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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亲爱的苦难-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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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让我这个浪漫的家伙头脑发热,兴奋不已,就到印刷店用高档印刷纸印了1000份《长城行》。 
满怀希望登上长城,我的美梦却被现实击了一个粉碎。 
在凛冽的寒风中,把印好的《长城行》摆在地上,开始小声叫卖。 
游人的确不少,大多都是匆匆而过,连正眼也不瞧我和地上的诗一下。 
偶尔一两个人蹲下来,好奇地问卖的什么,当看清是一页天蓝色厚纸上印着一首古体诗时,都摇头起身离去。 
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地站了两个小时,一块钱都没卖到。 
有人告诉我,赶快走吧,被管理人员看到就麻烦了。 
原来,在长城上摆摊也要交管理费和办手续。 
我沮丧地上了回城的汽车。 
早在小学毕业之时,我拍了一张毕业照,我嫌自己前胸突出的样子很难看(我这种残疾人一般都是前凸后驼),便用剪刀把脖子以下的部分扔掉,只留下一个头像。 
本来就是一寸照片,剪去了“绝大多数”,剩一个小指头般大小的头像,很容易弄丢了,怎么保存呢? 
我灵机一动,决定把自己的小脑袋瓜贴在一张什么图片上。 
找来找去,从一本旧历史书上看到了一张长城的彩色图片,觉得挺合心意,就剪了下来,把自己的“光辉形象”贴在了上面。 
当时,只是觉得那张长城图片好看,根本没作别的考虑。 
长城作为中华民族的象征,有资格把头像和它“合而为一”的,当是民族的英雄或者伟人。 
或许是我少年时一个无意的“冒犯”,古老的长城才对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报复”了一把,给我当头一棒? 
看来,以后再也不能把头像到处乱贴了。 
口袋里只剩一元八角了! 
这一下,吃饭问题就凸显出来了:我该怎样做,才对得起我的骆驼肚子,不让它少一顿“草料”? 
作为过来人,吕清没少为我的工作操心,他建议我:(1)买一些人才市场报等刊有劳务信息的报纸,寻找要招有人的对口单位;(2)拜访中国残疾人联合会和作家王宏甲(动身进京前我弄到了这位同乡的地址),看看能否帮忙找找工作;(3)向有关报刊投稿,赚稿费贴补生活。 
我给宏甲写了信,但没有提帮忙找工作的事。 
我也没有去找中残联,我想,我应该能凭自己的力量解决吃饭问题。 
1999。3。20 星期六 小雨 
今赴几处职业介绍中心,皆无功而返。 
根据报上的招聘广告,我马不停蹄地展开了找饭碗的“革命行动”。 
然而,我的两大劣势:残疾和没有文凭,使我碰了无数的壁。 
最有趣的一次求职经历是这样的: 
看到一家房地产广告公司招聘文案策划人员的广告后,我便策划了一次“行动”。 
我请一位室友假充花店的送货员,带上一朵2块钱买来的鲜花,敲开那家公司的办公室门。 
室友很会演戏,他给经理奉上鲜花和我的应聘材料后,动情地说,我开了好几年花店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买花人呢。 
经理也感动了,说,这人真是难得,你再看到她的话,叫她来公司谈谈。 
我的应聘材料只是画了一个太阳和一把梯子,旁边写的是:“只要给我一把天梯,我就能把太阳点燃。”没有透露我的姓名、姓别。 
经理或许以为会送花的家伙,必定是女性无疑,说不定还是一美丽佳人呢。 
第二天,我晃着一副骆驼相现身时,经理大人的脸上先是愕然,然后是释然,勉强挤出几丝微笑,说,谢谢你送的花……我们要招的是有房地产工作经验的……不过,您可以把电话给我们留下,如果我们忙不过来的话,可以请您过来给我们公司兼职…… 
我留了公寓的电话,但对方从来没有打过一次。 
偌大的京城,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坐车(还不包括堵车),动不动就要坐上一两个小时,一天奔波下来,天生体弱的我,常常累得人困马乏。 
而一次一次的碰壁,更是让人身心俱疲。 
到北京不到一个月,不仅工作没找到,一路上朋友们赞助的几百块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1999。3。23 星期二 多云 
口袋里只剩一元八角了! 
晚饭后,给吕清打了传呼,打了手机,很好玩的是,皆无回音。 
看来,明天肚子的问题真成了问题也。 
在“黄帽子”磁卡电话旁,几个陪我一起等传呼的朋友们说笑中不知哪一点触动了我,我止不住“哈哈哈”大笑不止。 
明天真要饿肚子的话,那就饿一饿吧,再尝尝饥饿的滋味也是挺有意思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又岂能怪哪一家上帝爷爷或者菩萨奶奶呢? 
回到宿舍,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忍不住又是一阵疯子般的开怀大笑。 
是的,让自己饿一饿确实挺好的,饿过之后,才会更加懂得怎样不饿。   
第十五章 漂泊在北京(4)   
对不起了,我们骆驼肚子,有朝一日,咱发迹了,一定上高级饭店好好犒劳你一大顿。 
和朝助谈及努力创作的时候,我说到“如果我那篇稿件获一等奖或特等奖的话,那就值钱了”,提及“钱”字,再次触动了我的笑神经,我再一次爆发出一阵几乎要带出泪水来的“太好笑”的笑,把朝助笑得莫名其妙又莫名其妙地跟我笑将起来。 
朝助是吕清的表弟,我们都来自福建,是地地道道的老乡,他和我住在同一间宿舍,但因为我们是初相识,我也就没有向他透露我马上要饿肚子这一“秘密”。 
第二天,接到我的电话后,吕清给我送来了200元钱。 
北京是高消费城市,大学里的食堂消费也不低,再怎么省一天三餐也要吃七八块钱,加上打打电话坐坐公交车,一天十几块钱的平均开销是最少的。 
还不包括每天六七块的房费。 
十几天后,吕清给我的200元去了一大半,房租到期,没办法,我给在福建一个朋友打了长途电话。 
这个朋友叫张雄辉,也是凤翔村人,在做药材生意。 
1999。4。9 星期五 晴 
今天收到雄辉500元汇款,真乃雪中送炭也。 
我把汇款单复印了一份,我将永远记住这一份真情。 
我交了200元房租,免了被扫地出门的命运。 
“我认为丝毫不狂妄……” 
1999年4月10日下午,一头“骆驼”闯进了大名鼎鼎的北大。 
这个人模骆驼样的家伙,就是我。 
从报上得知大名鼎鼎的余秋雨今天在北大举办讲座,我闻讯而至。 
这是我第一次踏进北大。 
我竟然没有在北大校园里迷路,只是多走过了几十米,问清了讲座的地点就在刚才走过的路上后,我折转身往回走,快到报告厅门口时,见到北京电视台的两个记者(其中一个扛着摄像机)正往里走,我赶忙插进他俩中间,大模大样地从贵宾门进到了报告厅。 
讲座已经开始,里面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挤满了人。 
见主席台上席地而坐了十几个学生,我也猫腰溜了上去。 
我在距余秋雨一米多的地方席地而坐,盯着他的后背,一边听他演讲,一边做着笔记。 
在余秋雨这场题为《第四座桥》的演讲中,他下面的几句话好像是专门讲给他背后的那个“骆驼”听的: 
“生命的本身一旦爆发的时候,这种震撼是无可言喻的。” 
“只有沙漠绝地放出生命的呼号,才能震撼人心。” 
余秋雨讲完《第四座桥》后,说: 
下面我开始回答问题,先回答纸条上的提问…… 
余秋雨拿起一张16开复印纸: 
我先回答最大的这张。这上面有他的一篇短文,我先念一下…… 
那,正是我这个放牛娃出身的初中毕业生——也许,在全场一千多名听众中,我是学历最低的——递上去的一个“难题”。 
余秋雨的声音在报告厅内回荡: 
“我是一个真诚、善良、正直、博大的平凡而能超越于平凡之上的真正的人……” 
一句刚完,便有笑声——讥讽的笑声,开始响起…… 
“我将用我的热血、生命和灵魂奉献给整个的人类和整个的世界。我将以毕生的力量去推动和促进人类文明的进步与发展。我将和千千万万执著于正义和真理的人们一起,创造伟大而光荣的人类历史。世界将因了我和全人类共同的努力而充满和谐、高尚、理想和光明。” 
在余秋雨的朗读中,台下的笑声越来越响。 
天之骄子们的笑声,像刀子一样扎进了我的心房——他们,太年轻了! 
“余教授: 
上面是我三年前人亡家破的时候写下的《我的梦想》,请问您: 
一、 这个“梦想”是否太过狂妄? 
二、 它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念完我的纸条后,余秋雨停顿了一下,而后,报告厅里回荡起他沉缓而严肃的声音: 
我认为丝毫不狂妄……这是一种很好的使命感,丝毫没有凌驾于他人之上的狂妄与野心……同时,这也是一种极好的自我拯救方法……我不知道作者经历过怎样的不幸,但是,我非常钦佩! 
余秋雨说的远不止这几句,但是,我只记住了这几句。 
我用手捂住了双眼,捂住了怕被别人看到的咸涩的泪水…… 
新的一幕开始了。 
我已经身在北大。 
一切,那么自然而真实。 
我,已经上场了…… 
爸、妈、哥: 
你们可以放心了,我会好好地报答你们,报答你们,报答你们…… 
在那个阳光热烈的春日下午,在北大,我在笔记本上留下了这样两段百感交集的文字。 
几天卖下来,我并没有赚到一分钱 
然而,再好的“使命感”和“自我拯救方法”,并不能解决我的肚子问题。 
在多方找工作无果之后,我改变了思路,决定尝试一下卖花。 
在街边路头,我经常看见一些卖花人摆了一些鲜花叫卖,我想,他们一定能赚一点钱,否则不会有这么多人这么卖。 
在宿舍里的一次聊天,舍友兼老乡刘朝助忽然问我,沙漠舟你怎么不找工作了?   
第十五章 漂泊在北京(5)   
我说,我倒是想卖花,可是没本钱…… 
你咋不上说呢?说着,朝助掏出200元钱,递给我。 
这钱你先拿去批一点花来,卖卖看,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想办法…… 
朝助的这一举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面对这200元钱,我简直有点手足无措——第一是根本没想到朝助可能帮助我,第二是他刚辞了工作,准备专心自考,也需要用钱…… 
朝助在此后的艰难岁月中,还多次从自己不多的收入中,拿出钱来资助我。 
和他的表兄吕清一样,朝助根本就是一种无私的付出,因为连我自己都清楚:那钱,我没有能力还。 
助人一次容易,第二次就难了,更何况三次、四次…… 
这是一个愈来愈冷漠的人间,而我,却一次又一次地际遇了温暖。 
听说我要卖花,一位女孩把她老乡留下的一辆旧自行车送给我,作为“运输工具”。 
我买了喷水壶、塑料桶等工具,到马甸鲜花市场批了百合、玫瑰等,当起了“卖花郎”。 
然而,几天卖下来,我并没有赚到一分钱。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在你动手之前是一回事,在你动手后又是另一回事。 
我先后换了好几个地点,都让我大失所望。 
倒是地下室有几个同情或敬佩我这个“武大郎”的,见我白天没卖多少,晚上都来照顾我的生意,把我卖不出的快枯萎的鲜花买去送给自己或送给女友。 
这样的“义举”让我感动,也让我不安。 
后来,我在外面卖不完的鲜花,要么赔本卖掉,要么,干脆送给问了价钱又不想买的过路人。 
最后一次去批发鲜花回来的路上,一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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