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姻缘-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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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程羽冰惊喘一声,差点吓掉手里的剑。哇!好大一坨黑影喔!
那名黑衣人意外地盯著她。“你倒是挺机警的。”和程羽冰的长剑比起来,他手中所拿的匕首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咦?你不是骆斐青的姑父吗?”程羽冰的小嘴张得跟火鸡蛋一样圆。虽然很少在山庄看见他,但是,她对他还是有一点印象。
“用不著攀亲带故,总之,你死定了!”施合良废话不多说,拿起匕首就要往她身上刺去,丝毫不畏惧她那锋利的宝剑。
她毕竟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又不会武功,就算手中持著宝剑又怎样?他两三下就可以把她解决了。
程羽冰下意识地退後一步,惊慌害怕地转身跑给他追。“等等……你还没说为、为什麽要杀我?”
她这样会死不瞑目的!
“你死了,我女儿才有机会当斐青的妻子。”他没有能力杀斐青,只好杀他的妻子泄恨,并且为宥心出气。
“你……杀错人了。”程羽冰一边绕著桌子跑,一边哀哀叫地抗议。“是骆斐青……不喜欢宥心,又不是我……不答应他纳妾,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姑父。”吁!吁!吁!她跑得好累喔!
“不要废话了!我女儿一定要当上‘豳风山庄’的庄主夫人不可。”如此一来,他女儿所生的孩子就是正统的继承人,这等於是变相拿下骆家的产业,那麽他先前所费的苦心就没有白费了。
程羽冰娇喘吁吁地跑了一会儿,就在力气快要用尽的时候,不小心想起骆斐育好像教了她一套剑法,於是她倏地停下脚步,鼓起勇气回身面对他,然後闭著眼睛,将那套剑法从头到尾演练一遍。
即使在盲目的状态下,她所使出来的剑招依然凌厉巧妙,可见骆斐青对她可是一点也没有藏私,若不是她的对敌经验不足,以为剑法就是要从头耍到尾,加上胆怯心作祟,十个施合良也不够看。
突地——
“啊……”
不久,施合良发出尖厉无此的惨叫声,捂著腹部倒卧在地。他这辈子最大的失策是误以为程羽冰很好解决。
他的惨叫声由高而低、由尖而细,最後只剩虚弱的呻吟声……
程羽冰忐忑地慢慢睁开双眸,只见施合良的身躯倒在血泊中,他的腹部正流出大量的鲜血。
“锵!”程羽冰的小手一软,滑掉了骆斐青那把贵得要命的长剑,并且在沉静的夜里弄出巨大的声响来。
她被眼前血腥的场面吓呆了!
“这……这不会是我砍、砍的吧?姑父。”程羽冰面色雪白地瞪著他肚子上那道怵目惊心的伤口。
“我不甘心……”施合良痛苦地捂著腹部,徒劳无功地想要阻止鲜血继续流出。“我不甘心啊!”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怪我啊!”程羽冰结结巴巴地向他道歉。
早知道这套剑法这麽厉害,她就不要使得这麽认真了。呜……都是骆斐青害的啦!他在教她之前,怎麽不事先警告她一下?
“全是你……这贱女人的错……”施合良虚弱地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程羽冰谨慎地偷瞄了他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危险性了,连忙翻箱倒筐搜出骆斐青的金创药,替他洒在伤口上。
“呃……你先别动怒,这个药粉对止血很有效。”
这就是骆斐青进来时所见到的景象:程羽冰正蹲在地上帮施合良疗伤止血。
“程羽冰,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你在做什麽?”他难以置信地煞住脚步,突然有股想掐死她的冲动。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施合良正是这一连串谋杀的主谋,而他的宝贝妻子竟然在帮这名主谋疗伤!
“骆斐青,你快来啊!”程羽冰心急如焚地朝他招了招手。“你的药一点用也没有,你姑父的血快要流光了。”
骆斐青强忍著打烂某人屁股的欲望,悻悻然地凑前一看。“他的伤口太大,没救了。对了!他是怎麽受伤的?”
天杀的,她的同情心未免也太旺盛了吧?
“被我不小心划伤的。”程羽冰哭丧著一张净雅的俏脸。“我是不是快要变成杀人凶手了?”
骆斐青既无奈又心疼地把她拥在怀中。“丫头,施合良是罪有应得,你用不著自责。”
此时,刚刚待在竹涛轩的人匆匆赶到,除了骆夫人留在原地照顾骆斐明外,其馀的人全部到齐了。
“老天!是你?!”施夫人惊喊出来。她的预感果然没错!
“爹,您怎麽受伤了?”施宥品和施宥心紧张地冲到他们父亲的身边,十分关心他的伤势。
施合良面色惨淡地低吟。“爹差点就……成功了。”
骆老太君摇了摇头。“合良,老身只问你一句,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是你假籍……联姻为名,偷偷并……吞了我们施、施家的产业。”施合良字字血泪地控诉她。“我只是想……夺回施家的产业,我这样做……有错吗?”
他恨透这个老太婆了!
她不但害他变成丧家之犬,无颜见过去的亲友,而且,还践踏他的尊严,让他这个大男人得仰仗妻子的鼻息才能过日子。
天!二十年了!他已经过了这种苟延残喘、毫无尊严的日子二十年了。
骆老太君登时哑口无言,但是,她很快地找到理由为自己辩解。“是你自己经营不善,施家才会垮的,你责怪老身有何用?老身只是以较便宜的价钱买下你们的商号罢了,算起来老身还帮了你一个大忙呢!”
当初是她一口气吃下他所有的产业,他才免於破产的命运,虽然价钱压得有些低,但是,也没让他亏本啊!
“要不是你……削价竞争!我不会……败得那麽惨。”随著血液愈流愈多,施合良的脸色也愈来愈苍白。
“你禁不起竞争,就别做买卖嘛!”骆老太君不耐地抿著嘴唇。
“爹,别说了,您流了好多血啊!”施宥品至今还是一副难以承受的震惊模样。他爹怎麽会在扶松轩受伤呢?难道下毒的人是他?
施合良那涣散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愤恨。“宥品,爹……替你除掉了……好多人,你一定要抢回我们……施家的产业,别……别让爹失望了……”
他头一歪,便咽气了。
在听完施合良的遗言後,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傻住了,除了骆斐青还能勉强维持镇静外。
“你们节哀顺变。”骆斐青叹了口气,拿起桌布盖在施合良的遗体上。
“斐、斐青,老身有没有听错?合良……说他除掉很多人,那你父亲和兄弟会不会是他杀的?”骆老太君的脸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骆斐青望了已经吓呆的姑姑和表弟、表妹一眼,不忍心再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只好坚定地摇著头。“太君,姑父大概是痛得快受不了了,才会胡言乱语,他的话当然不能相信。”
施夫人抬起头来,朝他感激地点了一下头。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丈夫的怨恨和不满,以他的个性,他确实有可能犯下这种可怕的罪行。
天啊!
骆老太君木然地瞪著手上的拐杖。“可是,他的口气充满了恨,教人不得不信。”
她做错了吗?如果这是真的,那她的儿子和几名孙子岂不是她害死的?
“太君,姑父在死前所说的话怎麽能相信?天底下有哪一个做父亲的会在死前陷害自己的儿女,害他们抬不起头来做人的?”骆斐青试著将施合良的“遗言”合理化。
“唉!老身累了。”骆老太君身心俱疲地叹了口气,就算半信半疑,她情愿放弃继续追究下去。“斐青,把施家的产业还给宥品吧!”
望著一地的血腥,骆老太君感慨地摇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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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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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绡缕薄冰肌莹,
雪腻酥香。
笑语檀郎,
‘今夜沙橱枕蕈凉。’
——采桑子李清照
半个月後——
“快一点!丫头!”骆斐青拉著羽冰的小手,像火烧屁股一样冲出“豳风山庄”的後门。
只见程羽冰嘴中衔著玫瑰糕,另一手端著放满糕点的小瓷碟,含糊地向他抱怨。“骆斐青,我们为什麽要走得这麽急啊?”害她来不及跟斐儿道别。
“太君发现斐明先前装疯的事了。”骆斐青那高大的身躯上背了大包、小包的包袱,其中羽冰的小玩艺儿占了绝大部分的空间。
“这很严重吗?”骆斐青只在她身上体贴地挂了一把他疼逾生命的爱剑。
“当然严重!再慢一点,我连皮都会被剥下来。”
在中毒过後,斐明聪明地安排自己在第二天清醒时猛然恢复神志,这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有任何人起疑,但是,不知道是哪个多嘴婆向太君告密,逼得他只好提早“跑路”。
依他猜测,八成是羽冰忍不住告诉斐儿,斐儿再去告诉太君的吧!
“那还等什麽?”程羽冰咕噜吞掉嘴里的糕点,换她拉著他的大手往前跑。
两人像逃难似的跑了半里远。
“啊……”程羽冰哀嚎一声,不愿再前进了。
“怎麽了?是不是累了?”骆斐青轻柔地擦掉她额头上的汗水。“你忍耐一点,等我们到了城里,再买两匹马代步好了。”
“不是啦!”程羽冰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那是怎麽了?”
“人家的小猫忘记带了啦!”程羽冰无法相信自己竟然犯下这麽严重的错误。“骆斐青,我们可不可以掉头回去拿啊?”
骆斐青咬了咬牙。“程羽冰,就为了一只杂种猫,你宁愿冒险让我的皮被太君剥掉,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我……我哇……”程羽冰嚎啕大哭。“我要我的小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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