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青萝-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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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恨自已,恨自已这样也下不了手。要成全她吗?可这一念头让他撕心裂肺地痛,爱她就要这般受折磨么?他运足内力把剑往安清王所在方向狠命一扔,发出一声悲伤的长啸。象受伤的苍狼孤单无助。
安清王骇了一跳,闪身躲开,离了这么二十丈,剑仍“夺”的一声轻响插进身边的树上。颤抖着嗡嗡作响。一跳脚安清王已骂了出声:“你这个忤逆子,想谋杀亲爹啊?”脚步已移向树林。才走两步青影跳了出来:“王爷,主上有令……”
“屁令,踩着你的尸体进去是吧,还不躺下挺尸!那个臭小子不就是怕老子宰了他的心上人嘛!”安清王不屑地说。眼睛一瞪。
青影忍住笑,往地上一躺真装死尸了。安清王踢了他一脚,绕开青影进了树林。
刘珏躺在地上,两滴泪竟滑下了面颊。“啧啧,我这个儿子还会哭呢。”
刘珏一个翻身干脆抱着安清王撒起娇来:“父王,儿子心里难受,是真的难受!”
多少年了,把这个儿子打小扔在王府扔给乌衣骑,自已远赴边城。安清王眼睛湿润起来,心里酸酸的疼,儿子大了,终于知道找媳妇了,他是多为这个儿子骄傲啊。没有丝毫的冷血,至情至性。真是象他!“儿子,你知道你是我安清王的儿子,是宁国威名远扬的平南王,你知道你的责任吗?”
“父王,儿子做得还不够好吗?”
“很好,到这一步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不用再瞒着你了。这个媳妇,父王很满意。”安清王轻声笑了起来。
刘珏一愣:“你说什么?”
安清王跳开两步,正色道:“你随我来书房一趟。”
第55章
刘珏跟着安清王走向书房,不知为何,老爹脸上郑重严肃的神色和眼底那抹忧虑让他很不安。心底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又模糊不清。
“暗夜,从现在起书房外二十丈范围跑进一只兔子都给我宰了。凡探头探脑眼中有疑虑者,杀!”安清王淡淡地吩咐。
刘珏惊疑地看着老爹:“父王!”
安清王掩上书房门,左扭右转,用手一推,书桌平空往左边一移,露出一方暗格。安清王小心捧出黄绫包裹的圣旨:“平南王刘珏接旨。”
刘珏一怔,已掀袍跪下。安清王展开圣旨却未读,递给儿子。刘珏接过一看,嘴张了张,眼睛瞪得老大。把圣旨卷了还给老爹。心里翻江倒海,山雨欲来风满楼。宁王的圣旨上不仅写由四皇子刘绯继承王位,还罗举了王皇后及王氏一族的滔天罪证。连先故陈皇后之死也写的清清楚楚。这道圣旨会炸翻宁国朝廷。在刘绯未登基坐稳王位前又会带来灭顶之灾。
“儿子唯父王之令是从。”刘珏扔下了决定。
安清王沉声道:“璃亲王距风城不过百里路程了,他带有一万人马,入城奔丧最多只能带五百近卫。若是两边在风城火拼,一则百姓受苦,二则所有兵力都集中在王城,这一战不仅会大伤我宁国元气,且容易给其它四国有可趁之机。”
“所以你要我表现出与太子同仇敌忾,尽量减少伤亡让璃亲王顺利登基?”
“是啊,难道真的要用十五万南军,十万右冀军与二十万东路大军火拼?据我安清王府与璃亲王府的情报网分析,王家手中还隐有一支精兵,东面黑山森林里这些年有些奇怪现象,怀疑这支军队隐藏在那里,人数有多少,怎样的战斗力都不得而知。且王宫是易守难攻,真的强攻,力均力敌,说不定宁国就此衰败下去,这是王上与刘氏一族都不愿意见到的。”
“那父王的意思是?”
“我已与璃亲王取得联系,三月十八登基大典,当众宣读王上圣旨,铲除王家,彻底消弥这场祸事!现在离三月十八只有二十天,不仅要完全控制住风城局势,同时还要渗透进王宫,完全掌握王家人的动向,一举成擒。在这之前,不能让他们有丝毫察觉,否则就只有强攻!”安清王清楚地道出眼下的情形。眼神锐利地盯着儿子,他现在又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元帅,闲王的安逸玩乐之色消失殆尽。
“我明白父王的意思了,这之前我还得找着借口与璃亲王打上一架,消除东宫对我王府的戒心是吧?”
“不仅如此,你与璃亲王两人之战是小规模争斗,完全可以两个人打一架,但是却把你和他暴露在危险之中,东宫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抢先动手,擒下你二人,东路大军不敢妄动,有南路军牵制,但是,那只我们不熟悉的队伍却完全有可能出现。所以,你二人这一架更大的作用是饵,钓出王家秘密军队的饵!”
刘珏沉思一会儿道:“为何不能偷袭王宫与太尉府,软禁王皇后、太子、王太尉?”
“王家势力经营多年,不当众宣其罪状取信天下人,能服众么?别忘了,太子还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进行兵解,不知道又要花费多少年才能根除反叛势力了。陈国突袭临南城便是一例,四国对我宁国都是虎视眈眈,就等着宁国内乱这一时机了。”
“若是这只军队不出现呢?”刘珏提出疑问。
“太子必须等到璃亲王回风城后奔丧礼毕才能下手,礼毕之后离登基大典不过五六日时间。登基大典前三日,你约璃亲王一战,这个时候对王家来说也是最好时机。他完全可以借这支奇兵不知不觉灭了你和璃亲王,而且推得干干净净。所以,这支军队是一定会出现的。”
“所以,大典前三日我约璃亲王私斗就是故意给东宫一个机会。趁机灭了那只隐藏的军队?”
“隐蔽的军队如果不除,一旦太子走脱,就会成为他东山再起,扰乱我宁国最大的隐患!”
刘珏佩服地瞧着老爹,想的真周到,把以后的隐患都想进去了。可是:“父王,东宫完全可以先动手制服我们,就算我们想尽办法去取信,然而,半信半疑总不如干脆灭了我们更放心!”
安清王呵呵一笑:“儿子啊,要知道现在风城三门已掌握在你手中。王家是不敢先动手的,南方军力在你与顾天翔手中,西方军力在璃亲王手中,硬碰硬他们不敢。怕拼个鱼死网破。万一向陈国及启国借兵长驱直入,太子就算坐上王位,也难以应付。如果取信于东宫,王家会觉得顾天翔只是南军水军,你手中的十五万兵马可唯他所用,这么一来,南军的临阵倒戈会给他们致命一打击。况且,”安清王笑笑,“他们就算不完全信,却不得不倚仗。这十五万兵马诱惑太大了。真的为已所用,璃亲王就呈败象!”
所有的一切安排都是为了刘绯登基,为了宁王将来的稳定。自已恨刘绯与阿萝怕也是借口了。刘珏心里一松,连日来的焦虑与心痛一扫而空,他瞟了一眼老爹,想想阿萝,好啊,联手戏弄他!刘珏挺直的腰软了下来,又恢复了放荡不羁的模样,脸上笑容可掬,一双眸子已开始喷火:“儿子明白了,父王,你可以啊,怎么说服阿萝故意要拒婚制造我与璃亲王的仇恨的?”
安清王眼睛一转,已在瞟退路,神色闪烁道:“我只是提点了一下,她就明白了,她对你,呵呵,真的不错!”
“是啊,是不错啊,好计!我怎能容得我的未婚妻子这般丢尽王府的脸呢,你们真是了解我啊?”
“呵呵,儿子啊,这不也是考验一下阿萝对你如何嘛?老子不也是为了你好嘛?”安清王干笑道,心里有点发虚。
刘珏猛的吼了出来:“为我好?你就让她跑去当箭垛?你知不知道这么一来,要是两方争斗起来,她就成了威胁璃亲王的人质,威胁谁呢?是刘绯还是你儿子?!”
“这个嘛,总的有牺牲的不是?况且,不到万不得已,危及不到她的生命。那,那个,她老爹不还是当朝右相嘛!”安清王不敢看儿子。
“还瞒着我?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去做这事?还不是你?我明告诉你,不能让她卷进来!这是男人间的争斗!已经做的就算了,现如今东宫早已知道阿萝与刘绯之间的事,就已足够了,不用她再做什么了。”
安清王沉下脸:“若是东宫要人呢?”
“她是我的王妃,我完全可以拒绝,就说她不愿意,我也要娶了她,犯不着拉她出去!”
“你要明白,若是阿萝不出现在他们面前与你撕破脸拒婚,东宫岂能轻易相信?”
刘珏一呆,是啊,阿萝是放出话来与子离已两情缱绻,私定终身。自已在东宫诸人面前表现也是怒发冲冠的模样,若就这样信了,也小瞧东宫诸人了。要取信于他们,不仅需要刘绯大力配合,还得在他们面前演出好戏。可是,怎么演?一个正常男人的反应会是一怒之下恨不得杀了她吧?杀是不可能的,可这气愤之余动手却是免不了,这叫他如何下得了手?明知道她是为了他才身入险境,还要自已狠着心动手教训她!“我,怎办?当他们面打她?不是还要照拂左相嘛?”
“哼,怕是到时最先动手的就是右相!这个时候他不跳出来教训女儿,怎能置身事外?”
刘珏火气上冲:“谁叫你想出这么个馊主意的?阿萝有个万一,我叫你王府断子绝孙!”
安清王气得胡子乱抖:“臭小子!有这么咒你老爹的吗?你就这么笨?不知道表现一下咱王府的传统?你开护不行啊?任她喜欢谁,反正你就是要定她了,谁敢动跟谁急呗,由着她哭闹拒绝,你不理不睬给我把人抢回来再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笨的儿子?!”
刘珏又是一呆。半天回过神来:“好象我已经把她惹恼了,今天还打了她一掌!”
“那你还愣在这儿干嘛?她要现在不理你了,我看你抢回来也没用!”安清王一脚踹在刘珏屁股上。
刘珏摸摸屁股,不服气道:“谁叫你们瞒我来着,一点不心痛我!等这事完了,我再和你们算账!”
“我现在就嫌给你说早了,就你这脾气?!你好好把这场戏给我演足了,要给东宫看出半点破绽,坏了我的大事,老子亲自操军棍打烂你的屁股!”
刘珏叹了口气走出书房。心里不知是喜是愁。喜的是阿萝终于肯为了他涉险,她嘴上不说,对自已却是情深意切。愁的是舍不得让她受委曲,怕她有危险。他突然后悔,要是不知道就好了,知道了还真是难做。想起刚才在松风堂对阿萝的鲁莽,一时之间竟不敢回去面对她。
第56章
清冷的风吹来,松风堂隐在树林之中,灯光迷离朦胧。刘珏静静站在树林里瞧着灯火阑珊处。那里有个女人,他心爱的女人。想了多少回?他数不清了,似乎思念如同呼吸一般自然而然。同空气吸入肺里的这份情感成了支撑生命的一部份。失去便同呃住了咽喉,会窒息会死亡。
他闭上眼抬起头感受夜风伸来的手,温柔地抚摸他的脸,把满脸的激动安抚平静,阿萝,你为何不告诉我?为何不用你那璀璨的眼睛告诉我?让我懊恼让我迟钝让我不安而怒。你自然走进这场男人对权力欲望的战争中,只是为了一个我。你,让我情何以堪?刘珏怔怔地站着,不敢去面对。
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自已情深,以为是自已在付出,她只是被动的按受,一遭发现她早已为他走进这场旋涡,感慨油然而生。刘珏定定神,眸子里坚毅之色渐重。终于抬步走了过去。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阿萝穿着他的袍子蜷在榻上睡着了。刘珏离了几步远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她是这般瘦弱,下巴削尖。这些日子躲在素心斋都没吃好吧。长长的睫毛覆在脸上,像停下翅膀休息的蝴蝶。她美丽的让他直屏住呼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