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钱的事-第3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气。她一把打翻小陈递过来的保温饭桶,甲鱼汤洒落一地,浓郁的香味顷刻间溢满了屋子。孟媛“霍”地拉开柜子,把里面存放的保温饭桶一股脑全都掀落出来,她对小陈大声喊,滚出去!我不需要你的炖鸡汤!
小陈沉默着,用眼睛看着孟媛,平静的脸上有遮挡不住的顽皮笑意。
他不知道孟媛曾经过什么,但那一定是残酷的经历的,不然,那天孟媛不会在诊所的手术台上昏迷。
如果孟媛真的遭遇了恶魔,那小陈愿意给孟媛一个重新的人间。
孟媛指着门对小陈说,走!
小陈没走,把地上的保温饭桶一个一个捡起来,捡着捡着,猛然间从背后抱住了孟媛。孟媛吃了一惊,她拼命地挣脱小陈环抱着的手臂。孟媛越是想要挣脱,小陈的手臂越是铁一样坚固。
像是在坚持着一个信念一样,俩人这样僵持了很久。
孟媛挣不脱,只能安静下来。小陈试探着松开手臂,他小心翼翼地探前头来看孟媛。
孟媛紧咬着下唇,以至于把下唇咬出血来。小陈有些慌了,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怎样,真的没想。就在小陈松手之际,孟媛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的耳光。
这一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缓缓地,孟媛蹲下来,她把那些保温饭桶一个个又收回到柜子里。?
第四十二章戏如人生
?和孟媛一起坐在天台上,小陈仰头看着日薄西山后满天的红霞。
孟媛则静静地坐在一隅,俯视天台下的滚滚车流和不息人河。
小陈说,孟媛,你坐的那个位置很危险。
孟媛是坐在天台边缘的,这个边缘用铁栏围着,孟媛就坐在铁栏的里面俯视着天台以下。见孟媛不说话,小陈又说,孟媛,把你的头发留起来吧,一定好看。孟媛静静地坐着,仿佛听不到小陈在说话。
小陈笑了,叹口气说真不知道你都在想些什么。
如果孟媛不是这么特立独行,或许还引不起他的主意呢!
孟媛这时其实什么也没想,她在看脚下来来往往的人。居高临下,她看到滚滚人流中有一对情侣挽着手信步闲走着,还看到一个中年的父亲在边走边训斥着儿子,她看到一个高傲的姑娘挺着胸昂然走过,也看到几个民工蹲在马路牙上吃着干粮,她看到俩三虚胖的大婶提着菜兜边走边叽叽咕咕商量着什么,也看到穿西服打领带的业务员急匆匆低头奔走,她看到放学的小学生边走边聚精会神玩着一个悠悠球;而街口卖煎饼果子夫妻也同样忙碌着,周围站着稀稀拉拉的人,都在等着一份属于自己的美餐;那是一群带着小黄帽挂着胸牌的的小学生们,他们三五成群地在等着公车,他们互相推推打打,他们蹦蹦跳跳有着用不完的活力;骑自行车的小伙子还是那么潇洒,在马路上等红灯的时候也没忘一脚支地一脚踏着脚蹬出神地看对面飘然而过的姑娘;一个武警战士背着双肩背包挺胸收腹地走着,绝佳的素质让他一个人有了一支军队的凛然;又一个红灯亮起,飞转的车轮停下,在密集的、匣子一样的车缝隙里,立即活跃出一个乞丐的身影,他打躬作揖收获着卑微的施舍,一旦车轮滚动起来又浪里白鱼一样飞游出去······
生活真的是场大戏,每个人都在自己扮演的角色里认真演绎着,没有谁能在这场戏里置身事外!
这种俯瞰,是孟媛最近才有的习惯,孟媛把自己深深地陷入其间,这比什么也不想,让自己空着要舒服上万倍。之前的那种双脚是悬浮着的空,因着这俯瞰有了具体的分量,在逐步的淤积之后,很有重量地压住了孟媛的悬浮,一点点地治愈着孟媛浑身的酸痛。
小陈说孟媛你穿牛仔裤很好看,是因为你的腿很长,有人和你说过你的腿很漂亮吗?小陈偏头看着孟媛,等着孟媛回答。
等不到孟媛的回答小陈就笑了,昂起头头来继续看满天绚丽的霞。小陈说,孟媛你其实不知道,穿裙子最能显示腿的优美,你不穿裙子实在可惜。
人一旦不空,就要想东西。
孟媛在俯瞰的时候总在想,我俯视着别人,谁又在更高的位置俯视着我呢?和街上的情侣、父亲、大婶、业务员、小学生一样,我只是孤独坐在天台的一个场景吧!是谁呢?是众多场景在一刻不停地变着唯独俯瞰是静止的,还是唯有俯瞰的人在瞬息万变而这些场景却是亘古以来就凝滞不动的?这样想着,另一种痛就生出来了,它不是浑身酸痛,而是心里闷痛。
这种痛不轻于那种痛。
街上走着的三个人引起孟媛的注视。这是不同寻常的三个人,在流水一样的人群里立刻引起孟媛的警惕。
经过那件事后,孟媛有了一眼能剔出心怀不轨之人的本领。这三个人周身笼罩着的邪气使孟媛一看之下,就气息不畅。他们走进一家正好在孟媛视线内的超市。他们没有选购商品,而是立即兵分三路,一个把在门口,一个站在店主身后,一个把一柄一尺多长的刀架在收银员的脖子上。
孟媛大吃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回头看看小陈,小陈正出神地看着天边变化莫测的火烧云,深深沉浸其间。对他来说,能与孟媛这么安静地坐在一起看天边的云,那就是一种安逸与幸福!
小陈此时,是在自己的戏里!他是自己戏里的主角。
居高临下的孟媛透过玻璃窗看到一沓一沓的钱被拿出来放在收银台上,持刀人迅速把钱装了,对店主说着什么,做了一个刀砍的姿势,店主又拿出了一部手机。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怀里抱着婴儿的女人忽然出现,她显然是店主的妻子。她挡在持刀人与店主之间,激动地说着什么,并一手抱孩子另一只手奋力推搡起来。
这个变故令人始料不及,守在门口的那个首先沉不住气,急速奔过来,一拳就把女人击倒。女人像倒空了面的布袋一样萎了下去,怀里的婴儿也跌落了。本来是坐在收银台里的店主一跃而起,向击打女人的歹徒猛扑过去。
然后,孟媛就看到白光一闪,那把一尺多长的刀显然是砍中了店主。
这个过程太快了,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孟媛睁大了眼,不相信自己。她再次回头看看小陈。
小陈注意到孟媛对自己的注视了,他对着孟媛露着好看的牙齿一笑说:“孟媛,”他说,“我在商场买东西的时候看到过一条漂亮的丝巾,我明天就给你买来,你围着丝巾一定好看。”
小陈问:“孟媛,你喜欢丝巾吗?”
孟媛楞楞地看着小陈,无话可说。
等孟媛再回头看到超市里,那三个歹徒已经不见了,店主却倒在了地下。
一个,两个,三个,渐渐有人从各个角落聚拢过来。没想到超市里原来还是有这么多人的。可是,凶手杀人的时候,他们都在哪里呢?
每一场戏里,都有跑龙套的角色。当主角遇到属于他自己戏里的危险时,那些跑龙套的,很自觉地站到了场外!
被打倒在地的女人缓过来了,她发疯一般抱起跌落的婴儿不断亲吻着,安抚着。闪烁着警灯的警车也出现了,几个警察迅速进入超市。
店主显然是死了,警察用粉笔在他的躯体周围画了一个轮廓。
这是孟媛第一次目睹由生到死的活剧目!
只要俯瞰,才能更加真实体会什么叫人生如戏!
那些活生的欢乐或死的哀伤,在居高临下看去的时候,就有了非同凡响的意义!
像是把一条长绸挽了一个结,那些流水一样行走的人流和车流在超市前梗阻着。抱孩子的女人走出超市,蓦地里仰天一声大哭。
这是孟媛在整个事件中听到的唯一声音。
她观看的这幕哑剧一样的活生生的生活,因为有了有了这一世嚎哭,而变得真实起来,立体起来。
孟媛突然疲惫起来!那种不堪重负,不堪重压的疲惫,几乎要在一瞬之间就要把她压垮!
人群车群聚集后的蒸腾热气和宏大的嗡鸣之声,拌着这一声锐利地哭像一个气涡一样陡然上升,直扑孟媛。孟媛觉着自己俩鬓的头发被猛地吹拂起来,耳朵里飒飒有风。
在小陈看来,孟媛是安坐于静谧之中的。
小陈凝视了孟媛很长时间了,这时天边的晚霞已经褪尽,夕阳也已完全沉下,孟媛的剪影就在这淡蓝的天幕印衬下,勾画出一副妙曼的写意来。小陈让自己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孟媛,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你也知道的·······
孟媛收回目光,疲惫不堪,缓缓站起来,她说我们回去吧。小陈也站起来,有些急切,他说,孟媛!
孟媛说,回吧。
小陈把孟媛安顿在**上,还想对孟媛倾诉什么。
可孟媛却太累了。
她躺下去的时候,觉得像倒了一堵墙一样,尘土四溅。在这片尘土飞扬里,孟媛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闭上眼,很飞快的,就睡着了。
小陈看着孟媛睡去,以为孟媛是不想理自己,但他马上就发现,孟媛不是在故意装睡,而是真的睡着了!是深度睡眠的样子。只有经过长途跋涉或干过重活疲惫以及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睡眠。小陈微微有些纳闷,他完全不知道孟媛看到了什么。
孟媛沉沉睡去了。
这是一次质量良好的睡眠,没有做梦,更没有在梦里仇恨满胸膛!这是一次最纯粹的睡眠,像放到的麻袋一样。在这次睡眠里,她把自己遗失了。
没有了梦,也就没有仇恨。没有了仇恨,她就不再那么沉重了。没有了沉重,她开始失去了目的,失去了自己,仿佛进入一个深邃的黑洞,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就可以当什么都不存在。
连同自己!
佛家说:无鼻耳口舌身意!
只有真正没有自己的时候,那才是最真实的自己吧!
孟媛此时就睡在没有自己的异度空间里!
我们往往觉得自己活得沉重,不堪重负,那是因为我们在中间的戏里往往入戏太深!在属于自己做主角的戏里,我们把自己的每一个戏份都做的过足。殊不知,无论你演的多么精彩的戏,也没有人太在意地看!那是因为,别人还有别人的戏要演!你,在别人那里,远没有你自己想的那么重要。
真的没有必要在没有观众的戏里用力过猛!
当你一旦明白这个道理,你也能像孟媛一样,睡一个完全遗失自我的好觉。?
第四十三羔羊的诱惑
?王长禄有了新动向,他出租车的副座上,会经常出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很快孟媛就弄明白了,这个小姑娘是王长禄寄养在农村老家的女儿。因着这个小姑娘的到来,王长禄和他的妻子已经很长时没再打架了,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也不再出现,甚至,也有了一家三口围着一张桌子吃饭的情景了,有时居然会出现笑声。
孟媛的心一下子揪起来。王长禄呀王长禄,你隐藏的太深了吧!
孟媛跟踪这个小姑娘一段时间后,恨得直咬牙根。王长禄那样一个抠了屁。yan尚且要砸吧砸吧手指的人,却舍得满足女儿的任何要求。
那孩子有一双纯净的眼睛,里面存放的全是田园山水,任谁看了,都有解除乏困的功效。在这个女孩面前,王长禄逐渐像模像样起来,当他把一份肯德基递在女儿手里时,当他目送女儿到学校的时候,当他看着女儿蹦蹦跳跳迎面走来时,一种像模像样尊严就不自主地爬在他的眼角眉梢上了,居然含着强悍,居然含着自尊。
在孟媛的高压注视下,王长禄倒被注视出了尊严,这不在孟媛的想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