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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她的浅灰城池-第10章

小说: 她的浅灰城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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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请一会假行吗?我想回家换下衣服。”她问。
  “嗯!”慕晨没抬头。
  晚宁拿了包准备走,却见慕晨也起身,“我送你。”他说。
  “不用,我自己坐车就行。”晚宁说。
  “这样能快点回来,你别多想。”慕晨已经走在前面,晚宁也就不再多说。
  车子在街道穿行,车窗外是夜的流光溢彩,车内却是无边的沉默。慕晨打开车载音乐,有歌声倾泻而出,晚宁一下子就听出那是Westlife翻唱的《Seasons in the sun》,她喜欢的乐队,喜欢的歌。
  ……
  We had joy;we had fun;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But the hills that we climbed were just seasons out of time
  Goodbye Papa;please pray for me…… 
  “Goodbye Papa;please pray for me……”晚宁小声哼着这一句,头依着靠背,窗外的霓虹流光让她渐渐迷醉,她有些累了,“别了,爸爸,请为我祈祷……”在阖上眼睛之前,她在心中默念。
  慕晨停好车,见她没有醒来的意思,便开口唤她,却不见她反应。慕晨不得不伸手,却在即将碰触她的那一刻犹豫了。路灯昏黄的光延伸进来,也给她陇上了一层光晕,慕晨的手悬在半空,就那么看着。
  有车开了远光灯过来,强光咋闪,终搅扰了晚宁,她伸手遮挡,才发现已在自家楼下。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晚宁眼光带着迷蒙。
  “刚到而已。”慕晨慌忙别过头去。
  “我马上下来,你等我一会儿。”晚宁推门下车。
  “你休息一晚吧。”慕晨依旧没看她。
  “不用,我……”
  “你迷迷糊糊的别伤了我妈!”慕晨又冷冷的说。
  晚宁扶着车门,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的侧脸。
  “你进去吧,明天早点回来就行了。”慕晨又说。
  “……嗯。”晚宁关了车门,便走了进去。
  慕晨却并没马上离去,他打着车灯,看着晚宁走进楼门,不多时候又见四楼的某户亮起灯,才发动了车子。
  但调转了车头,他才看见,拐角的那盏路灯还在,他又看向另一边,那间房的灯同样亮着,他的心再次百感交集。那个曾经站在这里的少年,那个带着无限悲愤和羞愧的少年!如今他坐在车里,却只看到昏黄的光线下扑闪而去的飞蛾。
  第二天晚宁依照约定,早早的便回来了,慕晨说是和客户约好了见面,简单的交代了些母亲昨夜里的情况,就逃也似的出去了。
  慕母近来的情况还不错,脑部的栓塞得到了控制,但双下肢的知觉要恢复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至于精神中心那边,每次治疗,晚宁都是在门外等着,了解得也不算十分清楚,但今天的治疗时间似乎比往日要长了很多。
  晚宁问了刘大夫才知道,原来是她主动和刘大夫攀谈了起来,尽管刘大夫并不了解她说的人和事,但也由此让他对治疗方向有了信心。
  晚宁推着她往回走,心思都被刘大夫的话占去了。刘大夫不了解的事,她却是知道的,无论她如何回避,都摆脱不了事件亲历者的身份。因为心不在焉,她鲜少的没有回应慕母的絮叨,也更没注意站在不远处看她的人。
  因为走神儿,错过了无障碍通道,只能折返回去,可轮椅却被什么卡住了,晚宁使出了浑身劲也没转过来。正急着,一双手过来拖住轮椅底座,轻轻抬起,便移了出来。
  “左轮卡住了,现在好了。”徐正新说。
  晚宁抬头,但很快便明了了。田依来找过她几次,问了些相干不相干的问题,晚宁无可隐瞒,却也不愿多说。她觉得自己像被煮熟了的鸭子,没有完整的皮肤,自然也没有再次承受煎熬的必要。
  “田依告诉你我在这的?”晚宁接过轮椅。
  “他……没为难你吧?”徐正新跟在后面。
  “……嗯。”晚宁算是答了。
  “你非要在这里干活吗?”徐正新想帮她推,但晚宁躲了过去。
  “要不是你们,我也不会来这儿。”晚宁推门进屋。
  因为徐正新在,很轻松的便把慕母抱回了病床,“谢谢!”晚宁很认真的说。
  “能帮到你就好!”徐正新明显轻松了些。
  “晚宁啊,这是谁啊,是追求你的吗?那我家小早怎么办?”慕妈妈看着陌生人,很是担忧。
  “不是,这个……只是朋友。”晚宁迟疑了,然后笑着对她说。
  慕妈妈放了心,露出了笑容。
  徐正新也笑了,他还可以是她的朋友!
  “嗬!真是其乐融融啊!”慕晨倚着门,凉凉的说。他一回来,就看见这一幕,不知怎么的,心里又升起不快。
  “哎,你回来了,这位是晚宁的朋友呢。”最近慕母和慕晨的关系很是微妙,她喜欢的紧,但就是认不出来。
  “是么?怕是别有用心的朋友吧?”慕晨话意不善。
  “阿姨,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也见过您呢。”徐正新笑着安抚着。窗外雷声渐起,大雨将至。
  “我就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他说道。每次一句,这成了他的习惯,也成了期待:至少一次也好,许晚宁能打来电话。只要她说,他愿意为她做能办到的所有事!但这样的期待,从未曾实现。
  徐正新放下带来的水果,转身走到慕晨身边,他停下来,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沉默了片刻,便离开了。
  雨下了起来,急切的敲打着玻璃。晚宁拿过伞,也出了房门。
  幸而徐正新并没走远,他就站在不远处的窗口。晚宁走过去,把伞递给他,“给你。”
  徐正新回头,眼里闪过一丝欣喜。他接过伞,小心的摩挲着伞面的纹路,转头又看向窗外。窗外雨幕模糊,一切都看不真实。
  “你看,下雨了,我也走不了,给你讲个关于雨的故事怎么样?”他背对着她说。
  晚宁没说话,他便讲了起来。
  “有两个亡国公主趁乱逃走,但因为妹妹受伤,还是被抓了回来。为此姐姐很是埋怨妹妹。她们被关在阴暗的牢房里,等待着被处死。
  尽管妹妹的伤势很重,但姐姐因为怨恨,一点也没有照顾她。直到某一天,也下着很大的雨,她们的牢房终于抵不过大雨的侵袭,屋角坍塌了一小块。于是俩个人准备逃走,可是那地方太高了,靠一个人根本爬不出去。姐姐就提议让妹妹先帮自己逃出去,一则因为妹妹病重根本爬不动,二是因为妹妹拖累才会成为阶下囚,妹妹总得弥补这一过失。姐姐又保证爬上去之后用衣服做成绳子,把妹妹拉出去,妹妹同意了。她拖着病弱的身体,吃力的帮姐姐爬了出去。她满心期待着姐姐救她,可姐姐上去之后却害怕被看守的人发现,放弃了救妹妹的念头,只草草的说:“等我找到了救兵,再来救你。”然后她丢下妹妹,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她很幸运,被一位王子救下。王子对她一见钟情,还向她求了婚。她本可以向王子求救,但又担心自己亡国的身份被嫌弃,这失而复得的荣耀她舍不得放下,所以就只能牺牲自己的亲妹妹。可幸福美满的生活并没有冲淡她的愧疚,她总会梦见那个冰冷的牢房,和牢房中病重孱弱的妹妹。
  最终她病了,每到下雨天,她的心就会撕裂般的疼痛。后来发展到只要她笑,不管何时何地、什么天气,都会疼痛难忍。她遍寻名医,却始终查不出病症,她不得不向巫师求助。那巫师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原来她被怨念缠绕,这怨念正在啃噬她的心!并且无药可解,除非她自己去消除。
  于是她悄悄的去往敌国,却听说妹妹早已经被处死,而且因为她逃跑而备受□□。妹妹被处死后,连一块墓穴都没有,尸体直接被扔进了海里。她来到妹妹葬身的海边,无限悔恨,她重重的在海滩上磕头,向妹妹道歉。
  天又突然下起雨来,就和当初逃走时一样,她一下子仿佛回到了过去。忍着身上的疼痛她脱下了长衫,搓成了一条绳子。
  她想把绳子甩得远一些,一步步的向海里走去。一个大浪过来,她失去了意识。但她的身体并没有下沉,而是被什么拖着一般的冲到了海滩。朦胧中她看到了妹妹的身影,远远的对着她问:“如果回到过去,你会救我吗?”她想回答,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当她醒来之后,已经回到了宫殿。虽然身体不再疼痛,但她却再回不到过去的生活,整个人变得痴痴傻傻,反反复复的只会说一句话:“如果回到过去,我一定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
  徐正新没再讲下去。
  晚宁也望着窗外,这样的雨天她不喜欢,就如她不喜欢这个故事一样。
  “晚宁,如果回到当初,你会怎么做呢?”徐正新说着转过身来,眼中幽深莫测。
  “……我不想再回去了。”晚宁轻轻的说。
  徐正新默然,拉过她的手,晚宁想挣开,他却只是把伞放回她手中,“如果回到过去,我想成为救你的那个人。”他笑着说,透着无限苦涩。
  他终于放开晚宁的手,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转身说:“现在也是!”
  比这雨还要疯狂寥落的,便是他离去的背影。
  而在晚宁看不见的角落,慕晨默默低语,“如果回到过去,可不可以让一切都不再发生?”
  与其救她,不如救所有人;与其救所有人,不如一切平和安好!
  这是他曾憧憬过的未来,而在这憧憬中,亦曾有她。
  

☆、绿草指环

  雪花漫天飘舞,整个世界一片银白,少年被这景象吸引,完全没注意到袭来的不明物体。
  “啪”雪团结结实实的砸在他肩膀上,有飞溅的小雪块溜进了他的脖领子。少年从不知道还有这种游戏,窘迫之下更有些恼怒,于是他愤愤的看向那个始作俑者。
  他结了一层薄雾的眼镜让他看起来可笑极了,少女忍不住笑起来,呼出的热气氤氲着她的脸庞。她向他轻吐小舌做了个鬼脸,而后就又欢快的跑开,伴着铃儿般的笑声……
  慕晨睁眼看着天花板,一切如昨。又是梦,梦里还是她。
  小城五月,有了些温热,尽管如此,一部分人在穿着上更愿意遵循季节规律。所以穿毛衣的与穿短袖的互相在心里默送对方一句傻X,成了这季节北方小城最有意思的景象。慕晨路过药房,顺道给自己买了瓶解酒药。
  昨天完成了一个项目,开发商盛情邀约,因为工作室刚步入正轨,他推辞不下,不得不多喝了几杯。
  到了医院,他远远的就看见了她们。母亲的轮椅对着花坛,那里有些花已经含苞,渐透出的颜色,预示着不久即将绽放。而许晚宁就在母亲斜对面的长椅上安静的坐着,风轻抚她果绿色雪纺开衫的衣角,她也不去理会。有熟一些的护士同她打招呼,她浅笑回应,瘦小的脸颊才多了些柔润的弧度。
  他有点犹豫,过去该说点什么呢?自上个月他情绪失控以来,他们的关系终于降至冰点。不知是有意无意,许晚宁几乎不再与他正面接触,而慕晨也借着工作有意避开。所以一段时间以来,他们甚少交流,即使同处一室,也都各安一隅,互不相扰。
  正想着,电话响了起来,慕晨一见来电是章煜,马上接听。
  “在医院?”
  “刚到。”
  “中午去找你,有点事说。”
  “那你顺便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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