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千金太难宠-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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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若没有抬头,听着脚步声远去,有一滴清泪滑落在地上,她攥紧手心,默然道:“夜宫昊,此生,你不死,我不休!”
夜宫离出了屋,抬头正看见夙笙黑着脸倚着一棵竹子:“想不到神帝撒起谎来还真是面不红耳不跳!”
“彼此。”似是懒得理会夙笙,夜宫离转身想要离开,却又被夙笙叫住。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杀了他。”夜宫离淡淡地扯开嘴角:“不然呢?”
“我想他会很乐意的。”夜宫离顺便补充了一句:“我想她也会很乐意。”
※※※
从夜宫离口中得知,他们跌落悬崖,外面已经过了四年,而在这四年里,夜宫昊已经将琉璃的疆土拓展到天下每一处角落,正是太平盛世的年代,只是很少人再记得当年的水玉,很少人记得当年遭遇诛族之祸的林氏一族,更何况还是背上“通敌”骂名的林氏一族。
只是偶尔也会有“水玉余孽”兴风作浪。
“三间上房!”夜宫离将一锭银子丢在柜台上,当即便有小二将他们三人引入二楼,林夕若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这才明白夜宫离刚刚消失一段时间原来是去取银子去了。
林夕若看着夜宫离从楼下上来,手上还抱着一堆绫罗绸缎,她嘴角不经抽搐了几下。
“去集市上逛了一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便都挑了点。”夜宫离不着声色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解释道。
“你哪来这么多银子?”比较于夙笙的云淡风轻,林夕若显得很好奇。
“在宫外游历时,办了些产业。”夜宫离眸光微暗:“你先好好休息吧!”
叫上夙笙,二人出了厢房。
“神帝伤得这么重,却还有心思风花雪月。”夙笙那双狐狸眸子流光飞转,将夜宫离拉入厢房后,一柄水蓝色的宝剑静静地躺在他手间,锋芒毕露。
“那可多谢妖王好意了。”夜宫离掩住唇边笑意,却还是淡淡地笑了出来。
“不过是看你和本王一条船上罢了。”夙笙挥了袖子离开,省得看那笑容心烦。如若不是为了那件事,他才懒得将神器拿出来呢!
入夜之后,林夕若辗转反侧,可眼前记忆像潮水般清晰地涌来,她抓紧了自己的手,有冷冽的气息自窗口扑来,她凝神一看,竟是一人破窗而入。
“是你?”林夕若愣住,许是没有想到还能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他,而视线落在他的伤口上,又想到刚入城时夜宫离与她说得那些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门外响起清晰的敲门声,林夕若还没反应过来,那门便被人用脚踹开,灯火,人声顿时嘈杂了一室。
林夕若进城时蒙着黑纱,而此时明晃晃的灯火之下,那张曾经艳绝天下的容颜便这般毫无遮拦地显示在众人面前,她回头,他却是已经躲好了。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若说来得这人还真是和她颇有渊源,慕容玉儿的兄长,慕容修。也正是脾气暴躁剿灭灵溪山庄一众人等的主将。
她曾在兵营多处地方见到过他,如今他能认出她也在情理之中。
“我……应该认识你吗?”林夕若看着他:“军爷们许是认错人了,不晓得深夜惊人好梦究竟为何?”
“是,臣等即刻退下!”慕容修抱拳,一时间只想着将这件事赶紧上报给夜宫昊,倒忘了来得初衷,匆匆便带领兵队又离开了。
出门的那一刹那,一个似是副将的兵士犹豫着问他:“可是……”
“走!”
不晓得什么时候,那个人已经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眸光复杂,夹杂着多种情绪。
“他……真的死了吗?”林夕若的声音有点干涩,即使夜宫离告诉她已经过了四年光阴,可一切都清晰如昨,天下的版图早已不同,踏着昔年水玉的边界,她只觉得心酸。
他点头。
“那……你们还好吗?”
“自皇上死后,橙妃殉国,你竟不知晓吗?”
盛传无论是凰懿皇后还是俪妃都已入葬,然而他如今看见她,居然还是有那么几分欣喜的,他想他疯了,他早就疯了。
林夕若摇摇头,自她成为俪妃之后,只晓得应付宫妃,倒也不知外面的消息,更何况,夜宫昊从来不让她晓得。
“林家覆灭了,你……在哪儿?”
林家曾经那么辉煌,而覆灭一事也几乎天下轰动。
林夕若垂了眸,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件事。曾永嘉静静地看着她:“我曾答应皇上,要好好照顾你,你怎么也算救了我一命,他们已经发现了你……那么……”
“跟我走吧!”曾永嘉在黑暗里向她伸出手,他明白她已是他此生的牵绊,只是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认当年在巫族古庙里他看到了如今的结局,却还是没有下杀手,究竟什么原因,大概他自己知道,却又不知道。
“我恨他,我想杀了他。”黑夜里林夕若的眸子熠熠生辉,闪着暗红色的光芒,这一次她无了顾忌,只想为自己活一次!
而黑夜的转角处,有一个人深深地叹息,看向林夕若的目光悠远而繁杂,她还是那般绝世无双,自己又怎能忍心看着她死?
所谓天劫,也不过早就注定好了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战场相见【大结局(上)】
“皇上,臣愿请战!”
“皇上,臣也愿!”
……
一位又一位武将站出,而高座之上的夜宫昊眸光却深邃,他修长的中指扣着桌面,沉吟着下了决定:“不!朕决定,御驾亲征!”
“皇上,不可啊!”
“好了,退朝!”无顾那些文臣阻拦,夜宫昊离开了前朝,殿外大雪肆虐着,又是一个寒冬。
“皇上是去云妃娘娘那儿吗?”
苏公公上前询问,见夜宫昊冷然的神色,忙请了銮驾:“起驾——烟霞宫——”
是了,只是不晓得皇上冷落如妃多时,怎又会想到去看她?苏公公虽然疑惑,却也没失了做奴才的规矩。
帝隐忍四年,雷霆手腕,拔除钱御史一党,为当年的林宰相翻了案,只是这无限风光之后,谁又晓得这位年轻帝王竟是在暗夜里怀念着另一个人,一个永远也无法得到的人。
“朕自己进去。”在烟霞宫远处,夜宫昊便叫人停了銮驾,缓缓步入殿内。
烟霞宫里极其荒凉,不复当年钱如初承妃位时的意气风发。
“臣妾见过皇上。”钱如行了一礼,却不是很恭敬。
虽然没有昔年那些华丽的首饰,可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已精心打扮过。
“你叫朕来究竟什么事?”
“皇上连看臣妾一眼都不愿了吗?”自从那一日之后,夜羽仙日日夜夜控制着她,每年也只有这个时候能够暂时恢复神识,可是纵然清醒又能怎样?
“外界都传皇上您宠极了臣妾,纵然臣妾父亲犯下滔天大错,您却还是没有废除臣妾的妃位,可是也不过是将臣妾软禁在这儿,承受这一世的宫墙寂寞,不是吗?”
“臣妾听闻皇上要御驾亲征了,是真的吗?”
“那又与你何干?后宫事务,朕自会交代给云妃,不劳你操心了。”
“为了她,是不是?”钱如紧张地看着他:“你绝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因为……”钱如拽住他要离开的衣角:“你会死的,你绝不能去!”
从来林夕若和夜宫昊之间,只能活下一个,她不想他死,如是而已,只是现在即使天下人的话他都信,却唯独不肯信她,只是因为,他恨她。
夜宫昊冷静,挣脱了她紧抓着衣角的手,毫无留恋地离开了烟霞宫,一如当日他离开林夕若般决绝。
钱如坐在地上,目光迷茫,难道……难道她真的错了吗?有大滴泪珠自眼角滑落,她不晓得为什么,大概只是因为已经明白,无论过去现在,无论她如何的手段,那人都不会爱她,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得嫌弃。
※※※
夜宫昊袖手站在朦胧的月光下,漆黑的夜色衬得他更加落寞,他似是在等一个人。
许久月光拉出一道长长的身影,那是一张与他极其相似的面容。
“皇兄——”夜宫离似笑非笑。
“她……还好吗?”
“还好。”夜宫离看着他,目光复杂:“九死一生,不过,她还是闯过来了。”
“她就在军营,是吗?”
“皇兄找臣弟来仅仅是为了问这些吗?”夜宫离并没有回答他,即使他再怎么恨他,也无法改变林夕若深爱着他的事实,可是无论如何他和她都注定了不会有好的结果,而自己也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夜宫离眼帘垂下又抬起,带着毁天灭地的决绝:“皇兄明日会见到她的。”
“如此,甚好。”夜宫昊勾起神秘莫测的笑容,极为优雅地转身,踏尘而去,他的背影,萧瑟而落寞,都埋葬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之中。
夜宫离在大雪之中极稳地走着,本是要回自己的帐篷休息,可不知为何却又绕到了林夕若的帐篷前。
而踌躇许久,却又没有进去。
“有事吗?”待林夕若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已是积了一层厚厚的冰雪。
“明日,你要出战吗?”
林夕若骨骼极好,虽是先前十几年都荒废在闺阁里,可毕竟是仙骨与常人不同,在悬崖下的四年里,夜宫离和夙笙一起给她重新编排了记忆,如今的林夕若今非昔比,对付寻常高手已是绰绰有余,只是……偏偏明天那人是夜宫昊。
“那是自然。”林夕若的双手抚过锋利的剑锋,模样极为认真:“爹娘死的时候,我曾发誓,定要亲手杀了他!”
“一切小心。”
千言万语都不过化为这一句,天色微暗,虽然平静,却夹杂着风雨欲来的阴沉,他隐隐地猜到了什么,却只是叹了口气,如今他不过一缕残魄,这一切他又怎能够左右,只希望,明天一切都还来得及。
※※※
自水玉灭国后,一些幸存的效忠于水玉皇室的兵士隐藏在天下各处,后来听闻逍遥王越狱,便纷纷揭竿而起,朝廷虽是派了兵队镇压,可那些人如同鱼入大海,如同大海里的一滴水,力量极为分散,后来竟不了了之。
此次出击已是谋划许久,而那些积蓄力量的兵队也集中在了一起,在京城外出其不意地将潼关拿下,一时京城如同网中的鱼,为了安抚人心,夜宫昊也是亲自出战。
“逍遥王,曾将军——”林夕若未着盔甲,也未拿兵器,她一袭红衣,暗红色的眸色衬得她更加妩媚。
不晓得为什么,从昨日起,便隐隐有些预感,就好像……这身体再不属于自己了。
兵士们先前虽对逍遥王和曾永嘉封一女子为先锋颇为不满,可论起实力,却是不比林夕若,倒也没人敢说三道四的。
夙笙倚在旁边看着她,没有人看清他是怎样出手的,一柄长剑便飞入林夕若手中,那剑身雕刻着精细的花纹,镶着红金色的边,杀气极重,林夕若眸光又闪了一下,重归于寂静。
“你!”夜宫离自是将夙笙此番动作行径皆收于眼底,见他竟施加妖力,干涉人间,颇有警告意味地看了他一眼。
“不牢神帝操心。”夙笙密音入耳,颇为挑衅地看着他:“神帝若是怕这怕那,干脆就回那九重天好了!”
“你知道我从来不在意所谓天规天谴,本王肆意惯了,不比你们这些在九重天的神仙,如若是你和司空也这般,也未免太懦弱了!”
夙笙一副“我就是要插手”的神情,和夜宫离之间倒是火药味极其浓重。
林夕若并没有管他们之间的不对劲,长袖一挥,便从帐篷中飞身上马,轻盈如画中仙。
策马飞奔出无人阻拦的城门,她在离着那人不远处停了缰绳。
“若儿——”那容颜依旧,夜宫昊看着她,神情实为复杂。
“琉璃皇糊涂了,凰懿皇后五年前便死了,而俪妃也死在四年前那场大火里。”林夕若眸中的恨意汹涌地翻滚着:“琉