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灰姑娘-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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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做傻事啊!我们逃不掉的,你不要做傻事啊!」
「可是,没有你,我怎么活?!我爱你啊!我怎能让你嫁给宫本那畜生!」
「海默,后会无期了!照片,照片洗好了,交给友贤,请他转交给我,我永远是你林海默的妻子,我的心,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在尘土飞扬中,她肝肠寸断地看着他,消失在满天的风沙之中。
那个囚禁她灵魂的家,逐渐地出现在她的眼帘之中。她抹去了泪痕,挺了挺背脊,要陈友贤让她下车,为免牵连他,她决定独自走回家中。从此,这场风暴,全归她齐藤美静一人所有,就算不能嫁给林海默,但是,她至少可以保住他的人。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却有一个人还是被她牵连了,那就是谷永理惠。在她逃出去的那一晚,谷永理惠便被齐藤伊治打成重伤,不但是皮开肉绽,还让她双腿骨折,造成她日后的几十年,膝盖每逢刮风下雨就会发酸发疼的伤害。
「理惠,对不起!对不起!」齐藤美静只能频频含着泪抱歉。
「你是小姐,我只不过是个贱婢,你的道歉,我受不起。」身体上的疼痛,与心理上的和成一气,冲击着谷永理惠的心底。齐藤美静为了林海默,可以冒着让人逮到的危险,去探视及安慰他受伤的心,而他的心里也始终只有齐藤美静;他们为了贪恋一时的欢愉,竟顾不得她谷永理惠的处境,
有人说,醋意会使人丧失内心的平静,齐藤美静不知道,那一位与她有姊妹淘感情的谷永理惠,竟然已经对她生起了嫌隙之心,不再似往常一般,对她热络亲近。但是,她还是依然对着她吐露着心事点滴,因为在她回家后,她就被父亲软禁在房里,哪里都不准去,只能每天望着那株老不开花的雪樱发着愣,等着即将来临的婚礼。
「小姐,新娘礼服做好了,夫人要我拿来让你试一试。」一日,谷永理惠捧着一叠衣服,神色淡然地,看不见她心底的怨憎悲苦。
「不必了。」齐藤美静忧伤地望着窗外,对那礼服是瞄也不瞄一眼。
谷永理惠也习惯了,自从她回来后就是这样子,成天闷闷的,话都有一句没一句的。
「那我不打搅你了,衣服我给你搁在床上。」谷永理惠正想退出房门。
「理惠!」突然,齐藤美静叫住她,转过脸来,问着她:「你的伤怎样了?好点没有?」
「好多了。只不过,膝盖还疼着,不能跑,上下楼梯时会痛得发抖。」
「理惠,都是我害你的!」齐藤美静望着谷永理惠膝盖上的纱布,心中还是阵阵歉疚。
「小姐,何必再这么说呢?后天你就要嫁人了,新娘子应该有点精神与笑容才是。」有时候,她也是挺同情她的为情所困。
「我怎么还笑得出来呢?理惠,你最懂我了,如果,我不是顾忌着宫本会对海默不利,我根本不会捱到这时候,我宁可死,也绝不让官本糟蹋我!」她站起身,削瘦的身子缓缓地倚在窗口,有种樱花即将凋零的意味。
谷永理惠怔怔地看着,齐藤美静的绝美,让她自惭形秽,而齐藤美静的善良单纯,又让她怜惜顿生。但是,一想起林海默,谷永理惠的内心依然是纷乱交错。
「理惠,答应我!」美静突然握住她的手,一脸诚恳却苍白地对她说:「在我回日本后,我把海默托给你了,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我只能相信你了,」
「小姐!」对于她突来的请托,谷永理惠愣住了。她错愕地看着齐藤美静那真诚的脸孔,一时间,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这里有一包金银首饰,你拿去,找个机会离开我家,跟海默离开台南,重新过生活去。」
「不!小姐,我不能!」谷永理惠含着泪,频频推却着。
「拿去吧!我不能让海默继续留在这儿,我担心,宫本不是真的放过他,所以,理惠,我拜托你,请你看在我们主仆多年的情份上,不论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带他走,我把他的命交给你了,告诉我,你会不负所托!」
「小姐,我……我答应你,理惠答应你!」她终于哭了,抱着齐藤美静,两个女孩哭得惊天动地,全都为了林海默这个男子。
☆☆☆。。☆☆☆。。☆☆☆
夜已三更。齐藤美静却始终睡不着,索性下了床,搬张椅子到窗台旁坐着,望着窗外稀疏的星星,静静地回想着她与林海默的相知相许。
「啦啦啦—;—;」她开始哼起歌曲,轻轻缓缓地,恰似当日她与他第一次的相遇。他那深澈的眼眸,温儒的笑容,还这么鲜明地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而今,她却与他分隔两地,从今以后,她再也无法沉浸在如此的宠溺里。她知道,就这样了,她齐藤美静终其一生都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追悼他们这一段短暂却又轰轰的爱情。不论她身在何处,她会日日夜夜遥望着天上的星星,哼着这首歌曲,坚贞地传送着她的思念,她的祝福,她的心……
陈友贤躲在黑暗的树丛中,把齐藤美静的哀伤绝望全看入心头。
她披着一肩长发,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黯淡的星光照在她那白皙的小脸上,却苍白得令人心疼不已。她的眼睛,还是一如从前的深邃晶莹,在星月下,反射出一道雾状的光晕。只不过,那并非她因快乐而散发出的光晕,而是因悲伤而涌上眼眶的泪滴,在暗夜中闪呀闪的,让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似乎在哼着小曲,歌声荡气回肠。这曲子,他以前听过好几次,但都没有今晚来的教他惊心动魄。她唱得断断续续的,旋律也模糊不清,而两行泪不断地从眼睛滚落两颊,一滴,两滴,三滴……迅速地将他陈友贤淹没在波涛汹涌的泪海里。
他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如果可以让她不再哭泣,就算要他陈友贤上刀山下油锅,他都愿意。
「谁?!」突然,齐藤美静发现了窗外的动静。
「小姐,是我,陈友贤啦!」他翻出草丛,还不时向四周张望着。
「友贤?!」她颇感讶异。
「林医生要我送东西来给你。他要我告诉你,他都安排好了,绝不会出问题。」
「海默?!快,快拿给我。」她急忙地找了个盆子,绑上粗麻绳,悬到了窗子底下,接过了陈友贤送来的惊喜。
「小姐,你别担心了,友贤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在留下这句话后,陈友贤这才转身跑出花园,留下来的,却是他真挚的支持。
齐藤美静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林海默送来的小锦盒,打开来一探究竟—;—;是一条青黄色的景泰蓝项链。揭开壳盖一看,里头竟镶上那一日她与他合照的照片。就在这一瞬间,她的泪,夺眶而出。
「海默,海默—;—;」她抚着项链,潸潸落泪低语着。
「小姐,你怎么还不睡呢?」不知何时,谷永理惠已经走到她的身后,望着她手上的锦盒与项链,满脸诧异地看着。
就在这当儿,齐藤美静又发现在锦盒中还有另一张小纸箴,她赶忙地打开来瞧一瞧,震撼之情溢于言表。那上头写着:傍晚五点,安平码头见。齐藤美静,我会爱你,永远永远。
「这、这是什么意思?」谷永理惠几近窒息地问着。
「他要带我走,他真的要带我走!」齐藤美静虽然感到错愕,却升起一种义无反顾的坚强与快乐。
「不!小姐,你们跑不掉的,不可以啊!」
「我知道他的,他要是没有完全的把握,是绝不会贸然行动,更何况,我爱他,如果我们逃不了,能死在一块儿也不错。」
「不!不要!小姐,你跟他走了,那、那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到我?!」她有点歇斯底里地质问着,原本该属于她的幸福,转眼间,又成泡沫。
「对不起!理惠,都怪我一时太高兴了,没去考虑你的处境。」齐藤美静好生抱歉地握住她的手,再诚挚地对她说:「你赶紧收拾收拾,明天,找个机会溜出去,从此天涯海角逃得远远的,别让我拖累了你。」
齐藤美静脸上的乌云终于散开了,她那久违的笑容,又跑出来招摇。她把林海默送的项链挂在脖子上,再把锦盒收进布巾中,开始收拾细软,准备明天傍晚的私奔行动。
在她满心的兴奋中,她却忽略了谷永理惠的感受!她没发现,站在一旁的谷永理惠是一脸寒栗,丹凤眼冷冷地看着齐藤美静的快乐。她是羡慕她的,羡慕得怒火翻腾不休……
☆☆☆。。☆☆☆。。☆☆☆
等待的时刻,总是漫长而折磨人的!
齐藤美静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地在房里踱来踱去,深怕临时又会出什么差错。
「理惠 理惠—;—;」她想找谷永理惠去帮她一探情况。
「小姐,有什么事吗?」不料,上来的却是另外一位女佣。
「理惠呢?」
「夫人派她去补买一些明天婚礼要用的东西,她一大早就出门去了。」
「出去了?!」她急躁地频频望向窗外,眼看着傍晚的时刻就要来临,她却只能在此慌得没了主立忌。
「小姐,老爷夫人说要上宫本家去商量事情,要你一会儿晚饭自己吃,别等他们了。」
「我不饿。对了,我觉得头有点昏,想睡一会儿,晚饭就先搁着,别进来吵我就成了。」她先计画性地把家里的佣人全打发走,再将房门反锁,等着接下来的行动。
「喂,你今天不是请假吗?怎么还来了?!」突然,门口的侍卫大声唤着。
「我送满月酒来呀!我大姊的儿子今天满月,要我拿一些酒来请大伙喝呀!」是陈友贤,他故意将嗓门提高,好给齐藤美静一些暗示。
「呵!友贤哪!你可真会挑时间,老爷跟夫人前脚才走,你就接着送酒来,看来,我不捧个场喝个够,就太不应该罗!哈哈哈—;—;」
在一阵热烈的杯觥交错中,陈友贤偷个缝,悄悄地溜到了齐藤美静的窗口下,喊着:「小姐,是我。」
「早准备好了,就等你了。」她说着,便接住了陈友贤抛上来的粗麻绳,再将它一头绑在床脚下,先扔下包袱,紧接着翻出了窗,沿着绳子,一路滑了下来。
「我把车停在篱笆外,来,从这里钻出去。」他领着她,躲过了那些侍卫的耳目,钻出了篱笆,再上了黄包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奔向安平码头。
「友贤,海默呢?他人在哪儿?!」她的心老悬在半空中,晃呀荡的。
「林医生托人买了两张去日本的船票,他要我把你载到港内第三号码头,船预计五点十分开,他会在船上的甲板等你。」
夕阳余晖美得动人,却无人有心去欣赏它的风情。齐藤美静把手上的包袱揣在怀里,一颗心忐忑地跳着,只想直接飞到船上;陈友贤则是拚了命地拉着黄包车,要把他心爱的女人送到另一位男子的手里,尽管是千万不舍,但是,他是满心欢喜的。
在另一边,林海默脑海里,全是与齐藤美静即将共有的生活美景,为了今天的计画,他可是费尽了苦心,才说服他的朋友买通船家,准许他用假名偷渡到上船。
「林医生,你的朋友快到了吗?还有几分钟就要开船了。」船上的船夫提醒他。
「放心!她一定会来的。」尽管情势危急,但是他知道,陈友贤一定会将齐藤美静完好地送到他的手里。是啊!陈友贤,那个有情有义的小伙子。他早在这段日子里察觉陈友贤对齐藤美静的爱慕之情,然而,他并不生气,因为陈友贤的爱很无私,很深重,并不输他林海默。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把私奔之事告诉他,并且信任他,可以准时地将齐藤美静带来码头,与他远渡重洋。
他还自信满满地引颈企盼着,却被突来的叫喊给一棒子打进地狱深渊中。
「林海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