地问,我把空了的纸盒扔进拉圾箱,点了点头。
“洼井学长吧,他很照顾我,还自称是我的头号崇拜者呢。”
一瞬间,二条似乎露出发怒的样子,马上又变回了一贯的优等生假面。
“你的作品是哪个?”
他问了我最不想提的问题。
我有些不情不愿地用下巴指了雕塑台上的一个作品,回转器上,马头像的鬃毛已经修整完毕了。
“只上粘土不是还没完吗,我还以为要翻模浇成石膏的。”
二条自言自语地说。
“你有雕刻经验?”
“啊……不,没看过多少书,只是都在同一个学校,多少知道一点而已。”
看着他害羞地自谦着,我发出一声感叹。
对外行人来说,雕塑就是雕石头或大理石之类的,但那是称作carving的减法型雕刻。(削减素材,所以是减法型。)
而我做的是用粘土堆积起来的modeling,加法算式型、被称为雕塑的东西。用木条做成心,然后用绳子补强,再在上面覆上粘土做的原型,现在我正在作的就是这个成为上粘土的步骤。
翻石膏是把易干易裂的粘土原型做成更有耐久性石膏像的作业,美术室里放着的洁白头像都是石膏像。啊,当然了,这个掉在地上也是会摔毁的,其实成青铜像更好一些,但我们这杲的穷学生也只能用粘土原型做出石膏像提交了。
普通科的二条居然知道这些专门知识,我有些感动。
“我也对你刮目相看了,不愧是被选出来的学生会长啊。”
我的表扬让二条的脸又变红了,他站起来继续吃着冰淇淋。
“小田桐是为什么学雕刻的?”
为了掩视他的害羞,他转变了话题。我立起一边的膝盖,把手肘支在上面顶着下巴,微微笑了笑。
“金城实你知道吗?”
二条摇了摇头。
“冲绳出身的雕刻家,在初中二年级时,我去学美术,看到了这位雕刻家的作品集。”
手里拿着琵琶似的乐器、仿佛在歌咏似地叫着,嘴巴大张、表情像痛哭一样扭曲的男人。像恶鬼般的罗汉。歪斜的脸。有着静谧面容、却像抱着什么别扭乖僻个性的佛。那干硬的粘土却表现出无比的动感,让人目瞪口呆。
“实在太惊讶了,我觉得那很了不起,雕刻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这般的坚硬,却又如此柔软。他创造了多么温柔的东西啊。”
看着那纯粹得近乎恐怖和作品我这样想,那就是凝结了生命的本质。
“我感动不已,就开始了雕刻。那个美术老师给我煽风点火,还把我一口气做出来的东西擅自拿去参加选拨赛了。”
那种东西却突然赢来了大奖,我想着不由撇了撇嘴。二条向我转过头来,低声说着“对了”。
“你获奖的作品……放在家里了吧?”
我停了一拍,回答“没有”。
“……毁掉了,很早以前就毁掉了。”
那是个像蝴蝶一样大大地早开双臂的游泳选手的胸像,我把雕塑板当作水面。共实无论平衡还是设计都非常离谱、只是单纯稚拙地捕捉了那态而已,但即使如此,不,正因如此,那可怖的气魄获得了极大的好评,我的最初的作品就是这样。
“毁掉了吗……真可惜。”
我惊异地凝视着从心底感到惋惜的二条,他深色的瞳孔直视着我,为了把那份真挚与凝重开玩笑似的带过去,我自嘲地笑着,用尽可能轻快的口气说:
“毁了才更好啊。”
那认真而端正的面孔立即蒙上一层阴影。
“你说什么?”
“怎么说也是最初的作品,没后续就没意义了。”
宽阔的工棚里弥漫着湿润的空气,到处都是柱子一样矗立的被布与塑料覆盖着的作品群,只有这的马像笨蛋一样露着粘土的表皮。放弃了一样做出来的、没有生气的马在嘶鸣。
不意间,记忆向一年前逆行了。
这样就结束了……
想起了说着这句话的少女那苍白的脸,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像苍白的新月般尖细的脸。
我闭上眼睛,想挥去那幻影。再睁开眼时,前面是默默地看着我的二条的脸,放在地上没有吃完的冰淇淋已经完全溶化了。
“我啊,也许没法再创作出超过那个的作品了。”
立刻,二条吊起眉毛,用愤怒般的眼神瞪着我。
“……你还真骄傲啊。”
声音颤抖着。
“说这就是极限了,做不出好作品也可以找到借口,你对身边的人与自己都是这样推脱的吧。”
“二条……”
“还只是个学生,拿了一个奖……还是个小、小奖就满足了,自己决定了极限吗。”
好像人煽起我的愤怒似的,他用力拍着地板。
“决定了极限就完了,会就此止步不前!看看更高的地方啊!相信自己!无法超越这种话,到死都不要说出口!”
我倒并不吃惊,从没预测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击,因而被刺得更疼,被一下说到了痛处的我茫然自失了
然后我意识到一件事,我太小看他了。
我们并不怎么亲密,还以为他只会听了就算,或者说句这种场合的套话“没有的事,请继续努力吧”而已的。
可是回的却是洵才说得出来的严厉谏言。
“谢谢你。”
我老老实实地说,二条吓到似的睁大了眼睛。
“你、你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我说了那么了不起的话……明明对雕刻什么都不知道的。”
刚才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现在却畏缩起来。
这个落差让我苦笑不已。
“你对别人的事也很认真关心啊。”
所谓优等生,就是以自我以中心对他人一点也不让步的空伙,从一开始见同时我一直这么想。但是,他却逐渐破坏了我画下的,让我看到隐蔽的东西,把黑翻成了白。
“我对这种的很没抵抗力啊。”
“说、说什么?”
“不,没什么。”
如果是女人,我就爱上他了。
这样想着,自己却迷惑了,我在想什么傻事啊,简直是开玩笑。首先我对恋爱已经敬谢不每,不想再被背叛了。
我苦苦地思索着,一下子站起来,用布和塑料盖住马的头部,再用绳子捆好,拿起工棚的钥匙。二用怯生生地问我:“不继续做了?是不是我打扰了你?还、还是说……我让你不愉快了?”
“不是的,只是我想差不多该回去了。”
畏缩着的二条跟着我出了工棚,为了配合二条的速度,我慢慢地走着。难得一见的晴天让地面都干了,抬头望去,夏夜薄暮的深蓝色天空中,浮着一牙洁白的新月。
“真美的月亮。”
我低语着,二样也看向天空,同意地说:“真的呼。~我偷偷张望着那白皙秀丽的侧脸,从额头到鼻梁、嘴、下颚的线条是完美的,皮肤的肌理像石膏一般细致,光滑的大理石也没有这般的质感,眉毛的弧线的眼睛的形状都无可挑剔。唉,喜欢美丽东西的我们科那群人会如此骚,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意间二条转过头来,我们的视线相遇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来掩饰。
“……谢谢你的冰淇淋,我真的很高兴。”
然后趁着这股劲一口气说:
“真对不起,刚见面就……说了那种没意义的话。”
没有回答,他还在生气吗?
前面有棵树,我为了避开它向二条那边靠过去,就在肩膀相擦的一刹那。
“我才是……一直说些过份的话,很抱歉。”
我忍不住笑起来,认真而有些不够通融的二条啊。
走近车站时,“你往哪边坐?”
二条说往南坐,我说那我们正好相反了,两人一起走向自售票机。
“喂,我有个认真的提案。”
“什么?”
“以后要把工作分给我。”
不想再看到你那疲惫的脸了。
过了一小会儿,二条回答。
“如果你不让我费劲重做的话。”
我爆笑出来,接着二条也笑起来,比平时放松了许多的高笑声。唉,他是这么笑的啊。
慈祥着那初次得见的笑脸,比平时那张绷着的脸根本无法想像,他笑起来一下变得和蔼可亲多了。
“……你啊,这样多笑笑就好了,这比你平时那付样子好上一千倍。”
刚说完,二条的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潮,腼腆地垂下了眼睛,我有些慌张地把视线转到电子显示板上。
奇妙的沉默流动着,心口骚动着。在这段尴尬而生硬的时间里,我在想,这不是好像恋恋不舍的恋人一样吗/
“……怎么突然这么乖了,不像平时一样骂我吗?”
必须说点什么才行,我想开个玩笑带过去,二条也装出自大的样子来应战。
“我、我还会去看你的哦,下次可没东西吃了。”
“那真是多谢,我不努力不行了。”
二条的表情松驰下来,吐出一口气,嘴角绽开一个微笑。
“怎么了?”
“我……觉得小田桐很了不起。有了想做的事情就去做这一点,真的很了不起,所以……请加油。”
我还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二条已经跑下向南那边的站台消失了。
我眨着眼睛呆立当场。
加油、很了不起。
“……好像古早的青春电影一样。”
失笑瞬间变成了苦笑。
“一点也不了不起啊……”
看到我创作的那个马头,他有什么感觉呢。
“不要决定极限,相信自己吗。”
我仰头向天,反刍着二条拿出勇气说出的谏言,头脑里是很清楚的。但是,我
这就是结束了……
闭上的眼睑中,那白皙的脸孔。
像咒语一般束缚着我。
“怎么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天后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