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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尘埃记-第34章

小说: 尘埃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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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接线员全都瘫软在地上,死了。当初哥哥按下一个按钮结束一个地堡时,便曾告诉过她这副景象。记得当初,他两眼亮晶晶地跑来告诉她这件事时,正值子夜时分。而现在,这儿的地堡也已消失。要不,就是她的无线电并没有广播的功能。

她思维有些紊乱,看来大脑也需要排除故障才能考虑清楚问题。将手伸向旋钮,她立刻又想到了自己和哥哥曾偷听过的那个相邻地堡,当中有几个人老是喜欢用无线电来玩一些诸如捉迷藏这样的游戏。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第十八地堡的首长先前也曾使用过这个频率。夏洛特“咔嗒”一声调到了“17”号上面,继续测试她的送话器,姑且试试有没有人回应,浑然忘了时间已是很晚。出于习惯,她用上了自己在空军服役时所使用的呼号。

“喂。喂。查理二十四呼叫。有人听到吗?”

她听着静电音,正想转换频道时,一个声音传了出来,颤抖而遥远。

“听到。喂?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吗?”

夏洛特再次按下了麦克风,肩膀上的痛楚霎时杳无踪影。这个陌生声音的出现不亚于为她打了一针肾上腺素。

“我听到了,听到了,你能听得清我说话吗?”

“那边到底出什么事了?我们去不了你那边。隧道……到处都是碎石。喊了老半天都没有一个人回应。我们被困在这边了。”

夏洛特很想明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再次检查了发送频率。“慢点说,”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话语,“你们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你是雪莉吗?我们被困在这个……另外一个地方了。所有东西都锈掉了。人们就快要疯了。你得把我们从这儿弄出去。”

夏洛特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不知道是回答问题比较好,还是直接将无线电关掉,过一会儿再试比较好。听起来就像是她突然插进了别人的对话中间,其中一方被她搞糊涂了。这时,只听见另外一个声音切了进来,这愈发证实了她的判断:

“那不是雪莉,”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雪莉已经死了。”

夏洛特调整了一下音量,凝神细听,暂时忘记了正在下面走廊上奄奄待毙的那个人,忘记了自己胳膊上的伤痛,忘记了那些肯定在追踪搜捕自己的人,以极大的兴趣听起十七频道上的交谈。那个声音,隐约有些耳熟。

“你是谁?”先前发话的那个男声问道。

无线电那头沉默了。夏洛特不知道他问的是谁,又在等待着谁回答。她将麦克风举到唇边,不过另外一个人抢先回答了。

“我是茱丽叶。”

那声音听起来是那么虚弱和疲惫。

“祖儿?你在哪儿?你说什么?雪莉死了?”

又是一阵静电音。另外那个人死一般地沉寂着。

“我说他们都死了,”她说,“还有,我们也会死。”

随即,静电音突如其来。

“我害了我们所有人。”

40第十七地堡

茱丽叶睁开双眼,看到了父亲。一束白花花的亮光从她的一边眼睛移动到另一边。几张脸隐在他身后,正注视着她。淡淡的蓝、白、黄三色工装。先时的梦境渐渐串联,有了些许现实的味道。而先前那只能用噩梦才能解释的种种场景再次清晰:她的地堡已被关闭。闸门已经敞开。所有人都死了。记忆中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她抓着无线电,听着说话声,宣布所有人都死了,而且,是她害死了他们。

她挥挥手,让光亮走开,试着翻了一个身。她正躺在一片潮湿的铁板上面——并不是在床上,不知是谁的衬衫正垫在她的头下。胃里一阵翻滚,却什么也没能吐出来。胃里边空空如也,只是在抽搐,在下坠。她干呕了几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父亲催促她深呼吸,拉夫也在那儿,问她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茱丽叶压下想要朝他们大喊大叫的冲动——她着实很想吼上一番,让全世界都离开,让她自己静一静,让她抱着自己的双膝,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痛哭流涕。可拉夫一直在不停地问她有没有好一点。

茱丽叶抬起袖子擦了擦嘴,想要坐起身。周围一片漆黑,她走出钻掘机。一片闪烁的火光不知从何处照射过来,像是明火,散发着生物柴油的味道,应该是一只简易火把。昏暗中,她看到手电光正在游荡的双手和矿工们的头盔上跳跃着扫来扫去——她的人,正在照料着彼此。人们三五成群,散落在各处。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死寂犹如一条毯子,压在零落的抽泣声上。

“我这是在哪儿?”她问。

拉夫回答道:“一个男孩在那机器后面发现了你,说你正蜷缩在那儿。开始时他们还以为你死了——”

父亲打断了他:“我要听听你的心跳。你配合我做几次深呼吸好不好?”

茱丽叶没有争辩。她觉得自己再次年轻了,再次回到少不更事的时光,正在为打碎了什么东西让他失望而愧悔万分。父亲的胡须在拉夫的手电筒光亮的照耀下闪着微光。他将听诊器插进双耳,对于接下来的步骤她最熟悉不过。她拨开自己的外套,开始深深吸气,缓缓吐出,他则仔细在听。头顶上方,她认出了那些水管、电线和其他管道——已足够她认出自己身处何方。此刻,他们正在发电机房旁边的大泵房中。地面之所以潮湿,是因为曾经积过水。上面,应该还有残留的积水,正在慢慢往下渗漏。她曾被困在一套防护服中,从这儿经过。只是此时想来,恍若隔世。

“孩子们呢?”她问。

“他们跟你的朋友孤儿一起走了,”父亲说道,“他说他要带他们回家。”

茱丽叶点了点头:“其他人有多少过来了?”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想都有谁活了下来。她记得自己当时将所有能够寻到的人全都赶进了隧道。她看到了柯妮和老沃克、汉瑞克和道森,还有费兹。她记得看到几个家庭,一些从教室过来的孩子,还有一个从集市上来的身穿棕色商贩制服的男孩。可雪莉……茱丽叶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酸痛的下巴。她想起了那一声爆炸,恍然觉得地面再次颤抖起来。雪莉已经不在了,卢卡斯也不在了,还有尼尔森和彼得。她的心盛不下这么多东西,她希望它能停止跳动,能够放弃。而父亲,依然在听它的跳动声。

“说不清楚有多少人过来了,”拉夫说,“所有人都……外面实在是太乱了。”他摸了摸茱丽叶的肩膀,“没过多久,有一群人就过来了,在一切变得无法应付之前。一名牧师和他的信徒也来了。然后又一群跟了过来。接着就是你。”

父亲仔细地听着她的心跳,将听诊器在她的后背上移来移去,而茱丽叶则顺从地做着深呼吸。“你的一些朋友想要弄清楚怎样才能把那台机器掉过头来,从这里钻掘出去。”父亲说。

“一些人已经开始挖了,”拉夫告诉她,“用手,还有铲子。”

茱丽叶很想坐起身来。对生者的担忧盖过了对逝者的悲伤。“他们不能挖,”她说,“爸,那边不安全。咱们得制止他们。”她抓住了他的衣襟。

“你得放松才行,”他说,“我已经让人给你找水去了——”

“爸,要是被他们挖通,我们会死的。这边所有人都会死。”

父亲沉默了。随即,一串脚步声打破了这一沉默。伴随着一束上下跳动的亮光,鲍比拿着一个凹凸不平的水壶走了过来,里边传来哗啦的水声。

“要是让他们挖通,我们会死的。”茱丽叶再次说道。她很想说他们其实已经全都死了,在这个大圆筒当中,在这个到处都是锈迹和荒芜的家,他们全都是行尸走肉。不过,她知道自己现在所说的话听起来也同其他人曾经说过的一样疯狂。当时之所以反对挖掘,是因为第十七地堡的空气被认为是有毒的。此刻,他们正挖掘的是一条通向黄泉的道路,而她自己也很想去寻那样一条路。

她一边就着水壶喝水,一边思索着这些疯狂的行为。有水溢出来,顺着她的下巴和胸口流下去。随即,她想起了那些前来为这条中邪的隧道驱邪除祟的信徒——兴许,他们是想亲眼来看看这一恶魔的杰作。放下水壶,她转向了父亲,转向了拉夫火把亮光中那个隐约的身影。

“温德尔神父和他的人,”茱丽叶说,“就是那些……他们就是先前来的那些人吗?”

“有人看到他们出了机电区,往上面去了,”鲍比说,“我听说他们想要找一个地方做礼拜。还有一群人也到农场上去了,听说那地方有东西在生长。很多人都担心咱们在出去前到底吃什么。”

“咱们吃什么?”茱丽叶沉吟了一会儿。她很想告诉鲍比说他们出不去了,永远也出不去了,一切都完了,所有他们认识的一切都完了……之所以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而其他人都不明白,是因为她曾进过这个地堡,曾踏过累累的白骨,翻过如山的尸体。她曾见过一个被毁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听孤儿说过他那些黑暗的岁月,还从无线电上听到这样的事情依然在一次又一次上演。她知道那些威胁,而它们现在全都变成了现实,就因为她冒进的行为。

拉夫催促她再喝上几口水,茱丽叶环顾身旁这一张张手电筒光亮中的脸庞,知道这些幸存者们还以为自己不过是碰到一些困难,而且还是暂时的。可事实是,这很有可能已经是他们剩下的所有人了,成功逃过来的这区区数百人,这些幸运地生活在最底层,以及从中段偏下位置跑来的那些暴民,还有那一群怀疑这个地方的狂热信徒。而此刻,他们正犹如一盘散沙,以为只消在这儿坚持几天或最多一周,而心里唯一关心的便是如何在被救之前不被饿死。

他们依然不明白,他们已经获救了,其他的人全都死了。

她将水壶递还给拉夫,想要站起身。父亲让她别动,茱丽叶摆了摆手。“咱们必须去制止他们,不能再挖。”她说着,站了起来。衣服被压在下面的那一面已经被潮湿的地板浸透了。肯定是某个地方漏水了,天花板上面以及相邻的几层想必还有积水,正在慢慢地往下渗。她突然想到,他们得把这些地方修修才行。不过她很快便意识到这想法是多么不切实际。这样的计划已经成为过去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活到下一分钟,下一个小时。

“他们在哪边挖?”她问。

拉夫不情愿地用手电筒光指了指。她拉着他一起走过去,然后停了下来,只见约米森,这位老水泵修理工,在一面寂静的墙壁和几台锈迹斑斑的水泵前蜷缩成一团,双掌合拢,放在一条大腿上面,正在一边抽泣,一边注视着双手,双肩犹如水泵起落不停。

茱丽叶朝着父亲指了指此人,走到他身旁:“老约,受伤了吗?”

“我把这个保住了,”约米森号啕大哭起来,“我保住了这个。保住了这个。”

拉夫将手电筒照向了这名机械工的大腿,只见一捧代币在他手中闪闪发光。想必是几个月的薪水。一枚枚代币正伴随着他身体的移动,如同虫子一般蠕动着,叮当作响。

“在那个乱糟糟的大厅里,”他一边抽泣,一边吸着鼻子说道,“乱糟糟的大厅里,所有人都在跑。我打开了放钱的抽屉。食品储藏室里有好多瓶瓶罐罐,还有这个。我保住了这个。”

“嘘。”茱丽叶将一只手放到他颤抖的肩膀上。她看了看父亲,父亲摇了摇头。看来是帮不了他了。

拉夫将手电筒光转向别处。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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