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格勃全史-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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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袭击非军事目标在形式上受到遣责,但总部异常明白,巴拉希赫中心有一些自
由斗士在活动,他们是潜在的恐怖主义分子。据巴解组织情报人员透露,一些恐怖
活动是和叙利亚、利比亚及其它一些国家驻莫斯科和东欧国家的大使馆共同策划的。
委内瑞拉百万富翁的儿子伊里奇·拉米列斯·桑切斯(即很有名气的卡尔罗斯·沙
卡尔)曾在莫斯科和古巴训练基地接受过训练,他是70-80年代最出名的恐怖主义
分子,为巴解组织独立行动小组和利比亚上校卡扎菲卖命。1975年,他带领巴勒斯
坦和德国恐怖主义小组在维也纳绑架了几个欧佩克成员国的部长,为此从伊朗和沙
特阿拉伯得到大量赎金。总之,相对于在苏联同一训练基地受训的第三世界国家游
击队员来说, 卡尔罗斯可以说是鹤立鸡群。1971年,巴解组织根据10个派系的194
名被派往苏联学习的军官的情况写的一份报告指出,训练水平和学员素质极其低下。
关于这一点,巴解组织武装司令拉沙德·艾哈迈德写道:“学员们不能正确理解派
往国外的军事代表团的政治意图,结果,代表团中一些参加营长培训班的职位较高
的军官纷纷拒绝学习并以各种借口要求回国。”艾哈迈德说,他曾经不得不开除了
13名酗酒、倒卖假币和性虐待狂军官。
艾哈迈德抱怨道,如果想要求军官们严格遵守行动准则,那就不得不把其中的
二分之一打发回家。他在一份报告中呼吁,要更加精细地挑选赴苏受训人员。
莫斯科虽然在同巴解领导人秘密会谈时忧虑地指出,巴解组织参与了恐怖活动,
但它却一直公开宣称,巴解组织与恐怖主义毫无瓜葛。1975年,莫斯科广播电台报
道说:“不久前,巴解组织指挥部采取果断行动,同恐怖主义作斗争……在这场斗
争中,巴解组织的措施具有成熟性和现实性。众所周知,恐怖活动和革命在斗争手
段上无半点共同之处,相反,它会严重危害革命。”
1976年叙利亚侵占黎巴嫩之后,总部开始担忧:作为叙利亚武器重要供应者的
苏联,可能会成为巴解组织独立行动小组恐怖主义者袭击的目标。7 月11日,克格
勃驻外情报机构得到警告:一部分巴勒斯坦人可能会相信“资本主义的宣传”——
莫斯科援助了叙利亚的侵略行为。这样一来,苏联一部分驻外代表就有可能被谋杀。
驻外情报机构得到指令:立即采取安全措施。为了安抚巴勒斯坦人,苏联随即马上
在莫斯科开设了巴解组织代办处。关于开设代办处的原则性协议早在两年前阿拉法
特访问莫斯科时就达成了。总部甚至命令开始“积极行动”,以说服国际社会,似
乎莫斯科和叙利亚的侵略行为毫无关系。这步棋取得了一些效果。
莫斯科对阿拉法特争取国际社会承认巴勒斯坦的努力表示赞赏。1979年,阿拉
法特应邀参加在维也纳举行的社会党国际会议,从此开始了他卓有成效的外交攻势。
1980年,欧共体各国同意巴解组织参加中东和平谈判,而美国却反对。英国外交大
臣卡林顿勋爵宣称:“巴解组织并非恐怖主义团体”。
阿拉法特成功地离间了美国与它欧洲同盟国的关系,这对提高他在莫斯科的声
望有很大帮助。1981年,勃列日涅夫正式确定了巴解组织的外交地位。然而,1982
年以色列袭击巴解组织在黎巴嫩的总部时,苏联却袖手旁观,受到阿拉法特强烈谴
责。
与此同时,巴解组织领导人与美国官员秘密会晤的消息,也搅得莫斯科总部寝
食不安。总部怀疑,阿拉法特迫于西方压力,可能已经单方面决定取消苏联在中东
调解中的地位。当然,这在莫斯科引起了极大不满。戈尔季耶夫斯基惊奇地发现:
在苏联的官方报道中,已不再称阿拉法特为“同志”。显然,在莫斯科人眼里,阿
拉法特已由一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同盟者蜕变为资本主义民族主义者。1983年,在一
次有戈尔季耶夫斯基参加的驻伦敦大使馆的会议上,外交部中东国家局局长奥列格
·阿列克谢耶维奇·格里涅夫斯基向苏联外交官和克格勃的军官们通报:莫斯科已
不再信任阿拉法特,最好由巴解组织中的马克思主义者和进步人士来代替阿拉法特。
然而,只有阿拉法特能够使巴解组织免遭解散的命运。因此,苏联继续给予他适当
的官方援助。
勃列日涅夫时期,苏联的一东政策是旨在建立一个“反帝国主义者同盟”,以
对付以色列及其同伙美国。70年代的几乎整个10年间莫斯科始终与伊拉克保持着紧
密联系,1972年双方签订了友好合作条约;此后不久,克格勃又与伊拉克情报机关
签署了合作协议书。到1977年,这种合作变得极其密切,伊拉克成了中东唯一一个
苏联暂停自己间谍活动的非共产主义国家。总部给自己的情报机关下令停止针对伊
拉克的活动, 这是史无前例的。 总部还命令,同伊拉克间谍的一切联系都要变为
“官方接触” 。 这样一来,如果苏伊关系恶化,那么情报联系就必须重新开始。
1979年1月, 伊拉克独裁者萨达姆·侯赛因将军把大批伊拉克共产党人投人监狱或
处死。此后,苏联与伊拉克情报机关几乎所有的特别联系都中止了。面对这种新的
形势,克格勃驻外间谍机构不得不再次下令,要迅速同伊拉克以前的奸细们建立联
系。1980年9 月,萨达姆·侯赛因举兵侵犯伊朗,于是,波斯湾爆发了战争,苏联
与伊拉克的关系也随之变得更加复杂。但经过深思熟虑,莫斯科决定给伊拉克以秘
密援助。苏共中央委员会书记处对外政策首席专家、戈尔巴乔夫未来的私人顾问尼
古拉佛拉基米罗维奇·希什林使戈尔季耶夫斯基相信:给伊拉克运送武器,伪装得
很巧妙,谁想揭露这件事实际上都是不可能的。
莫斯科向伊拉克的邻国兼敌国叙利亚提供了更多的武器,借此诱使叙利亚加人
“中东反帝国主义同盟”。葛罗米柯在回忆录中这样称赞叙利亚领导人哈菲兹·阿
萨德:“一位坚毅的、有远见的领导人,在阿拉伯世界以至于其它国家都倍受尊敬。
他始终懂得苏阿友好的重要性……衣着华丽,有时嘴角滑过一丝微笑,看上去平淡
无奇,其实,他是一个坚定不移、具有极大内在力量的人。”
戈尔季耶夫斯基无论在总部,还是在苏共中央委员会国际部,当下交谈时,常
听到一些对阿萨德不赞成的评价,说他是小资产阶级沙文主义者和利己主义者。总
部对阿萨德情报部的领导人极为信任,7O年代双方就建立了紧密的互利联系。
1979年,为控制同苏联集团以外的“进步间谍机构”的联系,第一总局又新设
了第二十局。叙利亚政府不知道克格勃在大马士革也设有间谍机构。在大马士革的
苏联大使馆里,同样也活动着第二十局的代表,该局与叙利亚间谍机关有着密切联
系,他们共同组织叙利亚军官去莫斯科接受培训。尽管苏叙情报部门之间还未达到
互通秘密情报的程度,但叙利亚曾多次向莫斯科提供一些令人感兴趣的西方情报机
构的材料,阿萨德甚至允许克格勃第十六局在他的11个电子侦察站开展活动。
在阿拉伯世界里与苏联在意识形态方面最接近的伙伴是也门民主主义人民共和
国,它是1967年英国离开亚丁后才独立的国家。然而,戈尔季耶夫斯基记得,克格
勃一直把南也门当作经常性社会问题的发源地。克格勃驻亚丁的庞大间谍机构的主
要任务是监视也门社会主义党的对内阴谋和党内的权力之争,但要控制其进程几乎
是不可能的。1985年,阿里·纳赛尔·穆罕默德总统下令其内卫队冲进内阁大厅用
冲锋枪将政治局委员全部枪杀。总部担心,沙特阿拉伯可能会利用自己拥有的巨大
财富组织政变,推翻南也门的马克思主义制度。然而,对南也门生存的最大威胁不
是来自外部,而是它自己残忍的、无能的统治者。
莫斯科花了几年时间用来确定,对穆阿迈尔·卡扎菲上校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此人1969年发动军事政变,夺取了利比亚国家政权。总部对卡扎菲这个集伊斯兰教、
社会主义和利己主义于一身的“杂牌”领导人,评价相当复杂。总部当时非常惧怕
他从中国购进原子弹,因为他一上台就在着手此事。克格勃发现,卡扎菲有一些心
理不稳定的特征,这是他政治上幼稚、心狠手辣和天真的虚荣心混杂而致。他衣着
十分怪僻,一天中不停地变换衣服:先是着饰有金穗带和功勋章的海军服,而后穿
带有奇异的贝都英人头巾的肥大的阿拉伯长袍,接着是配有金色披肩的红色丝织衬
衫。卡扎菲也有值得肯定的地方:偏执地害怕犹太复国主义者的阴谋和与西方石油
公司巧妙的谈判艺术。这些都与他对国际问题的愚昧无知形成鲜明的对比。卡扎菲
准备以大量的石油换取苏联武器,这给莫斯科留下很深的印象。1974年,他的“右
膀”、少校阿卜杜勒·萨拉姆·贾卢德访问莫斯科后,苏利关系达到了高潮。在莫
斯科,贾卢德表现得远比卡扎菲稳健和实际,这种风度保持至今。访问结束时签订
的苏利联合声明强调,“苏联和阿拉伯利比亚共和国在重大国际问题上的立场是相
同的和相近的”。这次访问后,紧接着苏利就达成了一系列重大军火交易,它们在
此后10年经济紧张时期给苏联带来了200 亿美元的利润。卡扎菲在不久前出版的自
传中指出:“我们像小孩集邮一样收藏武器,一直到连利比亚这个石油经济国也承
担不了这笔沉重的军费。最新型坦克在库房里蒙满灰尘,苏制歼击机在的黎波里的
帆布篷下睡大觉。总之,利比亚既没有自己的驾驶员,也没有必要的技术。”
1979年前后,苏利秘密签订了侦察及安全措施条约,这为苏联驻利比亚大使馆
里第二十局的军官们肆意活动敞开了大门。利比亚间谍人员到克格勃安德罗波夫学
院进行训练,了解掌握监视方法、保证利比亚安全的措施及美国在中东地中海活动
的材料;而利比亚给克格勃提供有关埃及、以色列、北非的情报,甚至帮助它对付
在的黎波里的西方外交官。80年代初期,苏利合作曾几次削弱,原因是卡扎菲不守
信用。1981年卡扎菲首次访问莫斯科时就给人留下诸多不满,总部称其为“无赖的
花花公子”。他举止怪诞,穿着奇异,目的在于突出个人的矫健性,以造成对勃列
日涅夫的优势感。
勃列日涅夫执政末期,苏联在中东连一个施加影响的可靠据点都没有了:萨达
姆·侯赛因和阿拉法特背信弃义,对阿萨德的怀疑在1983年也急剧膨胀,以致外交
部中东司司长奥列格·格里涅夫斯基对未经证实的情报——叙利亚和以色列就黎巴
嫩问题已秘密达成一项交易——也深信不疑。克里姆林宫为卡扎菲在国际恐怖主义
活动中扮演“教父”这一角色而深感不安。克里姆林宫与利比亚虽然没有公开决裂。
但逐渐疏远了利比亚领导人。1984年,在一次苏联外交官和克格勃官员举行的非公
开的情报通报会上,《消息报》首席政治评论员亚历山大·鲍文指责卡扎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