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by:皇冥月-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金色的大鸟终于结束了迁徙,停在前方的山崖上了。迁徙的队伍欢呼着向山崖上攀去。前面有家伙摔下来了,后面的踩着前面的尸体继续向上攀。金色大鸟发出越来越强的光芒,蜂鸣声也逐渐加剧。
蓝眼睛和同伴挤在一起,蜷缩在这个纯白的空间中。他还记得刚才是如何欣喜的踩着同伴攀上山崖,然后消失在那片光芒中的。
“能活下来的都是好货。准能买个好价钱。”一阵声音之后,金色的飞船起飞了,载着这批货物,开始了回家的旅程。
喏和哎,还有众多的淘汰者就这样永远的被留在这个红色的星球。当炽热的光线烤过,金色的飞船回来的时候,新一批的迁徙者会从他们的尸骨上踩过。哎的头骨也许会成为另一个孩子的玩具,喏的饰物也许会成为下一批迁徙者的骄傲。
~~END~~
蝶蛹(全)
我开车奔驰在盘山公路上,前方大大的路牌飞速逼近着:燕尾崖5Km。
中午的阳光是炙热的。我戴着太阳眼镜仍感到有些眩晕。
一只小巧的兰色蝴蝶在我眼前轻盈地划过,美丽的羽翼在阳光下向我投来灰色的印记。是只燕尾蝶——我看清了。
恍然间,我又看见了那一大群的燕尾蝶,铺天闭日地向我涌来,在空中乱舞着,我趴在山崖上无力地哭喊。
是这里了——燕尾崖的最高处——如今修好了盘山公路,崖顶就像平坦的广场一样。
我停好了车,来到被铁链围护着的崖边,将手中的白菊撒落在山谷。
“我又来看你了,阿彰!”
…………………………
“我不能再上学了,安源。”
“为什么?”
“我都十六了,该自食其力了。”
“又是你姐夫说的对不对?”
“姐姐在他们家日子也不好过,我不想再给她添累赘了。再说村里象我这么大的男孩,吃闲饭会被人笑话的。”
“那我不是一样吃闲饭吗?”
“你和我不一样,你有甘愿供你念书的爸妈,哥哥又在城里。可我什么都没有……”
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我和阿彰坐在燕尾崖顶。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我和阿彰身上撒下斑斑驳驳的影子。风很清,让人觉着那就是世外桃源。
“又是你哥哥寄来的?”阿彰看见了从我书包中露出的画册一角。
我大方地拿出画册,和阿彰一起翻阅着。
画册上全是蝴蝶的彩图。当阿彰看见那只燕尾蝶的图片时,他的眼睛停住了——满眼的欣喜——我终生难忘。
一只小灰蝶不合适宜地从画册上掠过,引开我们的视线。
“好丑啊!”阿彰看着那只孤零零的小灰蝶说。
“你原来说它很漂亮的。”
“那是因为没见过更漂亮的。”
阿彰伸着纤细的手指轻轻触摸着画册上的燕尾蝶:“如果我是毛毛虫,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那么丑的蝴蝶,我宁可憋死在茧里不出来。”
我看着阿彰,默默地没有了言语。
后来阿彰真的没上学了,可也没有去他姐夫的渔场帮忙。他被一个穿着很洋气的老太太带到国外去了。听村里人说,那是阿彰的表姑奶奶,无儿无女,接阿彰去给她养老的。
阿彰是在我上课时突然离去的。我连一声再见都每来得及跟他说。但我一想到毛毛虫要蜕变成美丽的蝴蝶了,我好高兴。一定是只燕尾蝶,在阳光中飞舞,美极了。
…………………………
“原来老爸老妈说的燕尾崖就这个样子呀?没什么了不起的。”耳边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在我不经意的时候,一个人悄然来到我的身边。
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大男孩,见了我很热情地打着招呼。
“啊嗨!你也是来看蝴蝶的吗?听说每年一到夏季,这山崖周围总有大群大群的蝴蝶在飞。也不知到是不是真的。”
大男孩好象在自言自语,又好象在和我说话。
“大叔你来过几次了?看见蝴蝶了吗?我可是第一次来。”
大男孩见我差异地盯着他,话语嘎然而止了。
大男孩看看自己左右身侧,又下意识地拍拍脸。见我神情依然,终于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吗?随便见到个陌生人也会叽哩哇啦地说一大堆?”我长辈似地责问到。
“啊?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站在这里太尴尬……”大男孩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我冷冷地说。
“那,那我就坐在这里等蝴蝶。”大男孩歉意地点点头,真的就坐在地上不再说话了。
我怎么总是这样?老是冷酷地拒绝别人的善意。他只是想说说话,天知道又不会妨碍我什么,只是想说说话……包括那次阿彰的不期而归。
…………………………
那正是大学一年级暑假的时候。
同班的女孩晓洁说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海。我说我们燕尾湾的海水是绿色的,很美。
晓洁嚷嚷着要我陪她去海边,我就义不容辞地带她回了我的家。
到家整理行李时,不知为了什么我们打闹了起来,玩得很疯,象在学校里一样。
当时我不知到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我,那是怎样的眼神,如此的寂落。当我注意到时,那双眼睛已灰暗地离开了。
我冲出屋外抓住他,惊喜地看着久别的阿彰——他高了瘦了,唯一不变的是眉间淡淡的忧伤。
“下午陪我上山好吗?”
“下午?可我已经答应晓洁陪她去海边了。”我为不能付约而有些失望。
阿彰却很爽快,说:“那就改天吧。”
第二天下午,我陪阿彰上山时,他好高兴啊。一路上他不停地说话,说了那么多。我从不知道阿彰是这么爱说话的人。
我们又坐在了崖顶的草坪上,象多年前一样。
“你跟她很好吗?”
“你指晓洁?”
我对阿彰的这个问题感到惊讶,不知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可当时我没在意。
“是呀!在大学里就她和我还谈得来。”
“是吗?”阿彰低下了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时有一只蝴蝶缠住了阿彰的视线。阿彰望着那只蝴蝶目光很深沉。
后来我没再提晓洁了,阿彰也没再问。我们谈了很多有关蝴蝶的事。
缠绕着阿彰的那只蝴蝶就一直在我们的上方飞舞,没有停歇。
…………………………………
“真的有蝴蝶!”
大男孩的一句话把我从回忆中惊醒。我抬眼看见一个瘦长的身影追着一只蝴蝶向崖边跑去。
别去!话还在我心里打转,人已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了。
我抱着大男孩滚倒在地上,头在悬崖外被冷风吹打。
我一头冷汗地闭上了眼睛,二十年前的那个下午还清晰地刻在我的脑海中。
…………………………………
“燕尾蝶,好稀罕呀!”
从天空中飞来一只兰色的燕尾蝶,停落在阿彰肩上。
阿彰入神地看着,想伸手触摸一下这兰色的精灵。可蝴蝶受了惊吓,在空中打着旋飞走了。
阿彰突然坐起来,将他温润的唇印在我的唇上,然后象被什么指引了似的,起身追着那蝴蝶去了。
我就这么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悬崖边。
当我哭喊着扑向悬崖时,只看见一大群燕尾蝶铺天闭日地涌了出来。从崖底一注朝上遮住了昏黄的太阳。
…………………………………
大男孩哆嗦着推开我的身体,望着那只远去的蝴蝶心有余悸地说:“好险呀,谢谢。”
我拍拍身上的土,说:“我有个朋友从这里摔下去了,小心点。”
“你朋友?他是怎么摔下去的?”大男孩坐到了我身边。
“和你一样,追蝴蝶。二十年前的今天,就在这儿,我没来得及抓住他。后来从崖底飞来好多蝴蝶,把天都遮住了。”我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只烟点上。
“真有那么多蝴蝶?”
“真的。燕尾湾还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蝴蝶……全是燕尾蝶……多极了……”
“你朋友真不幸。”
“岂止不幸,他苦极了。”我为什么要和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说这些,还是他眼中有某些我熟悉的东西。不知不觉中,我开始和大男孩聊了起来。
“很小的时候,他爸妈就死了。他在姐姐的夫家长大,他姐夫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后来被一个有钱的远方亲戚带到国外去了。”
“这不是很好吗?苦尽甘来。”
“我原以为也是这样,可不到两年他又回来了。那个亲戚过世了,他不得不回来。回来没几天,就从这里摔下去了。”
大男孩思索着点了点头,说:“不过总算过了两年好日子,不是吗?”
我吐了口烟圈,接着说:“那个亲戚回国后不久就病了,他一直忙着照顾她,直到她过世。亲戚过世后,他才知道,那亲戚并不是无儿无女的孤老太太,而是儿孙满堂,不过无人愿意照顾她罢了。因此那老太太才会不远万里来这里接他。”
这些,我是从阿彰写给我的信中得知的。但这些信他一封也没寄出。我不知道原因,也没机会知道了。当我看见这些信时,距那个下午已过了四天了。
“最戏剧化的是他刚出事,就有一个国外委派的律师来说是要他继承他远房亲戚的遗产。数目不是很大,但足够他完成梦寐以求的学业了。那是老太太背着儿女一点点积攒下来的……”
差一点阿彰就可以变成蝴蝶了,就差一点,就好了。
我仍了手中的烟蒂,喷出最后一口烟雾说:“象我编的故事,对吗?”
“是啊……”大男孩搭讪着。
“就是吗,天底下那有这么多巧合的悲剧。他摔下去后,飞来了很多燕尾蝶。后来每年的今天都有大量的蝴蝶涌到这里来。好了,燕尾崖的传说到此结束。天不早了,小孩子听完故事该回家睡觉了。”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看见大男孩一脸惊愕地看着我。
“你真是个怪人。刚才还说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这会儿又讲了一大堆什么传说,就象我老爸一样。上岁数的人都这么奇怪吗?”
大男孩的表情让我感到很有意思。我说:“如果这是真事,你信吗?”
“信!当然信了。这世上是有奇迹的。就象我出生,也很传奇的。”
“你出生又怎么了?”我漫不经心地问。
“其实我今天是来这儿过生日的。我老妈说二十岁是大生日,一定要在出生地过。所以他们就专门带我回来的。其实我从没在这儿生活过,对这里一点也不了解。”
“你今年二十岁吗?”我看着大男孩问到。
“对啊。二十年前的今天,就在那条公路上,一个叫燕叠伟的男孩出生了。那就是我。”大男孩指着悬崖对面的那条盘山公路,眉飞色舞地说着。“当时我老爸老妈坐在大客车上,我们是搬去城里的新家,客车开到对面公路时抛锚了。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飞来的一大群蝴蝶把客车团团围住。老妈说,当时车窗上扑的全是蝴蝶,吓死人了,然后我就落地了。怎么样?很精彩吧?每年我过生日老爸老妈都要跟我唠叨一遍,好象什么伟人传记似的。”
停了一下,大男孩好象算了算什么,说:“算起来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